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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情關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陽光無處不在,只要公主立在這天地間,陽光便也無時不在,心中有陽光,即便是夜,陽光也會圍繞在身邊。”

    我不敢置信永夜竟能說出這么具有哲理的話,還是木訥沒什么表情的臉,我有時甚至懷疑永夜其實是沒有長表情肌,才導致他不能和正常人一般做出那么多表情,我甚至還同情了他好一段日子。

    陽光無處不在嗎?陽光可會胸懷寬廣的溫暖我這種注定要永墮地獄的人?

    “嘶嘶···嘶嘶···”

    哦,天哪,這個每每在我午夜夢回之時令我起滿雞皮疙瘩的聲音除了青玄再不會有其他的動物,我有些警惕的看向從樹上伸出個腦袋來的青玄,真是好巧不巧,怎么就偏偏在這兒停下了?

    “永夜,快撤,不對,快走?!蔽野l(fā)出命令的同時,我已經(jīng)腳后跟一轉(zhuǎn)跑出去好幾米遠的距離了。

    在我以為青玄會追上來時,青玄卻只是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我,似乎壓根就沒打算來追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在我回頭看青玄時,我已經(jīng)一頭撞到了什么東西上,撞的一半腦子都在嗡嗡亂響,而據(jù)我撞到時的感應我應該是撞到了一個人,不然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倒地不醒了。

    在我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時,雙肩便已經(jīng)被對方狠狠的握住,握的我肩胛骨生疼生疼的,尹玉澤俊秀的小臉有些猙獰,雙眸噴射著比這夏日的陽光更灼人的視線,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利用我去傷害他?你居然是為了利用我?”

    永夜剛要拔劍攻向尹玉澤時,被我喝止了,看了一旁虎視眈眈的一人一蛇,我不想永夜被蛇咬,也不想青玄被劍傷,吩咐這一人一蛇在周圍把風之后我才看向尹玉澤,尹玉澤憔悴了很多,臉色有些蒼白泛青,臉上還掛著兩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讓人很心疼的樣子。

    想到心疼兩個字,我下意識的便伸出手去幫尹玉澤整理有些凌亂的發(fā),而在反應過來我在做什么之后,我和尹玉澤都愣了。我想起尹玉澤似乎不喜歡被女人碰,尷尬的收回手說道:“你說的對,本宮是利用了你?!?/br>
    “你怎么那么卑鄙?”我想我激怒了尹玉澤,除了在我?guī)退眍^發(fā)那幾秒鐘他是錯愕的表情,其余全都是這樣怒視著我,好像強jian了他似的。

    我有些好笑的看著尹玉澤,深吸一口氣,忽略掉肩胛上的疼痛說道:“利用人就是卑鄙嗎?這個世界上,誰沒有被利用過?誰又沒有利用過別人?”

    尹玉澤聽罷我的話更生氣了,開始拿我當撥浪鼓一般搖晃起來,嘴里還不忘質(zhì)問:“你要害死他嗎?你是想害死他嗎?”

    呃,我的腦袋,這可比上次拿腦袋砸嚴洛時來的暈的多,嚴洛或許意識到這樣搖晃我并不能得到我的回答時,終于停止了把我當撥浪鼓搖來搖去的舉動。被搖晃過久,以至于我根本就站不住,只能不情愿的靠在了尹玉澤胸前。我想這個姿勢真是要多溫馨有多溫馨,要多溫情有多溫情,卻偏偏是兩個毫無干系的人。好一會兒我抬首瞄到尹玉澤更加蒼白的臉時,有些忍不住想笑。

    “你做什么,你快些起來。”

    看到尹玉澤不知所措的表情我還真就上來那股勁了,把臉靠在尹玉澤胸前嘟囔著:“你把本宮晃的頭暈眼花,自然是站不住的,本宮站不住你不該負責任嗎?”

    尹玉澤許是氣急了,一下子將我推開,絲毫來不及做什么的我便這么狠狠的摔在了青石板路上,嘴里還在大嚷著:“你怎么那么無賴?你真是下流。”

    卑鄙、無賴、下流,尹玉澤怕是唯一敢這么當著面罵我的人,他推我這一下怕是用了全力的,因為在我屁股著地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了,要是再用點力的話我的尾巴骨就這么報銷了。我將雙腿蜷在身前緊緊的抱著,大熱的天我還能覺得冷也實在是本事了。

