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第22章,謀取出路 整個典禮儀式很簡單,郭文遠、葛金章二人先以總教官的身份宣布第一期民兵訓練圓滿結(jié)束,之后由高順代表督練公所管理層公布了第一期訓練期間優(yōu)秀民兵的名單。優(yōu)秀民兵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三人、中等九人、下等十二人,分別獎勵五元、兩元、一元的現(xiàn)大洋。所有獎勵全部當場兌現(xiàn),念一個名字上來領一筆錢。 獲得獎賞的民兵們興高采烈,沒能獲獎的人則各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大部分人并沒有太過計較。大家每天都在一起訓練,獲獎民兵平日訓練的態(tài)度、生活中的紀律以及為人處事的方式都是有目共睹,沒有什么好不服氣的地方。 到最后,輪到袁肅上前進行結(jié)業(yè)訓話,雖然他昨天準備好了一份演講稿,但演講稿的內(nèi)容并不是很多。一共分為三個部分,首先是對民兵們能堅持完成為期兩個月的訓練表示祝賀,附帶著也說了一些激烈的話;其次是告知灤州治安團成立的消息,這僅僅是口頭上非正式的通知,目的就是希望借助這些民兵先把消息散出去;最后他暗示治安團將會進行一次擴編,到時候參加過訓練并且等到優(yōu)評的民兵,都有機會被破格提拔為軍官。 在暗示治安團擴編的事情上,袁肅是故意只說“提拔軍官”,而沒有提及關于招募士兵的內(nèi)容。他要讓這些民兵們心里留下一個印象,只要報名參加治安團,那就有機會直接一躍成為軍官,到時候開始擴編時,必然能夠得到廣泛的響應。 他一點不擔心這些人會有當不了軍官就不當兵的心理。從軍雖然不是什么優(yōu)越的職業(yè),在這個年代也不會有什么光榮感,可好歹是一個穩(wěn)固的鐵飯碗,管吃管穿管住,每個月多多少少有幾分餉錢。對于許多為了混一個溫飽的窮苦人家們來說,投軍是最好的出路。 訓話完畢,郭文遠鄭重宣布第一期民兵解散。 繼而,各隊在領隊帶領下按照每日出cao順序,先后向小cao場正門處走去。來到小cao場正門處時,民兵們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從肩膀上取下步槍,交到早先等候在這里的督練公所士兵手里。 民兵訓練已經(jīng)結(jié)束,武器彈藥自然不能帶出去營去,至于日后各防區(qū)應急所用的裝備,眼下還沒有辦法安排下去,只能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交出了步槍和子彈之后,民兵們正式恢復平民身份,他們一個個或奔或跑的向大營大門而去,希望盡快與前來迎接的親人相聚。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期間畢竟耽誤了一個春節(jié),多多少少是有思念之意。 也有一些沒有親人前來迎接的民兵,只能與同期的隊友寒暄話別,然后快步離開督練公所,獨自一人或者三五結(jié)伴返回家中。 民兵隊伍接二連三開出小cao場,之前擁擠的小cao場很快變的空曠起來。一直等到最后一支隊伍離去之后,袁肅、郭文遠等人才先后走下主席臺。眾人請袁肅先到督練公所的前院稍坐休息,正好袁肅要了解關于第二期民兵訓練的安排工作,于是跟著眾人一起向前院走去。 前院一進一出的幾間房屋、廳堂都是公務所用,只有角落幾間小廂房是宿舍,郭文遠、葛金章訓練期間便住在這里。來到院子北邊的小廳,郭文遠吩咐一名勤務兵去準備茶水,然后邀請袁肅上座,等袁肅落座下來,其他人才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第二期民兵的訓練安排的如何了?”袁肅向郭文遠問道。 “上個月月底時已經(jīng)把通知發(fā)到每家每戶去了,明、后兩天是到營報道的日子,四月五日正式開始訓練?!惫倪h簡述其要的說道。 “如今已是開春時節(jié),農(nóng)地里只怕要忙起來了,督練公所這邊的訓練該做適當?shù)恼{(diào)整,我希望諸位一定要先適應過來才是?!痹C說道。 “總督大人請放心,第二期的訓練細則我等早已擬定出來,稍后便呈于總督大人過目?!边@時,高順接過話來回答道。 “這就不必了,實話實說,我雖身為督練公所民兵總督,然則除了每日帶隊晨跑之外,一應教練之事還不如諸位了解的切實。既然是諸位一起擬定的細則,相信一定不會有任何差錯,就按照原定的計劃來辦即是。”袁肅笑著說道。 