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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一撩道袍,借天竹之力,義無反顧向劫云飛去! 一塵道人失聲驚呼:“不破??!” 在進入劫云的剎那,陸衍終于將那只一直空閑的手抬起,咬破指尖,直接以血書寫陣法。 劫云好似發(fā)現(xiàn)了陸衍的真正目的,劇烈顫抖起來。 可惜,晚了。 陸衍扶住天竹的最頂端,借天竹跟天道產(chǎn)生聯(lián)系,又借星辰日晷進入到劫云深處,倏然間,天道動用到被壓制下所有的力量,為陸衍大開方便之門,無數(shù)線條在陸衍的眼中分開重組,世間所有一切無所遁形! 紫到發(fā)黑的劫雷不管不顧,至沖陸衍而來,當頭劈下! 就是要你真正動怒的這一刻! “找到了?!?/br> 陸衍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來,跟指尖血相融。 雷劫吞沒陸衍,一點余力不留。 陸衍根本沒想躲避,甚至在雷劫內(nèi)部,繼續(xù)以血書寫陣法。 神造化宗親傳弟子令牌在腰間發(fā)出熒熒之光,堅持不到一息,驟然破碎。 儲物空間中飄出一件百家衣,白邱城數(shù)百戶人家匯聚而成的濃烈的信仰之力找尋到出口,鉆到陸衍眉心中去。 陸衍的rou體在雷劫當中皸裂,血rou露出,血管爆裂,陸衍在瞬息之間變成一個血人,下一步,他的rou體將迅速湮滅,緊接著,靈魂也會消失在雷劫當中。 迎接他的只有神魂俱滅這一條路。 “呵……”陸衍毫不猶豫從神識中拉出一樣東西,準確來說,那是一個字,一個熔巖一般的“道”字,是當年陸衍以道入道的“道”字,跟剛剛進入到眉心的信仰之力結(jié)合在一起,成為他最鋒利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陸衍已經(jīng)感受不到身體傳來的疼痛,他這樣笑著,不知是譏諷還是勝券在屋,“道”字被陸衍用手接過來,狠狠按在血液寫成的陣法的陣心之中,他快要發(fā)不出聲音,從喉管擠出一個字,“破。” 霎時間,金光大盛! ** 煢顧峰下,裴瞻按住一塵道人的肩膀,厲聲說道:“師叔,不破雷劫還未結(jié)束,你這時上去,是要置不破于死地嗎?” 他這話說的屬實傷人心,但裴瞻沒有辦法,一塵道人在陸衍身影消失在劫云之上后,整個人控制不住,想要與天爭鋒,把小徒弟從雷劫下奪回來。 先不說能不能奪回來這件事,一塵道人敢出現(xiàn)在劫云下,紫冥雷劫立刻翻倍。 槐生也樓主一塵道人的腰,頭頂?shù)男』ǘ荚谝黄鹩昧Γ骸耙粔m老頭,你給我鎮(zhèn)靜一點,別逼我給你喂藥!” 就在這時,一道金紅色的光芒落在大地上。 一塵道人掙扎的幅度一停。 那道金紅色的光芒柔和至極,所過之處,草木彎腰,修士們接觸到這道光,神思輕松,似有數(shù)不清的感悟存在神識之中,多年沉疴與瓶頸一朝消亡。 他們腦海中同時得到一個信息,日后突破,再沒有紫冥雷劫。 金紅色的光芒逐漸凝實,沖破厚重的劫云,從天邊落下一層層階梯,遙遙望去,看不到邊際。 “那是……” “那是……” “那是……” 那是修真界無數(shù)修士求而不得的—— “通天之路!” 第62章 劍宗,巍巍天塹。 守門長老怔怔看著天邊金色的光芒,手中酒壺“啪嗒”一聲掉落,酒液浸入到泥土之中,不多時,劍宗前任掌門和幾位長老紛紛落在他身邊,沖天劍意回蕩,巍峨天塹中發(fā)出嗡嗡劍鳴,兩相糾纏,響徹天地。 劍宗前任掌門不知道是該嘆息還是該喜悅:“是神造化宗的方向?!?/br>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得見通天之路真容,”守門長老長嘯一聲,嘯聲中滿是坦蕩,似乎是要把幾百年寄托于酒中的郁悶抒發(fā)出來,“不知這次是哪個老頭得以突破?!?/br> 前任掌門似笑非笑,他憧憬地看著那道神光,話中有話:“不見得是哪位長老。” 不等師弟們疑問,前任掌門就地一坐,準備感悟通天之路留下的法則,喃喃道:“時也命也,到底是劍宗命數(shù)……” 劍宗曾被寄予厚望的首席如一棵即將枯萎的樹,風一吹,就會連根倒塌。 段同風伸手,接住從窗欞落下來的一束金光,蒼老的面龐上盡是皺紋,他面皮微動,渾濁的眼球向外看,費力地移動身體,喉嚨發(fā)出不能識別出來的“嗬嗬”雜音。 而后,沒等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手腕失去所有力氣。 重重垂下。 再沒有抬起過。 ** 天衍宗,觀星臺。 文曲長老靜靜站在觀星臺上,眼眸微閉,似乎是被晃得睜不開。 破軍、貪狼兩位長老在外,天衍宗內(nèi)剩余三位掌事長老連規(guī)矩都顧不得,繞過長長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階梯,直接飛身而上。 “大師兄,這可是,通天之路?” “是啊,通天之路?!?/br> 千年來,天機被隱蔽,無數(shù)天才隕落,修士聞紫冥雷劫而色變,終于等到今日。 文曲長老青色的道袍在光下映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他勾起唇角,好像借由遠方的云彩想起一宗十多年前的趣事,他不知是說給誰聽,懷念般笑道:“十二年前,我曾去神造化宗論道,誰知到了人家宗門,才知道我要與之論道的,是一位六歲的小公子,彼時他入道不過半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