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王北平、你再親我一下、麑鏡三生晝之烈日炎炎照無眠、福氣包帶著空間重生了、最強諸侯爭霸系統(tǒng)、扶弟魔家的女婿、籃壇英雄、穿成惡毒反派們的替嫁小師妹、無敵從滿級屬性開始、神級富二代
沈沉飲過茶,往暖閣走去除衣躺下,他很久沒在乾元殿睡過了,只有明光宮的氣息能讓他興奮的精神稍微平緩一些。他抱過旁邊敬則則枕過的軟枕,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有些不滿地道:“則則的香氣越來越淡了?!?/br> 高世云和華容對視一眼,彼此露出個苦笑。 香氣自然會漸漸散去,哪怕不洗被褥,卻也留不住多少時間。 因為人不在了。 天還沒亮,沈沉自己就坐起了身,有些愛憐地將手里的軟枕放好,輕輕地拍了拍讓它顯得松軟一些,這才起床更衣。 下朝后,沈沉去了慈寧宮,六月里他回宮時來過一趟之后,就再沒進過慈寧宮了。雖然他每日都來慈寧宮問安,但東太后“身子一直不好”,從沒見過他。 不過究竟是誰不見誰還真是不好說,但皇帝“孝順”的名聲還是刷得很到位的。 東太后看到景和帝踏進宮門的剎那,已經(jīng)是激動得坐不住了。任何人被關了半年也會快要瘋掉的。 “皇帝,你究竟是要干什么?”東太后急切地問道。 她原以為皇帝是為了海上炸船的事情,要追查她在里頭使的手段,她雖然動過心思要擁著八皇子登基然后垂簾聽政,可她所做的事情都干干凈凈的,她不信皇帝能查出來,所以她不怕。 但卻沒想到皇帝什么都沒問,就把她撂下關了半年。 沈沉滿意地打量著東太后,她面色蠟黃,已經(jīng)多了許多老態(tài),卻哪里還有昔日雍容華貴的太后之相。 沈沉臉上依舊帶著笑,“太后今日用膳可用得還好?” 東太后看著他的笑臉不敢說話。 “今日用的是王家王年玉的rou給你做的包子吧?”沈沉含笑道,“rou質(zhì)細嫩,太后該多用些的。” 話音剛落,東太后便側(cè)頭吐了出來。 沈沉嫌棄地挑挑眉,換了一間屋子坐下。 待東太后嘔干凈了,漱了口走出來,沈沉才重新看向她。 “皇帝,你究竟想做什么?”東太后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厲聲道。 沈沉卻是好整以暇,“朕,只想知道當初是誰對則則下的手,害得她流產(chǎn)的?!?/br> 東太后心里一驚,“皇上說的是誰?” 沈沉沒吭聲,卻收斂起了唇角那一絲假笑。 “你是說敬昭儀曾流過產(chǎn)?”東太后臉上的驚訝并不是作假,她萬萬沒料到這么久之后,皇帝問她的第一句話會是這件事。一個死人,還那么關心她受過什么? “實話與太后說吧,她的確流過產(chǎn),而且不止一次,朕無能,沒能查出是誰動的手,但太后素來聰敏,想必可以替朕解了這個謎題?!鄙虺恋?。 東太后搖了搖頭,“皇帝說的哀家一概不知,也從沒察覺到敬昭儀流過產(chǎn)?!?/br> 沈沉冷笑了一聲,起身道:“那太后再仔細想想。” 說罷沈沉頭也沒回地踏出了慈寧宮,轉(zhuǎn)頭吩咐道:“那些菜,太后不吃,叫宮人喂給她吃就是了,總不能讓堂堂太后餓死了?!?/br> rou當然不是人rou,卻不防說給東太后聽。 東太后忍不住尖叫道:“皇帝,你瘋了,你瘋了!” 若是沒瘋怎么能干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哀家可是太后,你難道就不怕百年后史書上怎么寫你嗎?”東太后尖叫道。 沈沉回頭看著東太后笑了笑,“朕還有什么好怕的?” 赤腳的人會怕什么?他以前有個軟肋,卻被這些人替他拿掉了。 寒來暑往,日子來到了翌年五月。 天氣悶熱得能煮熟雞蛋,慈寧宮中太后病著怕寒,所以不曾送冰,因此更是熱得螞蟻都團團轉(zhuǎn)。 高世云低聲在皇帝耳邊道:“皇上,慈寧宮太后招了?!?/br> 沈沉點點頭。 東太后看著皇帝,不明白他為何一定要把自己沒做過的事情栽在她頭上,他若要殺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卻為何一定要這樣折磨她? 沈沉笑看著東太后,“這件事果然是太后你做下的,不過能讓朕都查不到蛛絲馬跡,想來肯定是有不少幫手的。德妃是不是也牽扯在了里面?” 東太后不解皇帝為何會提及德妃。 “四皇子的事可能就是她動的手,想甩掉五皇子的包袱,順便害了淑妃,以為她就能上位?!鄙虺林S刺地笑了笑,“她這樣的人,自然有理由幫你去害則則是不是?” “還有誰呢?”