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成為英雄吧，梳牙。’”

    那個被人們向往、崇拜的身影，對著丑陋而年長的巨人，低聲勸誘。

    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巴別塔

    “……于是，當時壞日跟我說著什么‘成為英雄吧，羅素’之類的怪話，就將圣人斬首交給了我。”

    羅素對花觸有些懷念的說道：“現(xiàn)在回頭想想……或許我的人生就是從那時開始改變的?！?/br>
    留著粉色披肩發(fā)的精靈少女，正與羅素一同站在充滿科技感的、不斷上升著的“電梯”中。

    巨龍要在陸地上見羅素，而羅素從來沒有去過地上。于是鹿首像就找了花觸來幫他。

    其實這算是多余的行為。畢竟當羅素如今的吞食，已經(jīng)與最開始的模仿不同了——他已經(jīng)得到了鞘的一部分記憶和知識。

    但考慮到鞘前往地上也就那么幾年，遠不如花觸對陸地了解的深。所以羅素還是應了下來。

    花觸笑瞇瞇的歪著頭：“也是哦。如果當時南流景不發(fā)壞的話，你現(xiàn)在或許還在天恩集團當高管呢?！?/br>
    “確實?！?/br>
    羅素點了點頭：“如果我當時沒有接過那把刀，我就不會成為英雄；沒有成為英雄的話，我就不會進入特別執(zhí)行部并與翠雀和劣者認識……也就不可能會在那天處決掉惡魔化的小琉璃?！?/br>
    那是不和者托瓦圖斯所布置的陰謀。

    也意味著，翠雀極有可能會在那次危機中殞命。而劣者也有可能被逼瘋，與他的父親發(fā)生正面沖突。那么他父親就更不可能把窺探下城區(qū)計劃的任務(wù)交給羅素……他就不可能在那個關(guān)鍵的時刻進入下城區(qū)，救下樂園鳥和那些無碼者、同時成為下城區(qū)的教父。

    “按照原本的軌跡，那批被摻入了特殊病毒的靈能芯片將流入到下城區(qū)。在一段時間之后，下城區(qū)的無碼者將不知不覺間被感染、逐漸死傷殆盡。

    “劣者將成為特別執(zhí)行部的部長，法師們將徹底團結(jié)起來、與執(zhí)行部正面對抗。天使們將會解凍并歸來，加入特別執(zhí)行部并與法師們正面對抗。而最后一個朋友因自己而死的劣者，將會紅了眼——想要將這些無碼者、這些罪犯全部殺死。

    “那意味著幸福島上下城區(qū)的局勢將被激化。猴面鷹依然會誕生，但隨著摩根被滅口、沒有人會再知曉它的存在……它將得到足夠多的時間，將整個通神島逐漸感染。而在小琉璃與白雪死亡之后，冰水最終也將在天送的刺殺中死亡。

    “法師們將處于絕對的劣勢，但沒有‘教父’的調(diào)停，他們的垂死掙扎將對上城區(qū)造成巨大破壞；無血無情的天使們也不會有任何忌憚，他們將會對下城區(qū)的工廠造成巨大破壞。而這與之前市場上的漲價有關(guān)……”

    “隨著物價的提升、原材料的短缺，幸福島上的失業(yè)規(guī)模也將成倍提升。而在當時，那種類型的‘失業(yè)’基本上就意味著成為無碼者——也即是失去人權(quán)?！?/br>
    花觸在一旁接著說道：“再加上無碼者與公民成倍的對立……那么，作為公司狗的你，那時會怎么做呢？”

    “……沒有那一出的話，我要么是進裝備部、要么就是網(wǎng)絡(luò)安全部。如果道奇遜想要把我塞進去繼承他的位置，我就會被塞到公關(guān)部。但無論如何……我都肯定不會失業(yè)。而這也就意味著，我將不可避免的成為‘薪奴’、‘公司狗’。”

    羅素無奈的笑了笑：“在那種程度的對立之下，個人的立場、善惡、喜好都會失去所有意義。當然，我也有可能因為靈能強度太高而被派遣到特別執(zhí)行部……但是沒有了翠雀、劣者還開始發(fā)瘋的特別執(zhí)行部，也不是多么好的選擇。

    “我將舉起屠刀，指向那些被逼到無家可歸的無碼者們。我將為我的親戚朋友、為我自己的生活而墮落……而我也喜歡那種懶散的、平凡的、漫無目的的生活。

    “我會冷眼旁觀，看著世界亂成一團?？粗鴤虮鴤冊谏铣菂^(qū)屠殺，看著天使們無情的摧毀著工廠，看著人們買不到東西、住不起房……看著幸福島的秩序逐漸崩塌，人們變得歇斯底里。

    “我也會看不到許多東西。沒有成為法師的渠道，我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歷史與真相；我看不到通神島上發(fā)生的合成人危機、更看不到猴面鷹程序?qū)仃囀澜绲那滞膛c感染。我也看不到教會發(fā)生的動亂，看不到涌泉島上的叛軍……

    “就算看到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那時的我，已經(jīng)什么都做不到了?！?/br>
    “——別妄自菲薄，羅素?！?/br>
    花觸那總是拖著嗓音，顯得很欠揍的聲音，少有的變得溫柔起來。

    但很快她就再度變得欠揍了起來：“像是你這種極品工具人，總會有明眼人發(fā)現(xiàn)你的。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嘛。等到那時候，你被推到了前臺……最終還是會進入到如今這種局勢的。

    “讓七島動亂的直接原因，是教會的反叛；讓世界陷入危機的核心災難，是黃昏對這個世界的侵襲；但要說引發(fā)了如今這些境地的根本原因，還要追溯到那些巨龍，還有那些背叛了使命、忘卻了歷史的襲名精靈。

    “這些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你改變不了，我們也改變不了。不管你對這些事的介入深度有多高，最終它們都會發(fā)生。

    “比起你所描繪的那種未來的可能性，我倒是覺得現(xiàn)在的世界還算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