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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青宇雖然仍覺不痛快,但到底沒讓對方得逞,心里也就沒先前那么憋屈,又恢復了之前笑臉,見著誰都要逗上兩句。偏這人還是個地地道道的書生,也不會武,氣的一群影衛(wèi)牙根癢癢,也不好動手揍人。 所有人面前的酒盞都斟滿酒,大家伙一齊舉杯,景逸也沒多廢話,只道了兩句吉祥話,就示意大家gān杯,隨便吃隨便鬧。一群大小伙子一陣láng嚎,歡聲雷動,舉筷大舉進攻桌上飯食。 糯米南瓜盅綿軟甜糯,內(nèi)里餡料有葷有素,卻無一不帶著淡淡南瓜清甜以及糯米的香醇味道。每個人上去夾了一筷子,不一會兒幾只南瓜盅就連渣都不剩。 需要趁熱吃的甜品吃完,接著大家伙吃ròu的吃ròu,喝酒的喝酒,風卷殘云的同時還不忘彼此調(diào)侃,轉(zhuǎn)移另一方注意,趁機多夾幾塊往嘴里塞。平常往外面一站都英武不凡有模有樣的,這會兒簡直比七八歲孩子都qiáng不了多少。搶不過了還跟景逸以及喬初熏告狀。 啊!公子,小泥搶我的魚!某人直接把盤子端起來了。 主子你看小綠,我都夾到碗里他還搶!捧著碗轉(zhuǎn)身一臉委屈。 主子救命,小晚搶我的碗一腳踹過去! 喬小姐,是不是只有兩只八寶鴨啊?咬著筷子可憐兮兮。 過門都是客,伊大人還是回那邊吃吧,呵呵呵端起碗走。 那邊桌上的扣ròu都沒了唔,好吃!跟著碗邊走邊夾。 殘羹剩湯,還是我來打掃吧。繼續(xù)皮笑ròu不笑的瞪視。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某位大人臉皮超厚,直接把自己碗里的剩飯都倒進盛扣ròu碗里。 景逸啜了口酒液,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喬初熏碗里:累了? 喬初熏牽起唇角,笑容有些勉qiáng:嗯,有點。 景逸瞇起眸子看她,放下筷子探手過去。 超速首發(fā)怎么一副懨懨的模樣,大過年的,別是累病了! 喬初熏還是不習慣他動不動的親昵舉止,忙偏過頭躲開,筷子扒著碗里的飯:沒事的。歇會兒就好。 景逸沒摸著額頭,便順勢撫了撫她鬢角發(fā)絲:我讓高翎買了不少煙火,待會兒放給你看? 喬初熏乖巧點了點頭,彎起唇角:好。謝謝公子。 景逸蹙了蹙眉尖,稍有不悅。什么時候這丫頭能不這么跟他客氣?他不想從她口中聽到這般生疏客套的致謝,只要能看著他的眼笑一笑,或者任他拉著手親親臉頰,他心里不知會有多高興! 喬初熏一直惦記著七笙教的事,袖中那方小小玉石,仿佛有千斤重量,總覺得手臂被牽扯的不斷下沉,心里也總惴惴難安。這事肯定要跟景逸說,但不是現(xiàn)在,總要過了這兩天。本來過新年么,大家就應該開開心心的,若是因這事攪了興致喬初熏一想到景逸攥著玉石蹙眉沉思的qíng形,就沒來由的覺得心里難受。這人從前因為七笙教的事吃了那么多苦,真不該再為這事煩心,連個年都過不消停。 景逸在一旁看著這人側臉,半晌沒有動筷。將酒盞里最后一口酒飲盡,忽然拉上她擱在桌下的手。 喬初熏也沒心思好好吃飯,拿著筷子撥著米粒,半天都沒吃上一口。這會兒乍然被景逸拉住手,再加上正想著心事,被嚇得一驚,手里竹筷啪嗒一聲就掉在桌上。好在周圍人鬧得正歡,沒人注意到這邊動靜。