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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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四個字,公子喚他。為何喚他,喚他何事,都沒說。與他平時的呱噪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霍決凝視著他。 小安揚(yáng)起脖頸在春光里微笑。他的皮膚在陽光里顯得特別白皙,脖頸也好看。 小安這兩年也在從少年蛻變成青年,但他依然和霍決不同——他沒有喉結(jié),他是自小就凈身的。 他的目光坦然,神情也平靜,那微笑不因霍決的凝視而維持不了。這點(diǎn)面上的功夫,他實是強(qiáng)過小滿許多。 甚至他的笑容忽然變大,語氣輕松:“我去啦?!?/br> 他和霍決親如兄弟,禮也不必行,腿一邁便繞過他走了。 霍決在廊下站了片刻。 長沙府的春光很暖,但那溫度依然比不上四公子先前按在他肩頭摩挲的手掌心的熱度。那熱度讓霍決發(fā)冷。 他忽地?fù)哿藫奂绨颍路鹉抢镉惺裁磁K東西,然后快步地向自己的居處走去。 小安到了書房,可沒有小滿這樣正當(dāng)寵的紅人在門后等著給他打簾子。他對給他打簾子的小廝一笑,踏入了書房,繞過屏風(fēng),便看到眉清目秀的小滿正躬著身在收拾四公子的書桌。 小滿抬眼看到小安,視線對撞,空氣里便泛起了不太友好的氣氛。 小滿沒說話,咬著嘴唇,視線移到了月洞槅扇垂懸著的簾幔上。 小安輕蔑一笑,笑完,臉上的神情忽然靈動了起來,走到簾幔前歡快地喊了聲:“公子,小安來啦?!?/br> 那聲音嬌而不矯,既有少年的清越,又有說不出來的嫵媚。 那雙眼睛更是玲瓏得像是會說話一樣。 小滿最最嫉妒的,就是小安這雙眼睛。便是因為這個,小安都這么大年紀(jì)了,腰身肩膀都硬了,四公子還沒放下他。 偏這是,小滿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來的。 他只能看著小安撩開簾幔走了進(jìn)去。 第22章 小滿咬咬唇,躡手躡腳走到簾幔外,把耳朵貼了上去。 里面還有一道槅扇,還有一道簾幔,聲音輕微模糊。 四公子不快地斥責(zé)小安說:“你跑野了是吧,回來了都不知道來見我?!?/br> 四公子要是用這么不高興的口氣跟小滿說話,小滿早就跪在地上謝罪了。小安卻輕笑:“總得洗洗干凈通一下啊。” 四公子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小安忽然輕輕驚呼了一聲,很快,便是些模模糊糊但小滿熟悉的聲音了。 小滿聽了一會兒。 都說小安以前可受寵了,他一定有什么特別的功夫,要是能學(xué)一兩手就好了。 可聽了片刻,小滿覺得,其實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實沒覺出來小安有多與眾不同的能耐。 小滿甚至憑著自己對四公子的了解,從四公子的聲音中察覺出來……公子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滿意。 這還真不是小滿的錯覺。四公子的確是不大盡興,因此,當(dāng)小安撩開簾幔要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都聽見了四公子懶懶地喚道:“小滿,來?!?/br> 小滿早在小安要走出來之前,就提著衣擺踮著腳飛快地跑回書案后假裝忙碌收拾。聽到這一聲喚,小滿眼中迸出驚喜,臉上發(fā)出了光。他丟下手中的東西,應(yīng)了一聲,疾步走到了槅扇前。 他甚至還挑釁地瞥了小安一眼。 小安一笑,非但沒生氣,還把簾幔挑得更開一些。小滿便挺胸昂首地徑直走進(jìn)去了。 小安放下簾幔,緩緩地向門口走去。走到屏風(fēng)前的時候,還隱隱聽到了小滿故作撒嬌的聲音。這么遠(yuǎn)了還能聽見,這小滿喊得夠用力的。 小安繞過屏風(fēng),拉開了門。 門口的小廝聽見響動,忙打簾子。 刺目的春光便潑了下來。小安身前是光,身后是影。 他握著門的手用了用力,看向自己的彎折的手臂。隔著錦衫看不出來,但小安知道錦衣之下,自己的手臂不再纖細(xì)瘦弱,用力的時候,那肌rou會繃得鼓起來。 公子只喜歡身嬌體軟,他討厭他們的身體變成這樣。 以后,大概不會再喚他了吧。 小安勾了勾嘴角,一步踏入光里,還囑咐小廝:“把門關(guān)好,莫擾了公子?!?/br> 小廝忙應(yīng)了。 小安回到了自己的居處,同時也是霍決的居處。 以霍決現(xiàn)在在四公子跟前的體面,他完全可以自己獨(dú)占一室了。但小安偏就賴著,不肯跟他分開,還像從前他非認(rèn)他做干哥哥一樣,跟他住一個屋。 小安腦子聰明,是個很好的說話對象?;魶Q便任他了。 小安進(jìn)門便看見浴桶里冒著白氣的熱水,而霍決坐在床沿,正用一塊薄圓磨石打磨刀刃。 “要洗澡呀?”小安問。 “洗過了?!被魶Q卻說,“給你準(zhǔn)備的?!?