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jié)
冬天的寒冷來得早,相對應春天的溫暖也會提前,臨近年底,一股暖風吹過中華大地,由南到北,大地漸漸泛出綠意,道教圣地青城山已經(jīng)有了春天的氣息,山野間一片濃綠,背風朝陽的幾處山坡上有許多小野花盛開。 凌威順著野花中間的一條小道緩緩向山里走著,腳步似乎沾滿了春意,越來越沉重,這里自己是第三次來,第一次是幾年前和那個叫可可的女孩一起來尋找千年靈芝,自己下了懸崖遇到了地震,幾乎傷命,一躺就是三年,那種生不如死的歲月終于挺了過來,還因禍得福學了中醫(yī)絕藝。那幾年,每個秋天可可都到龍骨崖上為他灑下花瓣,兩個人一個在崖上一個在山谷里,咫尺天涯,或許是可可的祈禱才感動蒼天讓凌威活了下來。 五年后,回到都市,鼓起勇氣去尋找心愛的姑娘,可可卻出了車禍,兩個人擦肩而過,為了悼念可可,凌威第二次來到這里,看著崖下云霧飄飄,就像可可飄逸的身影。 如今,可可躺在太湖永春島上的一個冰棺里。凌威第三次來到了這里,為了葉小曼,為了京都的五十幾個病人,也為了可可,尋找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而來。 龍骨崖在六年前地震后不再那么險峻,坡勢依然陡峭,難以攀越,山谷霧蒙蒙一片,看不到底,也望不到邊,在這樣的霧氣下,谷底終年陰沉,凌威曾經(jīng)在下面呆過幾年。現(xiàn)在從上向下看,恍如隔世。當年沒有垮塌的時候和井上肖英手中那張地圖上的懸崖一模一樣。井上肖英花了很長時間用各種手段查遍中國的山川,要不是那場地震他早就應該找到這里,也就沒有了他和凌威還有那張長生不老藥方之間的恩恩怨怨,或許,凌威會活得平淡點。 一切都在難以挽回地發(fā)生著,如果讓凌威選擇,他寧愿回到龍骨崖坍塌之前,和可可永遠在一起。但是,即使回到那一刻,他也難以抑制自己尋找千年靈芝,那么一切還是要發(fā)生,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臨近中午的陽光透過寬大的樹冠枝葉的縫隙中落下來,斑斑駁駁,如夢如幻,有陽光流瀉進山谷,云霧散發(fā)出有點妖異的光芒,凝結(jié)聚散著,仿佛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如夢如幻。 “喂,小伙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币晃晃迨鄽q一臉風霜的老人從樹林里走過來,快速靠近凌威,拉了拉他的胳膊:“有什么想不開的?!?/br> “我不是想不開,只是在這里緬懷一下故人。”凌威笑了笑??粗先松砗笏幒t里的藥草,深山老林有許多好的藥材,看來老人是采藥的,看藥材很名貴,是個老手。也是個好心人,看凌威站在懸崖邊,有點擔心。 “我還以為你想、、、、、、、”老人笑了起來:“這里每年都有人殉情,有人說山谷里有女妖,專門勾引年輕男子?!?/br> “這世上哪來的妖怪?!绷柰u了搖頭,作為標準唯物主義的醫(yī)生,鬼神都不相信,哪里相信什么妖,那些只是一些無聊的想象而已,從古到今沒有過妖怪的確實證據(jù)。 “我也不相信?!崩先送送旗F繚繞的山谷,臉色變得嚴肅一點:“不過,這兩年山谷里的云霧時?;没龉媚锏臉幼樱€有人會聽到呼喊救命的聲音,讓人迷惑不解,有許多年輕人好奇地過來觀看,竟然有人身不由己地跳了下去,深不見底的山谷,連搜尋尸骨都不可能,漸漸就沒有人敢過來了。” “有這種事?”凌威明白了老人為什么擔心自己的安全,回首看了看山谷,好奇地走近一點,看著變幻的云霧。一股風吹過,山谷里的霧氣升起一點,撲面而來,凌威聞到一股水潤的氣息,很清涼。忍不住深吸一口,那種清涼加重了幾分,深入肺腑,融進血液,快速流過心臟,心中忽然一痛,如同針刺一般,腦袋緊接著一陣恍惚,身體晃了晃。潛意識感到不好,腳尖點了一下地面,快速向后退,扶著一棵樹大口大口喘氣。 心臟的疼痛緩和了一點,腦袋依舊在暈眩,老人緊忙扶著凌威:“你沒事吧。” 凌威微微點頭,表示沒有生命危險,眼睛瞥了一下老人背后的藥簍,拿起兩種新鮮的藥草,塞進嘴里快速咀嚼后咽下去,過了片刻,腦袋恢復清醒,長長舒了一口氣,對老人笑了笑:“謝謝您?!?/br> “不用客氣,你懂中醫(yī)藥?”