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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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剪下的竹條捆好,鶯歌又悄聲道:“阿年走了也好,她留在國公府,撐死了也就是個姨娘,日日守著規(guī)矩過活,哪有在外頭做正頭娘子來的好?!?/br> 葉繁星聽了,只是彎唇一笑,并未說話。 正說著話呢,周玄寧便也回來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耐心的和母親開解,可心結難解,如今阿祖人又走了,母親一時半會依舊難想開。 “你來了?前些日子,多謝你照顧阿蘊了?!?/br> 周玄寧對葉繁星其實并沒太大厭惡,幼時他和周玄清兩人總是打架,不管誰輸了,都要來她面前哭訴一番,最后再由她來幫忙和好,在她心里,從前是將葉繁星當做自己人的。 “長姐客氣了,阿蘊乖巧懂事,誰都喜歡他?!比~繁星笑的燦爛,“聽說姐夫快要調來玉京了?真是恭喜長姐了?!?/br> 聞言,周玄寧面上帶了絲笑意,情不自禁點了點頭:“是啊,快要過來了,好不容易呢?!?/br> 葉繁星坐在一邊,看著周玄寧溫婉的笑,一身半新軟煙羅紫牡丹花紋外裳,頭上簪了根玉垂扇步搖,她鮮少穿這般端莊的顏色,襯的更加嬌俏嫵媚。 “長姐,你……”葉繁星聲音有些低沉,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你怪過我么?” 周玄寧正在給阿蘊做風車呢,阿蘊很喜歡,她便學著做了。 聞言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見葉繁星極罕見的滿面感傷,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一片青灰,她知道,這些日子,他肯定不好過。 “怪過啊?!敝苄幍灰恍?,手下不停,“說沒怪過,那是假話吧,那時候,我總覺得,你是來國公府做臥底的,將這好好的家,給拆的七零八落的……” 葉繁星不敢抬頭,手里攥著一片竹葉,身形微微發(fā)抖,不知為何,每每碰到這些事,他總是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周玄寧瞧的清楚極了,又有些心酸,可叫她安慰,又說不出口,畢竟,那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們母子引起的。 “是啊,明明,這個家那么好。”葉繁星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盯著一處,久久沒有回神。 聲音明明輕的很,周玄寧聞言卻嗤笑起來,神色間很是不屑,見他這般自責難過,心口微酸,倒也替他辯解了句。 “呵……也算不得好,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即便不是葉婉出現(xiàn),有可能也是周婉、陳婉,還有一堆的什么婉往上撲呢……” “你看這國公府,從那時候起,多了多少女人,葉婉那時候,也沒有想到現(xiàn)在這狀況吧?” 奪寵這種事,總是這樣,你用什么手段奪來的,總會以相同的手段再次失去,何況,你又不是青春永駐,永遠年輕貌美,你比不過那如蝴蝶一般的撲過來青春嬌美。 周玄寧從前也期待愛情,甚至暗自怪過母親,為何要將好好的一個家折騰成這個樣子,即便母親也是受害者、可憐人。 可自從成婚后,她漸漸才明白,那些山盟海誓,什么地老天荒地久天長,不過都是一句句空話,兩人之間最容易、也是最先消磨的,便是那些過耳就忘的愛意。 葉繁星被說的呆滯,又有些尷尬,可這樣的話題總歸是繞不開葉婉的,“長姐,是因為我母親的原因,叔父他……” 話音未落,周玄寧便冷哼一聲:“倒也不必將所有的過錯都放在葉婉身上,男人總是這樣的,只要有了一次新鮮,就再也放不下第二次。” 她猶自還在怪周季深,從前因著那些教養(yǎng),還有從小到大的道理,讓她沒有辦法責怪周季深無恥,自從上次暖春園那件事后,她對父親只有失望,深深的失望。 不管怎么說,無論是母親還是葉婉,都與他相愛過,竟然就那樣放任自流,讓兩個女人狼狽至此,周玄寧看不起這種男人,即便那是她的父親。 