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誰是純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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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部隊已經(jīng)如同紅花的種子灑遍大地。不久的將來,我們定能奪得勝利! 正文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休閑服的女子。她看上去很成熟,顯然已經(jīng)脫離了“女孩”這個范疇。她梳著毫無涂飾的淡灰色長發(fā),容貌不算特別美,也不算清秀,但卻很耐看。然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她那雙裹著的雙眼——她居然是盲人!她此刻正掂著手中的木棍,倚靠在樹枝上來回?fù)u擺雙腿。 哈!和那個更年期差不多! “團(tuán)長!團(tuán)長我們……” “噓?!?/br> 李狗剩拼命掙扎著,一個勁地叫喚,卻被趙啻賢低聲制止了。 他走到那棵樹下,昂起了頭:“姑娘,我們是地球軍隊,我是他們的團(tuán)長趙啻賢。奉命前來幫你們芷蘭人抗擊仙兵。請你讓我們上去,我們得在今晚組織防線。” 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團(tuán)長是否有能力再次解決困境。 那女人卻并沒有網(wǎng)開一面,而是冷冷地回答:“我叫薩達(dá)瑪,芷蘭人。我不知道你們是仙兵還是地球人,我不允許你們過去。請回吧?!闭f罷,她輕盈地從樹上跳下,似只輕巧的燕子,全然沒有因為雙眼的失明而有笨拙之感。 趙啻賢的眼微微一瞇,眼前的這個女人并不簡單。她沒有鎧甲,但趙啻賢不認(rèn)為她僅僅只是守山盲人這點底子。 “你們也聽見了。退到山下修整吧。鄭婷沐,麻煩你帶上一隊人在高處警戒。如果有情況,就馬上向我匯報?!?/br> 然而思考再三,他還是解開了兜住王李二人的那張網(wǎng),下達(dá)了停止前進(jìn)的命令。自己的主張不就是緩和與芷蘭人的關(guān)系嗎?貿(mào)然繼續(xù)前進(jìn),可能會遭到反抗和不說,傷了和氣更是錯上加錯。 鄭婷沐沉穩(wěn)地點點頭,帶上今天上午同自己一同行動的幾個神槍手靈敏地先走了。其他人也一聲不吭地扛起槍炮,一個接一個地向山下走去。 其實他們每個人肚子里都憋著火。搞什么啊!上到半截,好不容易就能登頂了,結(jié)果還得回去!哪有這理! 其中火氣最大的就是張沖。他不顧幾個戰(zhàn)士的阻攔沖上前去,指著薩達(dá)瑪就是沒好氣地一頓吼:“俺說你啥意思?我們大老遠(yuǎn)地跑這地方給你們打仗來了,你咋連山都不讓俺們上呢?” 他的聲音很粗,很大,在寂靜的山里回響了好幾圈。薩達(dá)瑪?shù)纳裆@然也有些憤怒與厭煩。她轉(zhuǎn)過身,皺著眉頭:“我說了,請你們離開這里?!?/br>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趙啻賢來不及拽住他的胳膊,張沖已然似一頭發(fā)怒的猩猩,迅猛地?fù)淞诉^去。僅是眨眼間,二人的距離已經(jīng)驟然縮短。他抬起鐵拳,居然直接砸向薩達(dá)瑪?shù)难g。 幾個膽子小的士兵當(dāng)場嚇得兩腿發(fā)抖,在鎧甲的力量加持下,這一擊足夠把一人粗的鋼筋砸變形?。?/br> 可是,張沖積蓄的力量完全沒有得到釋放。薩達(dá)瑪沒有眼睛的視野,卻靠著靈敏的耳朵已經(jīng)知曉面前的對手的一切。