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他，是“群青”。

    雖然這個問題，可能會給作為“教父”的他帶來麻煩……

    但如今的他畢竟不是教父，不能從教父的立場去思考問題。

    每次登臺之時，他都必須抹掉其他的“自己”。

    “請講。”

    無明認真的點了點頭。

    “在直播中，如果你們表現(xiàn)的更弱一些，那么民眾就會因為恐慌下城區(qū)的真實戰(zhàn)斗力、而希望你們能夠留下，公司也會希望你們來維持局勢的均衡；但如果在直播中，你們表現(xiàn)的更強，那么民眾就會因此而安心……在無碼者的組織被打散之后，天使就不再是必須之物。雖然人們會更放心，可你們反而就成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公司也會試圖把你們趕走……

    “那么，你們今晚打算如何表現(xiàn)呢？”

    “……原來如此。”

    無明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就說哪里不對勁。原來如今我們的存在，已經(jīng)與民眾對立了啊……”

    因為這天上的島民，已然成了不義之人。

    好人遇到天使就會安心、惡人見到天使就會不安。

    毫無疑問，空島上的居民已經(jīng)傾向于后者了。

    羅素心中念著。

    “我知道，你渴求著一個確切的答案。但很可惜，我給不了你?！?/br>
    “為什么？”

    “因為這條道路，并非是非黑即白、非對即錯、非此即彼?！?/br>
    頂著日蝕般黑色光環(huán)的天使緩緩說道：“其實，我甚至都不想攻擊下城區(qū)的這些法師學(xué)徒。更不用說那些無碼者了。

    “我們攻擊這些法師學(xué)徒，只是為了讓法師的傳承不會從新時代再度復(fù)興。我們之前所對抗的法師，其實都已經(jīng)是非人的魔物了……

    “如今必須剿滅這些法師學(xué)徒，已經(jīng)說明了我們的失敗。因為我們昔日的戰(zhàn)爭并沒有根絕傳承……我們功虧一簣。倒在了勝利之前。

    “既然陸地上的法師沒有根除，既然空島之上會有無碼者，那么法師的傳承是無法根除的。就算我們將他們殺滅，也會再來一批，然后再殺、再來……這個過程往復(fù)循環(huán)，沒有止境。”

    蛇天使答道：“所以，我的答案是——無所謂。

    “就算讓我們直接撤走，等這些法師們成長起來、我們再殺回來付出百倍的代價與之苦斗，也無所謂。

    “說到底，天使也只是兵器而已。既然是兵器，就不要思考那么多了?！?/br>
    群青怔怔的望著無明。

    他心中突然明白了過來。

    無明這哪里是“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他早就明白了，只是沒有說出口。

    或者說，是已經(jīng)看清了一切、但不愿意首先行動。

    因為無明已經(jīng)累了。

    “我明白了?！?/br>
    羅素緩緩點了點頭。

    另外一邊，摩根前往了麥芽酒安置自己的臨時房間中，來準(zhǔn)備“補個午覺”。

    但就在她關(guān)上門不久后。

    卻從自己的身后，聽到了一個冰冷而淡漠的聲音。

    “摩根，是吧?！?/br>
    她警惕的回過頭來。

    那是臉上有著一道刀疤般蝕刻紋路的男人。

    他的左眼給人以鉆石版冰冷的質(zhì)感，神情平淡、沒有一絲笑意。

    “我是巴別塔的壞日，你或許聽過我?！?/br>
    聽到這個名字，摩根渾身一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男人敲了敲桌子，語氣不容置喙：“坐。

    “我有事要和你談?wù)??！?/br>
    第五十六章 大罪

    在摩根剛?cè)脒@行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聽過了壞日之名。

    世界上最危險的罪犯。

    被七空島連同教會聯(lián)合通緝之人。

    只要看到他，不需要任何警告——任何平民都可以攻擊并殺死他、也可以選擇立刻通知執(zhí)行部。

    殺死他會得到高額嘉獎，甚至只是提供他所在位置的具體情報也能得到不菲的獎金。

    ……但這是理論上。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摩根也從未聽過有哪家公司的執(zhí)行部真正與壞日打起來過。

    甚至就連“壞日”這一名字、這一形象本身，都算是秘密。

    新聞幾乎不會播，各種節(jié)目都不會講。

    唯一會提及壞日的，也就是有各種小道消息的自媒體與主播。

    但他們也是講的半真半假，每個人講的故事都不一樣。當(dāng)好奇的觀眾打開總公司官網(wǎng)的“通緝”項目里，總是迎面第一個就能看到壞日，以此確定的確是有這個人……但也就僅此而已。

    人們依然無法從總公司這邊主管的任何媒體報道中，聽到關(guān)于壞日的任何報道。甚至沒有關(guān)于他具體犯了什么罪的描述。

    ——這又能算是哪門子的通緝？

    這世界上還有不公開也不宣傳的通緝？

    而知道巴別塔的人就更少了。

    在大多數(shù)人的認知中，巴別塔這個組織其實是一個知名的記憶盜竊集團。至于掩藏其中的更多罪行都是秘密。

    而“記憶盜竊”這種事，對于普通人來說太過遙遠。一般人看到就會忘記，只有下城區(qū)的犯罪組織與傭兵團，才可能有這個黑暗組織的恐怖傳聞。

    但等摩根成為了一名殺手后，她才終于知道壞日到底做了什么事……也知道了為什么公司要用這種方式來通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