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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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清緊緊的將她按在懷中,努力平息混亂的氣息,嗓音喑啞。 “阿年,你莫要怕,我會安排好一切,不要怕,乖乖的去,剩下的事,全都交給我,我必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的損傷,即便是聲名。” 又捏著她的肩膀,神色極其認真,與阿年雙眸對視:“阿年,等我,等我娶你。” 這句等我,周玄清早就想說了。 那日去永城前,放下帷幔后,他沒有想到,這句話,竟是要等到現(xiàn)在才能說出口。 好在,也不算晚。 馬車晃晃悠悠的又停下了,德喜在外頭喊了一聲:“世子,到了。” 周玄清眸色轉(zhuǎn)濃,定定的瞧著阿年,眼中滿是不容忽視的堅定之色。 他又重重的在阿年額頭印下一吻,隨后便出了馬車。 阿年只覺一陣頭暈?zāi)X脹,這個局面是她萬萬沒有想過的。 好不容易壓下心頭那股子羞意和小鹿亂撞的心,細細思索周玄清的話,總算反應(yīng)過來,周玄清的意思,這是他安排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云央曾經(jīng)說過,她那時被人帶走的時候,就是這般—— “我一叫喚,他就在我身上一點,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看,他就點這兒,這兒,”云央還指著自己肩頭處,示意給阿年看,“可疼了?!?/br> 阿年總算想起那人給她的熟悉感是為什么了,分明便是那張畫上的人,那時候,她拿著畫到處找云央,只是真人稍有不同,她也不再留意,一時沒有想起來。 也不知道家中是何狀況,阿年心頭擔(dān)憂,可周玄清說他都安排好了,一時喜憂參半,不知自己該如何去做。 周玄清顯見是誤會了自己和葉繁星的關(guān)系,可這本就是他們故意讓周玄清看到的,阿年若是強行留在玉京城中,日后倘若有心人知道,恐怕有關(guān)國公府的傳言更是甚囂塵上。 這些八卦軼事,尤其是權(quán)貴之間的,平頭百姓更是喜歡議論紛紛。 罷了,世子說話一向算話,此番,就信他?阿年心頭泛起漣漪。 心中卻也氣惱,為何不讓她說話?這也是商量好的么?娘親還不明情況,若是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豈不是要大大傷心一場? 此時再回轉(zhuǎn)也不能了,等她雙腳趕到,怕是天都要黑了。 幼時岑纓便和她耳提面命,任何事,總有利有弊,旁人說的沒用,要自己來看,選對自己有利的才最好。 阿年從小便聽話,岑纓有許多話,她都不太記得了,唯有這句,她記得很牢,也讓她在國公府里,得以默默平安長大。 只是馬車行的越發(fā)快,阿年無法,用力敲車廂門:“得喜,停下,我想方便一下。” * 吉時將近,日光越發(fā)熾盛,蟬鳴聲聲,院中桂樹蓊郁,日光也只能透下一點斑駁樹影,樹底下站了不少的人,皆是面色帶喜。 屋中新娘子已是穿好著裝,一身紅嫁衣張揚妍麗,紅蓋頭上金銀線摻雜繡出的鸞鳳栩栩如生,她斂手安靜坐在床上,只等吉時臨近,等著情郎來接。 男子此時還未走,見女子安靜坐好,他面色極不高興,眉頭皺的更緊,緊抿著唇,盯著一身嫁衣的新娘子。 可時辰不早,他得走了,再待下去會惹人懷疑的,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男子開門出去。 正好碰到端水進來的岑纓,兩人碰個正著,男子連忙抬手躬身:“岑夫人,禮單和少夫人再次都確認過了,沒有問題,小人先告退?!?/br> 岑纓并未瞧他,視線全在自己女兒身上,笑盈盈的點頭:“哎,多謝這位管事。” 男子出去后,岑纓將插著竹管的水杯遞到阿年面前:“來,天氣熱,少喝些,等會成婚的禮節(jié)可是累煞人呢。” 阿年輕‘嗯’了聲,想揭開蓋頭,手卻被重重拍了下去,阿年嚇得渾身一顫,手心發(fā)黏。 “做什么呢,你這丫頭,怎的這么馬虎?”岑纓哭笑不得,“這蓋頭一旦蓋上了,就只能等新郎官來揭開了。” 阿年眼見著放松下來,接過水,塞進蓋頭就著竹管略微吸了兩口。 接著就聽到外頭鞭炮聲起,岑纓面色一喜:“繁星來了,阿年,乖乖等著?!?/br> 阿年微微點頭,岑纓笑著出去了,沒看到坐在床上挺直脊背的新娘子,瞬間彎了腰,還拍拍胸口,吐了口氣。 男子趕路極快,到了商量好的地方后,正巧看到周玄清從車廂里出來。 