高順謙虛的笑了笑,本想再客套幾句,無奈自己實在不擅長客套之話,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好沒有多說什么了。 “大人,第一期民兵如今已經(jīng)順利結(jié)業(yè)出營,之前我們有討論過分區(qū)聯(lián)防的計劃,可現(xiàn)在咱們的槍械似乎不夠用,萬一這段時間再鬧出什么不好的事,只怕會有所不得應付?!备鸾鹫绿嶙h的說道,他的語氣顯得很克制,彷佛故意想把這件事說的更婉轉(zhuǎn)一些。 袁肅明白葛金章的意思,既然是辦民防,那自然要有民防的作用。雖說今后未必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就算發(fā)生了不好的事也未必是什么大事,但軍民x聯(lián)防計劃的宗旨正是防患于未然,像這樣的預防準備工作該做的一點都不能含糊。 “督練公所這邊的五百支槍還得留著第二期民兵訓練之用,第一期的民兵沒有預備的武器確實不行,你們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彼贿咟c著頭,一邊緩聲的說道。 “這件事還有勞大人掛心了?!备鸾鹫略俅伍_口說道,不過這時他的表情卻顯得幾分沉重,看著袁肅的眼神也有一種認真。 袁肅微微怔了怔,隱隱約約感覺到葛金章似乎是話中有話。 略作思索之后,他恍然明白葛金章的意思,葛金章所考慮的“不好的事”,應該指的就是北京方面責問下來的侍。很顯然,督練公所這邊聽說了昨天標部收到直隸發(fā)來的電報的內(nèi)容,大家對這件事都有所擔心,葛金章僅僅是想借民防的事來試探自己的反應。 “不管如何,諸位著實是辛苦了,剛剛訓練完第一期,緊接著又要開始訓練第二期。民兵們尚且有休息之日,諸位卻要始終如一的堅守崗位。袁某向諸位道謝了?!彼室獠黹_話題,自己這個時候不想提及這件事,一切尚未可知,能說的話全部都是猜測,說出來也無益。 葛金章不清楚袁肅到底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不明白,不過他一時也沒有其他話可以接下去,只好下意識的向一旁郭文遠看了一眼。不單郭文遠臉色有了些許變化,就連各部士紳子弟們也都露出不同的表情,或沉思、或疑慮、或焦急。 小廳陷入一陣壓抑的沉默之中,然而過了一陣之后,郭文遠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顯得十分正經(jīng),語氣認真的向袁肅問道:“袁大人,聽說上面已經(jīng)在追究我們這邊了。當初我等愿意追隨袁大人您干一番事業(yè),自然是做好了各種預料,無論如何我等也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袁大人。不過還望袁大人您能指點迷津,眼下的情況到底如何,下一步又該怎么辦?” 袁肅沒有料到郭文遠會當著這么多士紳子弟的面來直接問這些問題,然而他也沒有埋怨郭文遠魯莽,顯而易見,自己脫離二十鎮(zhèn)留駐灤州,今后的任何舉動都會對灤州各階級造成影響,這些士紳子弟當然想要提前弄清楚狀況。 他甚至可以推測出來,昨天標部大院收到電報的消息,正是由這些士紳子弟帶到督練公所。他也理解郭文遠、葛金章二人的想法,治安團會在灤州扎根,日后少不了要跟這些士紳階級打交道,就連這件事也早晚會攤開來說明,索性省去不必要的遮遮掩掩,大家聚在一起把話問出一個所以然來,好讓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底。 誠實的說,他同樣不想遮遮掩掩,只是這件事連自己都說不準,又如何向大家交代?不過既然郭文遠如此直接的問話,他無論如何還是要說點什么。 “伯濟,仲文,還有建陽兄和其他幾位兄弟,你們支持袁某的心意,袁某十分感激。我很清楚大家現(xiàn)在都很擔心,其實犯不著如此,張總督發(fā)來的電報是說我叔父確實有幾分生氣,但無非是敦促我盡快回北京罷了。若此事實在應付不過去,最壞的結(jié)果也僅僅是我離開灤州罷了,到時候我會推薦陳公臺接任治安團總司令,其他一切都不會改變?!?/br> “大人,您要是走了,我們怎么辦?陳大人雖然可以接替您的位置,可他……唉,總之,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葛金章性子最急,一聽到袁肅有可能會走,頓時感到擔心起來。 好在他在說到陳文年時,很快又醒悟過來,及時的把后面那句“可他接替不了您的地位”咽了下去。他之所以擔心,除了這一點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jīng)信服袁肅這個領導。 “是啊大人,您要是走了,咱們治安團鐵定會散。