/br> 小安開心:“就知道哥哥疼我!” 他三兩下解了衣服便跳進(jìn)浴桶里。動作雖快,霍決依然看見他身上的那些痕跡。 霍決的視線又落在了他扔在浴凳上的衣褲上。他的眉頭忽然蹙起,走過去,撈起了小安的褲子,問:“怎么這么多血?” “啊,那個啊……”小安捧起一捧水搓了把臉,抹去水珠,笑嘻嘻地說,“你猜?” 小安從小便是為著貴人的這種癖好培養(yǎng)的,他的身體早該適應(yīng)了,不該再有這么多的血。 霍決抬眸:“我回來在你床上看到些白色的藥粉……” 小安嘻嘻一笑:“就知道瞞不過你。”他承認(rèn):“我用了拔干的藥粉?!?/br> 霍決便不說話。 小安胳膊扒著浴桶邊沿,仰臉看著他。這一刻,他的笑意斂了起來,臉上沒有表情,像一個還沒有雕刻出臉的木偶。 霍決凝視他片刻,將手中沾了血的褲子扔回到凳子上;“也好,長痛不如短痛?!?/br> 他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磨自己的刀。 浴桶里傳來嘩啦啦的聲音,小安帶著大大的笑容,在浴桶里開心地瞎撲騰。 霍決無語:“別搞一地水。” “沒事,待會我擦!” “永平哥,我跟你說,四公子以后大概不會召我了?!毙“灿中ξ饋?,“以后,我只能跟著你混了?!?/br> 霍決問:“你不怕?” 他剛從內(nèi)院出來的時候,功夫又弱,人又沒有在外行走的經(jīng)驗。然而大家都不敢輕慢他,倚仗的無非就是四公子對他的寵愛。 現(xiàn)在他失去了這份倚仗,卻一臉的不在乎。 “那不是還有你呢嗎?”小安得意地說。 “我和你一樣,不過奴仆而已,生死都是貴人一句話?!被魶Q淡淡地說。 “不,永平哥你和我是不一樣的。”小安扒著浴桶,“當(dāng)初,馬驚了的那回,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永平哥你縱馬上來把我救下來了。你功夫那么好,那時候我扒著你的肩膀,看見四公子和他的朋友都大聲為你喝彩。四公子的眼睛可亮了……” “你不知道,永平哥,做那事的時候,四公子的眼睛像喝了酒一樣,是渾濁的……”小安的半張臉埋進(jìn)水汽里,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他從來沒用那種亮亮的眼光看過我,他只有在做正事的時候,眼睛才會那樣亮。那時候,我知道,我們都是奴仆,可你和我不一樣?!?/br> “我只是個玩意兒,永平哥你卻是有本事的人,是有用的人?!?/br> “我也想當(dāng)有用的人,我不想當(dāng)玩意兒?!?/br> 霍決用陶盆里的水沖洗刀刃,沉聲道:“以后,公子不寵你了,我不會保護(hù)你,我也沒能耐保護(hù)你,但我可以教你的。但我會的,你只要想學(xué),我都可以教你?!?/br> 小安大聲說:“那就說好了!” 他在盆里撲騰得更歡了。 “……”霍決,“趕緊出來,流過血的地方趕緊上藥。” 小安赤條條出來,擦干了身體就上了床,放下了帳子。 霍決問:“我?guī)湍???/br> 小安不懼于讓霍決看到他的不堪,但這等腌臜的地方,卻怎么讓他來,忙道:“不用!我自己來!以前都是自己來的?!?/br> 一邊說著,一邊發(fā)出嘶嘶的抽氣聲音,顯是疼了。 他天生愛說話,抽著氣兒,還要隔著帳子跟霍決聊天:“永平哥,小滿是不是又拍你馬屁了?我跟你說啊,你不許搭理他!” 霍決瞟了眼帳子,問:“你跟誰都能稱兄道弟,怎么獨(dú)獨(dú)跟小滿過不去?他年紀(jì)小,他還是四公子跟前的人。你偏要跟他結(jié)梁子?” “嘖,要不是我年紀(jì)大了放出書房了,輪得到他?”帳子里的少年說,“我就看他不順眼!我就討厭他!” “你討厭他,是因為他就是從前的你嗎?”霍決一語道出真相。 帳子里的動靜忽然停了一瞬,然后一個腦袋鉆出來,有些惱羞成怒:“才不是!” 小安氣哼哼地:“總之說好啦,你不許對他好!你就我一個弟弟!” 霍決扯扯嘴角,笑著搖了搖頭。 小安的腦袋又鉆回去:“永平哥,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霍決說:“巧了,正在想?!?/br> “你是怎么想的?”小安撲騰著穿衣褲,“想的什么?” 霍決頓了頓,說:“我想馬迎春。” 帳子忽地撩起來,小安提溜著褲腰跳了下來:“我!我也在想馬迎春!” “永平哥!馬迎春!馬迎春真是太威風(fēng)了!”他激動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從見了他的排場之后,就怎么都忘不了!永平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咱們當(dāng)內(nèi)官的,不活成馬迎春那樣,就白活了一世!我想當(dāng)馬迎春!永平哥你是不是也想?” 霍決卻說:“我不想。” 小安愕然。 “馬迎春只是八虎之一。八虎一狼,一狼可抵八虎?!被魶Q問他,“你知道那狼是誰?” “牛督公!”小安毫不猶豫地回答,他驚嘆,“永平哥,你可真敢想,你竟然想做牛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