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為卿拾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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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心進到安置徐維康的房間里時,他還沒有醒來。 這讓柳輕心頗有些擔(dān)心,他被罌粟熏香掏空了的身子,能不能熬過斷臂造成的失血,致身子陷入的虛弱,會不會就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雖說,便是這徐維康,就這么死了,魏國公徐邦瑞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不敢當(dāng)真拿她怎么樣,但有些事兒,還是能避免,就不要發(fā)生為好。 畢竟,翎鈞明面兒上的敵人,都已經(jīng)多的一雙手都數(shù)不完,沒必要,再添上一個本不打算蹚渾水的魏國公。 而且,徐維康終究是為了救她,才遭此劫難,若他當(dāng)真就這么死了,她便是能辯得過大明朝的律法,也逃不過,自己心里的愧疚。 “去把我的藥箱取來。” 柳輕心思襯片刻,終是決定,給徐維康施針,以外力,先幫他清醒過來。 他的身體太過虛弱,總這么睡著,無法進食,也是個麻煩,“再去廚房,跟饕餮討些,我剛才讓他準(zhǔn)備的湯食?!?/br> “立夏,你來幫我,把他的頭墊高一些?!?/br> 三指上腕。 感覺徐維康被接續(xù)的那條手臂,已經(jīng)有了細(xì)細(xì)的脈搏,柳輕心不禁喜上眉梢。 這是斷臂接成了的表現(xiàn)。 這意味著,只要徐維康能熬過術(shù)后的炎癥,再勤加練習(xí),便能讓這條曾被茶隼齊肩切下的手臂,恢復(fù)至完好無損程度。 若再計算上,她使藥幫他施治,語嫣昔日所留暗傷,戒除罌粟熏香,徐維康的這次斷臂,說是有賺不賠,都不為過。 待這徐維康痊愈,她再給他些引導(dǎo),幫他放下過往,開始新生活,她,語嫣和顧落塵,便都可以算是,還了他大半“債務(wù)”了才是。 財帛拋擲還可有,光陰虛度不可償。 至于,那剩下的那小半,她無力無能補償給徐維康的光陰,就只能先那么放著,待將來,他遇了為難麻煩,她再以其他方式,給其清償。 七針入xue,徐維康便悠悠醒轉(zhuǎn)了過來。 睜眼,見柳輕心正手里掐著銀針,坐在他床邊,頓時便笑得瞇起了眼睛。 “語,不,王妃?!?/br> 徐維康開口欲喚“語嫣”,待首字出口,方覺不妥,忙急急的改了口,改過之后,猶不忘緊張的看了一眼,站在柳輕心身后的立夏。 “有痛的感覺么?” 體有五感,酸痛脹麻僵。 痛感,位列五感之首,是身體機能尚未壞死的象征。 柳輕心跟徐維康問,有沒有感覺到痛,也是為了再次確認(rèn),他的手臂,是接的沒問題的。 “不疼!” “一點兒都不疼!” 聽柳輕心跟自己問,是不是有痛感,徐維康忙出言否定。 在他想來,但凡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人,都是希望自己能手到病除的,得了那人醫(yī)治,還喊痛的話,一定會惹對方不悅。 而他,并不希望“他的語嫣”不開心,哪怕此時,他正疼得冷汗直冒,也一定要竭力裝作全無關(guān)系的,跟她告訴,自己安好,勿需擔(dān)憂。 “說實話?!?/br> 睨了徐維康一眼,見他明明為了忍住疼痛,不叫喊出聲,致唇角都繃緊了起來,還在死扛硬挺的跟自己喊“不疼”,柳輕心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都多大的人了? 怎還像個,跟娘親賣乖的孩子似的,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幼稚的表示,自己很“勇敢”,一點兒都不怕疼! 想那些,整日鼓勵自家孩子,當(dāng)自強,當(dāng)勵志的父母,到底是有多拿著自家孩子開玩笑? 鼓勵孩子這般做法,除從小就給其養(yǎng)成以謊言,藏匿虛榮之外,還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其留下施治不當(dāng)?shù)陌祩@些暗傷,大都會伴隨孩子一生,年長欲治而不及。 “疼?!?/br>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疼?!?/br> 瞧柳輕心因為自己的撒謊,而面露不虞,徐維康忙老實“交待”,生怕自己做的不夠,惹了她拂袖而去,再也不肯見自己了。 他伸出無傷的那只手臂,彎曲四指,只余食指筆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手臂斷下的位置,被簪子貫穿的位置和腦袋,可憐兮兮的,像只怕遭主人遺棄的小狗。 “說話就說話,別總一副可憐相!”