    “你,你怎么了?”尹玉澤以為我摔的很嚴重,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抬頭看了看被樹蔭遮擋的斑駁的陽光,有些落寞的說道:“曾經(jīng)我也以為我可以正直,善良,可是我生在帝王家,這就注定我要摒棄一切會羈絆我的東西,于是我的世界中只有有利還是不利,沒有什么對或錯,更不再有什么善什么惡。你今天罵的我其實一點也沒有冤枉我,我就是利用了你。”

    尹玉澤騰騰的邁步到了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怕以為他起碼會打我兩下解解氣,可他卻用右手食指指了我半天,最后生氣的一甩袖子說道:“我應該罵我自己才對,若不是我貪心又怎么會被你利用呢?”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單純的傻會比復雜的精明幸福的多?!?/br>
    尹玉澤有些凄涼的一笑:“因為我單純的傻被你復雜的精明利用了,幸福的該是你才對,結(jié)是我?guī)湍愦蛏系?,自然該是我去解開?!?/br>
    直到尹玉澤走出去五六米遠我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嗎?還是說你打算將自己的心事告訴別人聽?”

    看著尹玉澤停下腳步,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好一會兒才又松開繼續(xù)向前走,我繼續(xù)刺激道:“你說出去的話,勢必不止是別人知道,嚴洛也會知道,你已經(jīng)做好怎么面對他的準備了嗎?”

    尹玉澤又停頓了一下,便繼續(xù)向前走去,這次我冷笑道:“你的母親已經(jīng)奉旨來曲城,你是想要看你母親高高興興的被封為誥命夫人呢?還是你想她本就不平坦的一生在晚年更加坎坷一些?”

    這一次尹玉澤終是轉(zhuǎn)身走回了我面前,惡狠狠的罵道:“你真是,真是···”

    “記住,這是我教你的,不被利用怎么會懂得利用別人?不只是帝王家,王侯將相,哪一個不需要爭,不需要斗?等你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而變得狡詐,卑鄙,下流之時,就會以我為榜樣了?!闭f罷我轉(zhuǎn)身離開,尹玉澤太過單純,抑或著說他只顧著糾結(jié)自己特殊的性取向而忽略了周遭的爭斗。

    “他會死嗎?”在我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的距離后,尹玉澤的聲音才在身后響起。

    我沒有回身,側(cè)首說道:“不會,起碼暫時不會,在他公開成為我的敵人前,他還不會死?!?/br>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除非死別,絕不生離

    圈禁了七哥,扳倒了姑母,囚禁了嚴洛,本來還算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天平卻一下子便倒向我這一邊,因此當立太子事宜再度被搬上朝堂之時,三哥便以很少的質(zhì)疑反對聲穩(wěn)坐了太子寶座。這要歸功于寧相的那一本三不利的奏折。太子之位虛懸,一會引起諸皇子的爭奪之心,難免會造成手足相殘之事。二是會引起旁支的覬覦,豫敏長公主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三是會引起百姓的恐慌。

    大概那些文縐縐的話表達的便是這三個意思,當父皇拿起玉璽在立太子的文昭山蓋下大印前,父皇抬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城兒,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的心一顫,故意裝作聽不明的答非所問:“父皇,三哥素有賢良之名,是朝中諸位顧命大臣一起認可推舉的,城兒有什么決定不決定的。”

    父皇又深深嘆了口氣,終是拿著那枚血紅的玉璽蓋了下去,我望著那枚和普通印鑒沒什么大差別的玉璽看了又看,不過是枚印章,就算質(zhì)地上乘些,便能隨便的便要了人的命或救了人的命嗎?

    我站在葬心閣的中庭中,看著滿園的梨樹上梨子已趨成熟,梨樹的樹蔭遮蔽的中庭一片清涼之意,我轉(zhuǎn)身看向跪在在蒲團上在紅泥小爐上煮著沁人心脾的茶湯的月塵,還是如月般高雅的面容,眉眼之間那么安寧,那么讓人心安。

    “這些梨子可否能吃了?”我一只手指著一棵樹上結(jié)的最大的一個梨問道。

    月塵淺笑著抬頭看了看我手指所指的地方,說道:“公主確定是要吃嗎?”

