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逍遙法外
我趕回民居旅社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忙了半天才把堆積的行李拆包完成。正準備休息一下,就接到了于祖佳的電話。 水月,出事了!“ 什么?” 我吃驚得站起來。大金牙死了! 他死在病床上——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臟。他死時雙手握緊刀把,初步判斷為自殺! 晚上九點,我和岳詩音費了半天勁兒,才找到于祖佳那棟破破爛爛的招待所。因為龍?zhí)洞宓钠菩盘?,自從下午我和他通過電話后,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他了。 “我聽他打電話的口氣不對,有點不放心他?!?/br> 我邊爬著樓梯邊對岳詩音道。 他平時挺開朗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岳詩音喘息著說,”我倒擔心我們,中午才去看過大金牙,下午他就死了,警方要調(diào)查起來,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們。唉!早知道今天就不要和你去衛(wèi)生所了!而且,你們不覺得這像兇手刻意制造的假象嗎?一定是有人要栽贓陷害我們岳家!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栽贓陷害岳家,但于祖佳無疑是有麻煩了! “什么……停職?” “誰讓我犯小人,有人把信息透漏出去呢,那些媒體大張旗鼓,說什么又是一件‘躲貓貓、喝涼水、被自殺’案例。炒作的沸沸揚揚,局里辦公會已經(jīng)形成了意見,只不過交通不便沒有下達……可是我不甘心,我要證明大金牙不是自殺!” 哇,于祖佳,本以為你只是血口噴人,我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你了!如果能證明大金牙是被謀殺的,你就不用停職了?岳詩音有些崇拜地看著他。這個年紀的少女真是愛憎分明。 于祖佳得意地仰起頭,但很快又垂了下去:可惜推理是一回事,真正找兇手又是另一回事。我現(xiàn)在很盲目,非常盲目。你們說,那兇手究竟是誰,大金牙又知道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所以,你就從衛(wèi)生所借來監(jiān)視器的視頻,想從今天進出這里的人中尋找可疑者?” 看著他面前的電腦,我問。 于祖佳點點頭,播放視頻,招呼我們一塊兒來看:這衛(wèi)生所的安全措施真差!只在大廳門口設(shè)置了一個監(jiān)視器,而且還是最舊的那種!要是它在所有的走廊病房都安裝監(jiān)視器,不就好辦多了…… 他們又沒瘋,誰會想到有人要來一個村衛(wèi)生所殺一個瘋子呢?岳詩音盯著視頻中來來往往的人說。 看了半天,那些進出衛(wèi)生所的大多是醫(yī)護人員,或者一些看起來行為正常的病人家屬,似乎根本不存在我們所設(shè)想的兇手。 有沒有可能……” 我突然想到,兇手原先就計劃要殺大金牙,然后一直藏匿在村衛(wèi)生所里,伺機行動。今天剛好碰到我們來看大金牙,所以在我們離開后,他馬上就采取了行動。 于祖佳沉思道:值得考慮…… 不會吧,那我們豈不是要看很多的視頻?岳詩音不可思議地說。 恍然,我看到帶子中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立刻叫道:停。 于祖佳及時按了遙控器,畫面定格在中午十二點三十五分,一個穿淺綠色襯衫的年輕男人走進村衛(wèi)生所:水月,你認識他? 于祖佳把畫面放大,我更加肯定我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高秋梧! 秋梧哥?!岳詩音低叫了一聲,水月,你……不是在懷疑秋梧哥吧? ——和女主一起來《裝紳弄鬼》發(fā)現(xiàn)世界真相吧,可收藏投票,分享微信賺積分—— 輾轉(zhuǎn)反側(cè),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高秋梧。昨晚,為了他的事,我和岳詩音鬧得頗不愉快,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 水月!你干嗎要懷疑秋梧哥?岳詩音不滿地問,他又不認識大金牙,為什么要殺他?或者是因為一起經(jīng)歷了殺人事件,我們的關(guān)系往閨蜜發(fā)展。 你怎么知道他不認識?他是怎樣的人你有多清楚?” 我冷冷地反駁道:他那么巧,剛好在我們離開不久到衛(wèi)生所,又剛好在大金牙死不久——二點四十分離開? 按你這么說,我們更加有作案的可能!因為我們都去看過大金牙!岳詩音第一次很認真地生起我的氣來,你分明是對秋梧哥有偏見!我聽說了,你覺得他和穆彤彤分手是他的錯,所以你才討厭他! 岳小姐,我并沒有說他一定殺人了,我只是在懷疑…… 好啦,都別爭了,那個什么高秋梧的,是誰???竟讓兩個小姑娘動起氣來……于祖佳顯然不知如何化解這種情況,只好岔開話題。 可能你不認識,他以前是首都大學男生的聯(lián)誼會主席,組織和我們女生宿舍舉行過幾次聯(lián)誼,但那時。他……已經(jīng)是穆彤彤前男友。這一段,是我最不愿提起的記憶。 于祖佳陷入沉思中,半晌他道:二位meimei,不早啦,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一條重要的線索,明天大概就可以見分曉了……水月,明早等我電話。 上午十點半,于祖佳的電話如約打來。 水月,我剛剛把昨天值班的護士美眉約出來,從其人口里問到了很重要的情況,據(jù)此,我已經(jīng)弄明白兇手是怎樣作案的了!