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我們都是‘般若’這個組織的成員嗎?”我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老羅愕然一下,然后說:“這個我不知道?!崩狭_居然說不知道,我說:“老羅,你真不夠意思?!?/br> “好了,我先走了。”老羅沒有說明白,他想搪塞我們,我想攔住老羅,希望他把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墒抢狭_腳步快,很快就走出了“四海一家”,我只好隨他去了。來日方長,我想我不會那么輕易放過老羅。何小凡他們還在談?wù)撝直凵系摹鞍闳粑纳怼笔悄睦飦淼?,出去接電話的朱景柳遲遲沒有回來。 我收到了梁響的一條短信,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手機(jī)號碼,當(dāng)然這個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告訴我梁心高燒很嚴(yán)重,問我要不要去看一看?這不是廢話嗎?梁心可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問是哪一家醫(yī)院,便跑到“四海一家”外攔了輛出租車往梁響說的那家醫(yī)院趕去。 第6章 知了僧 在醫(yī)院外面徘徊了很久,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不知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窩囊,我有些怯意,自己的女兒生病了,我卻連看望她的勇氣都拿不出來。因為誤會,我不應(yīng)該再出現(xiàn)在老婆和女兒的面前。但是我不甘心,憑什么?老婆女兒都是我的,可是我的外表,這一個不屬于我的軀殼,會嚇壞老婆和女兒。上一次還差點殺了老婆,想到自己上一次要行兇,我心里面就更害怕了。 當(dāng)然,想了很久,我還是選擇了走進(jìn)醫(yī)院。我告誡自己,就看一眼,不去打擾老婆她們,我只想看到女兒梁心安然無恙。 我走在醫(yī)院的過道上,我尋找著老婆和女兒的蹤跡,又害怕被她們發(fā)現(xiàn),因為誤會,老婆李曉容心里對我實在沒有什么好感??吹轿业某霈F(xiàn),一定又誤以為我是變態(tài)吧!以她的性格,難免會大驚小怪。 “你總算來了,來,曉容和心兒在這邊?!笔橇喉懙穆曇?,我回頭看著他,他滿臉堆笑,我想,梁心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了。 聽到他說帶我去看望老婆女兒,我愣住了,趕緊推說:“這不是很好吧?我還是不去了?!?/br> 梁響他明白過來,呵呵一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笑說:“心兒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燒了,我想,等一下就可以帶她回家了,你不要太焦慮。” “是嗎,那就好,剛才真是令人擔(dān)憂,我就這么一個女兒?!闭f實在的,我和梁心見面不多,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血rou,出了點小毛病,即使微不足道,心里還是會憂慮。聽到梁心沒事了,我如釋重負(fù),心里面變得輕松多了。 “你放心吧,等我查出我們真正的身份,查到那個幕后cao縱的家伙,我就把她們還給你?,F(xiàn)在,請你放心把她們母女交給我照顧吧!我會讓她們過得很好。” 我傻乎乎地笑著,心里很不是滋味,梁響這個人的確比我細(xì)心很多倍,相對于粗心大意的自己,梁響更適合去照顧這個家庭。想到這些,心里又是一番慚愧,可是那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怎么能讓別人來代勞呢?自己又沒死,看著梁響真摯的眼神,我好想說,你可以試著失蹤,試著找個借口離開我的老婆和女兒,我不喜歡你在她們身邊。但是,這句話我說不出口。 梁響總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男人,似乎連我都征服了。 “好吧,你的那個調(diào)查,怎么樣了?”我不想再糾結(jié)老婆和女兒,以及梁響與自己之間誰真誰假的問題,我只想早點還自己清白,把自己的記憶找回來。梁響是一個突破口,好在梁響對我非常友好,似乎把我當(dāng)成好朋友了。我很欣慰,我的希望一半落在了他的身上,只希望這個很有才華,心思縝密的男人可以幫我們脫離“險境”。 梁響突然沉默住了,好像很為難,我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個神秘的網(wǎng)站我突然登錄不上去了,我好像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重新設(shè)置了程序。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努力破解。本來就要登錄上去了,心兒又出事了,呵呵,我心里很不放心,還是先放下神秘網(wǎng)站的事情來醫(yī)院。”梁響說著,笑了笑,他看上去很疲憊,笑意開始有些勉強(qiáng)了。 