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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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雀兒的話,惹朱希忠勾唇一笑。 即便沒有李淵茹死訊,朱時彤的正妻,英國公府出身的張氏,也不可能承認,曾與其謀劃,購置城外莊子當私房的事兒。 且不說,私房這種事,本就不是什么,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事兒,單是有朱應楨剛才說的,那意圖設計陷害成國公府子嗣一條,那張氏,就得為了她的娘家,英國公府的顏面,將此事,摁死在肚子里,半個字兒,也不能往外說。 難道,是那張氏得了消息,怕遭李淵茹供出,才殺她滅口? 這種可能,不但有,而且,不小。 想到這里,朱希忠緩緩抬頭,看向正堂外邊。 “玄五?!?/br> 突然,朱希忠輕嘆一聲,喚出了一個人名。 “屬下在?!?/br> 一道黑色人影,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飛身到了朱希忠面前,單膝跪地,俯首聽命。 成國公府的死士,被稱為“玄兵”,從第二代爵位承襲者,平陰武愍王朱勇,就已開始篩選和培養(yǎng),初選時,有四十九人,稱號父子相承。 后第三代爵位繼承者,成國公朱儀更改了其父朱勇定下的,一輩僅選一人的規(guī)矩,允子嗣眾多者,憑武討封,致“玄兵”延續(xù)至今,人數,已過百人。 “你去查一下,今日在前院伺候的,有沒有跟老九有私交的?!?/br> “玄兵”會無條件服從,在位成國公的命令,不論被吩咐去做的事,是不是正確,是不是送死。 說句不客氣的,即便現在,朱希忠對“玄兵”下令,命其進入皇宮,刺殺隆慶皇帝,他們,也會眼也不眨一下的去執(zhí)行。 但誠如“玄兵”們,會無條件執(zhí)行命令一樣,他們效忠的,僅是成國公這個爵位,若他們的“主子”,遭帝王下旨罷黜,他們,也會放棄主子,以無主狀態(tài),等待新的成國公被冊封。 “玄兵”,是個隱秘的存在。 只在成國公受封后,才在首領帶領下,拜見新主,并對其宣誓效忠。 尋常時候,朱希忠絕不會在有第二人在時,召“玄兵”來自己身邊。 但今天,在“單純又討喜”的雙雀兒面前,他卻破了這個先例。 他是真的看上這個,美麗卻不艷俗,干凈的像是雨后梨花般的姑娘了。 她的目光,會讓他想起,自己年少時,戎馬天涯,那個崇拜的想要靠近,卻又害羞躲閃的女子。 若非為自己擋箭,死于非命,那女子,該是…… 想起故人,朱希忠本能的搖了搖頭。 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想起她了。 若不是今日,遇到這雙雀兒,他怕是,到壽終正寢,都不會再想起她了罷?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一個人,卻為了那勞什子的愛情,連死都不怕! 愚蠢! 愚蠢至極! 嘴里嘟囔著愚蠢,朱希忠的眼眶,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他抬起右手,對玄五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你叫……” 把手遞給雙雀兒,示意她扶著自己的手起身。 “奴婢名喚雙雀兒?!?/br> “父親是德平伯府的下人,因惹了主子怒,被打死了?!?/br> “母親覺得,父親因犯錯而死,我和弟弟,沒資格再跟其他下人一樣姓李,便讓我們,跟了她的姓,姓雙,成雙入對的雙。” 雙雀兒是個機靈姑娘。 見朱希忠,毫不避諱她的,召成國公府的死士來吩咐,便明白,自己不會止于僅拖一個張氏下水。 只要依附上朱希忠這棵大樹,她便有望,讓那些薄待過她家小姐的人,坑害或想坑害她家小姐未遂的人,致她家小姐不能與所愛之人相守的人,統(tǒng)統(tǒng)付出代價! …… 江南小鎮(zhèn),良醫(yī)坊。 