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從“長”計議 (從“床”計議)、重生之公府嫡女、黃色生存游戲(無限)、唐朝小白領(lǐng)、重生之賢妻良母、重生之jiejie有寶、冷情總裁的玩寵、絕黛、落網(wǎng)、傾世狼妃冷面王爺別過分
楊百戶看完女婿,帶著“隨從”回去的時候,牢頭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等第二天酒醒了,巡視牢房,等到了溫柏和虎哥這一間,突然睜大了眼睛。 “你!你是溫、溫溫……”牢頭指著牢里的那個“溫柏”,張口結(jié)舌。 “老吳啊,好久不見了。”溫松淡定給他打招呼,“別喊啊,讓上面知道了,打軍棍,丟差事的可是你,不是別人?!?/br> “溫溫溫溫溫柏!”牢頭把舌頭捋過來了,瞪眼怒目。 果真不敢嚷嚷。 “別怕?!睖厮傻?,“等幾天我胡子長出來,旁人就分不清了?!?/br> 牢頭氣得跺腳:“快長!” 楊百戶給溫柏準備了盤纏和行囊:“咱也不知道你說的大人物是誰,你也不肯說,反正信你一回。豹哥、芫娘都在我那里,你也不用擔心。這事要能解決,你就回來一家團聚。要不能解決……” 溫柏道:“那人只要肯幫忙,就一定能解決?!?/br> 楊百戶:“行行行,我信你?!?/br> 溫柏拄著一根拐杖,上了輛黑油小車。 他之前因為吃空餉挨了軍棍,馮千戶有意踩死溫家,把他扔進大牢里,沒及時醫(yī)治,如今傷雖好了,只有條腿老疼,走路有點跛。 告別了妻子岳父,溫柏往京城去。 當年立誓決不去沾霍四郎,是因為月牙兒。 如今帶著傷去京城求援,還是因為月牙兒。 溫松從開封回青州,一路上躲避追捕,頗費了些時日。待溫柏出發(fā),往京城去,已經(jīng)是八月初。 此時,李大小姐帶著李十娘到了京城。 二人奉旨入宮,要先在習禮亭接受入宮前的禮儀培訓。這本是鴻臚寺的分內(nèi)事,結(jié)果來教導禮儀的官員卻是陸睿。 他舉薦了李家女兒,皇帝給他個人情。 “大娘、十娘,別來無恙?!标戭P卸Y。 二人皆還禮:“陸翰林。” 李大小姐道:“昔日一別,翰林風采更盛往昔,只人生無常,翰林還請節(jié)哀順變。” 她二人原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十分好奇陸嘉言的妻子是什么樣的人,只來的路上與天使閑話,才知道陸嘉言已經(jīng)無妻。 那天使道:“嗐,也不知道對小陸探花是好事還是壞事,反正京城里想嫁他的人多的是?!?/br> 李大小姐說完,陸嘉言微微傾身:“多謝大娘關(guān)心?!?/br> 直身,道:“那咱們開始吧。班門弄斧,大娘勿怪?!?/br> 習禮亭里這道程序,主要是用于教導那些初次上京的官員和附屬國的使者的。這等朝覲皇帝的禮儀規(guī)則,似李家人這樣的,早就爛熟于胸,根本無需教導。故陸睿有“班門弄斧”之說。 待三人把程序走完,李大小姐道:“今科的《登科錄》我已經(jīng)看到了,翰林比之三年前,又大不同。我聽聞,是翰林舉薦了我家,還想問翰林,我等此次入宮,翰林可有什么提點之處?” 陸睿道:“舉薦二字不敢居功,不過是伴駕時提及了京城權(quán)貴與地方世家,談到了府上。我與陛下只說了兩點,一,寧則公淡泊明志;二,秋山書院是當今士林心之所向。因這兩點,南陽李氏,至清至正?!?/br> “后陛下意動,聽聞我曾游學書院,問我對李家女兒的印象?!标戭5馈?/br> 李大小姐問:“則翰林是如何回答陛下的?” 陸睿道:“我答,‘不夠女子’?!?/br> 李大小姐與李十娘對視一眼,一起俯身:“多謝翰林?!?/br> 陸睿還禮:“大娘、十娘客氣了。且稍待,我去準備車馬,咱們準備入宮?!?/br> 待他離開,李大小姐輕嘆。 “人都會變?!彼?。 十娘道:“他竟不笑了?!?/br> 昔年余杭解元陸嘉言游學秋山書院,李大小姐和李十娘都是承認他的學識、辯才和風姿的,只她們兩個都討厭他的笑。 那個人眉梢眼角常帶笑,笑得風流倜儻,又驕傲自賞。 姐妹們很多贊嘆,獨她們兩個看了覺得討厭。 李十娘道:“如今看著,竟還是笑起來好看?!?/br> 李大小姐道:“世事從來難兩全?!?/br> 南陽李家的大小姐帶著meimei入宮,于內(nèi)書堂教導內(nèi)命婦讀書知理,明倫明德。 皇帝道:“此大善?!?/br> 京城各家遂也送了女兒入宮到內(nèi)書堂一起學習進修,一心求知。 這些女孩都是及笄上下的年紀,反倒是李十娘年紀大些,她已經(jīng)十七了。 被送進宮的女孩有些是京城土生土長的,有些是京城沒有合適的,特從家族里召來的。