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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落難的魔王不如豬在線閱讀 - 第14節(jié)

第14節(jié)

    27

    27、 ...

    唐一鶴被族長連夜送回了山下唐公館,鑒于墨斛放出的狠話太過聳人聽聞,他沒有跟任何一個人透露巫魔大戰(zhàn)的細節(jié),甚至連朱燁那里也瞞得死死的,第一時間只通知了遠在浦白市的永聯(lián)幫現(xiàn)任大佬——唐定鑫。

    唐定鑫是個孝子,放夜開著直升機趕回蓮霧山,站到父親面前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

    唐一鶴靜靜躺在酸枝木羅漢塌上,身著巫袍,面容祥和宛如沉睡,只是胸口起伏極其緩慢,一動不動仿佛植物人一般。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老太爺這是怎么了?”唐定鑫今年五十多歲年紀,與唐一鶴長相極為相似,只是氣質(zhì)更硬朗一點,即便微笑時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老太爺被魔物襲擊,巫修盡失?!弊彘L一臉沉痛,眼角微微泛紅,“都怪那魔物太過狡詐,居然使了兩重障眼法來麻痹我們,先是劫持燁少,在我們營救時刻意隱瞞法力,后來又唆使同伴對老太爺說謊,以至于我們結(jié)陣時完全中了它的全套,老太爺六十年的巫修都被它用卑鄙的手段奪走了?!?/br>
    唐定鑫眉峰跳了兩跳,追問道:“巫修盡失……對老太爺有什么影響?”

    “巫修就是巫人的氣,巫人沒有了巫修,就像是普通人失去了腦波,盡管理論上講身體還活著,其實已經(jīng)和死亡只差一線之隔了。雖然我已經(jīng)用巫術維持他的身體不發(fā)生變化,但撐不了多少時間?!弊彘L悲傷地說,“好在那白狐并沒有完全奪走老太爺?shù)男逓椋€給他留下了半成,短期內(nèi)足夠維持他的生命。它臨走時說過,這些修為算是他跟老太爺借的,等它突破第三重魔修,就連本帶利還回來?!?/br>
    “哦?”唐定鑫聽說父親還有救,一顆心略微放了下來,這才感覺口干舌燥,端了杯茶湊在嘴邊,問,“那它什么時候才能突破第三重魔修?”

    “……”族長額頭冷汗涔涔,“它、它說要等它和、和燁少結(jié)婚……那個生子以后,才、才能突破?!?/br>
    饒是唐定鑫氣定沉淵,聽到這話還是一口茶水哽在了喉嚨里,拼命咽了一口才咽下去,捶胸,道:“你說清楚點,這事又是怎么扯上阿燁的?”

    族長無法,只能把朱燁來到唐公館以后發(fā)生的事情都給他講了一遍,最后道:“事情就是這樣,那白狐原本就是跟著燁少來的,燁少體內(nèi)孕育著它的魔子,百天之內(nèi),它必須通過魔婚與燁少結(jié)成魔侶,才能讓魔子順利出生?!?/br>
    “你等等?!碧贫尾]有接觸過巫術,聽到男男生子什么的簡直匪夷所思無法理解,“魔子又是個什么東西?小孩嗎?阿燁是個男的不是嗎?男人怎么生孩子?”

    “這……細節(jié)的話我也不太清楚,我們以前也沒接觸過類似的魔物?!弊彘L用手帕擦了擦汗,道,“不過魔物和人類總是不同的,那白狐如此重視燁少,不惜布了這么大的局來要挾我們?yōu)樗麄兣e行魔婚,想必生子什么的不是騙人的。即使他是在騙我們,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舉行魔婚,老太爺……”

    唐定鑫擺了擺手,表示不必說下去了,端著茶碗靜靜喝完半杯茶,按鈴叫了唐旺來:“把溫泉別院的人手都撤下來,換成遠程監(jiān)控。還有燁少身邊的人,保鏢菲傭之類,一個不留全都召回來,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接近溫泉別院一步。”

    唐旺吃了一驚,看看他的臉色,不敢違拗他的命令,恭敬道:“是?!?/br>
    唐定鑫示意他出去辦事,又對族長道:“這件事不論成與不成,對燁少的名聲都有莫大的影響,除了你我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蹦腥松涌偛皇鞘裁春檬?,何況朱燁還是朱家未來掌門,傳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族長連連稱是,唐定鑫忽問:“魔婚怎么做?”

