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靦腆的盤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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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在入夜時(shí)醒來。 聽在旁照顧他的十五說,是柳輕心跟顧落塵借了茶隼,才將他自魏國公府別院救了出來,又因跟徐維康周旋,險(xiǎn)遭了他府中內(nèi)眷毒手,初一頓時(shí)便懊惱的,咬緊了唇瓣。 若不是他爛好心,便不會(huì)遭那小乞丐的騙,落到徐維康手里。 也就不會(huì),給他們家三爺和王妃,造成這般麻煩和為難。 “聽那徐維康說,他是遭了成國公府的九少爺,朱時(shí)彤的攛掇,才捉你回去審訊的?!?/br> “你可記得,有見過朱時(shí)彤,或朱時(shí)彤手下的人?” 給初一的背后,墊了一個(gè)軟枕,十五才在他床邊的凳子上坐了,給他掩了下被角。 “有個(gè)女人?!?/br> “穿著石竹紅色短襖和絳色褶裙,長得與王妃有幾分相像,是朱時(shí)彤送給徐維康的侍妾?!?/br> 初一用力的晃了晃腦袋,試圖將自己腦袋里的混沌晃出去。 他有些頭疼。 之前經(jīng)歷的一些事兒,像是被裹了一層迷霧,任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想的十分真切。 “她一直在給徐維康出主意,讓徐維康給我用刑?!?/br> “對她,徐維康像是頗多縱容?!?/br> “到后來,許是覺得煩了,便把審訊的事兒,悉數(shù)交給了她,自己只坐在一旁,拿著一把刻刀,雕一個(gè)木頭小人兒?!?/br> 說起自己遭過的刑罰,初一便本能的看向了自己的雙腿。 他記得,那惡毒的女人,使兩個(gè)人,用人臂粗的棍子,擠碾他的雙腿,劇痛中,他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可是現(xiàn)在,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上,有疼痛的感覺傳來,確切的說,是完全沒有任何知覺,就好像,他的雙腿,都已經(jīng)不在了一樣。 若他的腿當(dāng)真沒了,以后,他便是個(gè)廢人,于翎鈞再無價(jià)值。 他不想成為翎鈞的拖累,亦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fù)擔(dān)。 “王妃給你把腿接好了?!?/br> “需要養(yǎng)一個(gè)月,才能下地行走,完全恢復(fù),要三個(gè)月?!?/br> 見初一眉頭緊擰,十五便明白了,他在焦慮什么。 怕他著急,自己動(dòng)手,致手上的夾板松動(dòng),耽誤恢復(fù),便一邊跟他解釋,一邊快速的站起身來,幫他掀開了被子,給他看柳輕心使夾板給他固定了的雙腿。 “王妃說,到明天晌午,會(huì)開始瘙癢,萬不可抓撓,不然,恐落下暗疾。” “還有你的手,也是一樣?!?/br> “若留下暗疾,日后,怕是要影響騎馬?!?/br> 給初一看過之后,十五就幫他把被子,重新蓋了回去,自己,也坐回了凳子上。 初一比他更早得翎鈞“撿拾”。 他初來時(shí),因?yàn)轶w弱,而得了他不少照顧。 雖性格迥異,但這些年相處下來,兩人卻可以說是,雖無血緣,親密,遠(yuǎn)勝手足。 “三個(gè)月?!?/br> “還好?!?/br> 聽十五說,自己只需靜養(yǎng)三個(gè)月,就又能為翎鈞效力,初一才是稍稍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也隨之放松了下來。 “你說的那女人,應(yīng)就是那意圖行刺王妃的那個(gè)。” “我們已經(jīng)把她綁了回來,稍后,擬交顧掌柜處置審問?!?/br> 十五的眼睛受過傷,對顏色的辨識(shí),不是很好。 他分不清,初一說的,石竹紅,到底是個(gè)什么樣子的紅。 但就他所見,那院子,也就只那一個(gè)女人,是與他們家王妃,有些許相像的,狠毒程度,也與初一描述的相類,想來,便覺得該是她無疑了。 “王妃說,你吸了罌粟熏香,恐會(huì)成癮,這些天,讓我多盯著你些,著實(shí)不行,就把你綁起來?!?/br> “你自己也留意些,若覺得自己不對勁兒,務(wù)必盡早告我?!?/br> 十五并不知,柳輕心說的這個(gè),罌粟熏香,到底是個(gè)什么厲害東西。 可他極擅觀察,從柳輕心的著重交待,已大概猜到,其危害程度,遠(yuǎn)比令初一腿上,留下暗傷,更加可怖。 “知道了。” 在清楚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后,初一才是徹底放下了心來。 只要忍耐,便不會(huì)落下暗疾。 只要忍耐,便不會(huì)被成癮的東西控制。 索性不過是遭點(diǎn)兒罪,就能擺平的麻煩,還好。 叩叩叩—— 極輕的敲門聲響了三下,便沒了下文。 十五不解的擰了下眉,便起身,移步去了門口。 在德水軒做事的女子,多得是母夜叉,像這般膽小瑟縮的人,說是屈指可數(shù),都不為過,只是不知,此時(shí)站在門外的,會(huì)是哪一個(gè)? 