她們都和之前寧菲菲一樣,是各家想拱上后位的人選。 大臣們催立后催了快一年了,皇帝終于啟動了對新后人選的考察程序。 觀察接觸了一陣子之后,皇帝再見到陸睿,神情頗為微妙,幾次欲言又止。 一次堂中無旁人,陸睿道:“陛下有何吩咐?” “沒什么吩咐,就是想說說李家女兒?!被实壅f。 陸睿便凝目等著皇帝說。 皇帝憋了一會兒,卻“咳”了一聲,道:“李家女人,真能說!” 陸睿道:“臣昔日秋山論辯,亦敗給了李大娘子?!?/br> “不止是李大。”皇帝老神在在,“李十也很能說。能把肖妃說得臉都發(fā)白。肖妃如今十分不想看見她們倆,繞著走。” 陸睿問:“陛下是覺得李家人過于刻板說教嗎?” 皇帝道:“刻板和說教兩個詞,哪個也用不上。其實還挺有意思的?!?/br> 被皇帝覺得“有意思”的李家姐妹,覺得皇帝也挺有意思的。 滿后宮不管環(huán)肥燕瘦,都是小情小性兒的女子。皇帝的口味十分專一,幾十年如一日,從未變過。 “方皇后也是這種性子?!崩畲笮〗愕溃爸徊恍耶斄嘶屎??!?/br> 李十娘道:“若讓她選,她未必愿意?!?/br> 只女子沒得選罷了,一生榮辱貴賤,都系于丈夫的身上。 李大小姐道:“宮闈是什么樣子,皇帝是什么樣子,你如今看到了。你還是可以選的,你不愿,我便送你回家。” “我回家能做什么呢?”李十娘道,“我的才學遠不如大姐,沒有達到能在書冊上留下名字的程度?;厝チ艘粯右迋€人,相夫教子。還未必能有大姐的眼光,能挑到個志趣相投、公婆也寬和的夫家。這是我唯一能將自己的名字留于后世的機會了。我歡喜得緊?!?/br> 李大小姐道:“好,若能求仁得仁,也是人生樂事?!?/br> 時值中秋,京城過節(jié)氣氛濃郁。 陸睿又問平舟:“青州可有回信?” 平舟道:“青州沒有?!?/br> 陸睿沉默。 他在開封的時候便給溫家寫了信,七月里又給青州寫了信,青州皆沒有回信。 劉稻家的說,陸延說過溫松離開開封的時候是“怒氣沖沖”的…… 陸睿臉上沒有表情。 陸睿自然不知道,他的第一封信到溫家堡的時候,溫家男人已經(jīng)被下了大牢,女人被暫代的高百戶趕出了軍堡。那封信送到,叫高百戶給截留了。 他也不認識字,溫家人一趕出去,堡里沒有男人識字了。倒有幾個婦人識字,他找了一個給看了看。那婦人說:“這是溫家女婿,今科探花的來信?!?/br> 果然。 高百戶唰唰地就把信撕了。 陸睿第二封信到了,亦是同樣的命運。 平舟道:“開封有回信,今日才到的。“ 那信放在書房桌上了,陸睿譴退了平舟,拆開陸正的回信。 陸正稱贊了他對母親的一片孝心,卻駁回了他上一封家信里提出的京城名醫(yī)多,讓陸夫人到京城求醫(yī)問診、休養(yǎng)身體的請求。陸正訓斥他只顧全自己的孝心,不顧全他夫妻之情。他與陸夫人伉儷情深,無法放心陸夫人離開他獨赴京城,又道河南亦有名醫(yī),且陸夫人其實是心病,若見璠璠,只怕又要傷心動情,反而有損于身云云。 總之,他是不放陸夫人離開的。 陸??赐?,緩緩將信揉成一團,握在手心里。 因逢節(jié)日,他往陸侍郎府問候請安。 陸侍郎夫人心疼道:“可憐璠璠,一人在家。” 因璠璠要守母孝,不能飲宴。 待慶過節(jié)日,陸睿拜托陸侍郎夫婦:“侄兒實憂心母親,京城名醫(yī)多,想接了母親來京城調(diào)理休養(yǎng)。偏父親亦是同樣擔心母親,恐她在外旁人照顧不周,不愿母親離家。還請六伯和伯母,體諒侄兒一片心,幫侄兒勸勸父親?!?/br> 陸侍郎夫婦憐他孝心,答應了給陸正寫信勸他。 中秋佳節(jié)剛過,有一輛黑油小車到了京城。 溫柏嫌氣悶,跟車夫一起坐在車前,排隊進城。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京城了,這一次終于能進去看看京城到底什么樣子。 隊伍緩緩前進,卻忽然有馬蹄聲響起。 溫柏轉(zhuǎn)頭看去。 一隊黑底錦衣的騎士,未曾停留,也不排隊,直接便進城了。 打頭的一個,一身緋羅蹙金的騎裝,發(fā)束馬尾,看著騎術(shù)精湛,卻身形窈窕,竟似是個女子。只剛才一晃從眼前過去,她戴著面衣,蒙著半張臉,啥也看不見。 在青州,也有騎術(shù)這么精湛的女子,只沒有這么華麗的衣衫,也沒有這樣的氣勢,更沒有這樣的大宛寶馬。 果然京城是天子腳下,不是鄉(xiāng)下地方能比的。 才想著,忽然“監(jiān)察院”三個字入耳。 溫柏轉(zhuǎn)頭,車旁排隊步行的人正交頭接耳。 溫柏將身子探出去,與對方攀談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