到時候咱們也只能卷鋪蓋出關回到七十九標。無論如何,你都要留下來才是?!惫倪h連忙跟著說道。 “你們毋須這般矯情,一則現(xiàn)在事情都還未有定論,二則就算我回北京也未嘗不是好事。我叔父即便再生氣,也只是一時之氣,過一陣子之后我或許能在京城另謀一份差事。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我與諸位相識一場,日后在中央必會多加照應灤州這邊。”袁肅微笑著說道,他知道這些人現(xiàn)在很擔心,所以自己才說出一些話來讓大家安心。 這些話未必不是真的,倘若這件事終歸應付不過去,他也只好如此選擇,相信袁世凱多多少少還念有宗親之情,最不濟還是會安排一個閑差給自己。 把最壞的結(jié)果說出來,讓大家都有一個了解,多少能消弱一些之前的負面影響。對于郭文遠、葛金章二人來說,他們理所當然是希望能跟著袁肅出人頭地。雖然現(xiàn)如今的情況不至于掉腦袋那么嚴重,可一旦袁肅走了,今后的前途必然沒有保障,因此二人臉色顯得很沉悶,也不知道該再說一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之后,高順倒是開口問道:“總督大人,現(xiàn)在我們能幫上什么忙嗎?” 聽到高順的話,郭文遠和葛金章立刻反應了過來,二人齊齊望著袁肅,希望袁肅能交代一些事情讓他們來幫忙,在這個時候只要能貢獻作用,于人于事都能算是一個安慰。 袁肅臉上依然帶著幾分微笑,語氣很平靜的說道:“當務之急,諸位能盡心盡力做好本職工作,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其余的事情諸位毋須多慮,我自然會另有安排。第二期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后一段日子督練公所這邊便全仰賴諸位照應?!?/br>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啊?。。?!】 第23章,新的任命 袁肅發(fā)到直隸總督府的電報,兩個鐘頭之后便遞到了張鎮(zhèn)芳手里。 看完電報上的解釋,張鎮(zhèn)芳愈發(fā)覺得這件事是有誤會,畢竟幾天前袁肅派專員來訪時,已經(jīng)讓他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此時該解釋的又都解釋清楚,料想袁世凱那邊肯定是小題大做了。他在第二天早上,將這份電報轉(zhuǎn)發(fā)到北京,又專門派人帶著那百余封灤州民眾的請愿信乘坐火車去北京上交到袁世凱那里。 陳文年到達保定是這天下午兩點鐘,一番周折來到總督府見到了張鎮(zhèn)芳。 雖然張鎮(zhèn)芳并不了解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時也認定這件事只是小事,但畢竟驚動了袁世凱,因此在接見陳文年時不像上次那么熱情客氣,從始至終都板著臉,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教訓的口吻。 陳文年沉得住氣,從始至終表現(xiàn)的規(guī)規(guī)矩矩,該認錯的地方認錯,該解釋的地方解釋,該說好話的時候說好話。以至于張鎮(zhèn)芳不僅了解了袁肅誠懇的態(tài)度,同時也被奉承的很高興,于是到后來語氣漸漸從教訓轉(zhuǎn)變?yōu)榱藙駠凇?/br> 事實上張鎮(zhèn)芳心里也有數(shù),這幾天袁肅又是送來呈請書、請愿信,又是派專員、派參謀長,顯然是希望自己能出面保住其在灤州的地位。他對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表侄子不是很了解,可之前灤州但凡有什么舉動,袁肅都會第一時間上報到省府這里,由此可見這位表侄子對自己是很尊重的。 豈不說袁肅與袁世凱的關系,單憑這年輕人在灤州短短數(shù)月的時間,竟能如此深得人心和軍心,哪怕算不上什么人才人,起碼也是一個可以做事的人。再加上對方有袁世凱侄子的身份背景,由此可以保證有純凈的政治立場,完全不必去猜忌和顧慮其坐大之后會怎么樣。 再者,他同樣還惦記著自己的胞弟張舉人,弟妹和幼侄慘遭不幸,自己身為堂堂直隸總督卻不能顧及親兄弟的安全,實在是有些愧疚和丟人。若是能培養(yǎng)袁肅在灤州掌握一定軍權(quán),至少可以保證張舉人一家周全。 陳文年察覺到張鎮(zhèn)芳情緒的變化,談話到最后時,他看準時機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此次袁公子本意親自前來拜見總督大人,只可惜因為七十九標剛剛離去不久,灤州那里有許多善后之侍離不開袁公子照應,只能委托卑職代為前來。