不過歪打正著,葉繁星聽了這么一席話,倒是神色輕松了許多。 “長姐,我,我不是這種男人。” 周玄寧見他舉起手,像極了小時候想討好玩東西的樣子,不禁噗嗤笑出了聲。 時光是良藥,最是能解愁。 …… 既是已經回了玉京,周玄清很快也銷了假,回了昭文館,大學士抖索的拉著他的手直叫喚,‘你可算回來了’,周玄清不明所以。 大學士是個花白胡子老頭,很是嚴厲,治學態(tài)度極其嚴謹,只是為人十分古板,不懂變通,在大學士的位置上坐了一輩子,整日泡在昭文館,還洋洋得意,以大隱隱于市自居。 滿臉的褶子,卿風還打趣過,“大學士滿臉都是學識”。 有人就問:“你怎么看出來的?” 卿風搖頭晃腦:“你沒見過大學士一看到那些晦澀難懂的書,就滿臉緊皺,等到終于梳理通順,那褶子也就越發(fā)深了,學識都被被褶子吸收了,可不就是滿臉的學識么?!?/br> 眾人哄堂大笑,大學士不以為意,反倒捋著胡子美滋滋的道:“卿風這小子說話,終于有點東西了?!?/br> 只是他哪里鎮(zhèn)得住這幫小子,正是焦頭爛額之際,周玄清終于回來了。 卿風最是大膽,勾著他的脖子悄聲道:“清哥,阿年怎么會贖身了呢?你舍得放她走???哎呀,我本想叫她來我家的……”言語間很是失落。 周玄清不動聲色的將他推開,悶聲道:“她母親要來贖她,她自己愿意走,我若是攔了,豈不是耽誤人家?!?/br> 卿風點頭稱是,他不清楚內情,只以為國公府寬厚。 時下玉京城里皆重聲名,大戶人家也不想落個壞名聲,不過一個丫頭罷了,死活不放還以為主家色迷心竅呢,萬一被有心人彈劾為官不仁,那可就遭殃了。 不過這種人少,一百個也難有一個,畢竟大戶人家家里日子好過,身邊還有丫頭伺候,贖身后就不一定了。 而且,那些賣女兒的,也不一定愿意回來贖。 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過了許久,周玄清無意看到見卿風皺著眉,滿臉不解,見他難得露出這種糾結神色,便開口問了句:“你怎么了?” 卿風甩了下額發(fā),偷偷摸摸的湊近周玄清,習慣性的攬著肩膀,神神秘秘道:“清哥,我覺得,有人喜歡我。” 周玄清面無表情的拍下他的手—— 神經病。 回身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拿了本書隨意的看了起來,看著身邊的案幾,不禁有些怔怔出神,在大年夜的時候,阿年還坐在他身邊呢。 如今到了春日里,雖說天色暗的晚了些,暮色卻依舊逐漸籠罩下來,遠處云霞萬丈,不過盞茶的功夫,還是徹底消散。 云央坐在石階上,托腮看著天,從來沒覺得這么難熬,從前阿年在的時候,兩人總是能找到事情做,即便無事,也能說說話,逗逗趣。 想到這兒,云央就很是生氣,她一回來就跟世子說過許多次,上元節(jié)唱戲那日,就是錦紋陷害她和阿年,可世子說什么也不讓她去找錦紋報仇。 云央真的很生氣,有些口不擇言的沖周玄清發(fā)脾氣。 “世子,您總是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阿年也就這也不敢那也不敢,才會讓那些子賤人踩在我們頭上欺負,世子,從我們進了長寧院,就沒有一天不是夾著尾巴做人,比做那小丫頭都要累一百倍?!?/br> “我什么話都不能說,阿年即便是時時提點我,可我還是做不好,”云央情不自禁的流淚,“阿年那天,差點就出事了,世子,我明明就叫人通知您了呀,您為什么不來呢?” 云央流淚控訴,見周玄清背著手站在罩房前,如松柏一般,久久無言。 想到這兒,云央嘆了口氣,還是有點害怕,她被阿年提點的次數(shù)多了,其實也明白。 心里暗自想著,下次可不能那樣和主子對著干了,如今阿年走了,她一個人,更要小心。 聽見前院有動靜,是世子下值回來了,云央連忙迎了上去,主動接替了阿年的差事,學著阿年幫世子整理衣裳。 德喜見了倒是調笑了一句:“喲,云央今天終于想通了。” 云央白了他一眼,她不想通能行么?幸好周玄清沒有苛待下人的習慣,不然,就她回來后那幾天的態(tài)度,早就被打死了。 周玄清這時才低著嗓子開口:“還很生氣么?” 云央一怔,有些尷尬,又搖了搖頭:“世子,我想通了,我們沒有證據(jù),阿年也不能站出來,算了,左右我和阿年都沒有出事,至于那些人,遲早會遭報應的?!?/br> 周玄清沒有應聲,心頭有些恍惚,是啊,大家都沒有出事,所有人都好好的,只有他不太對勁。 