李素與翎鈞在書房里“密談”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后,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 行至院門,看到被嗷嗚嚇尿了褲子的李七,他頗有些嫌惡的擰了下眉。 李七怕狼。 從那次遇險之后,就落下了癔癥。 這事兒,他早就知道。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柳輕心會養(yǎng)了一條狼當玩物,更沒想到,李七被被這條分明還是崽子的狼嚇尿了褲子,在翎鈞面前,給他丟人現眼。 “你怎把它放出來了!” “傷了客人怎辦!” 抬頭,睨了一眼尷尬的站在門邊的李七,翎鈞佯裝不悅的,跟柳輕心“訓斥”了一句。 “哎呀!” “你這人,怎這么自私呢!” “你的客人要緊,我的狼崽,就活該被欺負么!” “總把它關著,會悶出毛病的!” 聽翎鈞“責備”自己,柳輕心“不悅”的抿起了唇瓣。 “之前答應我,讓陛下降旨,取消那條,禁止宰殺耕牛的律法。” “這都幾天了?” “何時才能辦好?” “剛才,下人們告訴我,這附近,方圓百里,已找不到老邁可宰的牛了,你讓我的狼崽,吃什么,嗯?!” 柳輕心極盡撒潑之能事。 快步走到翎鈞面前,雙手叉腰,仰頭,一股腦兒的跟他逼問,大有他今日不能給她個滿意答復,就不允他再往前走半步了的意思。 “過幾日,你就該回周莊,開始學皇家規(guī)矩了。” “那附近,應有不少老邁可宰的牛?!?/br> 面對她的“刁蠻”,翎鈞像是半點兒也未生氣,伸手,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禁宰耕牛這事兒,是為鼓勵農耕?!?/br> “你不要任性?!?/br> “待回了燕京,我上書給父皇,讓他老人家開個特例,允你在城外莊子里養(yǎng)牛,用作狼崽餌食。” 翎鈞故意在李素面前,提到了周莊。 柳輕心以沈家女的身份嫁他,這事兒,不可能瞞得住。 他提前把這消息“泄露”給李素,也是一早跟柳輕心商議好,有利于她們下一步謀劃的。 算著日子,押送嫁妝的人,差不多該回到燕京了。 燕京那邊兒,文臣世家,應會繼續(xù)觀望,但武勛世家,呵,該是都坐不住了才是! “能不回去么……” 聽翎鈞提起沈家,柳輕心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可憐兮兮的往他身邊湊了湊,半是懇求的,跟他說道。 “你也知道。” “我跟著師父長大的,跟他們……” 沈家,她是一定要去一趟的。 之前,翎鈞已跟她商量,她也答應,從周莊出門,乘輦入京,沿途,將治蝗藥物無償分發(fā)給百姓。 柳輕心知道,翎鈞這是為了她好。 他想幫她立威,幫她得到百姓們的擁護和喜愛,以彌補她“身世”上,與名門世族出身的,那些定會將她視為眼中釘的嫡小姐們間的差距。 戲要做滿。 為避免,她無法適應新身份,翎鈞讓她用未在沈家長大為由,掩蓋她對沈家的陌生。 “縱是相處日短,他們也是你的親人?!?/br> “須知,血濃于水?!?/br> 翎鈞笑著將柳輕心攬進懷里,趁機占她便宜。 狡猾如他,非常清楚,當著外人的面兒,柳輕心會“給他面子”,不做反抗。 “你陪我同去么?” 柳輕心明知道,翎鈞是在趁機占自己便宜,卻拿他毫無辦法。 她給了翎鈞一個白眼,聲音卻平穩(wěn)如初。 “鴻雪會來接你。” “沈家不是險地,我讓冬至和立夏跟你同去,便足護你周全?!?/br> “婚期將至,我要回燕京準備?!?/br> 知李素看不到柳輕心表情,翎鈞自不懼她這般無聲威脅,他家娘子,又不是外人,他抱一下,有什么關系? 若有人敢不知死活的,去外邊說三道四,他使人去把那亂傳話兒的人眼珠扣了便是! 在燕京,翎鈞跟沈家關系密切,早已不是秘密。 很多人在猜,也有很多人在打探,他為何會突然就跟沈鴻雪關系交好了,但他早有防范,一直未讓那些人稱心。 現在,他在這里,把這因由一并“賣給”李素,當然,也是為了讓李素以為,他們,關系已足夠密切。 “好罷?!?/br> 柳輕心用委屈至極的口氣,應了翎鈞一句,便趁機,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了開去。 “你此番回京,幫我把賀禮,也一并帶回去?!?