    “你不會告訴我這些梨子的外表都是假象,實際上是你新種出來的劇毒吧?”每次月塵只要拿這樣的語氣問我什么事事物,我總是會覺得很不安心,似乎滿世界都是陷阱。

    月塵又看了一眼那些梨子,漆黑的雙眸微微瞇著,似乎在想著什么,然后才又看向我:“月塵記得這些梨子應該是沒有毒的,公主若想要吃的話叫文宣摘一些便是。”

    我覺得也沒有毒,便搖頭說不用了,然后伸手摘下我一早就看中的那只大個的,想著到底是該洗一洗,還是在身上蹭一蹭,又恍然想起,洗什么呀!這個時代又沒有農(nóng)藥,所有都是純天然的,洗了或者擦了,這純天然的氣息就該沒了。

    呃,不該是這樣的,除了有些硬有些澀之外,就沒什么別的味道了,我又將梨拿到眼前來看,表皮光滑,也很結(jié)實,不該這么難吃的。我有些疑惑的拿著被我啃了兩口的大梨回、到月塵對面的蒲團上,將手中的梨舉給月塵看:“你肯定知道這個梨味道不好對不對?所以才要我吃的,你好狡詐?!?/br>
    “可是如果月塵告訴公主不好吃的話,公主會說月塵小氣,不舍得給公主吃的?!痹聣m好脾氣的笑笑,提起茶盞將我面前的蓋碗注滿。

    我撇撇嘴,為月塵早就將我這個人的心肝脾胃腎都看透了覺得氣憤,看了看手中的梨,我將與我自己咬過的相反的一邊遞到月塵面前,意思很明白,我被梨澀到了,他也要被澀一下。我以為月塵會拒絕,他可一直都是個愛干凈的人,應該不會愿意跟我分享一個梨的。就算他會吃,大概也會接過去,拿袖子,呃,拿帕子好好的擦一下再入口。

    出乎我意料的,月塵拿那漆黑的雙眸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就著我的手便在大梨上咬了一口。這下?lián)Q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像被燙到一般縮回手來,拿眼角覷了一下月塵,只見他在輕擰著眉咀嚼著嘴里的梨。

    “確實不怎么好吃,這是個生梨?!痹聣m將嘴里的梨咽下去,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你說什么?”

    “生梨,這是個生梨?!?/br>
    我手中握著的大梨應聲落地,生梨,生離,我滿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滾落到一邊的那個大梨,怎么會有這么不好的兆頭。許是我的驚懼之色太過明顯,所以月塵握住我的手時我有被嚇了一大跳。

    “怎么頭上那么多汗?很熱嗎?”我不知道月塵什么時候到我身邊來的,總之我反應過來之后他就已經(jīng)在幫我擦汗了。

    我一把將月塵的手從我額頭前拉了下來,死命的握住不肯松手,雙眼更是死死的盯著月塵:“你是故意這么說的嗎?”

    “???”月塵沒有出聲,有些些疑惑的看著我。

    “生梨即是生離,生生的分離,是這個意思嗎?月塵,你是要同我生生分離嗎?”我抓緊了月塵胸口處的衣衫,荼白整潔的衣衫被我抓的滿是皺褶,令人慘不忍睹。

    月塵沒有出聲,只是漆黑的雙眸回望著我,眨也不眨,好一會兒,就在我以為我們兩個人都會這么石化了時,月塵才將我輕輕的攬進懷中,安撫著因情緒過于激動而顯得呼吸有些急促的我,聲音很輕很輕的說道:“月塵答應公主,此生除非死別,絕不生離。”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句話竟成了讖語,以至于多年以后我還在后悔,當初怎么就手欠的去摘了那個生梨,不然又怎么來的生離呢?

    曲城之外,九哥下馬到玉輦邊伸手扶我,內(nèi)侍早已將身子趴伏在玉輦前,踏著內(nèi)侍的背,一身朝服的我步下玉輦。穆爾扎也早已下馬立在了玉輦前,還是一雙藍的可媲美天空的瞳眸,除了那身霸道的氣勢有所收斂之外,其他似乎和我在烏孫所見的他沒什么兩樣。

    內(nèi)侍宣讀完旨意之后,我便將圣旨接過親自遞到了穆爾扎手上說道:“希望穆爾扎王子將圣上的旨意傳達給依拉女王,本宮答應過她,會免烏孫十年的歲貢,如今本宮做到了,與她也算是兩不相欠了?!?/br>
    穆爾扎跪在地上抬頭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了圣旨,站起身來后問道:“公主此次放穆爾扎回烏孫,用你們大祈的話叫做縱虎歸山,公主難道不擔心他日穆爾扎會再率大軍,卷土重來嗎?”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才漫不經(jīng)心的答道:“本宮該擔心什么?擔心烏孫人心不足蛇吞象?穆爾扎王子實在是高估自己了,本宮既然敢放你回去,就不曾拿你當猛虎看待。而且本宮相信,弱水之爭這個教訓即便不夠依拉女王記一輩子,十多年還是能的?!?/br>
    穆爾扎沒有出聲,雙目灼灼的瞪了我一會兒,才弓腰行了個禮轉(zhuǎn)身走向馬匹,上馬后復又轉(zhuǎn)身看了看我說道:“穆爾扎生平?jīng)]佩服過什么人,公主是第一個,后會有期,架。”

    看著穆爾扎帶著自己的衛(wèi)隊離開的背影,九哥盯著那霸氣外露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轉(zhuǎn)身問我:“傾城,這么做真的好嗎?我總覺得這個人以后定是個大麻煩,你為何不除了他?”

