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15、靈力分你一半 四十八件文物的轉(zhuǎn)贈手續(xù)全部辦妥,馬上就要運去北方那家博物館了,這天朱燁接到了海城市局某領(lǐng)導(dǎo)的電話,請他晚上一起吃頓晚飯:“燁少,知道您最近忙,但這次是何館長親自寫的請柬,請您務(wù)必賞光。” 他口中的何館長,就是那家接手文物的博物館館長何昊。說起這個人來,還頗有點傳奇色彩,據(jù)說他是從總參某特殊部隊退下來的,不過三十出頭年紀,軍銜已經(jīng)頗高。由于是因傷退役,大概還立過什么功,上面發(fā)話讓他任選職位,誰知他什么實權(quán)單位都不愿意去,偏偏選了家博物館,優(yōu)哉游哉當起了館長。 更為傳奇的是,聽說這位何館長的背景也十分的不簡單,正宗的紅三代,爺爺參加過長征,老爹參加過文格,他本人在帝都某不可說的圈子里,也是個能說上話的角色。 總之就是個神人 怪人。 朱家的根基在海城,雖然山高皇帝遠,但和帝都某些圈子建立關(guān)系還是很重要的,因此接到請柬朱燁很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晚上八點,朱燁準時到達海濱酒店中餐廳,一打開包廂門,便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影立在窗前,一身普普通通的t恤長褲,腳下踩著雙半舊沙灘鞋,一點都不像是要請人吃飯,倒像是來散步的。 “燁少真是準時。”市局領(lǐng)導(dǎo)馬上迎了上來,給他們互相介紹,“來來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何館長,何昊?!庇謱侮坏溃骸斑@位就是燁少,朱氏集團未來的掌舵?!?/br> “燁少,久仰。”何昊是標準的煙嗓,一口地道的北方話,低沉沙啞,跟低音炮似的,一開口空氣都產(chǎn)生了微微的震動。 朱燁伸手與他相握,不輕不重地一晃:“你好何先生,辛苦了。” 何昊有一張奇特的路人臉,五官和諧而不出色,饒是朱燁這樣非常擅長認人的,乍看之下也要擔心下次見面還能不能認出來。 不過何昊對他顯然并不這樣想,松開手之后眼神便一直黏在他臉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一般,連旁邊陪坐的市局領(lǐng)導(dǎo)都感覺有些怪異了,干咳一聲,道:“怎么,何館長看燁少面善?” 何昊嘴角勾了勾,這才將視線移開,道:“不,只是覺得燁少的面相很少見?!闭f著將自己的煙盒遞給他,“請?!?/br> 朱燁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能犀利到這種地步,何昊盯著他看了這么半分鐘,再這么一笑,頓時整個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充滿一種野性的強大的侵犯力,原本毫不出色的五官瞬間醒目之極,讓人過目不忘。 “謝謝?!敝鞜畈粍勇暽亟恿烁鶡煟P眼微微垂著,眼角斜吊,余光掃了一眼何昊,淡淡一笑,“何先生還會看相?” “那倒不會?!焙侮弧岸!币宦晱楅_打火機,給他點上煙,微微躬身離他近了些,道,“只是看見奇怪的東西就忍不住多看兩眼,職業(yè)病。” 朱燁不知道他說的是博物館館長的職業(yè)病,還是從前在部隊的職業(yè)病,問:“哦?我面相里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說不好,就是感覺你臉色有些陰晦。”何昊抽著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說,“我對這方面也只是略通皮毛,不過如果燁少覺得身上有什么不妥,可以聯(lián)系我,我介紹個資歷更深的專家給你。”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他。 “謝謝?!敝鞜铍p手接過夾在皮夾里。何昊道:“燁少不會覺得我故弄玄虛吧,你們留過洋的人是不是不大信封建迷信這一套?” “怎么會?!敝鞜钜踩×嗣c他交換,道,“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博大精深,我相信鬼神之說不僅僅是傳說那么簡單。說起來還要謝謝何先生的好意?!?/br> “客氣?!焙侮恍π?,眼神中的精光慢慢隱去,整個人又恢復(fù)了路人甲的氣場,道,“說了半天還沒點菜呢,怠慢了,請?!?/br> 一頓晚飯吃得賓主盡歡,何昊顯然對靈怪、巫術(shù)之類的東西研究頗深,朱燁因為外公是巫人的緣故,從小對這方面也略有認知,因此兩人聊起這些來十分投契,宴罷時已經(jīng)熟絡(luò)了很多。就是陪坐的市局領(lǐng)導(dǎo)痛苦壞了,作為一個用唯物主義武裝起來的公務(wù)人員,他對這倆大神的言論真是贊同也不是,反對也不是,只能全程傻笑,蘋果肌都差點笑癱了。 吃完飯朱燁有點薄醉,何昊親自送他下樓,為他開車門的時候右手很自然地在頭部擋了一下,道:“小心。” 朱燁只是有些熏熏然,還沒醉到分不出好歹的地步,忽然間心里就動了那么一下,斂容道:“何先生真是紳士風度,可惜我不是女士?!?/br> 何昊的手僵了一下,隨即一笑,收了手:“路上小心?!?/br> “謝謝?!敝鞜钌宪?,隔著車窗道:“哪天回去,一定通知一聲,我好為何先生踐行?!?/br> 何昊嘴角一勾,暗色雙眸便隱隱泛出柔和的光來,平凡的五官有種獨特的男子魅力:“一定?!?/br> 車沿著坡道轉(zhuǎn)了個彎,往大門駛?cè)?,隔著噴泉,朱燁看到何昊還站在那里,點了根煙,煙頭在暗夜里一明一滅,發(fā)出淡淡的橙光。 麻煩……朱燁皺了皺眉,無端想起狐貍男來,太陽xue便一陣陣脹痛,拇指按上去揉了揉,越發(fā)難受,隔了一會連胃里都開始翻騰。忍了十幾分鐘,到底忍不下去,低聲叫道:“阿貴,停車!” 阿貴遵命,一腳踩下剎車。朱燁正難受,又坐在后排沒系安全帶,沒留神一下撞在前座靠背,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燁少?”阿貴嚇了一跳,忙將車滑到一邊的緊急車道上,扶他下車。朱燁站在路邊扶著燈桿又嘔了幾下,所幸晚上吃的不多,吐出來都是清水和酒。 阿貴取了水給他漱口,朱燁半天才緩過勁來,臉色煞白道:“沒事,有點暈車,可能是最近天氣悶……回家吧?!?/br> 阿貴提心吊膽將他送回圣瑪麗安娜街,一進了大門立刻吩咐菲傭做醒酒湯,誰知朱燁喝了兩口又開始吐,直吐到膽汁都出來了。阿貴擔心的不行,要送他去醫(yī)院,他偏不肯。最后還是安德魯想的周到,跑到廚房給他榨了一杯新奇士橙汁,又加了半個檸檬,朱燁喝完才算把惡心壓了下去。 折騰了半夜,好不容易舒服一點,朱燁把所有人都打發(fā)去睡覺,自己大致梳洗了一下,換了睡衣躺到床上。墨墨照舊又爬上來蹭覺,朱燁今天實在沒力氣,也就沒趕它走,讓它趴在自己腳邊睡了。 沒想到,一閉上眼睛,他居然又進入了那個久違的“夢境”。 與以往不同,這次的“夢”里大霧彌漫,幾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湖泊、草地、樹林,隱隱只有個輪廓。 朱燁鼻端聞到帶著土腥味的水汽的味道,漫無目的地在樹林里走著,心里倒是一點都不怕——黃翡靈芝還在他身上,泛著淡淡的金光。 熟悉的青草薄荷味幽幽飄來,朱燁腳步一頓,回頭,只見不遠處的霧氣中站著那只白狐。隔了這么久,它身上的白煙已經(jīng)不大明顯了,整個身體看上去具體了很多,能看到光滑柔軟的毛發(fā),甚至是鼻頭上微微反光的濕潤。 白狐依舊不敢靠近,只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碧綠的雙眸飽含別樣的溫柔,口中發(fā)出輕微的嗚嗚聲。也不知道為什么,朱燁的心好像冰塊澆上熱水,瞬間有個角落化成了溫熱的一灘。 “你來干什么?”