卑職動身之前,袁公子再三叮囑務必不要在總督大人面前有所差池,因為這次能保袁公子的人唯有總督大人一人?!?/br> 張鎮(zhèn)芳微微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說來,梓鏡若是回了北京也能謀一份更體面的差職,不過既然他不愿意去廟堂之上擔虛銜,留下灤州干一番實事未嘗不可。前幾天軍官學校那邊也有人帶來話,說梓鏡在灤州寫了兩篇策論,其中有一篇名為《務實論》,由此可見我這表侄確實是一個實在人。這是好事?!?/br> 聽到這里,陳文年意識到張鎮(zhèn)芳動心了,于是進一步說道:“不瞞總督大人說,卑職之前曾負責引導袁公子的見習學業(yè),在關外時袁公子就是一個不太愛說話卻專心于做事的人。灤州發(fā)生兵變后,袁公子經(jīng)潘統(tǒng)制提拔為正式軍官,屢屢以腳踏實地做事、切勿高談空無主義為訓誡,來開導那些受黨人蒙蔽的官兵。袁公子天性使然,秉承務實的精神,不僅讓卑職佩服不已,營中上上下下的官兵們更是深受教誨,正因為如此,我等才愿意追隨袁公子留駐灤州,不為其他,只為能做一番實事?!?/br> 當然,這一番長篇大論并不完全屬實,身為袁肅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他十分明顯的感覺到袁肅為人處事的變化。以前袁肅不僅喜歡高談闊論、胡扯吹噓,更是經(jīng)常耍一些小聰明,一舉一動都有不務正業(yè)的嫌疑,恰恰是經(jīng)過灤州兵諫受傷之后,袁肅的性格這才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不過為了大局考慮,該撒謊的地方還得撒謊,只希望能盡快將這件事解決過去。 張鎮(zhèn)芳聽完陳文年的話,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昨天我已經(jīng)派人去北京交代這件事,相信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大總統(tǒng)那邊也不會計較的太認真??傊慊厝ブ蟾嬖V梓鏡,只要他確實沒有犯什么大錯,我這個當叔叔的肯定會替他說情的?!?/br> 陳文年連忙道謝:“有總督大人說情,此次袁公子必能無事,卑職先代袁公子謝過總督大人,他日灤州事務處理妥善后,相信袁公子也會親自來謝總督大人?!?/br> 張鎮(zhèn)芳持老的笑道:“這倒不必,只要他能做好分本的事,不要節(jié)外生枝,讓我們這些當長輩的都少費心一些就好?!?/br> 陳文年應諾了一陣,表示一定會將總督大人的話帶給袁肅,頓了頓之后,他故作猶豫之態(tài),再次說道:“卑職還有另外一件小事向總督大人請示,原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勞煩總督大人,不過這幾日著實讓總督大人費心勞神,也不好為這件小事再來登門打擾,索性順帶一并稟告于總督大人。” 張鎮(zhèn)芳不動聲色的問道:“哦?還有什么事?” 陳文年于是將袁肅灤州成立治安團的事情簡要說了一下,希望得到省府這邊的正式批復,取得省府認可并且編制在內(nèi)的番號。 張鎮(zhèn)芳微微頷首,說道:“原來是這件事,也罷,今晚你暫且留在府上過宿,明日一早我會擬好相關文書,由直接帶回灤州去即可?!?/br> 陳文年趕緊說道:“卑職多謝總督大人?!?/br> 隨后,張鎮(zhèn)芳先讓派人帶陳文年去客房休息,繼而他找來幾名幕僚去準備灤州治安團的文書記錄。交代完畢這些事,他又擬了一封電文發(fā)到北京,雖然昨天已經(jīng)轉(zhuǎn)發(fā)了電文,也還派人帶著書信去北京,不過為了能盡快處理好這件事,還是得多發(fā)一封電報去勸說。 在這封電報里,他不僅再三為袁肅和灤州的情況做解釋,同時還鄭重表示自己會看好袁肅,必不會讓袁肅闖出禍端來。這番表示的意思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他是挑明了要替袁肅作保。 電報發(fā)到北京鐵獅子胡同外務府衙門時,已經(jīng)過了晚上八點鐘。 張一鏖早先吩咐過通訊室,但凡有關于袁肅的電報都盡快送到他手里。因此即便時間已經(jīng)很晚,通訊室的勤務員仍然把電報送到了張一鏖的廂房。 對于張一鏖來說,他同樣希望這件事能盡快結(jié)束,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都好,自己可不希望因為一件小事而耽誤的太多。