老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凌威,剛才兩種藥草是安定心神的,凌威在明顯精神恍惚的情況下能準確判斷出發(fā)生了什么用什么藥,可見對中醫(yī)學有點造詣。 “略知一二?!绷柰闹嗅t(yī)手藝原本是從民間而來,三人行必有我?guī)?,尤其是常年在山上采藥的人,都會有一些特殊的偏方,他時常向民間采藥人請教,所以在老人面前相當謙和,毫不做作。 “剛才是怎么回事?”老人望了望山谷,又把目光轉(zhuǎn)回到凌威臉上,輕聲疑問。 凌威思索了一下,把剛才的感覺回憶一下:“這山谷里的云霧有點蹊蹺,似乎有一種侵害人心臟的東西,但又不像是什么毒物,具有邪氣,擾亂心神,可以致使人產(chǎn)生虛脫暈眩和幻覺。那些從這里跳下去的人可能就是吸收了這里的霧氣。” “你好像并不確定問題出現(xiàn)在那里,憑什么很快就選擇好最恰當?shù)乃幉??”老人聽了凌威的回答,疑問更深?/br> “誤打誤撞?!绷柰偛派裰敬_實很亂,選擇藥材全部憑直覺,直覺是長期經(jīng)驗積累下意識的結(jié)果,如果解釋會更說不清,干脆歸結(jié)于巧合。 “原來是這樣。”老人眉頭舒展,對于凌威的解釋很滿意,覺得應該只是巧合。 凌威比較感激老人及時出現(xiàn),下山的時候幫著老人背著藥簍,老人騰出手,又采了一些常用藥材,凌威對于那些藥材不感興趣,眼睛四處尋找著,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停下腳步,低頭觀察一下地面上一叢奇形怪狀的小草:“老伯,這下面有很貴重的藥材?!?/br> “不會吧,這里經(jīng)常有人進出,有貴重藥材怎么輪到我們?!崩先藫u了搖頭,不太相信凌威的話,但是地面上那叢小草他卻不認識,疑惑地轉(zhuǎn)了兩圈。 凌威接過老人手中的藥鏟,一邊挖一邊說道:“這種藥極為罕見,價值也很特殊,在《神農(nóng)經(jīng)》里提起過,只對心臟特殊的疼痛有效,由于這種藥罕見,加上針對的疾病不常見,這種藥漸漸被忘記了?!?/br> 一根有點像樹須的東西慢慢露出來,足足有手臂粗,潔白光滑。凌威把藥材放進藥簍,拍了拍手,很高興:“我們回去吧。難得遇到這種東西,我們一人一半?!?/br> “你留著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崩先藫u了搖頭。 “你不是拿出去賣的嗎?收購藥材的一定有人識貨?!绷柰贿呉蓡栆贿叡称鹚幒t繼續(xù)向山下走。 “我是自家用。” “你開中藥堂?”凌威詫異地再次打量老人,看起來老成滄桑,是一位長期在大山里的采藥人,這種人懂得一些醫(yī)學,但是他們的精力都用在藥材上,坐堂問診開店不大可能。 “不是中藥堂。是我剛回來的小女兒在替鄉(xiāng)民義診,她學的是中醫(yī),想歷練一下,可聲名沒有,只能這樣慢慢積累?!崩先宋⑽@息,似乎覺得女兒很能干,不被重視很遺憾。 “中醫(yī)需要一定的口碑,您女兒這樣做也沒有錯?!绷柰故潜容^理解,自己開始就是擺地攤走江湖歷練的。知道中醫(yī)師想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安慰地說道:“只要有實力,一定能行。” “話雖如此,在別的地方也許可以,但是在青城山卻很難,我一直勸孩子離開這里去創(chuàng)業(yè)?!崩先司従徴f道:“青城山附近百里是楚家的天下,他們是中醫(yī)世家,無人能及,最近又大規(guī)模向全國發(fā)展,更加不會有我女兒的立足之地?!?/br> “楚家?”凌威似曾相識,疑問了一句。 “是的,楚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國有名,他們的中藥堂全國各地可見,叫共和堂?!崩先寺曇艟徛?,顯得共和堂很厲害,在他眼里是不可戰(zhàn)勝。 “楚云?!碧岬焦埠吞茫柰⒓聪肫鹆四莻€有點傲氣的年輕人,忽然升起冤家路窄的感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又見青城山 臨溪鎮(zhèn)在林木蔥郁的青城山腳下,方圓十幾里,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上流下,穿鎮(zhèn)而過,小鎮(zhèn)就像溪水一樣清純娟秀。