    我笑了笑,示意九哥同我一起上了玉輦,我才開口解釋:“我之所以放他走,不僅僅是因為要履行對依拉女王的承諾,更因為我要烏孫,要那依拉女王意識到我根本不在乎將穆爾扎放回烏孫。我若是殺了他,不止徒增烏孫對我大祈的怨氣,就是那依拉女王肯定也覺得我不夠自信,害怕一個小小的穆爾扎便能逆轉(zhuǎn)乾坤嗎?九哥,威懾這種東西也是要恰到好處便可,過猶不及?!?/br>
    九哥伸手搔搔腦袋,又問道:“你真的打算要招明王來曲城,你就不怕他趁機拉攏朝臣?”

    “九哥,我們的王牌大將軍于文現(xiàn)在應該動身往曲城趕了吧?這下可真是有好戲看了,你說是虎父無犬女呢?還是姜是老的辣呢?”想起宇文彩我是既歡喜又頭疼。

    第一百九十二章 花謝為誰悲

    在我的示意下,六哥九哥聯(lián)名上書要求放出七哥,在朝內(nèi)眾臣商議之下,一個還算陽光明媚的晌午,看守七哥寢宮的侍衛(wèi)全部撤走了。我是第一個去看望七哥的,這著實將七哥嚇了一大跳,不過我也被他的頹廢嚇了一大跳,也算扯平了。

    我繞著有些冷清,卻照樣華貴的宮殿轉(zhuǎn)了一圈,才有些嘲諷的笑道:“怎么樣,七哥,被圈禁的滋味如何?meimei我看你比之從前的紈绔,倒多了些不羈的瀟灑,看來圈禁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br>
    臉色鐵青的七哥憤恨的看了我一眼,便轉(zhuǎn)身打算不再理會我,不一會兒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聲音有些冷硬的問道:“我母親怎么樣了?”

    “皇后娘娘很好?!?/br>
    “傾城,你知道我問的是什么?!?/br>
    我捋了捋耳邊的碎發(fā),漫不經(jīng)心的道:“對于一個救了你的人,你便是這樣的語氣嗎?”

    “救我?你會那么好心?”

    我站起身不打算廢話:“我自然沒有那么好心,你不出來,我怕三哥的太子之位做的太過安穩(wěn),反沒什么樂趣?!?/br>
    “你···”

    我轉(zhuǎn)身走出寢殿,卻在走到門口時想起什么,轉(zhuǎn)身甜甜的笑了笑:“惠潔師太好不好,不全都取決于七哥你嗎?”

    慢慢的走在宮道上,秋意漸濃,明明前些日子還滿園的夏花,絢爛奪目,此刻卻滿地落紅,謝了一地的明媚。秋天千萬不要隨意出來散步,尤其是又有心事,身體還有病的人,那只會要你更加的傷春悲秋,即便我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此刻也莫名的覺得悲涼起來,難怪林黛玉見到落花會哭成那樣,豈知她哭的不僅僅是花,更是自己的命運。

    來到一處落花最為密集之處,我抖開娟帕小心的將那些花瓣撿到娟帕上,這花還果真便像是人的命運一般,開時絢爛,謝后又有誰肯多看一眼,許是心緒過于躁動,在咳了幾聲之后,我便覺得喉頭一甜,咳出來的血全部噴到了我拿來收拾落花的娟帕上,耀目的白加上觸目驚心的紅,竟是出奇的絢麗,生生把那花瓣的美麗都給壓了下去。

    “公主,奴婢幫您吧···”柳煙聲音有些顫抖,想來被我咳出來的這口血嚇的不輕。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來,倘若這些落花我都不敢面對的話,怎么去面對我的宿命呢?”