    族長一愣,他自然十分希望唐一鶴早日醒來,可要說就這么把朱燁送給那只白狐,心理壓力還是很大的——唐家雖然是鏈島一霸,海城朱家也不好惹啊,吶吶道:“您真要……”

    “先說說看。”唐定鑫神色淡定,吹了吹茶葉沫,默默喝茶。

    族長想了想,左右這是他們唐家和朱家的事情,自己充其量就是個技術顧問,牙一咬,道:“魔婚和人類婚禮十分相似,結(jié)縭雙方先要遣媒下定,然后各自準備嫁妝和聘禮,挑好日子,女方送嫁,南方迎娶,拜堂成親,宴請親朋,然后那個……洞、洞房,行周公之禮,三日回門,之后就算禮成了。呃……這只是巫典記載的男女魔婚,男男的話,大致也是差不多的吧。”

    唐定鑫臉上沒什么表情,靜靜沉思片刻,又問:“你說的這一套,都需要什么人、什么資源?”

    族長道:“結(jié)縭雙方以及各自的家長是必須到場的,此外還要有媒人和證婚人,這六個人都要在婚書上簽名,因此身份做不得假,否則魔婚不被天意認可,也就無法奏效了。至于資源倒是好辦,婚房、嫁妝、嫁衣之類,都是些常見的東西,短期內(nèi)都能辦妥?!?/br>
    唐定鑫點頭,叫人取了紙筆來,對族長道:“你盡量把要準備的東西寫下來,交給我的秘書,讓他著手準備?!?/br>
    “這……”族長拿著筆,心頭再次哆嗦起來,“這件事您是不是先得跟燁少商量一下?他還病著,不一定能接受這種事情。再說魔婚是不能強制的,結(jié)縭雙方必須心甘情愿,您就是給他下藥把他綁進洞房,他不情愿,這事就成不了,老太爺也活轉(zhuǎn)不來啊?!?/br>
    唐定鑫放下茶碗,淡淡道:“我是他的親舅舅,怎么會強迫他去做這種事?只不過提早準備準備罷了,那魔物只給了十天期限,時間這么緊,總要早作準備,如果阿燁執(zhí)意不肯,到時東西都廢了,不過是扔一點錢罷了?!?/br>
    族長語塞,想想他說的也是實情,未雨綢繆總沒有錯,點頭道:“您說的是。”

    唐定鑫雙眉微微皺起,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誰也不能替阿燁做決定,要不要救老太爺,主意還是要他自己拿。我這就去溫泉別院和他商量,阿叔,你留在這里準備吧?!?/br>
    “您這是……”族長總覺得哪里不妥,雖然他對朱燁并不了解,但唐一鶴時常將這個外孫掛在嘴上,他對這祖孫倆的感情還是比較清楚的,如果拿老太爺?shù)男悦f事,朱燁恐怕就算再不情愿,也會同意舉行魔婚。

    瞬間明白了唐定鑫為什么這么篤定這場婚禮能辦得起來,族長心中略略不是滋味,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魔婚雖然不具備法律效力,但會受到天意的保護,一旦結(jié)縭,燁少恐怕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魔物,也不能再娶人類女子繁衍后代。他畢竟是朱家唯一的繼承人,您是不是應該先跟他的父親通個氣?”

