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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暫且不提,有損狼王威嚴,第二次是兩百年前,他一招之差輸給一問道人,愿賭服輸,第三次就是兩年前,他糾結(jié)很久,在陸衍進入魔界之門前,把加了心頭血的尾巴毛給了陸衍。 相信陸衍一定可以察覺其中的不同。 陸衍確實察覺到了。 若沒有那三滴心頭血,陸衍畫不出栩栩如生的狼王虛影。 猶如實質(zhì)一般的狼王張嘴怒吼,露出尖銳兇狠的牙齒,毫不露怯,義無反顧撞上劫雷! 尋蒼捂住心口,咬牙默默咽下沖到喉頭的血腥。 心頭血不比別的,真正關(guān)乎尋蒼的修為和生命,就算是狼王,失去三滴心頭血,臉色瞬間慘白。 只是他總是黑著一張臉,受不受傷也看不太出來。 陸衍腳步向外一跨,手中不妄筆飛快勾畫,一個又一個符文,一道又一道陣法在空中寫就,令人眼花繚亂,他似乎不用思考,提筆就來,沒有絲毫停頓。 這就是中洲集符、陣兩道之大成者。 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天賦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潛能隱藏在他浩瀚如海的神識中,隱藏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中,隱藏在他的本命靈器不妄筆中。 賀長越蹲在沈夢機旁邊,他圍觀眾人中是最廢的之一,另外一個是沒有入道的小姑娘,賀長越仰望陸衍的身影,他看不清陸師弟的神色,只能看得到對方的輪廓,以及不斷從筆下飛旋而出的符文和陣法。 就在此刻,賀長越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師父無意中感嘆的那一句話。 ——“你們同輩之中,陸衍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br> 賀長越不會陣法和符文,他只覺得,那一根根復雜的線條像是母親手中的面團子,任憑陸師弟揉捏,組成各種不同的形狀。 陸師弟是以更高的目光審視他筆下的陣法符文,沒有猶豫,沒有糾結(jié),落筆之處,必有規(guī)則乍現(xiàn)! 陸衍依舊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目光灼灼,以迥然各異的陣法符文應對雷劫,始終不曾將空余的那只手伸出。 第四十六道劫雷。 雷龍通身紫色,只冒出一個頭,陸衍、包括圍觀的所有人在內(nèi),皆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陸衍活動一下手腕,天竹筆身隱隱傳來熱意,陸衍輕聲一笑,拇指摩挲一下筆身,緊接著,一個熟悉的法陣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 這個法陣,兩年前曾阻止魔界之門開啟,兩年后令人起死回生。 星辰日晷! 只不過,陸衍這一次并不想倒退時間。 星辰日晷中間的兩根指針光芒大盛,金烏沖破層層疊疊的劫云,以自身強大的力量,灌注于指針中間。 陸衍用五指控制星辰日晷放大到極致,恍若無邊無際的法陣拉扯到幾乎以rou眼看不清楚,法陣升起,直至與劫云只有一線之隔。 而后,指針瘋狂向前推進。 別不把太陽當一回事。 朗朗乾坤下,誰能與日爭輝? 在星辰日晷強制性加速時間的情況下,五道劫雷沒有一絲蓄力的機會,纏繞在一起,威力將將與上一道持平。 陸衍這一招,等于生生廢掉了五道劫雷。 純黑色的道袍獵獵作響,當中似有煙霧流轉(zhuǎn)。 尋蒼看見這件不同尋常的道袍,嫌棄地堵住鼻子。 陸衍手腕一撥,道袍中的黑色迸發(fā)出強烈的墮落氣息,跟隨陸衍指示流出道袍時不小心碰倒地面,毫無預兆將地面腐蝕了一個大洞。 “魔氣!” “好濃郁的魔氣?!?/br> “為何道袍沒被腐蝕?” 還能為何,這股魔氣認主了啊。 陸衍決定回宗門渡劫之前,阿蘿交給他一個小球,小球內(nèi)是魔界最為純粹的一股魔氣,當初就是這股魔氣,孕育了阿蘿和阿涼。 而這一個小球,是阿蘿從自己的本源中分離出來的,對身體沒有大害處,以后可吸收魔界的魔氣轉(zhuǎn)化進本源中。阿蘿不想傷害陸衍,魔氣便不會傷害陸衍,包括陸衍身上的一件衣服。 鋪天蓋地的魔氣將天空遮蔽。 魔氣有吞噬天地之能,不知能不能吞噬劫雷呢? 答案是,能! 魔氣化作一條黑龍,與劫雷猛然對上,劫雷如同泥流入海,被純粹到極點的魔氣一點一點蠶食。 再一同消失。 陸衍微微挑眉。 畢竟魔界這股子魔氣也是在大道干預下而生,如今還之大道,頗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感覺。 星辰日晷的線條漸漸消融,陸衍抬起手臂,用力向上一送,把星辰日晷送入道劫云當中。 還剩最后四道劫雷。 也是威力最大的四道。 渡過去,晉升化神。 渡不過去,魂飛魄散。 可陸衍要做的,可不僅僅是渡劫而已。 不妄筆的筆尖在畫完星辰日晷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根天竹筆身。 陸衍隨手一甩,天竹筆身“篤”的一聲戳在地面上,陸衍手勢一變,天竹筆身迅速拓寬變長,如真正生長的天竹一般,高聳入云。 還不夠。 陸衍手指一彈,天竹搖曳,表面的粉末簌簌而下,一根根線條漫無規(guī)律刻在上面。 “不,”一塵道人說道,“不是沒有規(guī)律,而是新的符文?!?/br> 新的符文,從未被修真界發(fā)現(xiàn)過的符文,密密麻麻刻滿整個天竹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