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卡瑪爾瑟？”羅素猜到了壞日想要說什么。

    他吐槽道：“我希望你帶來的是好消息。”

    “是的，當然是好消息，我正是來報喜的?！?/br>
    壞日點了點頭，露出笑容：“看起來，他的死亡似乎沒有帶來任何影響……新聞沒有報道，甚至我的通緝令也沒有增加額度。如果不是我確定他已經(jīng)死了，你也完全沒有被報復，我還以為他沒有死呢。”

    “然后？”

    “然后就是……我找到了‘下一代’卡瑪爾瑟?！?/br>
    壞日露出惡意的笑容：“你絕對猜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看你這樣子，難道我認識新一代的卡瑪爾瑟？”

    羅素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沒有那么巧啦?！?/br>
    壞日哈哈大笑，露出暢快的笑容：“是我們的計劃超乎尋常的成功了！

    “新一代的‘卡瑪爾瑟’還在精靈化的過程中，但她已經(jīng)接受了卡瑪爾瑟的全部記憶。

    “她理所當然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缺損。然而同時，她也意識到繼承儀式出現(xiàn)了問題——因為屬于她的原生人格并沒有被吞食。

    “因此，新的‘卡瑪爾瑟’并沒有對這件事進行任何聲張。她聲稱刺殺她的人就是摩根，并且已經(jīng)被她殺死了。所以這件事才會就這么過去了……她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的死亡中有巴別塔的痕跡；也知道了自己的繼承出現(xiàn)了問題?？伤裁炊紱]有說，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這只是正常的一次繼位儀式?！?/br>
    壞日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新生的卡瑪爾瑟背叛了精靈。”

    羅素毫不猶豫的答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答案。

    她明明知道這種記憶缺損的手法來自于巴別塔和壞日——卡瑪爾瑟的記憶文件中有著這種記錄。但她的人格解脫繼承儀式的束縛之后，并沒有顯露出來自己的特異之處。

    就像是鹿首像一樣，她也選擇了逃離自己的命運。

    “是的，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新生的卡瑪爾瑟，已經(jīng)隱隱站在了我們這邊?！?/br>
    壞日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一次，我們的實驗得到了非常好的結果……

    “這些精靈董事的認同感，果然與繼承儀式有關。我們已經(jīng)驗證了，如果能夠破壞人格繼承，那么新生的董事未必會堅定不移的站在精靈的位置上。

    “任何足夠堅固的城墻、堡壘，它的內(nèi)部都是脆弱的。既然我們成功摧毀了第一次繼承，以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終有一日，這種轉生儀式所帶來的固化的權力將因此而消散?！?/br>
    精靈們的馬其頓防線是吧。

    羅素也愉快的笑了笑。

    但有些遺憾……這樣的笑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理解。

    “——除了我?！?/br>
    另外一個聲音，在羅素心底響起。

    羅素微微一怔。

    但當他認真去聽的時候，卻又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還有其他事嗎？”

    羅素突然抬起頭來，向壞日問詢道。

    “沒有……你想入夢了？”

    “嗯，我剛剛好像聽到神之容器的聲音了。”

    羅素有些遲疑的答道。

    “這樣啊……”

    壞日頓了頓，沉默的舉起一片薯片、指向羅素。

    正當羅素想說“我不吃薯片”的時候，那薯片上迸發(fā)出一道絢爛的光輝——

    一道無形的劍氣沒入羅素身體，羅素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向后無力靠在了沙發(fā)上。

    壞日這才皺起眉頭來，將釋放過劍氣的薯片放入嘴中，喃喃道：

    “……這可就不太妙了。

    “沒有主動解開惡魔的鐐銬的話，應該永遠不會聽見惡魔的聲音才對。羅素不會精神真的出了點問題吧？”

    “跟鹿首像說一聲吧，”朽日在他心中答道，“巴別塔不是有自己的心理醫(yī)生嗎？”

    “花觸小姐啊……行吧。我去找一下鹿首像。”

    第十五章 鏡外之我

    當羅素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那所圣堂中。

    那看起來像是一所圣堂的走廊。

    正午時分的陽光從側面照進來，透過一部分琉璃色的透明墻壁，在地上烙出七彩的、不斷流轉的虹光。

    而更多的陽光則不知從何處流入，將整個圣堂映的無比光明。但當羅素低下頭的時候，卻連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

    這并非是完整的建筑物，只有一條走廊。

    一側是彩色的玻璃、另一側則是諸多肖像畫。一部分肖像畫上面還蓋著沉重的紅布，另外一部分則已經(jīng)揭了下來。

    整條走廊都以純白色的石磚堆砌而成，除此之外還每隔著一段距離就擺著一個銀白色的燭臺，另外還有象牙白的墻面和天花板。

    那些燭臺正安靜的燃燒著蒼白色的火焰。可就算是燭臺本身也完全沒有影子。

    就正是羅素在完成靈能移涌之后，在自己心靈深處所見到的那所無比光輝的圣堂。

    羅素并沒有立刻停下來，而是試著往前走。

    他路過了那幾面肖像畫，繼續(xù)往前走。

    但他走了很遠很遠，總感覺這走廊似乎沒有盡頭、也沒有結尾。他身邊的畫全都蓋上了紅布，而他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七八十面蓋著紅布的肖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