沈沉的手指在小幾上敲了敲,“羅才人一向受你寵愛,想來也幫你做了不少事,則則也不喜歡她。” “還有劉氏。”沈沉摸了摸下巴,“則則也不喜歡她?!?/br> 所以哪里是有人害過敬則則。東太后如今才知道,皇帝早就不在乎答案了,他只是想找個借口殺人而已。 一個瘋子。 雖然沈沉也想知道她們究竟是通過什么手段害了敬則則的,但查不到也沒關系。至于她們是不是動過手,也無所謂了,沈沉站在乾元殿前的丹墀上,憑欄眺望遠方,把后宮所有人都殺了,想來兇手自然就在其中。 若是他早些日子就能有如此魄力,他想,他和則則是不是已經(jīng)有孩子了?然則,這樣的事情又怎么能當著敬則則的面做呢?那她怎么想他?沈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皇上,求你放過羅才人吧,她才剛進宮沒多久,怎么可能害得敬昭儀流產(chǎn)呢?”傅青素掙脫了侍衛(wèi)的阻攔,跑到了皇帝跟前。 沈沉轉(zhuǎn)身看向傅青素。 傅青素“咚”地在皇帝跟前跪下,乞求地看著他。 沈沉垂眸, “淑妃,別再出現(xiàn)在朕面前,否則朕會忍不住也殺了你?!?/br> 說罷,沈沉蹙了蹙眉頭,想起了傅青素之前的那個淑妃,那是被他親手賜死的,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當初怎么會給傅青素也封了淑妃? 那時候她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燈下?為什么讓他看到了她?沈沉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從來不敢去想,則則最后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所以這些日子她才再不來入夢了么? 傅青素卻因為那殺氣而忍不住抖了抖,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皇帝對她說出這樣無情的話,“殿下……“這可是她還待字閨中就癡心戀著的人吶?!钡钕?,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濫殺無辜的。” 沈沉輕輕吐了口氣,誰說他不濫殺無辜的? 傅太傅的臉出現(xiàn)在沈沉面前,他想起自己的恩師,又重新轉(zhuǎn)過了身去背對著傅青素。當初,是傅太傅勸回了沙場上殺得紅了眼的他,也教會了他為皇子之道,所以最終他才能登上皇位。 沈沉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淑妃你回去吧,劉氏的四公主也交給你養(yǎng)著吧。別待在宮里了,去南苑吧?!?/br> 沈沉也不管傅青素是個什么態(tài)度,轉(zhuǎn)身往后走去,本要責罰那些個連個女人都擋不住的侍衛(wèi),卻突然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小豆丁八皇子。 若非有他,傅青素也闖不到御前來。 眼前這孩子算得上是他唯一健全的孩子了,不出意外的話將來的皇位也會是他的。沈沉看了他片刻,努力去想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夢,那一家三口、四口和樂平凡的夢,如今卻是那樣遠,那樣沉。 沉到,他再體會不到其中的快樂。永遠也只能是夢了。 沈沉蹙了蹙眉頭,在詔書上又添了個柳緹衣的名字,若非是看到八皇子,他都已經(jīng)忘記宮里還有這么個討人嫌的人了。 很快,整個宮里都清凈了、干凈了。 馬嬪、何子柔、容美人等人都跟著傅青素去了南苑,其余剩下的人么,則是去了西天。 其中就包括丁樂香。 丁樂香直到死都不明白,皇帝為何會在旨意里說她也參與了謀害敬昭儀。這樣莫須有的罪名,卻容不得她絲毫反駁。一丈白綾根本就不聽她的任何話。 于沈沉而言,丁樂香連她唯一的作用都不肯履行,本來就是該死的。尤其是則則好像還挺疼小六的。丁樂香為什么舍不得,她憑什么舍不得?!?。?/br> 衛(wèi)官兒也死了。 沈沉都懶得給她找理由,則則最愛吃她的醋,想來也是不愿看到她的。她本該為則則擋刀擋箭的,結(jié)果卻什么都做不到。那她活著也沒什么意義。 死的人里還有野呂如音。 倒不是她怎么惹到沈沉了,但當初敬則則手臂受傷也有她的緣故。且草原部落里,野呂部不滿足現(xiàn)狀,貪婪無止盡所以反了。沈沉重新啟用了任有安。