朱燁冷冷問,“不是說過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就讓你煙消云散嗎?” 白狐低頭嗚嗚了兩聲,眼中現(xiàn)出決絕的神色,居然不畏他胸前的金光,硬挺著走了過來。朱燁駭了一跳,急忙后退,白狐的動作卻比他快得多,縱身一躍便擋住了他的退路,巨大的身子橫在他身后,緩慢地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 “嗚——”白狐將濕淋淋的鼻尖湊近他,輕觸他的側(cè)頰,柔軟的毛發(fā)繾綣無比地摩擦他的皮膚,松軟的尾巴輕輕掃在他身上,像情人的撫摸,溫柔眷戀。一絲冰涼的氣息隨著它的磨蹭鉆入朱燁的皮膚毛孔之中,涼浸浸的,但并不難受,反而讓他因為嘔吐而煩膩的身體舒爽了許多。 不過朱燁此刻已經(jīng)無暇關(guān)注自己的身體,腦子里一個念頭雷劈似的雪亮:它居然不害怕黃翡靈芝了??? 他心中一片冰涼,但不敢動,只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它擺布,少頃稍微鎮(zhèn)定一點,眼角的余光掃過自己胸前,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白狐并不是不害怕黃翡靈芝,而是硬挺著非要靠近自己——它身上凡是接觸到黃翡靈芝的部位,都會抑制不住微微顫抖,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疼痛。 臥槽這算什么?真愛嗎?朱燁心里無比別扭,但心底深處依稀又生出一絲暖暖甜甜的東西來。 他忽然覺得開始有點不了解自己了。 “嗚嗚——”白狐到底不敢久留,溫馴迷戀地蹭了他一會就退開了,一步一步往樹林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不舍地回頭,仿佛在擔心著什么。 朱燁明顯發(fā)覺它身上的白煙濃烈了起來,眸子也暗淡了許多,不禁猜測會不會是被黃翡靈芝傷到了,不知怎的,竟有些淡淡的愧疚和不忍。 以及心疼。 隨著白狐遠去,朱燁的神智也迷糊起來,不一會就退出了幻境,陷入真正的睡眠。 他的身旁,墨墨掙扎著爬了起來,不過一小會的功夫,肥肥的身體居然像是瘦了一圈。它踉蹌著爬下床,腿一軟摔了一跤,又在地上趴了一小會,才攢足力氣再次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往起居室走去。 照顧一家大小可真不容易呀! 16 16、吐你一臉 這還是頭一次進入幻境而沒有被強x,朱燁一覺睡醒,摸了摸褲襠,驚疑不定,但最終還是說服自己將之歸為一件好事,并越發(fā)堅定了一直戴著黃翡靈芝的決心。 上午有個重要的商務(wù)會談,下午還要乘船出海,陪一個國外的大客戶去公海賭錢,再回來要明晚了。朱燁叫菲傭給他收拾隨身物品,又叫阿貴確定隨行的安保,忙忙碌碌搞到八點,才坐到了早餐桌前。 “墨墨呢?”朱燁一邊在pad上翻著當天的財經(jīng)早報,一邊往嘴里塞黃油吐司,昨晚吐空了,又睡了一宿,感覺精神都回來了,胃口也開了,餓得要命。 “咦,奇怪,今天怎么沒下來陪您吃早餐呢?”菲傭也奇怪起來,按理每天這個點兒小豬都是雷打不動陪主人進餐的。跑到二樓找了一大圈,才從窗簾后的角落里找到了它。小家伙正攤平了在烏龜身上睡覺呢,菲傭二話不說便將它從真理肚皮上薅了下來,抱到了朱燁面前。 墨墨的精神十分萎靡,黑豆眼暗淡無光,趴在朱燁腿上連打了七八個哈欠,清鼻水蹭了他一褲腿。 “墨墨怎么了?感冒了嗎?”朱燁擔心起來,卡著它腋下抱起來晃了晃。墨墨弱聲哼唧了一聲,四肢擺來擺去,肥肚皮晃蕩晃蕩跟空了的面口袋似的。 “好像沒什么精神呢。”菲傭也覺得它不對勁,從手機里翻出寵物醫(yī)院的電話,問朱燁,“要不要帶它去醫(yī)院看看?” “?”墨墨的耳朵馬上支棱了起來,撲進朱燁懷里狂搖頭。朱燁安撫地摸了它幾下,知道前兩天帶它去醫(yī)院打疫苗把它給嚇著了,想了想便道:“先不要了,不一定是生病,也可能是餓了吧,正是貼秋膘的時候,寵物豬也是豬嘛,你給它弄點好吃的,讓它多睡睡,要是明天還是這樣,再帶去寵物醫(yī)院吧?!?