青城山藥材豐厚,盛產(chǎn)各種名貴中藥,這里漸漸成為南來北往客商的落腳處,日漸繁華。原本落后的吊腳樓成了小鎮(zhèn)里一道道令游客流連的風景。 福運茶樓在小鎮(zhèn)中心,整體木結(jié)構(gòu),仿照吊腳樓的樣子,樸實淡雅。腳踩在木梯上,吱嘎吱嘎作響。茶樓并不大,第二層不規(guī)則地分布著幾張桌子,簡單隨意,有幾位客人在低聲交談。凌威把身后的藥簍放在一邊,在臨窗的桌子邊和老人相對而坐。一位皮膚稍暗的姑娘走過來。凌威以前來過這里,就在這家茶樓井上肖英和他提到的長生不老藥,記得這姑娘是這里的老板娘,也是伙計,叫郝梅。郝梅似乎并不記得他,對他只是微微笑了笑,面向老人:“吳伯,您來啦,要點什么?” 老人沒有回答,看了看凌威,郝梅轉(zhuǎn)過臉:“我們這有特色點心、、、、、、” 沒有等她說下去,凌威揮了一下手:“上好的毛尖一壺,茯苓糕,野菇卷,松子餅?!?/br> 郝梅詫異地大量一下凌威,似曾相識,但畢竟有一年多,客人眾多,匆匆一面記得不是很清楚,皺著眉頭退下去準備茶和點心。 “你看,那就是我小女兒吳茵?!崩先酥钢巴饨值缹γ娴囊粋€四面敞開的綠色涼棚。棚子凌威同樣很熟悉,那次和井上肖英在這里喝茶,云姨就在對面棚子里替鄉(xiāng)民們義診。 現(xiàn)在,義診還在繼續(xù),許多人自覺地排成長隊,和當初凌威看到的一模一樣,但負責診病的不是那個舉手投足充滿溫和華貴的中年女人,而是一位短發(fā)齊眉的姑娘。端坐在桌子后面,一身中醫(yī)郎中傳統(tǒng)的長褂,神態(tài)端莊平靜,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沉思一下,然后觀察一下臉色,舌苔,再詢問一些細節(jié),望聞問切,做得一絲不茍,然后開方遞給病患,病患拿著藥方站起身,旁邊有個寬大的木案子,案子上擺著一個個裝滿藥材的布袋,一位細高挑小伙子接過藥方,快速配好藥,打包遞給患者?;颊哂械闹苯与x開,有的放下一些錢。 “診金是根據(jù)藥材的名貴程度和病人家庭情況,收取的至多是工本費,大多數(shù)不要錢?!崩先四樕蠋е牢康男θ荩骸半m然是虧本生意,孩子愿意為鄉(xiāng)親們做點事我還是很高興,做人不能忘本,當年她很小就得了喘病,幸虧那位她們稱著云姨的人救了她,不僅分文未取,還給了很多錢物,吳茵這丫頭就一直記著這件事,立志要做個為鄉(xiāng)民造福的中醫(yī)師?!?/br> 又提到了云姨,凌威再次想起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也只有云姨那種一心為病患的寬廣胸襟才能影響著很多人,讓中醫(yī)不斷傳承下去。醫(yī)者仁心,父母心,云姨做到了極致。 “您說的那個云姨現(xiàn)在在哪?”凌威目光掃視著街道,輕聲疑問。 “你是問云姨啊?!焙旅范酥P子走過來,一邊把茶點放在桌上一邊接過凌威的問題:“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聽說她病了,原本每個禮拜都會有一兩天義診的,幾個月前,共和堂的人忽然來宣布云姨不再來,義診由他們繼續(xù),可他們也沒有來幾次,而且都是手藝一般的弟子,漸漸的大家就不信任他們,他們干脆也不來了。對面的棚子專門為義診準備的,鎮(zhèn)上都準備拆了,幸好吳茵繼續(xù)義診才保留下來,不然這樣好的傳統(tǒng)斷了多可惜?!?/br> “是啊,這是積德的大好事,不能斷?!绷柰悬c感慨,無論吳茵醫(yī)術(shù)怎么樣,一片誠心是沒有錯的。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越來越少了,所以他才在保和堂極力提倡定期義診,既鍛煉醫(yī)師的水平接觸底層病患,又可以鍛煉一顆仁心。 “積德談不上,只是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做點事。”老人在一旁客氣地笑著,樸實溫和。凌威指了指桌上的糕點:“來,吳伯,今天我請客?!?/br> “這可不行,我是本地人,我是主,你是客,哪有客人請主人的道理?!崩先私舆B擺手。 “您不容易,采藥供孩子免費義診,哪有什么積蓄,今天這點茶水就算我代表那些受益的病患感激你們?!绷柰舐曅χD(zhuǎn)臉看了看一旁的郝梅:“你們這大補元氣的茯苓糕不錯,還有多少?” “這是我家的特色糕點,但剩下的不多?!