她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拳的方位,抽身閃向左側(cè)。這一拳就擦著她的衣服落空了。她的木棍也似長了眼睛,不打胳膊不打腿,居然不偏不倚地狠砸在張沖的召喚器上! 爆出的大片火花把漆黑的山路照得明亮,在戰(zhàn)士們的驚呼中,張沖踉踉蹌蹌地向后跌倒去,眼看著就要摔下臺階。他不服氣,似塊石頭倔脾氣就上來了。他扶住一個人的肩膀,就要再沖上去和她再打一頓??墒?,左腳還沒有邁出,那人已經(jīng)伸出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張沖的肩膀。趙啻賢陰著臉,那雙眼中現(xiàn)在只剩下嚴(yán)厲:“項大隊長讓你來干什么的?項大隊長就是讓你過來和咱們要幫助的人打架的???還是個女的,你是不是爺們?” “俺!” “閉嘴!馬上給我下山!” 一向粗嗓門的張沖這次吃了癟。在趙啻賢的那雙充滿壓迫性的棕色瞳孔的威逼下,他只好收起那雙充滿火氣的眼睛,灰溜溜地走下山。其他士兵見狀也沒了反對與抗議的呼聲,全都整齊地排成一列隊,扛起裝備扛起物資向下走去了。在最后看了一眼薩達(dá)瑪之后,趙啻賢也轉(zhuǎn)身離去,跟隨著帝龍獨立團(tuán)的四百多號人下了山。 聽著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薩達(dá)瑪?shù)拿嫒萆祥W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那會是什么呢? 傍晚,山上并沒有如所有人預(yù)期的那樣亮起燈光,反而是山腳下生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堆,如同星星之火,在燎原的前一刻閃動著。疲憊了一整天的戰(zhàn)士們坐在火堆旁僵硬地暖著手,他們實在是太累了。不少士兵拿出已經(jīng)涼透的壓縮餅干,大口大口地就著攜帶的涼水咀嚼起來。 “呵呵,嘗過他混鯤的自熱口糧,咱地球自己的壓縮餅干也搞得不錯嘛!”火堆旁,趙啻賢將吃剩下的空袋子捏扁,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一邊的葉冉可不樂意了,明明可以上山睡個踏實覺,非得貓這山腳底下過夜!遭的什么罪嘛! “我說葉冉,那臺聯(lián)絡(luò)用的機(jī)器啥時候能運轉(zhuǎn)起來?。恳荒悻F(xiàn)在試試唄!” 吃飽喝足,趙啻賢躺在沙地上,遙望被漆黑夜幕所襯托的漫天星辰。 葉冉也將自己的餅干袋子捏扁,給了他個白眼:“拉倒吧你。在這用?你是怕仙兵的轟炸機(jī)找不見咱嗎?不進(jìn)到山里面把它放到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開機(jī)就和自殺沒兩樣!”二人聊著,張沖卻還在一旁生悶氣。他搞不懂,搞不懂為什么和自己站在一起的趙啻賢要攔他。 他簡直是心不在焉,居然沒開包裝就去啃那包餅干了! “我說禿子,你這連著包一塊吃不怕便秘啊?”葉冉顯然注意到他不對勁,湊上來打趣道。張沖一反平常話說不完的常態(tài),冷不丁給了葉冉一個臭臉:“一邊去!” 三個字,讓葉冉的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他嘟起嘴,不樂意地扭回頭去。 這禿子,就和那石頭蛋一樣!又硬又倔! 趙啻賢能怎么辦? 張沖生了氣誰都不理,只能等他猛睡一頓,把所有的不愉快忘個精光嘍。而且去和一個沉悶的火藥桶發(fā)話,也明顯不是明智的舉動。 張沖的上下牙僵硬地咬合著,渾然不知真假已經(jīng)將餅干的包裝袋咬碎了。