    “公主···”

    我兀自又撿起花瓣來,突然想起了李清照的那首殘花,不覺喃喃念了出來:“花開花落花無悔,緣來緣去緣如水?;ㄖx為花開,花飛為花悲。花悲為花淚,花淚為花碎?;ㄎ杌錅I,花哭花瓣飛。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br>
    我將這這最后兩句反復的念著,咳嗽也不覺又加重了起來,直咳的我有些不能自擬,卻還在堅持撿著那些花瓣,柳煙低低的啜泣聲也沒能制止我。

    “花落了明年還能開,公主何必如此悲傷呢?”有些清冷的女聲自身后響起。

    我轉(zhuǎn)身看到是很久不見的云妃,還有正在陪著云妃散步的寧三,眉頭輕皺著看著我身前滿是血的娟帕,然后便向我走來。我以為他要說什么,可是寧三只是拿出自己的娟帕擦拭起我的嘴角來,除了緊皺的眉頭告訴別人他不高興,臉上冷的一絲別的表情都沒有。

    我看了一眼云妃,雖然身份早就由云嬪升為云妃,可云妃似乎還是過的很冷清,十年如一日的,就連臉上也還是連絲皺紋都不見。我伸手想自寧三手中拿過娟帕自己擦,卻被寧三給避開了。好一會兒,寧三大概覺得擦干凈了,才將娟帕收了起來,我這才得以和云妃答話:“傾城見過云妃娘娘?!?/br>
    “怎么那么多禮?本宮瞧著你又清瘦了好多,朝堂上的事多要寧相和嵐兒幫你分擔著些,女兒家本就嬌弱,你又身有痼疾,切不可如此cao勞。”云妃性子雖冷,卻也只是對外人,現(xiàn)如今我在她眼中早被歸到一家人的行列中來了。

    “謝云妃娘娘關心,城兒以后一定注意?!?/br>
    云妃看了一眼我和寧三,便借口自己有事先走開,我轉(zhuǎn)身想要繼續(xù)去撿那些落花,寧三沒什么語氣的問道:“你那首詞很好,只是不適合你,也不會適合你的?!?/br>
    我沒有出聲,默默的撿著那些花瓣,可我還沒有撿完,樹上的花瓣便又不斷的落了下來,以至于我越撿花落的越多,不一會兒竟然將地面也給蓋住了。我有些傻眼的望著那些花瓣,終于抬頭看向的花樹,聲音很輕的問它:“我都不忍心再撿了,你怎么還能忍心往下落呢?”

    “傾城···”

    “紫嵐,你知道的,除了一個婚約,我許不了你什么的,你覺得值嗎?”

    寧三走到我身邊將我的手握住,放進自己的掌心中:“世間之事,不是什么都有值不值得一說,而是愿不愿意。值不值得是世人的評價,愿不愿意是自己的決定,就算他年你離我而去,也是我自己愿意為你付出的,若你要問值不值得,便先問問自己的心,這么做值不值得吧。”

    “你也說了,世間之事只得愿不愿意,安得值不值得?只是你還少說了一句,是終于悔還是終不悔?!?/br>
    寧三沒有回答,拿起那桿玉笛輕輕吹了起來,笛音清越,落花漸漸的更多了,我拿起盛放落花的娟帕對著空中一揚,所有的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仿似天空下起了花瓣雨一般。既然無力挽回,便要這些落紅化作春泥去更護花吧。

    我無心念就的這首殘花被很多小宮女聽了去,一傳十,十傳百,期間更是將這首殘花誤傳更名為落花辭,以至于后來整個朝堂之上都知道我會作詩寫詞,且還是那種傷春悲秋型的,這令很多人都不敢置信,后世史學家也是懷疑,長樂公主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根本不像是會浪費時間去傷春悲秋之人,其實他們的懷疑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這本來就不是我寫的。

    明王是在八月初,父皇壽辰前趕到曲城的,為了表示自己的赤誠,明王只帶了三位隨從進曲城,其余護衛(wèi)軍隊都被留在了曲城外.再次見到明王時,我不得不說的是,實在佩服這老頭子的保養(yǎng)有方,竟然比之之前的莘閔長公主顯得年輕的歲數(shù)還要多,再加上明王那張面皮本就生的好,這十年又過的順風順水,自然的心寬面好。

    宇文彩則是在明王到曲城的第三天才到的,是以在朝堂上受封之時,宇文烈才會震驚到失態(tài)。許是受月塵的影響,我也逐漸喜歡上自己打理一些花草,以打發(fā)一些閑暇的時間,隔著薄紗和珠簾我看了一眼還跪在外廳的宇文彩,重新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正在修剪著的一株文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