昨天保定發(fā)回的電報他已經(jīng)看過,今日中午時從灤州發(fā)來的電報也過目了,到下午時直隸總督府派來的親信帶來了一大堆信函,自己同樣隨便看了幾頁紙。 不管是電報還是信函,這些都已經(jīng)把事情既詳細又合理的解釋了一遍。 他本打算在昨天的時候就去找袁世凱匯報此事,然而昨天一整天袁世凱都在接見英、日兩國使節(jié),今日一整天又在接見美、法、奧三國使節(jié)。如今中華民國剛剛成立不久,雖然西方列強已經(jīng)公開表示承認中華民國的合法國際地位,但正式建立外交關系卻還要另外籌措。 身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的袁世凱,心思終歸還是要放在正經(jīng)事上面,相比之下袁肅的問題只是私底下的小事罷了。 不過也罷,現(xiàn)在再次收到張總督發(fā)來的電文,表示愿意為袁肅擔保,那張一鏖再找袁世凱處理這件事時便會更有把握一些。 次日一早,張一鏖查看了袁世凱的日程安排,在下午的時候總算抽空跟袁世凱談起關于袁肅的事。他把幾份電報和信函拿給袁世凱過目,在袁世凱閱讀的時候還在一旁加以勸說,希望能將這件小事徹底化無。 袁世凱最近一段時間要處理的正事實在太多,上次也只是偶然有空才關心到袁肅這邊。他不可能再把精力浪費在這件事上,既然張鎮(zhèn)芳出面為袁肅作保,自己倒是可以考慮不再追究此事,好歹是要給這位表弟一份面子。 他簡要的看完電報,又聽張一鏖說了一通話,略作一陣沉思,然后說道:“他要留在灤州那就讓他留著好了,但這渾小子打一開始就不老實,得找人好好看著他才行。馨庵是一個實誠的人,看事又沒有什么遠見,只怕他是看不住這渾小子的。” 張一鏖想了一想,隨即說道:“前通永鎮(zhèn)總兵王懷慶目前就在昌黎,距離灤州不過數(shù)十里的路途,此人向來敬仰大總統(tǒng),倒是一個聽話的人。不妨可以委派王懷慶接管亂走,讓袁肅在其麾下?lián)我宦??!?/br> 袁世凱心里依然覺得王懷慶也不是合適的人選,只是他現(xiàn)在還有許多重要的事務要思考,懶得再在這方面多用勞費心思,于是沉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就這般決定下來好了,去一封電報給王懷慶,委任他為通永按察使,叮囑他好好看住那渾小子?!?/br> 第24章,另有一手 四月五日上午,昌黎縣王懷慶府邸。 一騎快馬飛馳而過,在王府大院正門口停了下來,從馬背上跳下一名身穿藍色褂子的聽差。聽差草草的將韁繩拴在一旁的馬樁上,三步并作兩步登上王府門前的臺階,伸手在朱紅大門的扣環(huán)上拍了幾下。 門房從門縫里看見來者,認識這聽差正是巡防營司令處的人,于是先行打開了大門,向外面問了一聲:“有什么事嗎?” 聽差急切的說道:“快快去向王大人通報,京城來了電報,天大的喜事?!?/br> 門房怔了怔,回過神來之后連忙先請聽差進門休息,這才匆匆忙忙跑去院內(nèi)通報。 此時王懷慶還沒有起床,被下人叫醒過來后正要發(fā)火,好在聽說京城來了電報,而且還是好消息,這才一言不發(fā)的從二姨太的被窩爬了出來。前前后后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洗漱穿戴,然后來到前廳接見前來報信的聽差。 聽差剛走進前廳的大門,噗通一聲先跪在地上,萬分興奮的高呼道:“恭喜王大人、賀喜王大人,大總統(tǒng)昨日下達命令,委任王大人為通永按察使,轄管昌黎、灤州、唐海、樂亭四地軍務。一應儀仗官文于三天后抵達灤州交接?!?/br> 聽完這一席恭賀之言,王懷慶迷迷糊糊的雙眼頓時睜大開來,豁的站起身向聽差追問道:“你說的可是當真?” 聽差連忙取出電文,雙手呈遞到王懷慶面前,說道:“今日早上收到的電文,請王大人親自過目,小人不敢有只字片語的虛言?!?/br> 王懷慶奪似的把電報攥在手里,仔仔細細的過目了一遍,繼而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總統(tǒng)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去,趕緊傳令,今日午后我要召開軍事會議,各營管帶都必須到場參加。” 聽差應道:“是,小人這就去辦。” 王懷慶急忙又喚道:“回來,你給我把這個消息放出去,讓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子現(xiàn)在是通永按察使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