芝麻味的餅干渣與碎包裝袋一齊被他咬在嘴里,隨著牙齒的上下嚼動而翻滾。 哼!臭女人!老女人!更年期…… “喝點水吧!今天我過林子的時候打的!” 就在他一個勁暗罵薩達(dá)瑪?shù)臅r候,一只白皙細(xì)嫩的手抓著水壺遞到了他的眼前。抬頭一看,澤莎爾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也許平時他會憨笑地接過來,然后一口氣喝個精光,但今天他卻像吃了二百斤鞭炮,整個人屁都不放一個。 “不喝?!?/br> 他鼓著嘴吐出倆字,將身子轉(zhuǎn)到另一邊去了。然而,澤莎爾卻并沒有如他預(yù)想的那樣走開。她居然大步走到了他跟前,俏臉像塊鋼板,連一雙眼睛都和趙啻賢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地相似。 “生氣了就水都不喝,你還是不是爺們啊你?!?/br> 她俯下身子,語氣中居然夾雜著從來沒有夾雜過的嫌棄!這一嗓子,可把所有被睡意折磨的戰(zhàn)士們喊醒了。他們立刻齊刷刷地看向兩人,圍觀著這場好戲。 啥玩意?俺不是爺們? 張沖徹底地憤怒了。他甩開手上被自己咬得面目全非的壓縮餅干,那熊似的巨大身軀往一米七的澤莎爾面前一站,簡直就是一堵墻。 “俺不是爺們?你再說一遍?” 葉冉見氣氛不對,想上去把兩人拉開,卻被閉目養(yǎng)神的趙啻賢給拽住了。 “張沖這頭藏獒,今天是碰上母老虎嘍?!?/br> 嗓門大了不起? 見慣了大場面,澤莎爾顯得毫不慌亂。她收起水壺,反瞪著張沖那鴨蛋一樣的大眼睛,毫不示弱:“怎么了?因為點不愉快你就鬧脾氣不好好吃飯,你說你是爺們嗎?我看,你就是披著一身肌rou的潑婦,最多算個嗓門大的土撥鼠!” 這連珠般的一串話,可徹底戳中了其他戰(zhàn)士們的笑點。整個火堆群爆發(fā)出一陣笑聲,山腳下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就連裝睡的趙啻賢也不禁偷偷發(fā)笑,澤莎爾這樣說,明擺著就是想刺激張沖嘛。 班長李鎮(zhèn)江之前同自己說過,張沖這家伙是個好料,就是脾氣不好,太浮躁,欠打磨。今天倒好,澤莎爾將會把這塊料打磨成什么形狀呢? 趙啻賢希望,他可以由熱血的形狀轉(zhuǎn)變?yōu)殍F血的形狀,那是帝龍需要的形狀。 “你,你你敢說俺是潑婦?” 聽著斷斷續(xù)續(xù)傳入耳中的笑聲,張沖的土豆臉都快脹成氣球了。他的兩只拳頭緊緊攥著,那樣子是氣得要活生生地在光頭上長出點頭發(fā)??! 誰曾想,澤莎爾居然并沒有收手。 她將水壺拋給葉冉,嘴角勾起一抹她特有的甜美而爽朗的微笑:“不服氣嗎?要不這樣,咱們就在這比劃比劃,我輸了,今天就算我理虧。如果你輸了,以后就不許再耍脾氣!怎么樣張沖,敢比嗎?”說罷,澤莎爾甩開身披的軍大衣,露出內(nèi)襯的標(biāo)準(zhǔn)影龍軍服。但臂章上那暗紅的龍頭映入所有人的眼中,卻是如此耀眼。 那是帝龍的標(biāo)志! “行啊,俺張沖才不怕一個娘們!” 張沖也將倆眼瞪圓了,大號的軍服仿佛已經(jīng)保不住那渾身壯實的肌rou,被那黑色的布料勾勒出力量的輪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俺一言騾子也追不上!看招吧你!” 張沖不由分說地已經(jīng)撲到了澤莎爾的跟前,掄出鐵錘般的拳頭。即使沒有鎧甲,以張沖的力道也足矣敲碎一塊磚頭!這可是要動真格呀。一群戰(zhàn)士們的心頓時被緊張淹沒,但當(dāng)澤莎爾單手接下張沖的拳頭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鄭婷沐還在用狙擊鏡一遍一遍地過濾在沙原中穿插的小路,李狗剩剛剛偷走了王大牛沒吃完的餅干。 