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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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屹之手藏在袖中,本不愿提起斷指的事,不得不說:“勞煩郁宗師掛心了,這點小傷,無礙?!?/br> 郁秋微微頷首,“您沒事最好了,以后注意一些,不要趁別人睡覺去拿東西,萬一觸動了什么機關呢?畢竟啊,防人之心不可無?!?/br> 顧屹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大殿里一眾人笑而不語。 顧屹之斷指的原因,早就在仙盟中傳開了。 眾人都知道他想要郁秋身上那份卷軸,強闖她臥房不成,反而被切掉了一根手指,好在那根手指被接上了,吃了這次虧,顧屹之可算是長點教訓! 郁秋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落在了他身后的顧子嫣身上,不禁笑了笑,溫聲道:“子嫣前輩,您好啊?!?/br> 顧子嫣瞪大眼睛看她,恨不得挖她的心,吃她的rou,卻只能抿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畢竟斷舌跟斷指可不一樣,舌頭柔軟靈活,就算是接上去了也不一定能接著用。 這份奇恥大辱,可夠顧子嫣這輩子受得了。 顧屹之旁邊還留著一張主位,或許原本是留給滄瀾宗主的,但是這會郁秋來了,誰坐在那里都不一定。 她回身看了眼滄瀾宗主,眼神示意他坐,滄瀾宗主恭敬道:“師尊請?!?/br> 看吧,他人前人后可不一樣了! 人前凈會尊師重道,裝模作樣! 郁秋笑瞇瞇地走上前,在那張主位上坐下。 司珩青便站在她旁邊,一副侍者的姿態(tài)。 可他站著,大殿上沒有人敢坐著,一個個都緊張起來,站了起來,紛紛說:“滄瀾宗主,您坐我這?” 滄瀾宗主搖了下頭。 郁秋抿著唇笑,端起旁邊的茶,正要喝一口壓壓驚,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按著她的手,從她掌心拿走了那杯茶。 郁秋:“?!?/br> “滄瀾宗主,您懷疑本尊給郁宗師下毒?”顧屹之憤然。 “不得不防?!?/br> 司珩青淡淡說著,掀開茶蓋,嘗了一口,過了一會,才將茶杯放回郁秋手上。 郁秋:“……” 她盯著茶杯邊緣看了會,想到是滄瀾宗主嘗過的,還是決定將茶杯放回原位了。 南音寺住持站起身,“阿彌陀佛”道:“滄瀾宗主,貧僧問你,你先后對劍尊大人和顧修士動手,原因為何?劍閣顧家,哪里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滄瀾宗主點頭,淡然說:“劍尊趁人之危,傷我?guī)熥?,顧子嫣多次無禮,辱我?guī)熥鸺伴T下弟子。” 顧屹之拍案怒道:“你胡說!” 滄瀾宗主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顧屹之,你有多久沒有驗過心魔了?貪、嗔、癡、恨、狂,不分是非,顛倒黑白,我勸你別當劍尊了,去修魔更適合你!” 顧屹之氣得臉都綠了,大殿上眾人更是哭笑不得。 從來沒聽過滄瀾宗主罵人,罵起來竟是如此陰陽怪氣、一針見血! 郁秋笑了笑,側眸看他,“劍尊大人,滄瀾宗主說這番話,可是為您好啊?!?/br> 顧屹之拂袖,罵道:“混賬!” 顧風華站在一旁,適時地轉移話題,語氣溫和地說:“師尊,您此前說顧宗師的死,是您所害,可否給個清楚明白的交代?” 郁秋點頭,聲調撥高了些,“諸位,容我問一句,顧風茹顧宗師,在你們心中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眾人愣了下,刀宗鳳患憂道:“顧宗師乃是后輩中的杰出人才,性子雖沉默寡言了些,但其實力乃是所有人有目共睹,吾女鳳不眠一度仰慕她?!?/br> 郁秋道:“仙魔一戰(zhàn),她可有杰出貢獻?” 鳳患憂想了想,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玄音門掌門說:“說實話,仙魔一戰(zhàn)中,顧宗師似乎……沒有多大作為?!?/br> “那是自然了,”郁秋笑了笑,“她就是渾水摸魚,私下里幫烏綺云做事,乃至于烏綺云最后連飛升卷軸都愿意傳給她!” 顧屹之“嚯”地一下站了起來,摔杯怒道:“郁秋,你為何污蔑阿茹!” 杯子摔在地上,玻璃濺得老高,有些碎玻璃都飛到郁秋身上了。 她皺了下眉,正要開口,卻聽到南音寺住持率先開口—— 那和尚站起來,厲聲道:“滄瀾宗主,貧僧奉勸你,公審結束之前,不可動粗!” 