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還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嫌棄”徐維康一句,柳輕心便伸了手出來,開始給他拔扎在腦袋上的銀針。 常言道,人遇喜悅時,入眼萬物皆美景,心憂前程日,一葉落地也嘆秋。 于此時的柳輕心眼中,翎鈞,便是她的喜悅。 所以,不論他以何種樣子示人,她都覺,他是好的,值得她報以溫柔。 而徐維康,就不一樣了。 他是外人。 充其量,也只能算,她有所虧欠的人。 因此,同樣是“可憐兮兮求順毛”,徐維康此時的表現(xiàn),于她眼中,就成了惹人嫌的嬌氣。 不過,從徐維康對痛處所指的位置來看,她的這次接續(xù)斷臂的手術(shù),的確是成功無疑了,剩下的,只余徐維康熬過術(shù)后炎癥,再通過“鍛煉”,實現(xiàn)康復(fù)。 “王妃是不喜歡,太過溫柔的男子了么?” 聽柳輕心嫌棄他像個孩子,徐維康頗有些抑郁的垂下了眸子。 他上眼皮上的紅色小痣,也因此而顯露出來,襯著他本就白皙的皮膚,宛若嵌了紅翡的暖玉,美艷不可方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大抵,也只適合用在此時的他身上,才算得上妥當(dāng)。 多年前,她明明說,見到他笑得像個比她還年幼的孩子,就忍不住心生喜悅來著,怎這才數(shù)年不見,就變了喜好? 不過,也罷,他本就是為了討她歡喜,才一直裝作這般模樣,若她不喜,他也可不必再這般刁難自己。 若能既活得隨性舒服,又能少聽許多,他爹爹的嘮叨,還能得她歡喜,他,何樂不為呢! “男子,還是個該有些陽剛之氣才好?!?/br> “你好歹也是武勛世家出身的少爺,不擅武功也就罷了,還像個孩子似的,遇人便恨不能滿地打滾的賣乖求寵,像什么樣子!” “須知,這普天之下,并非所有人,都是你爹娘兄長,沒人有義務(wù),寵溺著你幼稚,縱容著你胡鬧!” 柳輕心故意把話說的重了一些。 在她想來,這應(yīng)是于徐維康有益的。 她立志成醫(yī)道圣手,自不會,只像尋常大夫般,只想著,醫(yī)好人的身體,便將其再丟去無妄荒唐之地,繼續(xù)自賤自輕胡鬧,她要醫(yī)的了天下,無論是病,是心,還是那人的,為人處世之道。 “我原本,也是會武技的?!?/br> “只是,這許多年疏于研習(xí),荒廢了。” 聽柳輕心跟他教訓(xùn),徐維康頗有些委屈的,抿了下唇瓣,低聲嘟囔道。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般,露出孩子樣的,雙目含淚的楚楚可憐,而只是,下顎微收的,垂下了眸子。 在被“他的語嫣”刺成重傷之前,他的武技,也是燕京名門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連先皇也曾贊他,是魏國公府的重興之望。 只是后來,他重傷垂危,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之后,又只能仰仗罌粟熏香壓制暗傷所致的疼痛,良駒不喜他身上氣味,無法乘騎,過往精湛的各式兵器,亦無力拾起。 想著憑自己的糟爛身子,便是尋到“他的語嫣”下落,也無能“追尋圍堵”,才不得不舍了武道,一心當(dāng)個紈绔,擬以此來吸引她前來,琢磨著,便是拼上性命不要,也要尋個機會,跟她解釋清昔日誤會。 “你若喜歡,我再撿起來便是?!?/br> 徐維康說的認(rèn)真。 雖然,他自己也清楚,以他如今情形,要重拾武道,無異于赤腳行路,且沿途,荊棘叢生。 但他不怕。 他為了見她,可是連命都能不要的,更何況,是只吃些苦,就能換她喜悅這種,遠比拼命簡單的事兒? 說罷,徐維康抬起了自己,未受傷的那條手臂,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經(jīng)消弭了大半的硬繭。 光陰,果真能消弭許多東西,包括這些,曾被他視為榮耀的痕跡。 或許,他爹爹的教訓(xùn)沒錯。 紈绔,這種與榮耀背道而馳的存在,總也不可能得女子真心歡喜,除非,那女子,是個荒唐庸碌膚淺之輩,平生所愿,便是將自己的夫君,當(dāng)籠中鳥圈著,只怕他一時飛了出去,就再不回巢。 “他的語嫣”這么好,怎可能是荒唐庸碌膚淺女子,而他,也絕不會是,那飛出去,便不知回巢的金絲雀兒。 “等我把你的傷治好,再尋思這事兒罷?!?/br> 看徐維康反應(yīng),柳輕心便知,自己的話,是說的有些重了。 嘴可以撒謊,但他手上殘留的繭子,卻騙不了人。 之前,是她疏于觀察,沒有發(fā)現(xiàn),如今,仔細(xì)瞧了才知,他以前,怕不僅僅是,只如他說的,“會武技”這般簡單。 這怕又是,語嫣和顧落塵造的孽。 一個滿身暗傷,只能靠罌粟熏香維持的人,便是想當(dāng)個神武之人,也是斷無可能。 想他身為武勛嫡子,這些年,應(yīng)也沒少在魏國公府,遭人指點議論,嘲笑刁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