見到周玄清,他面色比之前還要冷淡,嗓音板平:“你有些過分了,你沒跟我說,扮她的丫頭,是云央。” 周玄清回頭看了一眼走遠的馬車,略微笑了笑:“若是說了,你也不會同意啊。”云央與阿年身形相仿,又最是熟悉,除了她,周玄清想不到第二個人。 男子眉頭皺的極緊,回想那日周玄清找來的時候,滿面冷霜,“不許她穿上嫁衣,更不許蓋上蓋頭?!鞭D(zhuǎn)而又軟了聲兒,“你手腳輕些,莫要嚇著她了?!?/br> 不由有些不忿:“那你也不能說都不說?你不愿自己媳婦穿上別人的嫁衣,你就讓我媳婦穿?” “你想多了吧,云央到現(xiàn)在可沒有接受你呢,甚至討厭你。”周玄清拍拍他的肩:“再替我做件事吧,幫我護送她,不要叫人找到。” 男子怒目而視,面上滿是譴責(zé):“你還有臉再提要求?我連著幾日不睡趕著做了幾張皮子,你知道多累么?” “我知道,我知道?!敝苄迮e起雙手:“只要阿年同意,云央無論跟誰,我以后都不會有二話,我回去就把賣身契撕了?!?/br> 周玄清有些語重心長,“我這也是幫你,何況,云央最親近的,便是阿年,你此次護送她,趁機多討好些,到時候,阿年也好跟云央說些好話。” “你可拉倒吧,自己媳婦差點就成了別人的,還來教我怎么做?” 語氣很是不爽,男子看到他唇上染得胭脂紅,十分礙眼,眼角抽搐了兩下,嘆了口氣:“若不是欠你一條命,我才懶得管你?!?/br> 周玄清探手用大拇指將那些口脂擦掉,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兩人相識多年,話總比旁人多些,“你就慶幸吧,若不是我,你這輩子,估計都是孤獨終老。” 旋即正了面色,望向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的馬車:“替我護好她,不要太久,我就會接她回來。”德喜不會武,孤身女子一路不太安全。 男子略微點頭,不再多說,上了馬直追而去。 直到此時,眼見著阿年被送走了,周玄清才松懈了緊繃的身體。 一時有些頭暈?zāi)垦?,休息太少,加之昭文館內(nèi)也繁忙,天氣又熱,體力有些透支。 后頭還有許多事呢,周玄清捏了捏眉心,望了眼已經(jīng)沒了蹤跡的車馬,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鴛寧郡主已經(jīng)擇婿的事情,不過一日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玉京,許多世家子都十分感慨,不知那昆玉郡主的兒子、卿風(fēng),到底是哪里入了鴛寧郡主的眼。 卿風(fēng)今日在館內(nèi),滿臉帶笑,看著傻乎乎的,只可惜今日周玄清休息,不然他就可以跟他分享一下,他是如何將她‘奪’回來的。 還沒和眾人分享完這份喜悅,外頭就來人了,正是前幾日前來送冰的總管,他滿臉帶笑,慈和的緊。 第66章 抬頭的第三十六天 聽到皇上要見自己, 卿風(fēng)渾身一凜,昂首挺胸的隨著入了宮, 同一時刻,宮里卻有人出了宮。 周玄清回了府,正好碰到國公夫人也回轉(zhuǎn),一見母親臉色,他便知道,母親定是為了賜婚一事而來。 母子倆相遇,國公夫人雖說如今不大管他, 心里卻還是有些不快,周玄清連與她商量一聲都無。 “清兒,你也實在太糊涂了,皇上召見你, 必定是為了鴛寧郡主的婚事, 你為何拒絕了這門親事?” 在她看來, 這件事對周玄清來說, 實在是太有用處了。 昭文館內(nèi)的人,雖說都是一群治書著書的能人, 可再能,治書還能治出花來?終究還是要返回朝堂,做些實事才是正經(jīng)。 館內(nèi)許多博學(xué)之士,終會踏足朝堂, 尤其是受皇帝賞識另有才能的, 直接入了三省六部都是可能的。 周玄清見國公夫人滿臉可惜, 不由有些頭疼,如今她身體十分不好,若不是因著他, 大概是不會在外頭奔波的。 “母親,我與那鴛寧郡主,連面都未曾見過,如何能結(jié)為夫婦?” 他近些日子和國公夫人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因著和葉婉的事兒徹底說開了,他也開始慢慢理解了母親的苦楚,更是讓他明白,阿年她們這些女子,有多難。 國公夫人眉頭擰緊:“那你之前還與母親說什么,婚事但憑父母做主?清兒,你不能一輩子留在昭文館的,國公府從前的榮耀,你就不想拿回來?” 兩人邊說邊走,徐嬤嬤墜在后頭遠遠跟著,上次的事兒,國公夫人并未怪罪,徐嬤嬤是從太師府里帶出來的,太師府如今煙消云散,國公夫人身邊的老人越來越少。 她開始禮佛,也不是為從前的事兒懺悔,她只是找不到什么寄托,到了如今這個年紀(jì),總算活的明白些,人也開始變得寬容多了。 