我點點頭,我看著這個滿臉疲意的他,心里莫名地感激。過了一會兒,梁響又說:“心兒沒有什么大礙,不小心發(fā)高燒,現(xiàn)在燒已經(jīng)退得差不多了。這個小女孩很可愛的,呵呵,你真有福氣?!?/br> 他不忘對梁心贊美幾句,我會心一笑,說道:“嗯,可是她有一個很不負(fù)責(zé)任的父親,我真是替她難過?!?/br> 梁響說:“你不要這么小看自己,男人嘛,還是多花點時間陪老婆孩子,拼命地去賺錢,即使成了百萬富翁,到時候老婆孩子都陌生了,多無趣?。 ?/br> “唉,你說得倒輕松,真正做起來,心力交瘁?!蔽覔u搖頭,家庭和事業(yè),會把人逼成瘋子,當(dāng)然,除非你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所以你要努力了?!绷喉懻f完,后面突然有個人叫道:“梁響,叫你去買包紙巾,你怎么去那么久?”是老婆李曉容的聲音,我愣了一下,趕緊轉(zhuǎn)身,又聽到老婆在叫:“喂,那人是誰啊?你怎么和別人聊上了,紙巾呢?” “我馬上去買,馬上去?!绷喉懟仡^對我老婆笑了笑。 此刻的我不想被老婆發(fā)現(xiàn),拔腿就往醫(yī)院外面走,梁響想叫住我,我對他擺擺手,叫他不要多此一舉。 成功地走出醫(yī)院,我的心一下子順暢了,要是被老婆發(fā)現(xiàn),又要鬧起來了。我不喜歡去鬧,梁響和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們之間因為“記憶交換”才造成這樣,對我而言,這有點天方夜譚,交換記憶的事,好像看《聊齋》故事一樣,起初我是不能接受梁響的這個猜想的,這個比哥德巴赫猜想還懸的猜想,實在不能讓我心服口服。但是我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不去相信,梁響說的一切,一點都沒有虛假,我這個軀體的的確確不是我的,但是腦子里的記憶卻是我的,占據(jù)我真身的梁響,當(dāng)初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發(fā)現(xiàn)的這個“記憶交換”的事情吧? 梁響被自己攻破的網(wǎng)站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網(wǎng)站設(shè)置了更高的程序,他被攔截了,我知道尋找自己身份這件事變得越來越難了。到底是誰把我們變成這樣子的呢?目的何在呢?這個世界上有那么無聊的人? “般若”這個組織,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們好像都成了他們的試驗品,心里面越想越煩,做這樣的試驗品,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回憶不出自己和“般若”有什么聯(lián)系,我腦子里的有些記憶好像被抹掉了,記得的又是模糊不清。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惹上“般若”了呢? 還有那個死在荷蘭海灘上的人,跟我同一個名字,還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以我老爸老媽的身份發(fā)誓,我不是雙胞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有句名言叫:“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蔽译m然書念的不多,這樣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幸虧死去的梁響背后有塊“般若刺青”,不然的話,我還真當(dāng)自己死掉了,當(dāng)自己是一個虛無縹緲、孤零零地游蕩在這個塵世的魂魄。 可是,我自己手臂上的“般若刺青”又怎么說呢?還有老羅、何小凡、王子夜、李猜他們。我們似乎都變成了試驗品,這個“般若刺青”是我們的編號,是我們作為試驗品的印記??墒窃邶埳剿?,明明是“般若”召集我們,他為什么遲遲沒有現(xiàn)身?他們有何目的呢? 老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居然說自己殺過人,這句話,讓我很吃驚。殺人不是好玩的事情,也不是隨便說說的事情。老羅說他殺過人,那么我們也殺過嗎?要是我們都?xì)⑦^人,那我們豈不是殺人犯?如果是這樣,我們把自己的身份找回來,那不是要把自己送進(jìn)監(jiān)獄嗎?知道了我們的真實身份之后,發(fā)現(xiàn)我們都是殺人犯,派出所和公安局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吧?老羅的話讓我更害怕了,甚至有點不敢去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份。 老羅的話沒錯,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等待申請新戶口,重新做人呢。 把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全部抹掉,包括自己是個殺人犯這個身份。老羅他已經(jīng)畏懼了,不想再管我們丟失身份的事情,選擇安然等待新戶口的到來。