/br> “好的,燁少?!狈苽蝾I(lǐng)命,去廚房煮奶白菜燉芋頭給小豬吃,墨墨長長舒了口氣,蹲在朱燁大腿上繼續(xù)打哈欠,亮晶晶的鼻涕口水拖了老長。 朱燁拿它沒辦法,抽了兩張餐巾紙給它擦了擦鼻子,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便道:“乖乖呆著,病了就要看醫(yī)生知道嗎?” 墨墨瞇著黑豆眼看了他一會兒,胸腔里發(fā)出一聲聽不見的嘆息,點頭,轉(zhuǎn)身跳下他大腿,搖搖擺擺上樓去睡烏龜了——還是勤快點去修行吧,不然怎么保護老婆孩子?肩挑重擔的豬真是傷不起啊。 朱燁到底惦記著豬崽,下午臨上賭船之前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知道墨墨吃了一大碗燉芋頭,正在睡真理,便稍微放心了一點——對于一頭豬來說,只要能吃能睡,那問題就不太大。 朱家有好幾條賭船,常年在公海開賭盤,世界杯歐洲杯的時候生意那叫一個火爆。近些年砂爺和軍方關(guān)系更密切一些,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軍火方面,賭船這一塊就交給朱礪管著。 朱燁到碼頭的時候客人已經(jīng)上游艇了,因為對方身份非同小可,今天送他們上賭船的是朱礪本人,游艇也是他私人專用座駕。見朱燁上船,他笑吟吟迎上來,松了口氣的樣子,道:“阿燁,你可算來了,我英文不好,跟他們說話費勁透了?!?/br> 游艇甲板的陽傘下坐著兩個面目黧黑的中年男人,身后齊齊站著八個保鏢,黑衣黑褲,表情肅穆,身體繃得如滿弓一般,像是隨時準備著拔槍殺人。 朱燁和朱礪低聲交流了幾句,便過去和客戶寒暄。他今天代表的是砂爺,因此刻意選了一身沉色定制西服,連袖扣都是陽起石的,整個人有種和年紀不相符的老成持重。 雙方見了個面,朱礪留在甲板上招呼那幾個保鏢,朱燁便與兩個正主下船艙去談?wù)隆蓚€客人看他面嫩,盡管知道他是砂爺?shù)膬鹤樱磥淼漠敿?,到底臉色透著兩分不信任,說話也有些跋扈。朱燁看出他們的心思,行事便比平時更嚴謹小心些,臉上雖然一直是謙和的淡笑,談條件卻是寸土不讓,到最后客人看他的眼神都有點變了,浮上一絲真正的敬畏。 等談好來年的訂單預(yù)期,游艇已經(jīng)到了公海,朱礪帶著幾個嫩模進來暖場,這才將之前有點緊張的談判氣氛沖淡了下去,帶他們過賭船去消遣。 因為身份特殊,他們不進大場,朱礪直接將他們請進了頂層的vip大廳。幾個高級荷官早已等候在那里,籌碼也換好了,百家樂、二十一點、梭哈……應(yīng)有盡有。 客人們分了幾撥各玩各的,朱燁雖然不大賭錢,但作為一個合格的黑二代這種東西從小都是摸慣了的,便也挑了張桌子玩梭哈。兩個最近躥紅的車模早就盯了他半天,忙趁機黏過來湊趣兒。 朱礪挑女人的眼光是朱燁拍馬也趕不上的,放在vip廳的不是小明星、歌手,就是各類模特,穿著高級定制晚禮服,乍一看跟名媛也差不了多少。朱燁雖然是個性冷淡,但對美的欣賞和普通男人沒什么區(qū)別,并不排斥賞心悅目的異性奉承自己,贏了錢便送她們籌碼,偶爾讓她們替自己翻個牌吹口氣什么的,惹得兩人嬌笑連連。 不過兩個女孩也都看出他性子冷,不敢造次,只偶爾若即若離地撩撥一下,說些曖昧撒嬌的話。朱燁私生活雖是一張白紙,到底是個黑二代,什么重口的都見過了,平時對這種撒嬌賣乖的勾引也能泰然處之,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總感覺身邊的女人一個兩個都假的要命,演技之拙劣簡直令人發(fā)指。 看來小叔挑女人的水準有所下降啊,他捻著手里的紙牌默默吐槽,這眼神,這身段,這投懷送抱的動作……拜托專業(yè)一點好嗎?賣個萌都不會,還不如我的豬呢。 想到豬,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墨墨粉紅色的身影,它吃飯的樣子,壓烏龜?shù)臉幼樱⒚珪r欲仙|欲死的樣子,翻來滾去跟自己耍賴的樣子……這才叫他娘的天生萌物,渾然天成呢! 