    唐定鑫本以為這事兒就是做做樣子騙騙魔物而已,沒想到魔婚什么的這么霸道,不禁面現(xiàn)躊躇之色,但想想唐老太爺命懸一線,朱燁這外甥再親,也親不過自己親爹,只能默默在心里給死去的meimei說聲抱歉,對族長道:“阿燁今年二十四歲,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有權(quán)做出自己的決定。他父親那里……我以后會給他個交代?!?/br>
    族長心下嘆了口氣,知道他這是要瞞著朱家先把生米做成熟飯,雖然心有不忍,但終究沒有立場反對這件事,只好點頭:“也罷,就照您的意思來吧?!?/br>
    唐家人辦事總是雷厲風行,唐定鑫一個命令下去,他的秘書助理全體待命,拿著族長擬定的各項采購計劃分頭行事。而遠在溫泉別院的朱燁,還懵然不知,正悠閑地坐在湯池邊泡腳看書。

    “舅舅?您怎么來了?”見唐定鑫風塵仆仆趕來,朱燁嚇了一跳,腦筋一轉(zhuǎn)就猜到怕是外公出了事——否則他日理萬機的舅舅怎么會拋下浦白市那一大攤子公事,來蓮霧山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唐定鑫扶著他腋下將他挪到輪椅上,親自蹲下|身給他擦干雙腳,套上鞋襪,“醫(yī)生說你恢復的不錯,怎么樣,住在這里會不會太潮了?”

    朱燁雖然一向淡定,但涉及到外公就怎么也淡定不下來了,何況那白狐明明就是沖著他來的,萬一連累了外公……一時不敢細想,脫口而出:“是不是外公出了事?”

    唐定鑫知道他一向心思機敏,和聰明人說話也就不用繞圈子了,示意兩個保鏢退出去,關了院門,道:“是,老太爺出事了?!?/br>
    朱燁腦子里“嗡——”的一聲,要不是坐在輪椅上,怕是當時就能一頭栽倒,深呼吸穩(wěn)住心神,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唐定鑫見他臉色不好,心里也是十分不忍,推著他回到起居室,倒了杯熱茶給他,才緩緩道:“昨天晚上老太爺和族長在山里結(jié)下巫陣狩獵白狐,被它反噬,巫修盡失,人事不省?!?/br>
    “當啷”一聲,朱燁手里的茶杯掉在地毯上,熱熱的茶水暈開一團深色的痕跡。在他的心目中,這世上有兩個人永遠不會倒下,永遠是他的堅強后盾,一個是父親,一個就是外公,萬萬沒有想到,為了他惹上的那只該死的白狐,居然讓外公遭遇不測……

    唐定鑫眼看他臉色瞬間變得刷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心頭不禁一陣抽痛。唐娥娥是他唯一嫡親的小妹,從小是他看著長大的,長大后也是他親自送嫁到海城,朱燁長相肖母,此時此刻坐在他面前,活脫脫便是小妹的影子。

    一想到要把meimei唯一的骨血送去與魔物結(jié)縭,他就心痛不已,然還是那句話,親疏有別,他不能眼看著八十歲的老父親就這么死去。

    唐定鑫深吸一口氣,將族長告訴他的事一字不漏給朱燁重復了一遍,道:“事情就是這樣,阿燁,事到如今,舅舅也沒有辦法了,一邊是老太爺,一邊是你,手心手背都是rou,只能來問問你的決定了。你嫁也好,不嫁也好,我都尊重你的選擇,父親今年已經(jīng)八十多歲,就算就此仙逝,也算喜喪,你不必太過內(nèi)疚,生死有命,如此而已?!?/br>
    房間里陷入了艱澀的沉默,沒有人說話,只聽到窗外溫泉潺潺流水的聲音。朱燁面無血色,消瘦的雙手緊緊扣在膝蓋上,骨節(jié)暴凸,幾乎將長褲抓破。

    良久,他咬肌忽然繃了繃,深吸一口氣,啞聲道:“舅舅,叫人準備婚禮吧。”

    28

    28、 ...