他本就是西北軍出身的部將,也算是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誰讓他是敬則則提過的人呢。 這一次沈沉沒有用懷柔政策,既然想打那就打吧,他也在質(zhì)疑以前自己是不是太過柔和了,軟弱了,所以才連他唯一想保護的人都沒護住。 沈沉有些陶醉在這樣的殺戮里,不用費心地找什么借口,凡是他不喜歡的,討厭的都能夠恣意地生殺予奪,這才是皇帝啊,這才是稱孤道寡的皇帝的樂趣呀。 至于王朝的安危,沈沉也不在乎了。注定要傳給八皇子的東西,他苦心經(jīng)營做什么?看著他們平安快樂地過日子,他連在黑夜里乞求則則入夢都不行。他為什么要饒過那些人? 沈沉的手緊緊地抓在寶座的扶手上,青筋都鼓起來了。 第129章 空歡喜 顧青安和姜松跪在地上,以頭觸地。龍舟被炸的大案,至今已經(jīng)牽連了五千余人,可皇帝卻還不見有收手的打算。 顧青安不得已,抓著一根稻草都想用來救命地道:“皇上,敬昭儀如今生死未明,還求皇上為昭儀積福,說不定,說不定娘娘就能化險為夷?!?/br> 姜松覺得顧青安是瘋了,說什么積福?這不是諷刺皇帝么?再說了,拿一個死了的女子說事兒能管屁用?還化險為夷,擺明就是都死透了,這會兒怕被魚吃得只剩骨頭了,不對,應該是骨頭都沒有了。 “顧青安,你好大的膽子,當朕不敢殺你么?”沈沉“嚯”地站起身,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敢拿敬則則說事的。 顧青安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他并不想拿敬昭儀說事兒的,可這不是沒辦法了么,只能什么都試試。 然則顧青安和姜松都瑟瑟地等著皇帝大發(fā)雷霆,卻見他來回踱步之后,最終只怒斥了一個“滾”字。 顧青安從容地退了出去,姜松則是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如今的景和帝可不是當初的景和帝,真的是動不動就翻臉殺人的主啊。剛才他差點兒就自己把自己給嚇尿了。實在沒想到最后,嗯,居然這么輕飄飄地就出來了。 沈沉做了個夢。夢見四周都是血海,敬則則站在海中,海藍色的衣裙半截被染成了血紅色,紅色的海里無數(shù)的枯骨正伸著手拉扯她的衣裳,而她則看著他的眼睛,不停地流淚。 血海里燃起了滔天的火焰,沈沉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枯骨將她往火海深處拖去。他忍不住提劍往火海里沖去,沖著那些枯骨胡亂地劈砍過去,“為什么都要欺負她?為什么都要害她?!?。 ?/br> 明明是他的錯,是他的錯,為何要報應在她身上? “則則,則則?。?!”沈沉大叫著醒過來,眼前卻哪里有血海?哪里有火獄? 高世云連滾帶爬地跑到皇帝床邊,掀起簾子,只見皇帝滿頭大汗,雙眼通紅,轉(zhuǎn)頭時更有點點清淚滑落。 “皇上?!备呤涝颇憫?zhàn)心驚地低喚了一聲。 沈沉深吸了一口氣,“倒杯水來?!?/br> 時值半夜,卻還哪里再能入睡。沈沉披了件袍子站在乾元殿的丹墀上看著天上的圓月。他曾無數(shù)次盼敬則則入夢,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的情形。 沈沉雙手撐在白玉欄桿上,支撐著自己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造下的殺孽真的報應在敬則則身上,讓她,讓她…… 沈沉搖了搖頭,他絕不愿去想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傳旨下去,朕今日去白馬寺給太后上香祈福。”沈沉沙啞著嗓子吩咐道。他不想提敬則則,只希望菩薩知曉,那些罪孽都是他的,并不關她的事。 上過香,沈沉剛在禪房坐下,卻聽得刑部侍郎劉羅正上前低聲道:“皇上,白衣教的余孽在貞順門現(xiàn)身了。” 從湖春府回來后,劉羅正就在追查白衣教的事情,龍舟爆炸案之后,更是四處搜捕白衣教的人,但卻還是叫大圣娘子和那二娘娘跑了。 那位二娘娘正是當初敬則則和沈沉驚鴻一瞬見過的黃衣女子,后來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張玉恒弟弟的小妾。如今張家已經(jīng)全數(shù)覆滅,而這人卻跑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