等等!朱燁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有點發(fā)散過頭,身體猛的僵了一下——為什么我要把女人和豬這兩種性質(zhì)和用途完全不同的生物放在同一個需求層次考量? 女人是女人,豬是豬??! 朱燁風中凌亂,瞬間失去了繼續(xù)玩下去的興致,也不管手里的牌差一張就是個同花,直接撂了:“棄?!睂⒒I碼一推,兩手隨便一分,給身邊兩個女孩一人一半:“送你們了。” 兩個嫩模嚇了一跳,不明白是哪一點觸到他的逆鱗了,眼看他冷著臉站起身離開,不知道是應(yīng)該跟上去繼續(xù)努力,還是見好就收,面面相覷了半天,還是選擇了后者,收了籌碼去兌現(xiàn)金了。 朱燁意興闌珊,到吧臺邊要了杯馬天尼,剛呷了一口,朱礪就跟了過來,關(guān)心地問:“怎么不玩了?” 朱燁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只默默喝酒。朱礪打了個響指,跟酒保要了杯龍舌蘭,隨口問:“不開心?因為那幾個鬼佬?” 朱燁眉峰一動,乜斜著眼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沒說話。朱家的傳統(tǒng),就算是親兄弟,也決不能插手對方權(quán)限之內(nèi)的生意,除非家里最大的那個發(fā)了話,否則是連問都不能問的。 軍火是朱家最為核心的生意之一,一向由家主及其繼承人掌管,旁人不得過問,朱礪作為砂爺?shù)男值埽苤M。朱燁不知道他只是跑嘴了隨口問問,還是心底里一向有這么個念頭,忽然聽到他問這個,心里怪怪的。 朱礪顯然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臉色卻沒什么變化,只無所謂地一抬手:“sorry,看你們氣氛不好,有點擔心而已?!?/br> “沒什么?!敝鞜詈韧暌槐疲贮c了根煙,淡淡道,“搞得定。” “那是。”朱礪呵呵一笑,手中烈酒一飲而盡,下巴點了點斜對面,“一起玩玩?” “好啊?!敝鞜铍S口答應(yīng),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是俄羅斯輪盤。 本來是大眾化常見的游戲,朱燁卻下意識皺了皺眉,也許是剛才朱礪的問題勾起了他的疑心病,他總覺得這時候玩這種東西有種極端不祥的隱喻——俄羅斯輪盤最早的時候,可是賭命的,一粒子彈裝進彈匣,兩個人輪番開槍,誰先死就算輸。 兩個玩家沒有共存的余地,只有死一個,才算分出勝負。 什么意思?想多了嗎?還是…… 之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不玩就怯了,雖然心里不舒服,朱燁還是點了點頭,丟下煙蒂,胃里卻忽然翻騰起來,下高腳椅的時候不由得捂了捂胃部,皺眉。 “怎么?不舒服?”朱礪看他臉色不好,扶住了他的胳膊肘。朱燁剛說了聲“沒事”,胃便猛的一陣痙攣,連扭頭的工夫都沒有,抑制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嘩一下吐了朱礪一胸! 17 17、狙擊 “阿燁?”朱礪嚇了一跳,顧不得自己被吐得亂七八糟,一把撐住他的腋下,觸手只覺這小子看著瘦弱,肌rou卻是硬實緊繃,看來是真練過。 朱燁捂著嘴又連著吐了好幾口,腿被椅子一絆差點摔倒,朱礪忙伸手去扶他后腰,卻被飛速沖來的阿貴擋開。阿貴將朱燁半扶半抱地弄到了沙發(fā)上,喊酒保:“水!” 朱燁感覺整個胃袋都掉了個個兒,早上起床時那種清爽勁兒一去不復(fù)返,尤其是胸口,像是有什么guntang的東西壓著似的,又悶又沉。捂著胸口大口呼吸,只覺原本蟄伏在他體內(nèi)的那股陰冷氣息忽然蠢蠢欲動,輾轉(zhuǎn)翻涌,幾乎要破胸而出,痛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