    雖然早就預見了這樣的結(jié)果,唐定鑫還是忍不住動容,雙拳緊握又松開,沉聲道:“阿燁,事關重大,魔婚不是玩笑,一輩子的事情,你還是要慎重考慮?!?/br>
    朱燁神色冷峻,明亮的眸子隱隱跳著漆黑的火焰,嘴角輕輕一扯,道:“我決定了,就這樣吧?!鳖D了頓,又道,“這件事不要告訴我爸,我將來……親自跟他說?!?/br>
    唐定鑫見他如此毅然決然,心中越發(fā)歉疚,幾乎要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然話已出口,再沒有挽回的余地,只能點頭:“好?!?/br>
    “我身體不好,婚禮的事情就不過問了,一切交給舅舅?!敝鞜顝澭鼡炱鸬財偵系牟璞?,輕輕放在茶幾上,順勢將輪椅轉(zhuǎn)成了背對他的方向,道,“最近也不要叫人打擾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唐定鑫默默點頭,看著外甥消瘦的背影,漆黑柔亮的短發(fā),十分想過去摸一摸他的頭,腳步卻怎么都邁不開,朱燁通身似乎都散發(fā)著某種冷冽的氣場,令人無法逼近。

    “那么我去準備了?!碧贫晤j然放棄了安慰他的念頭,沙啞著嗓子道,“這里的人手我已經(jīng)都調(diào)開了,這件事我會控制在最小的范圍內(nèi),不會讓更多的人知道。”

    朱燁不答,只點了點頭。

    唐定鑫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一步一步仿佛重逾千斤,直到右腳跨過門檻,才聽到朱燁的輪椅輕輕響了一聲?;仡^,朱燁在輪椅上轉(zhuǎn)過身來,側(cè)臉對著他,不知道是光影的緣故,抑或只是幻覺,臉上竟像是掛著一絲淺淡的微笑。

    他低聲道:“舅舅,你不必內(nèi)疚,事難兩全,換了我,也是一樣的做法?!?/br>
    唐定鑫心中大痛,高大的身影不禁晃了一晃,扶住門框才穩(wěn)住了,閉了閉眼,“對不起”三個字卻終究沒有說出口,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婚事徹底定了下來,整個唐家都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忙碌。

    因為有唐定鑫的死命令,魔婚的知情者被限制在一個極小的范圍之內(nèi),除了他、族長,以及朱燁本人,就只有安德魯和阿貴兩個人知道——由于證婚人必須是魔族,安德魯被放出了酒窖,也加入了籌備婚禮的行列。而鑒于阿貴一直以來對安德魯(的身體)有著深深的執(zhí)念,每天都要給對方燒紙獻祭,瞞著他幾乎是不可能的,唐定鑫只能告訴他真相。

    家具、器物、祭祀的工具和犧牲……按族長列出的清單,婚禮所需物品源源不斷被送進了唐公館。因為時間緊迫,唐旺帶著下人們沒日沒夜地忙碌著,而在溫泉別院里,婚禮的正經(jīng)主角朱燁卻完全進入了閉關狀態(tài),連手機都不開,徹底和外界切斷了聯(lián)系。

    直到婚禮前三天,他才忽然打了個電話給山下,讓族長到別院來見他。

    族長心中忐忑,卻不敢不去,正巧朱燁的禮服也做好了,便帶著東西上了山。

    幾天不見,朱燁倒是沒什么大變化,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膚越發(fā)顯得毫無血色,好在神情看上去還算平和,也沒有發(fā)瘋崩潰的跡象。

    “燁少,這是給您定做的禮服,尺寸是英國那邊您常用的成衣裁縫提供的,不過您還是先試試的好?!弊彘L親手拆包,將衣服掛起來給他看。照巫典記載,魔婚禮服都是傳統(tǒng)漢裝,從褻衣褻褲到外袍鞋襪都極其講究,雖然是短時間趕制出來的,但刺繡飾品一樣不少,都是精致異常。

