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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天使的謊言在線閱讀 - 第八十章(2)

第八十章(2)

    看完采訪,我對著電視屏幕呆若木雞,遲遲回不過神來。

    雅林為何要對千千萬萬的觀眾說這些?還散發(fā)出咄咄逼人的氣勢,簡直都不像她了。

    那一瞬間,曾經(jīng)在她身上出現(xiàn)過的陌生感,又出現(xiàn)了!

    “看來最近發(fā)生了不少事啊。”張進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喚醒。

    我側(cè)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正質(zhì)問般地盯著我。

    我沒搭話,他又說:“丫頭真是變厲害了,上回好歹是有準(zhǔn)備,這回突然襲擊也臨危不亂、慷慨陳詞,還直接看鏡頭?!闭f著,他用下巴指了指辦公桌旁的座椅,“我敢說啊,丫頭要不是有那病,那個位置肯定輪不上你?!?/br>
    張進一副欲和我深談下去的架勢,但我只是漠然回到位置上收拾東西,敷衍了他一句:“回頭再和你細(xì)說,我得先回去?!?/br>
    沒理會他悻悻的數(shù)落,我直徑回了醫(yī)院。

    一把推開門走進病房,雅林正坐在病床邊,逗著被放在床上的林林。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像這一天并沒發(fā)生過不尋常的事。見我回來得比往常早,她也不奇怪,抬起頭來目光和悅地看我:“你回來了。”

    我還沒站穩(wěn)就開口問她:“怎么會有記者來?”

    她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你這么快就看到了?”

    我沒接她的話,而是問:“你不是說,不要讓云姐娘家人知道孩子的存在嗎?你跟媒體說那么多,不怕他們發(fā)現(xiàn)了回來要孩子?我們可是完全沒權(quán)力跟他們爭的?!?/br>
    她露出幾分無辜:“我又沒把云姐的名字說出去,這么多孕婦,他們怎么猜得到。”

    我有些語塞,心頭解不開疙瘩:“可你說那些又有什么用呢?讓別人來可憐云姐?可你也沒有承認(rèn)我們收養(yǎng)林林是出于同情呀!”

    “我們收養(yǎng)林林本來就不是出于同情?!彼瘩g,又低眸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云姐了,想起她,就多說了些而已?!?/br>
    我意識到自己激動了,停了停,將語調(diào)壓低:“我不是在責(zé)怪你,我是擔(dān)心,擔(dān)心走漏了風(fēng)聲?!?/br>
    她看看我,揚起嘴角笑:“我知道。但是,不會的?!?/br>
    雅林從來都是個小心的人,這回一反常態(tài),我疑惑重重。

    我把林林放回嬰兒車?yán)铮貋碜剿磉?,拉過她的手,直視著她問:“雅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她不解:“你是說,云姐的那些事嗎?”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那種陌生感直叫我惶惶不安。那種感覺一來,從前的記憶就一涌而出,我立刻就無法遏制地開始想象,雅林是不是,又在騙我了?

    “雅林,孩子的事……我知道怪我。但是,你能理解我的吧?你千萬別因此怕我,別因此不敢和我說實話,更別因此……懲罰我。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我們要一起分擔(dān)的,對不對?”

    “……海冰?”她疑惑,抬起手來輕撫在我緊皺的眉頭上,“你在說什么呀?你是不是怪我,沒有把云姐的事,都告訴你?”

    我目光凝重地注視著她。

    “云姐的故事,確實比你知道的,還要曲折得多,講起來,會很傷感。她對我講的時候,每次都會把我說哭,想起來時,心里也特別難過。我不是有意不告訴你,只是想著,何必讓你聽那么悲傷的故事。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不知道從何講起。你想聽嗎?你想聽的話,我就講給你聽。”

    還沒開始說一個字,雅林的眼底就已經(jīng)有了淚光。我不知道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故事,但一定講起來十分傷神。我想起了逼她向我坦白秘密的那個晚上,那個畫面一冒出來,胸口就一陣頓痛!

    我好像,又在逼她了。

    我深深皺眉,狠狠一搖頭,將她擁入懷里:“不用。你不想說就不說,以后你要想說了,我再聽?!?/br>
    她安靜地依偎在我懷里,呼吸有些重,眼眶里的淚水滲了些出來,我感到胸口略微的沾濕。

    我們相擁了許久,直到雅林對我說:

    “海冰,我們回家去吧。我想過一過,三口之家的生活。”

    ***

    因為雅林近來穩(wěn)定多了,主治醫(yī)生沒有反對出院的請求。但意外的是,蕭姐卻十分反對。

    告訴她這個決定時,她僵著臉,呆了好半天,對著雅林嚴(yán)厲道:“不行!你的狀況不能離開醫(yī)院!”