郁秋回眸看了眼滄瀾宗主,才知道他剛才已經(jīng)動怒了,若非和尚這一聲警告,場上又得見血了。 郁秋心情有些復雜,還是端起那杯茶,就著他喝過的,抿了一口。 “這件事事關重大,若無真憑實據(jù),我也不會胡說,”郁秋溫聲說,“劍尊大人,您還是先收斂一下您的脾氣,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大家說清楚?!?/br> 眾人紛紛點頭,顧風華走上前,來到顧屹之身旁,扶著他重新坐下,安撫地拍了下他肩。 郁秋取出那份金色卷軸,當著眾人的面,將其緩緩展開。 所有人屏住呼吸,紛紛圍了上來,一個個都好奇地伸著脖子,仔仔細細地看卷面上的內容。 “一份無字天書,讓仙盟一眾人爭得頭破血流,”郁秋笑了笑,高聲說,“烏綺云若是還在,定要笑死了。” “無字天書?!” “當真如此?!” 郁秋將卷軸遞到距離最近的刀宗鳳患憂手中,大大方方地說:“盡情傳閱吧?!?/br> 鳳患憂又驚又喜,哆嗦地拿在手里,急忙說:“這,這……真是無字天書?!” 妙法宮主湊上去一看,驚道:“沒想到,烏綺云竟然設計這樣的騙局,令我們仙盟自相殘殺!” “可不是嘛,”縹緲峰云嘯搖著扇子,意味悠長地笑,“妖魔二族,壞心眼可多著呢!” 卷軸傳閱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郁秋手上。 她順手將其交給了司珩青,司珩青便收下了。 郁秋又從納戒中翻了幾樣法器,一一擺在茶案上,問:“阿華,劍尊大人,可認得這些器物?” 顧屹之臉色凝重,顧風華沉聲道:“若我沒認錯的話,這些都是我阿姐的東西?!?/br> 郁秋抿著唇,點頭說:“那日我被困在青秋淵,不得已殺了顧宗師,這些都是從她身上找到的,包括剛才那份卷軸。” 說著,她拿出妙法宮主那串手釧,當眾戴在手腕上。 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她。 顧風華道:“郁宗師方才所言,可有半句虛假?” 郁秋:“絕無虛假?!?/br> 顧風華又問:“你殺我阿姐,當真是因為她背叛了仙盟?” 郁秋淡笑:“不光如此,當時我若不殺她,就得被她殺掉了?!?/br> 人群中傳出小聲的笑。 顧風華沉聲道:“你可有其他證據(jù)?” “有一名人證?!?/br> 話至此,眾人信了一大半,畢竟那真言釧可是妙法宮主親自試過的。 郁秋說:“那夜有位小道君,奉顧儀師的命,帶著鑰匙去取阿修羅,差點被顧風茹滅口,我想,這來龍去脈由他來說,或許更加有信服力?!?/br> 南音寺住持說:“他人在嗎?” 郁秋:“他在這?!?/br> 趙九州從人群中站出來,先是朝郁秋行了一禮,答謝她兩次救命之恩,接著又朝其他人行禮,禮數(shù)周全后,才將當日之事娓娓道來。 眾人聽了,莫不感慨。 郁秋又將真言釧摘下來,給趙九州測了,人證物證俱在,就連顧屹之聽了也啞口無言。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顧風茹竟然這么大的本事,與烏綺云早有勾結,倒真是死不足惜。 有人說:“這事實在太離譜了,顧風茹乃是來日的劍尊,怎么會想不開和妖族為伍?” “就算是為了那份卷軸,可那也不過是一張無字天書,也不至于為此棄明投暗吧?” “在得到那份卷軸前,她哪知道那是份無字天書呢?”云嘯拖長了音調,幽幽地說,“妖皇之位,幽境八大靈泉,都足以讓她為烏綺云效力了,畢竟仙盟若是贏了這一戰(zhàn),劍閣還得和其他六個門派爭靈泉,但妖族若是贏了這一戰(zhàn),只需和魔族平分就好,你們說說,哪個更劃算?” 這么一說,好像很有道理??! “還有一樣證據(jù)?!?/br> 司珩青一開口,滿堂寂靜無聲,都好奇地看著他。 郁秋也沒想到,滄瀾宗主手里竟然也有證據(jù)? 他是早有準備?還是這兩天臨時幫她去查的? 她轉過臉看他,雙眸清澈,漾著光彩。 眾目睽睽下,司珩青取出了一張血契書,從顧屹之開始,交給眾人傳閱。 顧屹之接過那張血契書,看了兩行字,渾身顫抖,兩眼發(fā)黑,徑直暈了過去。 第26章 薊國王室后人 26. 顧風華從顧屹之手里拿過那份血契書, 展開,一字字念出來: “吾名顧風茹,乃劍閣顧家長女, 愿以劍閣至寶青蓮火為條件, 與九尾狐烏綺云結契,待吾成為妖族之皇、助妖族贏得仙魔一戰(zhàn), 吾將雙手奉上青蓮火,供九尾狐烏綺云驅策, 烏綺云將為吾送上飛升卷軸, 此契一成, 永不反悔, 若有人阻擋,吾必將血刃之……” 大殿上, 眾人都沸騰了,一個個義憤填膺—— “真沒想到,顧風茹竟是這般狼子野心, 出賣仙盟,無恥至極!” “她竟然打算將青蓮火交給妖族?!這還了得?!” “豈有此理?!這顧風茹好大的野心, 若非郁宗師及時阻撓, 仙盟將徹底葬送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