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表情有些微妙。

    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行。

    樂園鳥的父親好像還不知道名字……不如就當場給他起名叫霍姆斯吧。

    我有一個朋友.jpg

    “可既然如此，”教父將話題岔開，“他如果戴著眼鏡能夠長時間的時停，摘掉眼鏡就能立刻抹殺一個人……我們又該如何擊敗他呢？”

    “我其實已經(jīng)告訴你了?！?/br>
    “……你是說，摘眼鏡的瞬間？”

    教父突然反應了過來。

    但因為太過兒戲，一時之間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猜對了。

    “沒錯?！?/br>
    托瓦圖斯打了個響指：“而且必須一擊致命。

    “如果他還剩一口氣的話，只要摘掉眼鏡并隨便送一個人回到過去——就可以重置自己的傷勢了?！?/br>
    “那我突然有了一個問題?！?/br>
    理發(fā)師思索著：“如果有兩個人同時被他送回去，那會發(fā)生什么？”

    “后者會覆蓋前者。已經(jīng)有人試過了?！?/br>
    托瓦圖斯非?？隙ǖ恼f道：“前者依然是到那個時間點就會消失，并且不會得到后者輪回時的記憶。在前者看來，這依然是自己的某一次輪回。

    “如果前者再度以更早的時間點被送回去，那么后者又會變成新的前者……總之，持有最多記憶的，始終只會有‘一個人’。那就是最后一個被送回到過去的那個人。”

    “誰試的？”

    理發(fā)師為如此詳細的介紹而感到訝異：“他居然還有閑心進行調(diào)查和詢問嗎？”

    “我的mama?！?/br>
    托瓦圖斯嘴角微微上揚，輕聲答道。

    “可你剛剛不是說，精靈不能攻擊精靈……”

    摩根下意識的質(zhì)疑道。

    理發(fā)師也剛想說什么，但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閉上了嘴。

    “因為她有必須要做的事。寧可讓自己消失于時間的夾縫之中，也要倒流一天的時間回到過去……”

    說著，托瓦圖斯看向教父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教父，你果然知道吧?！?/br>
    黑發(fā)的幼子緩緩說道：“那個秘密?！?/br>
    那一瞬間，理發(fā)師感到脊背發(fā)寒。

    第三十五章 人格化的資本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就算托瓦圖斯是個樂子人，他也畢竟是精靈。

    到底是怎樣的樂子，才能扭轉(zhuǎn)這一天然立場，讓他樂于看一位同族被人刺殺、甚至為此出謀劃策？

    至少羅素認為，“刺殺卡瑪爾瑟”這件事提供的樂子是遠遠不夠的。

    雖然這等于是三重意義上的同步復仇——關(guān)于羅素的仇、關(guān)于劣者的仇、關(guān)于摩根小姐的仇。

    但畢竟這與托瓦圖斯沒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這種復仇劇，在他“托瓦圖斯”漫長的記憶中、肯定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了。

    能讓他覺得會樂起來，甚至愿意接受摩根小姐的委托、替她專門找來教父幫忙；甚至不收任何報酬，就主動為他們提供了關(guān)鍵的情報，還教會了他們?nèi)绾未虤⒖ì敔柹隆?/br>
    在一切的立場中，屁股立場就是最真實的立場。

    能跨越自己的屁股，就必然有更深的原由。

    而如今，羅素覺得他大概已經(jīng)得到了這個答案。

    摩根以為，托瓦圖斯的母親應該也是精靈……這是屬于大多數(shù)人的常識。

    但羅素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就在不久之前，他剛從蘭奶奶那邊得知了關(guān)于精靈的秘密：

    靈親癥是一種病，一旦治愈了這種疾病就可以變成長生不老的精靈。

    精靈掌握了這種技術(shù)，他們甚至早就能夠治愈所有人，讓全世界完成真正意義的“飛升”。

    但是他們選擇了將這項技術(shù)壟斷。

    通過嚴格控制精靈的數(shù)量、篩選最為優(yōu)秀的人類成為精靈，以此保證精靈對普通人類的絕對優(yōu)勢。

    為了隱藏這個秘密……或者說，為了維持精靈對人類的統(tǒng)治、讓普通人產(chǎn)生“精靈生而高貴”的感覺，精靈甚至創(chuàng)造出了他們專有的、屬于長生種的語言。

    “精靈語”對于一些專業(yè)來說，甚至是必修課。

    因為他們畢業(yè)之后有可能與精靈打交道，掌握精靈語是一種莫大的優(yōu)勢。

    他們專門培養(yǎng)一些浪漫的、沒有什么用的愛好，創(chuàng)造一些只有精靈才用的特殊名詞……比如說“母樹”、“先祖”、“獸耳人”、“獸化”，以此和人類劃清界限。

    人類之中，只有極少數(shù)的大家族、或者極優(yōu)秀的個體，才能接觸到蘭奶奶所知道的這個秘密。

    而他們只要能夠接觸到這個層面，一旦有機會成為精靈、就立刻又成為了既得利益者，開始與精靈共同守密。

    面對托瓦圖斯的質(zhì)問，教父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知道這件事的是“群青”、依托的關(guān)系是“巴別塔”，無論哪個都是不能在托瓦圖斯面前的展現(xiàn)出來的存在。

    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果然如此……”

    但是，托瓦圖斯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他看向教父的目光變得復雜。

    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伙伴的欣慰，又像是面對競爭者的熱血……

    或許是理發(fā)師看錯了——他甚至從托瓦圖斯臉上察覺到了些許微不可見的憂郁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