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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初熏心意在線閱讀 - 第10頁

第10頁

    喬初熏后來才慢慢發(fā)覺,這人膚色本就比一般男子白皙,再加上先時受了內(nèi)傷又失血過多,才顯得臉色特別不好。偏這人眉色如墨目如點漆,唇瓣卻沒有半點血色,而且先那會兒衣裳也穿的格外厚實,旁人乍一見,就覺得這人一定是痼疾纏身,體弱多病。

    這些日子喬初熏一直注意幫他調(diào)養(yǎng)。膳食上格外注意,白日里飲用的茶水也都是費了不少心思的,每晚用過晚膳一個時辰后,還有溫補的燉品以及糖果茶點。再加上屋后那汪溫泉水的功用,這人這幾天氣色愈發(fā)見抖擻。

    面色白皙如同羊脂玉,唇色嫣然若日嬌花,這人五官本就俊美,如此倒愈發(fā)像從前旁人口中的樣子。當(dāng)朝三王爺家的趙祁趙小侯爺,模樣長得比女子還美,眉眼間那股子冷淡和與生俱來的邪氣,卻讓人望而生畏,不敢正視。

    喬初熏將門掩好,又將托盤中的碗碟一一擺放妥當(dāng),才轉(zhuǎn)過身看向仍靠在榻上的人:公子,用膳罷。天冷了,飯食涼得快。

    景逸放下書卷,鳳眸里淡淡慍怒一閃而過。這人果真是個倔qiángxing子,若不是等了半晌還不見自己有動靜,怕飯菜涼了不好入口,她還真就在旁邊傻傻候著了么!

    喬初熏卻沒察覺對方微妙神色,將筷子以及湯匙擺好,就站在桌邊靜靜候著。

    景逸也沒挪窩,靠在榻上將這人上下一通打量。淺橘色的小褂,同色的繡石榴花滾邊兒長裙,樣式簡潔大方,領(lǐng)口還鑲了一圈雪白兔毛,袖口應(yīng)是考慮她平日里做活,并未鑲嵌什么,只加厚了一圈繡著jú花樣式的緞面。再看裙邊露出的鞋子,明顯也是新做的,同色的厚實緞面,看著挺暖和的。

    景逸暗暗點頭,jiāo待高翎和那小丫頭做的事,倒真辦的不錯。不過,好像是少了點什么

    喬初熏又等了片刻,見那人仍沒動靜,不禁抬眸往這邊看來。正瞧見景逸伸手撫著膝蓋,修長的眉微微蹙著。

    喬初熏忙走上前,心中自責(zé)沒早些發(fā)現(xiàn)公子身子不適,目中也透出些許憂慮:公子,是膝蓋受涼了么?屋子里雖然燒著炭火,但他靠在那一半天也不動,身上也不蓋張?zhí)鹤?,時候久了肯定會覺得冷。 超速首發(fā)

    景逸含含糊糊嗯了一聲,唇角不易覺察的微勾:腿有些麻,你扶我過去。

    喬初熏應(yīng)了一聲,小心翼翼伸出手搭上景逸手臂,細看蔥白指尖還有些顫。反觀景逸卻大大方方攬上她肩側(cè),姿勢雖顯親昵,起身時卻沒怎么借她的力。

    喬初熏扶著人站起身,一邊有些憂心的低頭看著景逸腿部,兩人慢慢往桌子那邊走。

    景逸卻頭一回覺得這屋子規(guī)格有些小,鼻端嗅到屬于這人特有的淡淡藥香,不由得心神微dàng,心口仿佛有一只小貓兒,舉著爪子輕輕的撓,癢癢的,卻帶來難以言明的微微悸動。

    香囊還沒做得?景逸絲毫不覺自己這般舉動與登徒子已無二致,偏還變本加厲側(cè)過臉,看著自己chuī拂出的氣息輕輕chuī動這人頰邊細發(fā),心qíng更好。

    喬初熏扶著這人專心致志往前走,已經(jīng)覺得肩上有些吃力,乍一聽得景逸又提香囊的事,不禁心尖微顫。直到兩人都在桌邊坐下,才垂著眼輕聲答道:做的不很好,吃過飯就給公子看,公子若是不喜歡,我再買個現(xiàn)成的,填些藥材進去便是