只有楚茴,一邊聽著身邊小桃兒細聲細氣講著話,一邊吃著飯菜,抬首往這邊看了一眼,又很快轉(zhuǎn)開視線。 景逸拉著小手示意她轉(zhuǎn)過來,低聲問: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許瞞著。 喬初熏咬著唇,看了景逸一眼,又飛快撇過臉,另一手緊緊攥著袖口繡邊兒:我公子容我兩天。等過了這兩天,她一定一五一十全都告訴景逸。 景逸一聽這話,攥著人的手掌更收緊些,傾身過去貼近她耳畔:現(xiàn)在就說。 喬初熏感覺到這人與自己離的很近,也不敢轉(zhuǎn)臉,只低著頭,嗓音微顫:公子 景逸語調(diào)微涼,淡聲威脅:不說我就親了。 喬初熏嚇得忙往旁邊躲,瞠目看他,他怎么能這樣!一對上景逸目光,才看清他眸中笑意,還有那微抬的眉,勾起的唇角。這人剛才根本就是成心嚇唬自己。 景逸唇邊笑意更深,攥著她的手道:好好吃飯。待會兒看完煙火跟我講。 喬初熏執(zhí)拗著想挨過三日,被景逸這么一說可是硬生生提前到今晚,忙撥làng鼓似的搖頭:今晚不行。 也不知怎的,屋子里忽然靜下來,喬初熏這句柔柔的今晚不行在偌大屋子里就顯得格外清晰。眾人一陣靜默,緊接著就敲著酒盞紛紛歡呼起哄,伊青宇端著酒盞晃晃悠悠走到桌前,指著景逸笑道:小侯爺未免也太心急了些!這三媒六聘還沒請,喬小姐這樣的美人,可不能如此薄待 喬初熏當即就羞紅了臉,甩著景逸的手讓他松開。都怪他,若不是他非bī著自己說,她也不至于講出那么一句惹人遐思的話。這下可好,原本大伙平時對她的態(tài)度就好像半個主子,這么一鬧,往后這些人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景逸眸色冷凝瞪著伊青宇,結果這廝依舊一臉坦dàng笑嘻嘻看著兩人,完全沒有半點說錯話的覺悟。景逸看了高翎一眼,微一揚下巴,示意他趕緊把人架走。順便收拾出一間客房,這家伙明顯已經(jīng)喝高了。 高翎起身將人扶到另一張桌子,順便不斷跟其余眾人使眼色,都不說話傻愣著gān嘛,喬小姐待會兒要是哭了,還不有你們好看!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噢了一聲,又趕緊恢復之前的吵吵嚷嚷,繼續(xù)說笑著搶菜斟酒。 到了子時,景逸拉著喬初熏站在門口,稍遠處一群影衛(wèi)或蹲或站,忙活著點煙火。最后一切都準備妥當,大家都站到一邊,留下高翎負責點信。 高翎手里拿一只細長竹竿,手臂一揮,將一溜圈煙火點燃,接著倒退著用輕功往回撤。就聽嘭的一聲,接著頭頂就炸開一個朱紅色的亮圈,仿佛水中觳皺,悠悠dàngdàng的鋪散開來,接著冰藍,翠綠,鵝huáng,桃粉,五彩繽紛的煙花次第綻開,在漆黑夜空中顯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第一撥放完,高翎又上前將第二堆都點上,空中不斷綻開色彩曼妙的花,如同幼時嘗到的五顏六色的糖果,總能給人帶來一瞬的甜蜜與欣喜。眾人都仰頸望著,頭頂炸開的明燦光影映照在臉上,忽明忽暗,仿佛夢境。 煙火即將放完的時候,景逸便拉著人進到屋子。從與溫泉連通的小門出去,拉下頭頂小棚上的幕簾,漆黑夜空頓時被阻斷在外面。借著身后屋子里的燈光,可以看清面前那泓淺碧色的池水,冒著氤氳白霧,暖暖的熏人面頰。 池邊鋪著一層厚實毛毯,丁香紫的色澤,手感綿密,且透著源源暖意。