    朱燁對和婚禮相關的一切都毫無興趣,一想到自己就是要穿著這些紅彤彤的東西和一個男人拜堂成親,內(nèi)心就厭惡不已,冷著臉道:“我腿不方便,不必試了?!?/br>
    族長不敢反駁,只好將衣服又收起來,默默給他在衣帽間內(nèi)掛好。朱燁看著他忙碌完畢,給他倒了杯茶,道:“族長,請坐,我今天請你來,是有些事情要請教你?!?/br>
    族長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心中內(nèi)疚不已,總感覺自己好像是伙同唐定鑫算計了他,端著茶杯手都有點抖。

    “你不用緊張?!狈吹故侵鞜钍值?,安慰他一句,接過茶杯幫他放到茶幾上,道,“婚禮是我的決定,和你跟舅舅都沒有關系,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擔。”

    族長干咳一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朱燁淡淡笑了笑,忽然問:“族長,學習巫術的話,一般從多少歲開始學才最好?”

    族長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問這個,吶吶道:“十三四歲左右開蒙是最好的,但巫修是講天分的,有些人早一點,有些人晚一點,也沒有定論?!?/br>
    朱燁“哦”了一聲,頓了少頃,問:“那你看我呢?”

    族長瞠目:“你、你要學巫術?”

    朱燁點點頭,道:“對,巫術是唯一可以克制魔物的方法,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了要和魔物結(jié)縭,就必須掌握克制他的方法。”

    族長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可、可是那白狐法力十分厲害,即使老太爺當初沒有上它的當,用盡一身巫修也不一定能戰(zhàn)勝它,燁少你……還是三思而后行吧,不要惹怒了它,反倒讓自己吃苦頭?!?/br>
    朱燁嘴角一勾,露出一絲淡笑,道:“開玩笑,我只是答應與他結(jié)縭,可沒打算任人宰割?,F(xiàn)在是他求著我,不是我求著他,我身體里有他的魔子,他又不能殺了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族長被他陰森森的冷笑激得打了個哆嗦,總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本以為白狐就夠變態(tài)的了,沒想到燁少比他還變態(tài),潛意識里不禁暗暗豎了個大拇指:尼瑪還真是天生一對!

    “我是人類,他是魔物,我們之間本身就不平等。我試過用槍打他,他連子彈都不怕,如果我沒有任何克制他的方法,以后豈不是任由他擺布?”朱燁腦子清楚得很,他是個性冷淡,這輩子愛上什么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跟誰結(jié)婚都是結(jié),是男是女是人是魔又有什么關系?左右不過是多了個人在身邊而已,跟招師爺招保鏢是一樣的道理,只要對方本事夠大,夠忠心,其他都是浮云。

    當初唐定鑫剛把這件事告訴他時,他確實有吐血的沖動,甚至產(chǎn)生了絕望的報復社會的念頭,但很快他就想通了,也認命了,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就只能面對現(xiàn)實,并且將利益最大化——凡事不能單看壞的方面,換個角度看,如果自己夠強大,能用婚姻收服一個魔物,也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總之極品總是成對出現(xiàn)的。

    “你、你說的也有道理。”族長半天才消化了朱燁奇葩的言論,頓時覺得人生又打開了另一扇窗,勉強呷了口茶讓自己冷靜下來,道,“要說修習巫術,燁少的體質(zhì)倒是十分合適,我記得你生辰八字十分陰晦,當年出生時老太爺就很擔心你長大后會被魔物纏上,還和我討論過避諱的方法。要說你這種體質(zhì),作為正常人稍顯背晦,但作為巫人的話反倒有益。”

    朱燁眉峰一挑,道:“這么說我現(xiàn)在修煉巫術還來得及?”

    “那是自然?!弊彘L肯定地說。朱燁眼中亮光一閃:“那你能收我為徒嗎?”