    其實香囊早在三天前就做得了,針腳顯得有些粗糙,樣式也不是多jīng致,唯獨里面的藥材是用心選過的。不僅味道不會太過濃郁,而且還對他身子復(fù)原有益。

    喬初熏早就想好了,他若是不再提這事,正好直接揭過去,她也少了幾分尷尬。景逸若是執(zhí)著著非跟自己要,到時再拿給他看便是。他那般矜貴的人,定是瞧不上自己這般手藝。到時自己也有了借口去外面買個好看些的

    景逸卻顯得很有興致,菜也不顧得吃了:哦?給我瞧瞧。

    喬初熏從腰間取了那絳紫色的蓮花香囊出來,有些羞澀的遞了過去。

    景逸接過來看了看,顏色料子都挺不錯,上面繡著的蓮花圖案也挺漂亮,可見是用心fèng了的。再放到鼻端嗅嗅,蘊藉著淡淡藥香的香氣,味道與之前喬初熏那個略有不同,不過卻挺適合男子佩戴,不會顯得過于女氣。

    景逸心qíng甚好的將香囊掛在腰上,又眼含笑意看了一直低垂著頭的俏人兒:我很喜歡,謝謝。 超速首發(fā)

    喬初熏一抬頭,就見他已經(jīng)把香囊掛上了,天青色的外袍襯著,那一抹絳紫色顯得尤為打眼,不知怎地就覺得耳朵發(fā)燙。顧不得看那人是何神色,忙把桌上盛著菜的盤子掀開,一邊跟景逸解釋:前些天jú花開得好。我收了一些,曬gān了,做了幾道菜。這個是jú花ròu片。

    景逸唇角一直勾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口中,嚼了兩嚼,微微有些訝異:你敢做這個?看她樣子,明顯從前便是沒怎么做過粗活的,頂多做過一些湯羹燉品。怎么這些日子歷練的愈發(fā)大膽,連蛇ròu都敢做來給他嘗了!

    喬初熏臉色微白,輕輕搖搖頭:我只是炒,ròuròu是小桃兒幫著切好的。她連說都不敢說那個字,更別提動手了。

    偏那些人提起蛇ròu來,一個個眼冒綠光,面上卻帶著可憐兮兮的表qíng,十七八個人在她面前排排站,她還真不忍心拂了他們心意。

    若是燉食,自然不可能切的太細碎,她更不敢。因此只能讓小桃兒幫把骨頭剔除,又切成小片,再加上一些她自己切好的豬ròu片,連同新鮮曬好的jú花同炒。

    蛇ròu味道本就鮮美,再加上jú花花瓣的清香微甜,喬初熏又做的事爆炒,因此嘗起來格外鮮香,特別下飯。

    偏廳那邊早搶的不亦樂乎,景逸嘗了兩片,也端著米飯吃得香甜。見她臉色從自己說了那句話就一直微微發(fā)白,景逸心中一軟,心里將那十八個人挨個罵了一遍,又朝她微微笑道:你手藝愈加好了。

    喬初熏抿出一朵笑,拿過旁邊溫?zé)岬木茐?,倒了杯酒水給他:這個應(yīng)該再擱些天會更好喝。今天是為了做菜,所以先開了最小的那壇。

    景逸端起酒盞嘗了一口,糯米味道清香,jú花清香微苦,飲來清慡微甜,配著葷菜飲一些,很是解油膩。輕啜兩口,景逸看了她一眼,緩聲道:他們是被慣得沒樣了。你以后隨便做些菜就好,不用次次順著他們。

    喬初熏咽下口中飯食,有些驚訝的抬眸,復(fù)又綻出一朵笑靨:沒事的,反正還有小桃兒幫忙。我只是,不太習(xí)慣其實,她是很怕那種東西。自小熟讀醫(yī)書,她自然知道那種東西,味道鮮美,也很滋補??删褪菑膩矶疾桓遗?。記得幼時府里每年秋冬都會做蛇羹,香味從后廚一直飄到府外面,可她一口都不敢吃。