景逸將兩邊燈盞點著,兩人身處的幽閉空間頓時亮堂許多。拉著喬初熏在池邊坐下,微笑著問道:暖和么? 喬初熏點點頭,可能是挨著溫泉的緣故,感覺非常溫暖,空氣也濕潤潤的,很是舒適。撩起裙角往后坐一些,生怕自己的衣裳沾到泉水,這里平常是景逸沐浴的地方,要是弄臟了池水就不好了。 景逸卻滿不在乎的抱著她往前坐了坐,伸手去脫她的鞋子。喬初熏嚇了一跳,小腿被人托在掌中,也不能亂踢,只抬手推景逸的肩:公子! 景逸紋絲不動,卻很注意手上輕重,很快就連鞋帶襪褪了下來,將她裙子往上撩起一些,扶著喬初熏小腿放入池中,接著又去脫另一只腳。 腳尖沾到溫熱細滑的泉水,喬初熏先是一縮,接著便撐著手上身后仰想往后躲:公子不要會弄臟水的。 景逸這會兒已經(jīng)將兩只小腳都剝了個gān凈,索xing握著她腳踝放入池水:不會。這池水是流動的,而且,你的腳也不臟。腳丫子白嫩嫩的,指甲粉粉如同貝殼,光看著都想親一口。 喬初熏兩手捉著裙子,臉早就燒的通紅:公子 景逸摁著她的腳在里面泡了一會兒,半傾身向前,握了握嫩如筍的腳尖:會疼么?從晌午一直站到剛剛,忙著給大家伙做飯,腳應該很酸了吧。 喬初熏這才明白過來景逸的用意,登時心坎一甜,聲音也軟下幾分:謝謝公子 景逸又握著小腳摁了摁腳心,動作輕柔的按摩半晌才松開,挪到一邊拿過香胰凈了凈手,用布巾擦gān,才坐回喬初熏身邊。 喬初熏輕咬下唇乖乖坐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景逸按揉的力道剛好,雖然心里羞的不行,可確實很舒服,連帶僵硬的小腿都舒緩許多。臉頰微紅的半垂著頸,喬初熏輕聲道了句:有勞公子。 景逸被她左一句右一句謝的煩躁,湊到她頰畔偷個吻,道:如果真要謝,我寧愿這樣。 喬初熏臉上更燒,連帶耳朵都紅通通一片。偏過頭瞥了景逸一眼,見他面色微冷看著前方,鼓起勇氣半閉著眸子緩緩湊過去,輕啄一下又飛快退回來。頭都快垂到胸口,眼睫也微微濕著,再也不敢看旁邊一眼。 景逸一愣,半天沒回過神。待反應過來,就見喬初熏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好鞋襪低頭站在一旁,小聲道:很晚了,公子好眠。說完不待景逸開口便提著裙子一溜跑了出去。 正文 十三章 上元節(jié) 前幾日,喬初熏找了個機會,將那塊絳紫玉石給了景逸,并將前因后果都解釋清楚。本以為會因為自己隱瞞事實遲遲未說而被責罵,未想景逸什么也沒說,只將玉石接過去,又接著說別的事,仿佛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這日吃過晚飯,喬初熏便煮了一大鍋浮元子,除了多做幾種餡料,又在臨出鍋前放入一些桂花醬以及甜酒釀。元子能吃出淡淡桂花甜味,酒釀的味道微熏,喝下去溫胃暖身,格外舒坦。 剛吃完浮元子,小桃兒就不見了蹤影,喬初熏想起頭天晚上小丫頭鉆在被窩里忙了小半宿,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八成跟楚茴脫不了關系,也就隨著她去了。 景逸則拉上喬初熏出門,說城南那條街上今晚會賣幾樣特色吃食,都是平常沒有的,而且還能順便逛逛燈市,留下一堆影衛(wèi)孤苦伶仃站崗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