張沖看著那被女人的手抓住的拳頭,眼睛幾乎要跳出眼眶去。 在所有人的驚呼中,澤莎爾居然反身一擎,一個過肩摔生生地將張沖丟甩出去。 他在空中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拋物線,落在沙地上摔了個狗吃屎——真的是吃屎,因為這里在數(shù)天之前確實有某只紫毛土撥鼠順暢地大號過。 俺還不信這個邪了! 他從沙地中掙扎著拔出腦袋,對準(zhǔn)不遠(yuǎn)處的澤莎爾再次沖去。這次他騰起身子,打算以一記鐵鞭般的飛踢將澤莎爾撂倒。然而他又錯了??斓猛铣瞿:幕糜暗挠彝冗B澤莎爾的一根頭發(fā)都沒有觸碰到。 她居然自然地輕輕向后一仰,便躲閃開這恐怖的一擊。張沖的飛踢放空了。但他隨即俯下身子,又是一記掃堂腿蕩起一陣沙塵。葉冉明白了!沒想到禿子也會用計謀,想用沙子遮擋澤莎爾的視線! 可這不現(xiàn)實啊。 他心里的那點計謀澤莎爾還不清楚?跟她耍心眼子,張沖差遠(yuǎn)了!不理會他掃起的那一陣沙塵,澤莎爾閉上眼睛,直接抬腳將張沖的右腿腳踝踩住。她接著居然攥住張沖的腳腕,再次將他甩飛了…… 不甘心輸給一個女的,張沖還想再來。然而,這次他剛將頭拔出來打算再上,映入眼簾的卻是澤莎爾的拳頭。這一拳別看上去輕輕柔柔,愣是打得張沖趴回地上去。她的左膝蓋則壓在張沖的背上,兩手也將他的兩條胳膊扭到后背,牢牢按住了。 “哦!副團(tuán)爺們!”所有觀戰(zhàn)的戰(zhàn)士們紛紛喝彩起來。掌聲不絕,在小小的山腳下回蕩。 “唉別打了別打了!疼死俺了!” 張沖感受著那種關(guān)節(jié)被不自然扭曲產(chǎn)生的巨大疼痛,在地上一個勁地?fù)潋v來撲騰去,似只海豹。戰(zhàn)士們一個個都?xì)g呼起來,也許是在慶賀張沖栽在了他們貌美如花,英氣逼人,心狠手辣的副團(tuán)手里?澤莎爾笑了,將嘴巴湊到張沖的耳邊,故意大聲地說道:“告訴我?你是不是爺們?” “不是不是……” “你說什么?”澤莎爾把臉一沉,加大了力道。 “是是是!俺是爺們!”張沖發(fā)覺不對,急忙改口。整個帝龍獨立團(tuán)全都笑得樂開了花,就連在遠(yuǎn)處警戒的鄭婷沐也不禁噗嗤笑出了聲。葉冉也咯咯地笑了,雖然有那么一秒他曾經(jīng)是很同情張沖的。 “各位!告訴我,鬧脾氣不吃飯的人算得上爺們嗎?” “不算!”四百多號人舉起拳頭,齊刷刷地喝道。 “那爺們應(yīng)該怎么樣?” “信守承諾!” 張沖自知理虧,只得慚愧地低下了頭。一直沒吭聲的葛奔云看到這一幕也神色復(fù)雜,看著手中吃光了半包的壓縮餅干,沉默不語。澤莎爾將張沖扶了起來,給他使了個眼神。張沖愣住了。但他沉默了一會,還是一步一挪地走到了趙啻賢跟前——他此刻正在裝睡,假意瞇著眼睛。 “對,對不起團(tuán)長!我不應(yīng)該頂你,不應(yīng)該不好好吃飯!對不起!” 磕磕絆絆地說完了話,張沖深呼一口氣,九十度向趙啻賢鞠躬。聽到這話,趙啻賢也站起來,贊許地點點頭。不但是對張沖,也是對澤莎爾。 這位自己認(rèn)識的第一個女孩與自己一同一路走來,幫了他太多太多。而她的臉上卻從沒有痛苦與失落,永遠(yuǎn)都是陽光般的微笑,用堅強(qiáng)面對一切。他看著她,目光中是那樣的感激……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了個掌,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直至最后,掌聲雷動,久久不息,編織出一曲鏗鏘有力的旋律,在夜空中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