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更加墮落的那些——極少數(shù)的損人而不利己的扭曲者、或者瘋癲到了離譜程度的那些人，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瘋狂與扭曲。

    原本整個社會都是混亂的，因此他們并不顯眼；可如今，就像是井中投了瘋?cè)怂幰蚨兂莎側(cè)藝膰?，突然全部病好了……而口服瘋?cè)怂幍哪切┤诉€保持著混亂，他們一瞬間就變得如此顯眼。

    這并非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大片人。

    于是，羅素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不是來自這個時代，所以一直都忽略的一件事……

    他一直認(rèn)為這個世界的各種亂象，要么是“很好理解，我那邊的世界也會這樣”，要么就是“這個不太能理解，大概屬于賽博時代和靈親世界的特供吧”，并沒有感覺到什么問題。

    可如果說，這種亂象其實是人為的呢？

    或者說……

    ——他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曾經(jīng)生活過的世界，就是真理的基準(zhǔn)、就沒有任何問題？

    假如說這個世界的人們，其實早就已經(jīng)接受過了一種“升華”呢？

    畢竟他們并不是還沒有離開過星球時代的土著，而是曾經(jīng)進入過輝煌的群星時代宇宙文明啊。

    二十世紀(jì)的人類，與公元前的那些古人都有著云泥之別；而能夠進入群星時代的宇宙文明，與二十世紀(jì)的人類差距又怎么會這么??？

    就算文明斷代、傳承消亡……但是人的退化真的會這么快、這么徹底？

    就算是人類會劣化，可為什么襲名精靈也會開始劣化？

    為什么像是翠雀這樣的好人，明明道德標(biāo)準(zhǔn)遠(yuǎn)遠(yuǎn)超出平均水平線、卻無法覺醒圣秩之力？

    于是，羅素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有那么一種詛咒，讓人類的精神不斷劣化。

    這或者就是鹿首像所說的那個“心靈瘟疫”。

    就如同傳說中巴別塔的詛咒一樣，它將人們之間產(chǎn)生隔閡、分散到各地，讓人們變得無法相互理解、讓無端的惡意從人類心底漸漸孵化。

    曾經(jīng)高潔如神明，而如今卑微扭曲如螻蟻。

    而這種詛咒或許并不局限于這個世界……就連羅素曾經(jīng)所在的那個世界，也同樣被它所感染。

    羅素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那種環(huán)境，因此只會感嘆這個世界竟是如此墮落。

    可隨著羅素“驅(qū)散”了他們所承受的不明詛咒對心靈的腐蝕，他們那種扭曲的姿態(tài)一瞬間就消散了。

    雖不至于說，一夜之間人人都變成了好人、變成了圣人——但至少人們都變成了正常人。

    或者說，變成了“理智能夠大致cao控身體與行為”的，不容易被人輕易蠱惑、欺瞞、鼓動，仿佛“多長了個腦子”一樣，變得更加理性的“文明人”。

    ……難道這種狀態(tài)，才是正常的？我是不正常的？

    所以，這時羅素才決定去見賽綸——不完全是為了讓翠雀安心，也不是在這個時刻他才有著“底牌”。

    而是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無比接近真相的邊緣，因此想要尋求一個解答。

    賽綸董事長是最古老的襲名精靈之一，她就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

    ……或許，她能夠為羅素進行解答？

    羅素并不知道董事長在哪里。因此他讓翠雀帶著自己，前往了翠雀在監(jiān)控中看到的、之前那位“鼠鼠”前往的沒掛牌的小公司。

    而他們運氣很好，今天賽綸還真的在這里工作。

    尊為董事長的她，卻居然在這種小公司里面敲著代碼。

    在他們進門前的一瞬間，賽綸就像是感應(yīng)到了一樣，回過頭來。而大門也在他們敲門之前就立刻打開。

    親眼見到，不免驚嘆那位女士是如此的美麗。那種跨越性別的美，雖不至于像是羅素的導(dǎo)師一樣具有魔性，但也讓翠雀都望得失神了一瞬間。

    但賽綸微笑著說的第一句話，就讓翠雀吃了一大驚：

    “你居然能成功清除了‘幻夢’的影響啊，薩爾。了不起?！?/br>
    “我還不是薩爾，別這么說?！?/br>
    在翠雀愕然的注視下，羅素?fù)u了搖頭。

    他反問道：“幻夢是什么？”

    “是世界毀滅的一種可能性?！?/br>
    沒有任何謎語人環(huán)節(jié)，賽綸女士初次見面便毫無隱瞞、干脆利落的答道：“一種名為‘黃昏’的災(zāi)難。”

    第六十三章 蘇醒之卵

    ……黃昏，又是黃昏。

    再度聽到這會讓人聯(lián)想到“諸神黃昏”、“萬物終結(jié)”的詞語，仍然會讓羅素感受到自己的心靈被莫名的恐懼所攫禁。

    “使世界迎來終結(jié)的存在嗎……”

    羅素低聲喃喃著。

    看著羅素的反應(yīng)，賽綸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座椅轉(zhuǎn)了半圈，順勢站了起來。

    羅素這時才意識到賽綸女士究竟有多高——她那端麗的姿容，以及那種領(lǐng)導(dǎo)者獨有的氣場會讓人下意識的認(rèn)為塞倫女士“看起來高大一些”是很正常的事。

    可直至她站起來時，那比羅素與翠雀至少高出一頭有余的挺拔身姿，便立刻顯出了真正的壓迫力。

    賽綸女士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五以上！

    最過分的是，她居然還穿著高跟鞋。

    別說是女子……哪怕是對男人來說，這也已是超乎尋常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