入了夜,開始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都說春雨貴如油,那些枯黃了一冬的草木,終于得到滋養(yǎng),連園子里那小池中的錦鯉都開始快活甩尾。 錦紋自從成國公府的姨娘,便得了一個獨立的小院落,雖比不上長寧院,卻也不算差,此時姑侄兩人正在說悄悄話呢。 “姑姑,那日不應該走的,那賤人一定就在那里,帕子上的藥厲害的很,賤人骨頭都是酥的,若是那時咱們抓了她出來……” 徐嬤嬤搖頭,滿臉異色:“你也太過了些,如今你們都不是一個輩兒了,你這么死咬著她不放做什么?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便是肚子里的孩子。” 錦紋摸摸已經顯懷的肚子,如今已經快五個月了,肚子顯得比旁的孕婦要大些,她覺得,一定是個兒子。 又嘴角微撇,看了眼摸自己肚子的姑姑,眼里閃過不屑。 心頭又一陣恨,一個兩個的沒出息,一點蠅頭小利就這般滿足。 徐嬤嬤見她面色不好,知道她心里還不舒服,自己也是沒想到,這侄女兒手段還不錯,如今更是安生懷了孩子,若是好好撫養(yǎng)長大,以后即便是分支出去,也不會過的差了。 這般想著,徐嬤嬤面色便更和藹了些,她一生未嫁,若是老了,也有個依靠。 “你呀,也別想太多了,她都已經出府了,與你完全不相干。”徐嬤嬤耐心的勸,若是放在以前,她是很厭煩說這些的,自己這侄女兒她太了解了,心比天高。 “日后你就好生的養(yǎng)孩子,你可是知道國公夫人手段的,她這次能放著你不動,你該知道好歹,千萬莫要再鬧什么幺蛾子了?!?/br> 錦紋擰眉,有些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姑姑?!?/br> 見她很是不耐,徐嬤嬤也閉了嘴,好不容易安生過了前三個月,現(xiàn)在可不能出事了。 “行了,我也該走了,夫人這時候應該要就寢,你好生的安胎,有事便吱一聲?!毙鞁邒哒f著便走了,心里猶在祈禱,可千萬莫要出事,上次那事,便夠提心吊膽的了。 剛剛開門便看到國公爺站在門口,徐嬤嬤心頭一陣慌亂,該不會是聽到了什么吧? “你怎的過來了?” 徐嬤嬤連忙見禮:“國公爺,是夫人讓我送些東西過來的?!庇诌B忙讓開身子,“錦紋還未睡,國公爺進去看看她吧,這懷了身子,心情不好對胎兒影響……” 周季深揮手,他聽的頭暈的慌,紗布雖然拆了,傷口也愈合了,可自從上次那個賤婢抽了一棒子后,他就覺得自己的頭輕了好多,走路都輕飄飄的。 “行了行了,下去吧?!?/br> 徐嬤嬤一窒,勉強笑了聲,便趕緊出去了。 “爺,您怎么才來看錦紋……”錦紋捏著帕子迎了上來,嗓音嬌媚。 徐嬤嬤快走幾步,將身后的聲音拋在耳后,不知道為什么,她心口總是七上八下的。 …… 一大早,周玄清便上值去了,云央留在院子里清掃,如今長寧院空蕩蕩的,事情雖不多,可就她一個人掃內院,也頗費勁。 這時外院傳來喊聲,是在外頭灑掃的丫頭,云央趕緊放下東西沖了出去。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有點規(guī)矩沒有?”云央自從再回長寧院后,懂事了許多,現(xiàn)在儼然就是周玄清的丫頭,面子大的很,比從前威風了不知多少。 那小丫頭才來長寧院不久,有些膽小,聽云央吼便有些囁喏:“云央jiejie,外頭鶯歌jiejie在找世子呢,說是有大事,您快去看看吧?” 云央一聽是鶯歌,連忙跑了出去:“大事?什么大事,你這丫頭,要是亂說,仔細你的皮。” 鶯歌就在院外呢,正來回的踱步,兩手糾在一處,顯見的心煩意亂。 一看到云央,連忙過來:“世子呢?世子已經出去了么?” 云央連忙點頭:“鶯歌jiejie,怎么了?是什么大事?出了什么事了?” 鶯歌眼淚都出來了,滿眼通紅,拉著云央的手聲兒都開始顫抖:“云央,姑爺出事了,姑爺,姑爺出事了?!?/br> 云央渾身一個激靈:“什么?姑爺出事了?” “是,姑爺出事了,夫人,夫人她又不讓我去找國公夫人,我只能來找世子了。云央,世子已經上值了么?” 云央連忙拖著她往外跑,外頭還有個小廝,是德喜的小跟班,平日就在院里聽使喚。 “你,快去昭文館……”云央聲兒也被帶著顫了起來,“就說家里出事了,請世子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