/br> “之前,姜如松那討人嫌的死小孩成親,我沒來得及,給他準備賀禮?!?/br> “本想著,等開了春,再使人去送,不曾想,陛下竟會這么快,給咱倆賜婚。” “對了,還有這件鋪子?!?/br> “索性,等咱們成了親,這鋪子,也開不成了?!?/br> “一應物件,都還是半新的呢,丟了,怪可惜的,不如,盡早找人,運去燕京,如何?” 柳輕心“旁若無人”的,跟翎鈞討論,自己的打算。 他家翎鈞說了。 德平伯府,可是出了名的有錢。 有刀不宰冤大頭,如何對得起德平伯李銘這曾參與坑害翎鈞的混蛋? “休要胡鬧!” “不過是些半舊的用具,搬去燕京作甚!” 見柳輕心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翎鈞便明白,她這是打算,再宰德平伯李銘一刀。 無妨。 不過是些銀錢花費。 德平伯府又不缺錢,讓他們多吐點兒血,也能讓他們更“心安”一些,于他們的謀劃,有百利而無一害。 “且不說,路費比購置新用具還貴?!?/br> “搬過去,你打算把這些用具,存放到哪里?” “總不能,讓我在王府里,特意建一處倉庫給你,存這些,八成兒你后半輩子,都不會用上的東西罷!” “你這敗家女人,也真是……” 翎鈞被柳輕心氣笑了。 他頗有些無奈,摸了摸柳輕心這“敗家女人”的腦袋,目光里,滿是寵溺。 任什么人也看得出,若此時,柳輕心跟翎鈞說一句,我就要,他,一準兒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那,我跟表哥說,讓他在燕京,給我買一棟商鋪,開間新醫(yī)坊?” 柳輕心是鐵定了心,要把恩師的授業(yè)傳承下去的。 以沈老爺子對她的寵溺,自不差,多送她一間鋪子當嫁妝,但柳輕心,卻并不想,跟他老人家開這口。 畢竟,沈家不差錢,德平伯府,也不差錢的不是? “不行!” 聽柳輕心說,要讓沈鴻雪送她鋪子,翎鈞頓時便情緒激動的,跟她大吼了一聲。 “沈家業(yè)大,也不是讓你這么胡鬧的!” “你可想過,你本就與他們走的不近,這一回來,家里都沒住上幾天,就要這要那,會惹他們看輕了你?!” “你是有夫君的人。” “你夫君,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 “不過是一間鋪子,又不值什么錢?!?/br> “待咱們成了親,我親自帶你去挑地方,看上哪里,咱們就買下哪里!” 他心里清楚,這只是柳輕心,用來請李素入甕的圈套,但即便是這樣,沈鴻雪這“靶子”,依然讓他萬般不爽。 那小子,可是高危存在。 得讓他離柳輕心遠點。 不,越遠越好!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李素佯裝把目光,落在給他丟了人的李七身上,心下里,卻已把柳輕心的這“訴求”,記了個清楚明白。 這位準王妃,單純的恍若非人。 以她這心性,去了燕京,也不知,能在那些世家閨秀手里,活下多久。 不過,沒關系。 他要討好的,是三皇子朱翎鈞。 縱是這位準王妃,在燕京活不過一月,只要三皇子朱翎鈞,能與他成了密友,她,也算“死得其所”。 “營里,還有些軍務?!?/br> “素這就先告辭了,殿下?!?/br> 李素知道,自己該走了。 非禮勿視。 而且,這些新聽到的消息,他也需盡快,通報德平伯府,跟他父親,換取更多支持。 “恩,去吧?!?/br> “我還會在這里住幾日?!?/br> “若有閑暇,可來尋我喝茶?!?/br> 李素的告辭,像是將翎鈞自某處拉了回來。 他頗有些尷尬的,跟李素笑了笑,仿佛,之前時候,全忘了,還有他在近前。 大明朝,自高皇帝開始,便對聚眾飲茶一事,頗多打壓。 數代至今,前朝盛行的斗茶,早已自名門世家匿跡銷聲,唯剩一些民間私坊,還在偷偷的,以此為局,招攬所謂“清雅之士”聚賭。 李素,雖只是庶子,卻也出身武勛名門。 受此影響,他本能的,便把翎鈞跟他說的,飲茶,理解成了,對某些事的詳談謀劃。 三皇子殿下,已開始把我當自己人了。 甚好。 李素這般想著,忙開心的跟翎鈞行了一禮,跟他應允,待處理完營中軍務,就來陪他暢談“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