焙旅肺⑽⑿α诵?。茯苓糕是地道的山里藥材加工而成,由于藥材珍貴,價格就偏高,做得也極少,來往的客人都有點嫌貴,銷量有限。遇到凌威這樣識貨的是對手藝的贊賞,郝梅自然興奮。 “全部打包,給對面的吳茵姑娘送過去?!绷柰种冈谧郎锨昧饲茫骸斑€有野菇卷,也帶點過去?!?/br> “你說全部?”郝梅瞪大眼,有點不相信。糕點雖然不多,加起來可是上千元,在山區(qū)小鎮(zhèn)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 “全部?!绷柰貜土艘痪洌旅非宕嗟卮饝宦?,立即轉(zhuǎn)身而去,樓梯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很歡快,吳伯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 兩個人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閑談幾句。遠遠看到郝梅提著一個精致的禮品盒穿過小街道,走到那個義診的棚子里面,把禮品盒放在桌上,診病的姑娘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郝梅,郝梅沖著茶樓這邊連說帶比劃了一陣,診病的姑娘向著茶樓這邊揮了一下手,表示感激。 郝梅回來的腳步更加輕快,特意給凌威和吳伯加了一壺碧螺春。嘰嘰喳喳把這個茶樓的糕點解說一遍,似乎還有許多由藥材制作的糕點因為藥材緊缺沒有做出來,語氣充滿遺憾。 樓下響起一陣腳步聲,有點雜亂,似乎很多人,郝梅詫異地望了望樓梯口:“今天怎么客人一波接著一波,東西都快賣完了?!?/br> “賣完了不好嗎?”吳伯笑起來,看著有點可愛的郝梅:“你這里東西好,還沒到旅游旺季,到時候你該請點幫手了?!?/br> “幫手有,都回家準備過年了?!焙旅访蜃煨α诵?,抬腳走向樓梯口,剛走了一步又停下來。四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從下面快步?jīng)_上來,領(lǐng)先的一位是個光頭,腦門锃亮,聲音很粗,對著郝梅嚷道:“茯苓糕有沒有?” “沒有了?!?/br> “怎么會沒有了,我們小姐點名要吃這里的茯苓糕?!惫忸^盯著郝梅大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著照價付錢。” “風哥,你說笑了,要是有,不要錢送點給你也可以,但確實賣完了?!焙旅放阒?,說得很客氣,但語氣中充滿一百個不樂意,這個光頭顯然不是善茬。吳伯低聲說道:“風哥叫風青,小鎮(zhèn)里的混混,上階段離開這里,據(jù)說跟了有錢的主,不知怎么今天忽然回來了?!?/br> 凌威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有點狗仗人勢的架子,風青嘴里的小姐一定有點身份。 “重新做要多長時間?”風青打量郝梅幾眼,看樣子不是說謊。立即提出新的方法:“小姐和姑爺在那邊賓館等著呢,要快?!?/br> “最少一個小時,要不,你等會來?!焙旅份p聲商量。 “不行,我就在這等,給爺們上幾壺好茶?!惫忸^揮了揮手,走到凌威和吳伯的身邊:“你們讓一下,這里位置不錯,可以看看風景。” 吳伯臉色微變,看了看凌威,下意識想站起身,還沒有挪動屁股,風青吼起來:“快點,老東西。” “你?!眳遣畾獾媚樕F青,哆嗦了一下。 “我怎么啦,有話說?!憋L青抬手拍了一下桌子:“不說就讓開?!?/br> 凌威一直坐著不動,手掌握著茶杯,聽到風青的話,眉頭皺了皺,手指指節(jié)繃得緊了緊。他來這里是為了長生不老藥,不想節(jié)外生枝。但許多時候不是你不想就不會出現(xiàn),相反我們經(jīng)常遇到不喜歡的東西,就叫意外。 凌威向吳伯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吳伯坐下,他則緩緩站起身,面對風青:“不好意思,我們還不想離開。” “知道我是誰嗎?”風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囂張,身后幾位手下貼近過來替他助威。 “不知道?!绷柰曇艉芾洹?