我想,畏懼的不止老羅,我自己也有些畏懼了,如果我之前也殺人了,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我變成了一個遺臭萬年的殺人犯,老婆女兒會怎么看我呢?她們該是多么的傷心和絕望??!不去考慮還好,越想心里越不安。干脆不要去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沒有身份,我怎么把老婆女兒要回來呢? 我崩潰了,我的內(nèi)心變得掙扎,一方面希望梁響早日破解那個關(guān)于“般若”組織的網(wǎng)站,另一方面我很擔(dān)心,沒有做壞事最好了,要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該怎么辦? 我回到了老羅家門前,我一邊敲門,一邊叫著老羅。 房門里面一點聲音也沒有,老羅好像不在。 這是怎么回事?老羅外出了?我拿鑰匙開門,因為同住在一起,老羅給我配了一把鑰匙。打開房間的大門,我嚇了一跳,里面已經(jīng)被清空了。老羅呢?我叫著老羅的名字,里面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我去看我的房間,我的東西都在,沒有少一樣。而老羅房間里面已經(jīng)空蕩蕩的,客廳上也空蕩蕩的。 老羅搬家了?我看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老羅這是要躲起來?他到底怎么了?我拿起手機(jī)給老羅打電話,“對不起,你所撥的號碼已關(guān)機(jī)?!蔽翌j然坐在地板上,天??!老羅這個家伙,虧我還那么信賴他,他居然一聲不響就溜掉了,把我給扔下了。我很氣憤,看著這一間空蕩蕩的客廳,老羅搬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他還在龍灣市,他是要故意離開我?連撥了幾次老羅的手機(jī),一直是關(guān)機(jī)。我想,我不需要費心了。 我打電話給何小凡,我說我沒地方去了。何小凡是一個很熱心的年輕人,給了我他的地址就叫我去投奔他。晚上的時候,他還請我去喝酒,這個年輕人給我的感覺很不錯。我告訴他老羅消失了,他只是笑了笑,他說老羅很無奈。我以為他知道關(guān)于老羅的一些事情,他只是不停地喝酒,然后問我,如果你是一個殺人犯,你有什么感想呢? 我頓時傻住了,何小凡說,老羅消失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不要去理他,現(xiàn)在自己本身就是個麻煩,只希望最后不要出什么亂子就好了。我知道他是指犯罪,他也很擔(dān)心自己的真實身份出來之后會被貼上“殺人犯”的標(biāo)簽。 “老羅他害怕了吧?”我說。 “能不害怕嗎?要是真殺人了,只怕一輩子都?xì)У袅耍憧船F(xiàn)在多好,雖然沒有身份證,至少過得好好的。現(xiàn)在想想,只要可以申請新戶口,那就萬事大吉了?!焙涡》蚕氡匾惨丝s了,我苦笑道:“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 何小凡說:“怎么沒有?老梁,你看看這個?!彼岩r衫的袖子揎起來,然后把胳膊給我看。因為喝了酒,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胳膊上的那個“般若刺青”若隱若現(xiàn)。我端詳著他手臂上的刺青,是一個邪惡的女鬼形象,猙獰無比,一股邪惡的力量似乎蓬勃而出,要將我們倆扼殺在此。 “這個老羅手臂上有,我和你還有王子夜夫婦都有,你看到了沒?這說明我們都有關(guān)系,一條船上的,如果老羅他殺了人,你想想,我們能脫得了關(guān)系?檔次再低點也會是幫兇的罪名?!焙涡》驳脑捰|動了我的心弦,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是殺人犯的嫌疑幾乎為零,我一個掌勺的,能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呢?在飯菜里面投毒嗎?我清清白白,我知道自己不會犯罪,我能殺人嗎?想想都覺得好笑,殺雞殺鴨的我倒可以。現(xiàn)在何小凡提到了手臂上的“般若刺青”,我的世界幾乎淪入黑暗之中。 何小凡的話很有道理,即使不是親自殺人,也會是幫兇吧? 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該死的老羅,自己殺人了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嗎要說出來呢?現(xiàn)在還要我心驚膽戰(zhàn)的以為自己也參與了殺人。老羅自己逃跑了,我想他殺人的事實似乎沒有假,看來我們都很麻煩了。 看著何小凡喝得滿臉通紅,他今晚好像很煩,酒是沒有停杯,想把自己灌醉嗎?我說:“小凡,我覺得不會有那么嚴(yán)重,話說回來,老羅要是真殺人了,沒準(zhǔn)和我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何小凡此刻笑了,說:“你不懂的,你或許會說你和老羅認(rèn)識不久,怎么會和老羅一起去殺人呢?但是,我和老羅是老相識了,我們很久以前就認(rèn)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