周玄清聽母親說的話,心內(nèi)有些不快,卻還是耐心解釋:“母親,并不是一定要涉足朝堂才能恢復(fù)榮耀,昭文館內(nèi)治書的事兒,我做的十分得心應(yīng)手,我也愿意日日以書為伴。” 心內(nèi)一聲長嘆,終究無人能懂,或許阿年在這,她定會贊同一番,然后用清澈水眸看著他,滿眼崇敬,那是對書本的尊敬,對那些編纂之人最高的獎賞。 國公夫人聽兒子話語真誠,斬釘截鐵,知道沒了轉(zhuǎn)圜,只是長嘆一聲:“你性子冷清,母親真是不知該為你選哪家的閨秀,清兒,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一番了?!?/br> 周玄清難得聽到國公夫人說出這么一番話,若是從前,恐怕定會逼迫他,雖說他也并不想反抗,可如今到底不同了…… “母親,您莫要憂心,我定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br> 此話說完,國公夫人徹底無言,她自己的路都走成這般樣子,連累的周玄清變得寡言少語,此時他說這番話,何嘗不是因著幼時的事,才有此因果。 話語間,兩人到了長寧院,周玄清攙著母親往院中去,此時正是烈日當(dāng)空,幸好這樹蔭下的路涼風(fēng)習(xí)習(xí),兩人走的有些慢。 國公夫人嘆了一聲,拍拍他的手,眼中滿是慈愛:“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也不摻和了,只愿你能過的安康,不似我與你父親一般,母親就心滿意足?!?/br> 周玄清才送走阿年,正是心頭激蕩的時候,此時聽著國公夫人諄諄慈語,一時有些情不能已。 他少有這般心頭酸澀難擋、又漲又痛的感覺,側(cè)頭看去,他早就比母親要高出一大截了,母親鬢邊,也已華發(fā)叢生,她老了。 “母親,會的,我定能幸福又安康的?!奔幢闶侨鐕蛉诉@般的人,半生都在爭強好勝,到了如今,也只剩希望兒子能過的幸福安康這個愿望了。 不知何時,就起風(fēng)了,不過這盛夏的天氣,總是變來變?nèi)ィS著日頭西斜,總算驅(qū)散了些燥熱,大地也開始散發(fā)著余溫,迎接即將到來的黑夜。 此時葉繁星正在宴賓客,心中對葉婉放心不下,回新房前先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正在睡著,暗暗松了口氣,又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周季深,無奈嘆氣。 “叔父,您也去休息下吧?!比~繁星實在搞不明白周季深的想法,葉婉好的時候,日日戳她的心窩子,現(xiàn)在眼見著要別離了,就日日在一邊守著。 他心頭不屑,卻又無可奈何,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男女之間,實在太過繁雜,周季深愛過葉婉,也愛過鄒若言,他愛過每個跟過他的女人,卻唯獨不能長情。 可惜,卻也不可惜,葉婉若是真的嫁給周季深,那怎么還會有他呢。 方才飲了些酒,葉繁星有些放松,如今的他,反而變得松快了,從前束縛太多,那些無形的、有形的,全都壓在他的心頭,叫他喘不過氣。 “叔父,今日侄兒成親,您要不也去喝上兩杯吧,這里有丫頭守著,您放心,不會有事的?!?/br> 周季深眼底熬的通紅,越發(fā)臨近離別,他心里就越不舍,從前葉婉的好在腦海里反復(fù)來回,此刻看著這個躺在床上,瘦脫了相人不像人的葉婉,他只覺茫然。 “我不去了,繁星,你母親身子不好,我還是好好守著吧?!敝芗旧钗罩~婉如枯樹一般的手,嗓音哽咽,“從前,我沒好好陪她,如今,總要好好送送她的……” 葉繁星沒有多勸,只默默的瞧了一會,便出去了,將門也帶上,到底不是他所經(jīng)歷的,他無法與周季深產(chǎn)生共鳴。 他對葉婉,正如葉婉對他一般,不過他是從這些年里一點點死心,而葉婉,是這些年里,一點點想起,他是她的兒子。 他說不出是難過還是解脫,那股子郁氣糾結(jié)在心頭,始終揮之不去。 又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想著里頭的癡男怨女,不禁扯了扯嘴角,他又何嘗逃得了這紅塵萬丈? 走了一會路,就已是出了一身汗,葉繁星扯了扯衣領(lǐng),這大紅的新郎官衣服為了好看,做的頗為緊身,腰帶又寬又厚,不過眼看著已經(jīng)快到自己院子了,葉繁星加快了步伐。 見丫頭都還在守著,喜娘也笑盈盈的將葉繁星迎了進去。 “來來來,新郎官可真是心疼新娘子啊,這還沒入夜呢,就記著來揭蓋頭?!毕材锵残︻侀_,隨著葉繁星一道進去,身后的丫頭手里端著大紅漆盤,里頭放了一柄紅綢包裹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