/br> “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風青沒想到自己的名頭嚇不倒對方,繼續(xù)加重語氣。雙手交叉,攪動一下,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響聲。他喜歡動手,更喜歡別人在他的恐嚇下灰溜溜夾著尾巴走開。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绷柰幕卮鸷軓娪?,目光逼視著風青:“識相點,滾一邊去。” “你他媽找死?!憋L青沒想到對方態(tài)度比他還傲,惱怒地抬手抓住凌威胸前的衣服。吳伯嚇得哆嗦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放手?!绷柰媪艘痪洹?/br> “滾開。”風青回答凌威的是低聲吼叫,同時胳膊用力,打算把凌威甩開。 凌威的身體沒有動,他忽然伸手抓住風青的手腕,用力扣住內(nèi)關(guān)xue,風青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開手。凌威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胸前衣服,胳膊用力一甩,風青身體騰空,從敞開的窗戶直接飛了出去。 事出突然,風青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另一個伸拳擊打凌威的面門,凌威伸手擋了一下,然后抓住對方衣領(lǐng),同樣的動作,胳膊用力,那個人和風青一樣飛了出去。這里雖然是二樓,樓層卻不高,窗外是個小花壇,風青和他的手下重重摔在花壇里,花枝刺破了臉頰,血流滿面。 風青的其他手下不敢再向凌威進攻,轉(zhuǎn)身跑下樓,走到外面把風青扶起來,風青對著窗口大聲吼道:“你等著,我會讓你好看?!?/br> 第九百一十三章 都錯了 等著,在不同時候是不同意思。風青的話絕對不是要凌威真的等,只是個場面話,帶著手下灰溜溜離開。吳伯有點擔心地看著凌威:“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強龍不壓地頭蛇?!?/br> “沒事。喝完茶再說?!绷柰似鸩璞?,悠閑地啜了一口,對于幾個小混混他并不介意,何況柳明柳暗兄弟也跟著自己來了青城山,現(xiàn)在在旅館里,一個電話就可以趕過來。 過了好一會,風青等人并沒有回來。凌威站起身:“吳伯,我們到你女兒那邊看看?!?/br> “好,好。”吳伯連聲答應,凌威出手闊綽,身手敏捷,他也看出非同尋常,閱人無數(shù),敏感到是個好機會,說不定能夠幫助一下女兒。 陽光溫和地灑在街道上,山區(qū)小鎮(zhèn),行人的腳步總是悠閑輕松,流露著一種質(zhì)樸自然。吳伯不斷和熟悉的人打著招呼,看來很受人尊重,有位老人拉著他的手,滿臉感激:“吳老哥,你有個好女兒,我的病多虧了她,不然早就到閻王那里報到了?!?/br> “過獎了。”吳伯笑得很開心:“我女兒是剛剛從學校畢業(yè),以后還要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多多支持?!?/br> “我看手藝挺好,許多地方比共和堂的醫(yī)師還要高明。”那位老人連連點頭。吳伯向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忙,晚上我到你那去喝兩杯?!?/br> “好,我那還有點野味,整兩杯。” 看著那位老人的背影,吳伯笑著介紹:“他是附近有名的獵人,在山里遇到野豬,打死了一只,被另一只傷了肋骨留下后遺癥,這幾年忽然復發(fā),經(jīng)多方治療無效,家里的積蓄也還光了,躺在床上,老婆孩子都準備后事了,我女兒畢業(yè)回來,用山里的藥材和針灸拔罐技術(shù)讓他的病情漸漸好轉(zhuǎn),上個星期就可以進山打獵了,每次打到獵物都要送點給我女兒?!?/br> 凌威聽著吳伯的敘說,看著那位正在平靜地為病人診脈的姑娘,心中一陣溫和,這就是最質(zhì)樸的醫(yī)患關(guān)系,醫(yī)生一心為病患,病人以最質(zhì)樸的方式回報,親切自然,沒有任何名利的成分,或許這才是醫(yī)生治病的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