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dāng)女孩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卻正好看到了浮空車后座的手提箱。

    她的步伐頓時停住。

    “……咦？”

    女孩饒有興趣的湊過來：“能問一下嗎，這是什么？”

    “這個啊……”

    羅素張了張嘴，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什么糊弄過去。

    但他心中，卻突然提起了幾分警惕。

    不過很快，羅素就意識到了自己猜錯了。

    因為那女孩接著自顧自的答道：“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手提箱，可它外面掛著的是卻是小型冷凍器專用的蓄電池，這樣不怕爆炸嗎？

    “還是說，這其實是個隨身冰箱嗎？可這么小的體積，里面能儲存什么……唔，器官、或者醫(yī)療藥劑之類的東西？

    “可它擺在這里的話，一剎車不會碰碎嗎？電池遇到?jīng)_擊不會爆炸或者漏液嗎？”

    ……居然是機(jī)械愛好者嗎？

    羅素有些訝異。

    他能看出，女孩并沒有撒謊或者故意轉(zhuǎn)移注意力——她的確是對這個箱子本身，而不是里面的東西感興趣。

    于是羅素也有了些興趣。

    “差不多吧。”

    羅素趴在副駕駛的柔軟車座上，回頭跟站在后座旁邊的女孩興致勃勃的聊著：“你猜的不錯，這的確是一種恒溫冷鮮箱，特點是能夠降溫到零下四十度、但從外面摸上去卻并不冷。

    “而且它這個箱體就是主打防震與防沖擊的，工藝還是挺不錯的。你看起來這個電池像是露在外面，但它其實只是備用電池……真正的電池與降溫裝置一并放在箱體底部?！?/br>
    “這樣啊……”

    女孩認(rèn)真思索著：“可雙電池還要做防震層的話，里面的空間就太小了……”

    “——做什么呢，群青？”

    冷淡而警惕的聲音響起，嚇得女孩一個激靈。

    她頭上的光環(huán)嗡的亮了一下、隨后又恢復(fù)了之前的亮度。

    正是去買煙的劣者回來了。他一回來，就直接打斷了兩人的聊天。

    劣者咬著香煙、有些不耐又有些警惕的看向女孩：“天使啊……嘖?！?/br>
    他的臉上毫不遮掩的寫著“真是麻煩”。

    他伸手在空中劃過，一道顯示屏浮現(xiàn)于空中。

    那是劣者作為特別執(zhí)行部的虛幻名片，也是他身份的證明。

    “我們正在護(hù)送重要的物資，女士?！?/br>
    劣者冷淡的答道：“請問您站在這里有什么事嗎？”

    “不，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但那女孩卻根本就沒看到那名片，她的目光完全沒有在那上面有所停留。

    她有些慌張的對著羅素和劣者，有些笨拙的行了一禮：“是我失禮了，先生們……打擾了?！?/br>
    “嗯……沒事。”

    劣者挑了挑眉頭，態(tài)度反而突然變得相對溫和了一些——至少沒有那么不客氣了。

    他對著女孩點了點頭：“慢走，女士?！?/br>
    等浮空車再度升起之時，坐在副駕駛的羅素才有些好奇的回頭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什么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你的態(tài)度突然好轉(zhuǎn)了。”

    羅素追問道：“是注意到了什么細(xì)節(jié)嗎？”

    “算是吧，”劣者叼著煙、有些模糊不清的答道，“雖然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天使，對我來說‘天使’只是一個神話中的名詞。但這也不妨礙我知道，天使肯定是沒有芯片的?！?/br>
    確實如此。

    羅素點了點頭。

    他還記得那幾個關(guān)鍵的時間節(jié)點。

    ——第一位天使誕生于1103年，教法戰(zhàn)爭結(jié)束于1106年，機(jī)械天使沉睡于1107年，“七巨頭”成立的時間是1119年。

    能夠封鎖法術(shù)的初代芯片，開發(fā)自1123年；能夠同時封禁靈能的二代芯片，則是1141年——也就是距今六十年前，才剛剛開發(fā)出來。

    “彼得·潘”的故事，應(yīng)該就發(fā)生在1123年到1141年之間。

    考慮到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成為了有名的童話作家。

    那個家伙，估計應(yīng)該得有已經(jīng)八九十歲了……

    至少要列裝1123年的芯片，才有可能看到劣者發(fā)送給其他“芯片持有者”的圖案。

    因為天使被冰凍起來的時間遠(yuǎn)比這更早，所以天使不可能看到。

    這正是劣者作出的試探。

    “剛剛盯著她的眼睛，錄下了每一幀的細(xì)節(jié)。除了在我的手揚(yáng)起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把視線聚焦了過來——這才是正常情況，如果她的視線一動不動、反而說明她早有預(yù)料。那樣的話，我就會立刻出手攻擊她。

    “可隨著她的視線抬起，卻也沒有看到我投射出的名片。她的視線并沒有在那個地方聚焦……而人的本能是不可能輕易克制的。就如同心里念著‘不要想起粉色的大象’時，腦中就會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畫面一樣?！?/br>
    “當(dāng)我確認(rèn)了她的確沒有芯片，證明了她是真正的天使之后，我自然不會難為她。”

    “……你還真是謹(jǐn)慎啊。”

    羅素?zé)o奈的回應(yīng)道：“怎么可能有人冒充天使？教會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那圣秩之力的感覺，你也感受到了吧？那種親近感是不會錯的?！?/br>
    “那不見得，萬一只是會發(fā)光的皮膚義體，加上釋放出能讓人增加好感的人工腺體呢？”

    “……你這就有點抬杠了，劣者。那種東西很好認(rèn)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