    “這……”族長躊躇了一下,道“不是我刻意推脫,燁少,對于巫人來說,師承非常重要,一定要找一個最好的巫導師才有可能修出上乘巫術。我這個人資質(zhì)平平,實在難堪大任,恐怕會耽誤了你的修煉,最好還是等老太爺醒來以后你再拜他為師吧,他是我們山地巫師的傳世大巫,也是唯一一個能和白狐正面對抗的巫人,你只有跟他修煉,將來才有可能克制白狐。”

    不能立刻開始修習巫術,讓朱燁有些失望,但族長的話也不無道理,他只能點頭:“也好?!?/br>
    族長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遞給他,道:“雖然我教不了你上乘巫術,但啟蒙的話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這是我們巫人最基本的入門法咒,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來問我。”

    朱燁鄭重接過了,道:“謝謝?!?/br>
    墨斛定下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因為巫典記載魔婚是在午夜舉行,一大早唐定鑫便吩咐人將所有婚禮用品都運到了溫泉別院——族長仔細勘察了附近的風水,確定這里最符合魔婚的要求,因此朱燁的新房就被定在了他閉關的小院里,而他本人,則搬到了隔壁院子的書房里暫住。

    雖然是個男人,但朱燁身懷魔子,只能以“妻子”的名義“嫁”給白狐,因此唐定鑫給他準備的不是聘禮,而是嫁妝,按巫典要求,整整三十二抬,從衣服首飾到古董字畫應有盡有,倒也像模像樣。至于喜宴,就有些尷尬,按唐定鑫的意思自然是一個人都不要請最好了,但巫典要求必須要有,他也不敢忽略,于是就在溫泉水榭里擺了六桌應景。

    至于這喜宴由誰來吃……天知道,反正他是吃不下。

    一切布置完畢,天也蒙蒙黑了,下人們點上了廊檐下的紅燈籠,在唐旺的安排下盡數(shù)離去,溫泉別院只剩下了新郎(娘?)朱燁、娘舅唐定鑫、主婚人族長、證婚人安德魯,以及伴郎(娘?)阿貴。

    “更衣吧?!弊彘L眼看天色不早,提醒朱燁道。朱燁心情十分糟糕,不情不愿脫了襯衫長褲,在阿貴的幫助下站起來換喜服。紅綃褻衣、紅綢中衣、大紅織錦緞外袍,連肚兜都是大紅的,上面還繡著坑爹的五子圖。朱燁光著膀子單腳站在那,都要炸毛了:“這是什么?我一個男人為什么要穿肚兜?”尼瑪那不是古代的胸罩嗎?

    “這、這是巫典記載必須要穿的。”族長一頭的冷汗,“萬里長征就剩下這一哆嗦了,燁少,你就忍耐一下吧?!辈挥煞终f硬給他套上了,繞到身后給他系帶子,“肚兜也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是可以穿的……小孩子睡覺怕涼肚子,穿了這個不拉稀?!?/br>
    “……”朱燁一頭黑線,這種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好嗎!

    肚兜都穿了,輪到勒腰帶掛玉佩什么的朱燁都麻木了,眼看鏡子里的自己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包成了一個紅彤彤的大粽子,內(nèi)心將這場婚禮的精神成本又乘了個二,暗暗發(fā)誓將來一定要在那個王八蛋死狐貍身上連本帶利討回來!

    “你干什么!”一走神的功夫朱燁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在了梳妝臺前,族長手里拿著粉餅胭脂什么的正要往他臉上抹,頓時掀桌了,“我是男人!我不化妝!”

    “好、好吧。”雖然巫典記載魔婚新娘必須要“理梳妝、整姿容”,但燁少總算是洗臉刮胡子了,也算整過了吧,于是放下了,道,“那就不畫了吧。”說著端了碗燕窩粥過來給他墊肚子,吃完將一塊大紅喜帕蓋在他頭上,鄭重道:“還有半個小時婚禮就開始了,記住無論聽到了什么都不能掀喜帕,一定要讓白狐……那個新郎來掀,明白嗎?”

    朱燁頂著塊大紅布,整個人已經(jīng)在暴走邊緣,冷冷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族長松了口氣,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