開門,一襲湖藍(lán)色褶裙,便映入了十五的眼簾。 門外,站了個(gè)梳雙丫髻的小丫頭,手里端著的一只木制托盤上,放了一碗粥,一碟小菜和一籠包子。 是盤錦,冬至的一雙meimei里,安靜些的那個(gè)。 “你怎么來了,盤錦?” 跟什么人,說什么話。 同盤錦,這靦腆易羞的小丫頭,十五自不敢跟她嬉笑玩鬧,不然,倘一個(gè)不慎,把她給惹哭了,冬至那瘋子,一準(zhǔn)兒得追打他繞德水軒二十圈兒。 “王妃讓我來,讓我來給初一送吃的?!?/br> “她,她說,初一今晚,今晚不宜多食,只能,只能吃些清淡的?!?/br> 盤錦一邊說著話,一邊就紅了臉頰。 若換做尋常,她一準(zhǔn)兒會(huì)把手里端的東西,往十五手里一塞,就落荒而逃,然今天,她卻像是,雙腳在地上生了根般的,自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了話,就低下頭,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沒了動(dòng)作。 伸手欲接盤錦手里的木制托盤,卻見她壓根兒就沒有要交給自己的意思,十五不禁微微一愣。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盤錦的心思,勾唇一笑,計(jì)上心來。 “能勞煩你,把吃的給初一端過去么?” “我突然有些腹痛,得去趟茅廁才行,哎,不行,不行了,你答不答應(yīng),這事兒,也只能交給你了!” 說罷,十五便風(fēng)一般的,沖出了房間,直奔位于德水軒后院兒的茅廁而去。 冬至家的這meimei,可是要模樣兒,有模樣兒,要身段兒,有身段兒,讓不知多少來德水軒光顧的名門少爺,都垂涎三尺的妙人兒。 她不嫌初一這“悶貨”無趣兒,想跟其“更進(jìn)一步”,他這當(dāng)初一兄弟的,自然要成人之美的,趕早兒給他們二人騰地方。 常言道,好花兒八成兒都得插在牛糞上,嘖,古人,誠不欺我! 十五在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便繞過他壓根兒就不想去的茅廁,徑直往馬廄方向而去。 今兒個(gè),從徐邦瑞那里借來的馬車,尚未來得及還回去。 那兩匹被暴殄天物,用來拉車的汗血,也不知,是不是吃得慣德水軒的燕麥。 他得去查探一番。 恩,若那兩匹汗血,的確都是沒騸的,他可得盡快,告他家三爺知道。 若能于魏國公徐邦瑞遣人來取馬車之前,給那兩匹種馬和府里的幾匹母汗血,牽些“紅線”,說不準(zhǔn)明年開春兒時(shí)候,還有望,給他們家三爺?shù)摹笆詹亍崩?,添兩匹上等的小駒子! …… 而再看初一養(yǎng)傷的房間。 目送著十五腳底抹油的溜了,盤錦猶豫了半天,才終是下定了決心,蓮步輕移,進(jìn)了屋子里面。 她小心翼翼的把木制托盤在桌上放了,便靜若瓊枝般的,低頭,揉捏纏繞起了自己的衣帶,她的臉頰,較之前略紅,像是在糾結(jié),該問初一說些什么,作為開場白。 “盤錦,你今天,你今天有些漂亮?!?/br> 初一并不是個(gè)善于表達(dá)的人。 與盤錦這般靦腆易羞的小丫頭單獨(dú)相處,他像是,也略有些緊張,張了幾次口,想跟她客套一番,卻皆以失敗告終,末了,憋了半天,著實(shí)不好再這么不說些什么,致屋子里氣氛“詭異”了,才“急中生智”的,稱贊了她一句。 然而,不稱贊還好,稱贊了,反使得氣氛,更加詭異了起來。 “你,你,那個(gè),我的意思是,你的傷,不要,不要緊罷?” 初一已先一步開口,盤錦再憋著不說話,定會(huì)顯得有些失禮。 可她并不知道,面對初一的這句“你有些漂亮”,該如何作答,才是妥當(dāng),本就有些羞紅的臉頰,頓時(shí)便更紅了三分。 許是受氣氛影響,緊張所致,本就算不上伶牙俐齒的她,此時(shí),連說話,都有些口吃了起來。 “王妃說,養(yǎng)三個(gè)月,便能無礙。” 聽盤錦跟自己問詢傷勢,初一頓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把稱贊她漂亮的這個(gè),略有些尷尬的話題,轉(zhuǎn)移了開來。 我可真是蠢,怎就把心里想的,徑直說了出來,用作跟人家打招呼,弄得自己像是個(gè),調(diào)戲人家姑娘的登徒子一般,這若是把盤錦給嚇著,以后都只繞著我走了,可如何是好! 初一抿了下唇瓣,于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順帶著,把臉扭向了床鋪的另一邊兒,把目光直直的釘在了白色的墻面上。 非禮勿視。 對,非禮勿視。 “無礙便好?!?/br>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抬頭,見初一竟是把臉轉(zhuǎn)向了床鋪內(nèi)側(cè),而非落在她的身上,盤錦肩膀頓時(shí)一僵,緊接著,就雙眼泛起了水光。 但凡是人,總難免會(huì)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思量猜度旁人想法。 盤錦也不例外。 而在現(xiàn)在的她想來,初一定是因不喜見她,才出此下策,而非其他。 盤錦跑了。 告辭一聲也無的,落荒而逃。 只余初一,尷尬的倚靠在床上,一臉懵懂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