    長大了之后,有一次被人騙著吃了幾口,只覺那味道鮮美中透著一股子怪異,后來那人笑嘻嘻告訴她,她吃的就是蛇ròu。她當(dāng)即一口噎在喉管,一直嘔到胃里實在沒什么東西可吐,才止住一些。那往后,她但凡見到那個字,或者聽人提及,都覺得背脊不寒而栗,身子更是禁不住的顫抖。

    這回是有大家伙在,小桃兒在一旁自告奮勇。她是連那東西的樣子都未見著,案板上只是切好的生ròu。再加上小綠和小爐都說,景逸早前也挺好這口,所以才硬著頭皮做了。

    景逸見她一直不碰那盤子ròu片,便掀開另一只盤子,見里面是用青蔥炒的蛋,便拿過公箸夾了一塊送到她碗里。

    喬初熏微微一笑,夾起來慢慢吃著。之前翻涌而上的那股惡心感覺也壓下去一些。

    再打開旁邊蓋著的小碗,見里面盛著幾塊甜糕。景逸夾了一塊咬了一口,唇角微揚:也是放了jú花的?

    喬初熏輕輕頷首:我加了些綠豆沙進去,你平日飲食大多溫補,偶爾吃些清熱降火的調(diào)劑一下比較好。

    景逸挑起嘴角笑,卻也沒說什么。就著那一小盤jú花ròu片,景逸吃下一碗飯,又嘗了兩塊jú花糕。末了一邊慢悠悠品酒,吃著清慡小菜,一邊盯著這人瞧,擱在腿上的手緩緩摩挲著質(zhì)地細膩的香囊。

    喬初熏吃過飯,就垂眸坐在那里,心里琢磨著晚上以及第二日的菜譜。景逸端詳著這人溫潤眉眼,粉嫩唇瓣,細瓷般的白皙肌膚,烏黑柔亮的發(fā)狹長鳳眸閃過一抹幽光,景逸咽下一口酒液,緩聲道:吃飽了?

    喬初熏乖巧的點點頭,絲毫沒覺得自己一個做飯的,被人問及這個問題有多怪異。

    景逸早就知道這人心思沒在這兒,倒也不生氣,只勾唇輕笑:那去幫我取樣?xùn)|西來。

    喬初熏抬眼看他,又匆忙站起身:公子請說。

    景逸端著酒樽,狹長眼眸眼尾微翹,漆黑眼瞳潤澤的仿佛能滴出水來:靠墻那邊有個箱子,里面有只紫竹做的小篋,你取來給我。

    喬初熏依言做了,絳紫色的小篋觸手溫潤,且蘊藉淡淡竹香,樣式極jīng致,捧在手里比想象中的要沉一些。

    景逸單手接過小篋,修長食指一挑,蓋子應(yīng)聲彈開。半垂下眼眸看了會兒,景逸從里面取出一只鑲著圓潤珍珠的銀制簪子,接著將小篋闔上,抬手一甩,直接落在稍遠處的榻上。

    喬初熏看見他手里捏著銀簪,起初還未多想,后來見這人站起身直接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倒退兩步,水杏眸子帶著淡淡驚惶困惑,看向那人。

    景逸卻嗤笑一聲,嫣紅的唇勾出一個帶些邪氣的弧度:你躲什么?

    喬初熏搖搖頭,她不是躲,她是

    景逸見她一只腳又開始悄悄往后挪,微蹙著眉輕斥出聲:再躲!

    喬初熏被他驚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動。就見那人緩步走到自己跟前,捏著簪子的那只手抬起,接著自己發(fā)間一緊,很快便略微感到些重量。

    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他,就見那人噙笑端詳自己,一邊點頭贊道:不錯。

    喬初熏剛抬手要取下來,那人鳳眸微凝,眉宇間也透出些許不悅:不許取下來。

    喬初熏被這人喜怒無常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可是

    你送了香囊給我,我也得贈予回禮才合宜不是么。景逸又坐回jiāo椅,指節(jié)輕叩桌沿,一臉怡然自得看著她笑。

    喬初熏活了十八載,從未被人這般半是qiáng迫半是誘哄的對待過,一時間既羞又惱,牙齒輕輕扣著下唇,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里明白自己心機城府都比不過眼前這人,而且他是主自己是仆,又不能跟他爭辯些什么,只能垂下眼簾不看人。又怕這人再折騰出什么花樣,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太多qíng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