    雅林不緊不慢地回答:“蕭姐,醫(yī)生都說了,可以回去?!?/br>
    “雅林!你怎么不聽勸?”蕭姐的語調(diào)很重,顯得很是著急,卻又沒說出個所以然。

    雅林回了她一個微笑,挪到床頭,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了那個被摔壞過的玉墜。她下了床,走到蕭姐跟前,把玉墜給她:“蕭姐,海冰找了很厲害的玉石師傅,把碎了的角給粘上了。你看,不仔細(xì)看的話,根本瞧不出有條縫。你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那玉墜是前兩天剛修好的,還給蕭姐是應(yīng)當(dāng),但雅林那說法,卻牛頭不對馬嘴。

    然而,蕭姐的反應(yīng)更奇怪,她竟沉著臉道:“壞都壞了,我拿來也沒用了,你看得上就留著吧?!?/br>
    ***

    轉(zhuǎn)天,我們辦了出院手續(xù),帶著李師傅和林林,一起回家。

    那屋子本就不大,只有兩間臥室,以前兩人時還好,現(xiàn)在三個大人加一個嬰兒,就擠了些。但擠歸擠,氛圍卻其樂融融。遠(yuǎn)山別墅已經(jīng)無人居住,寬大又舒適,但我們一次都沒想過要去那里住。因為只有這里,才有“家”的感覺。

    林林常常在半夜哭鬧,李師傅每每都要哄上好一陣才能安歇。之前在醫(yī)院,林林都是在專門的嬰兒看護室過夜,現(xiàn)在回來了,即使李師傅把林林帶去他的房間,隔了一道墻還是會把我們吵醒。

    雅林有時在林林哭鬧過后就輾轉(zhuǎn)反側(cè),很久都再難入睡,我擔(dān)心她休息不好,便提議:“要不我們再在這樓里租一間屋子,讓李師傅帶著林林去那里過夜吧?!?/br>
    她卻說:“哪有嫌孩子吵,就趕出去的呀?!?/br>
    “不是趕出去,只是晚上不在這里睡而已。”

    她就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我:“一家人,怎么能分開住呢?要是林林是我們親生的,你也會煩她嗎?”

    我皺起眉:“雅林,我沒有煩林林,我是擔(dān)心你睡不好?!?/br>
    她卻笑笑:“沒關(guān)系,我心里高興。”

    ***

    雅林接受采訪之后,整個平城就出現(xiàn)了鋪天蓋地的新聞,大肆報道了我們領(lǐng)養(yǎng)棄嬰的義舉。雅林采訪時說的那些話,被反反復(fù)復(fù)地播報,更有許多好事者長篇大論地探討起了已故孕婦的生前事。

    張進也來盤問我,我不得不滿足他的求知欲,交代了前因后果。他手托著下巴思忖了半晌,道:“兄弟,你這是在贖罪嗎?”

    我沒答。

    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應(yīng)雅林,究竟是體諒多一些,還是歉疚多一些。

    對這個新聞,我一直低調(diào)應(yīng)對,拒絕一切采訪,一周過去,總算開始平息。

    但這邊剛松口氣,吳警官那邊卻傳來了驚人的消息——宋琪逃跑了!

    ***

    我應(yīng)約見到吳警官,是在月行居門口。此時的月行居,大門處已被貼上一大張紙,上面用粗體字寫著兩個字——“閉店”。

    “你之前讓我調(diào)查這家店,我派人暗中查了查,并沒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吳警官對我說,“但昨天晚上,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宋琪從醉月居干完活兒離開后,來了這里。他們以為宋琪是來玩樂,就在門口等著,誰知,直到今天早上,他都再沒出來?!?/br>
    “你們進去找了?”

    “找了。角角落落全部盤查后才發(fā)現(xiàn),這月行居不簡單啊,里面居然有一條暗道!”

    “……暗道?”這倒是讓人驚訝。

    “嗯。不僅如此,還有更大的發(fā)現(xiàn)!你隨我來?!?/br>
    我跟著吳警官進了月行居。月行居里的物品和裝飾都還原封不動地擺著,但里面已經(jīng)沒人了,前臺也沒有了鐘姐,整個房子里只有幾名警員,顯得空空蕩蕩。

    吳警官帶我去了一樓最里面的一間屋,從房間里的陳設(shè)來看,這里應(yīng)是鐘姐的住處。地板上鋪了一層地毯,靠墻的位置有一塊單人床大小的區(qū)域,比其他部分顯得稍新一些,而同那個區(qū)域一樣大小的床卻被斜擺在了屋中央??磥砟谴惨恢笔强繅Ψ胖茫瑒倓偛疟灰瞥鰜淼?。

    “暗道入口就在床底下,要不是我們看出來那床被挪動過,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眳蔷僬f著,蹲下身去掀開了墻邊的地毯。

    地毯遮蓋下的地板,明顯有一塊是可以掀起來的。掀起來后,下面就出現(xiàn)了一個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通道!

    這樣的場景只在故事里聽過,真實地呈現(xiàn)在眼前,著實叫人驚嘆。

    吳警官打開手電筒,帶我下到通道里。通道很狹窄,只能一人通過,光線不好,還容易碰頭。

    大約走了兩分鐘,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門。吳警官將門打開,走進去按亮了一盞燈,我才看清——在這地下,竟藏著一個狹小的房間!

    那房間只有三四平之小,一張窄床和旁邊緊挨著的衣柜,就把空間占滿了。除了床上還有張可折疊的小桌外,整間屋子再沒別的物件。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亂,還散落著兩件寬大的睡衣,而小桌上放置著一小疊文件。衣柜里的衣服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件,且很明顯,都是女人穿的。這房間埋在地底下,連個窗戶都沒有,潮氣很重,透氣也不好,多呆一會兒都會覺得憋悶。

    吳警官從小桌上的文件里拿出一份來,翻到一頁給我看,右下角的落款處有一個清楚的簽名——“范青蕓”。

    那幾個字,同親子鑒定書上的字跡一模一樣,我不禁感嘆:“原來范青蕓一直躲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