于祖佳激昂地說。 真的?那……和高秋梧有關(guān)嗎? 怎么,你擔心他?呵呵,我就覺得你對他有點不一樣喔……久久沒見我回答,于祖佳才清了清嗓子道,高秋梧和我們前后腳過來,找那位實習醫(yī)師談一談心理問題。想不到吧,那位實習醫(yī)師是心理學專業(yè),算是下鄉(xiāng)支援建設(shè)的。 之后,在例行公事的病房查看里面,護士發(fā)現(xiàn)一位長期以來昏迷不醒的病人不知怎么的從床上摔了下去,而且是頭先著地,已經(jīng)昏迷了。她當時很緊張很慌亂,叫了許多護士醫(yī)生過來……我們安排的派出所民警也過來了。大家弄了半天才處理好這件事,那會兒已經(jīng)兩點半了,實習醫(yī)師吩咐他們照顧好病人就走了,其他人也懈怠了。 你是說,兇手趁亂殺人? 聰明!兇手可能是故意把那位病人推下床或用什么重物弄傷他的頭部,造成他昏迷不醒。因為這樣值班的護士就會離崗,村衛(wèi)生所也變得很混亂,大家的精力都集中在昏迷不醒的病人身上,也就放松了對其他病人的注意。兇手在這個時候去值班室的鑰匙柜中,取出大金牙病房的鑰匙,順手拿走護士削水果的小刀,然后在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打開大金牙的門,謀殺了大金牙,鎖好門再把鑰匙放回柜中。我算了一下,如果兇手是慣犯,那么整個殺人過程只需要十幾分鐘…… 高秋梧不是一直在看病嗎,沒有不在場證明?除非兇手就是他…… 可是我們并不知道實習醫(yī)師中途有沒有出去過???所以水月,我希望你能見見他,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但是,我說的這一切只是推理,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你不要把兇手想成是他,也不要擔心太多…… 我掛上于祖佳的電話后,就撥通了高秋梧的手機。接到我主動打來的電話,高秋梧是很高興的,至少聽起來是這樣。 今天中午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br> 我淡淡地說。 好?。‰娫捘穷^發(fā)出悉悉索索聲音,大概是高秋梧放下手中的文件,地點我選,去吃比薩怎樣?想不到龍?zhí)多l(xiāng)也有西餐廳。 之前他和我一共去吃過兩次比薩。第一次是大一男女生宿舍的聯(lián)誼會聯(lián)誼,搞完活動后,作為男生聯(lián)誼會主席的他,建議到附近的西餐廳吃晚飯。那是他和我的初次見面,我就坐在他身邊,喝奶茶的時候,他不小心拿錯了我的杯子——因為我們點的是同一種口味。我還記得他自己一口氣喝了半杯,我的臉漲得通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個……那個是我的!他窘迫的望著我,我突然覺得那模樣可愛極了。第二次,是我、他、穆彤彤……我們認識整整一年,我剛考完英語六級,我準備在西餐廳里向我告白,可沒想到,他帶來了穆彤彤…… 稍有遲疑,但我還是答應了:好吧,十二點見。 “我開車去民居旅社接你! 不用了,我坐岳詩音的車?!?/br> 我說完便掛上電話??梢韵胍姼咔镂喽⒅謾C,是否有片刻的悵然失落,接著,我準備走過去。 龍?zhí)洞宀淮?,簡陋的西餐廳門口,我見到等候多時的高秋梧,他的穿著打扮很正式,就像我在校友會上面見識過的那些成功人士。不知怎么的,我有些懷念起以前,那個和我約會穿白色運動裝的高秋梧,然后又搖搖頭。初戀就是這樣,是明智和愚蠢的一種狂誕的混雜,是既高雅又庸俗、既有正確思想又有錯誤觀念、既是完全情感錯亂和丑惡猥褻,而又是極其光明磊落和真誠坦率的一種混合物。 一切都過去了。 水月,我們進去吧,今天西餐廳剛開張,人很多但我已經(jīng)訂好位置了,靠窗邊,你會喜歡的。高秋梧很細心地為我拉開椅子。 我坐下來后,高秋梧對服務生說:先上兩杯熱的香飄飄奶茶,再來兩份烤翅和九寸的海鮮比薩…… 對不起,把一杯香飄飄奶茶換成檸檬茶?!?/br> 我對侍者說完,轉(zhuǎn)向高秋梧,” 我已經(jīng)不喜歡那種口味了…… 高秋梧輕輕地嘆息,但很快他又面帶微笑:水月,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愿和我單獨見面了…… 怎么會,”我也笑笑,但我覺得自己好虛偽,”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高秋梧笑了笑,“我出去一下!” 高秋梧出去半天都沒回來。我百無聊賴, 突然,隱約聽到有人用手機播發(fā)張國榮的一首老歌,歌聲輕快地跳躍著,鉆到我的耳朵里,讓我忍不住抬起頭去尋找音樂的來源。 輕輕笑聲,在為我送溫暖,你為我注入快樂強電, 輕輕說聲,漫長路快要走過,終于走過明媚晴天,聲聲歡呼躍起,象紅日發(fā)放金箭,我伴你往日笑面重現(xiàn), 輕輕叫聲,共抬望眼看高空,終于青天優(yōu)美為你獻,擁著你,當初溫馨再涌現(xiàn),心里邊,童年稚氣夢未污染,今日我,與你又試肩并肩,當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鮮…… 不遠處,一群穿著時尚的年輕女孩子,正圍成一個小圈子,很熱鬧地討論著什么。圈子中央,停著一輛白色的重型摩托車,車上坐著一個手捧素描本,眼戴深棕色墨鏡的俊俏男人,歌聲就是從他銀灰色的運動服口袋里傳出。 高秋梧?!我吃驚地望著這一幕,他怎么會一轉(zhuǎn)眼換了這身衣服在這里? 你畫得可真好……一個女孩含羞帶怯地說,能不能幫我也畫一張? 高秋梧帶著他慣有的淺笑,搖頭道:素描我一天只畫一張,已經(jīng)有人預約了。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好可惜哦!的聲音。又一個女孩說:那你把手機號留給我嘛。我改天請你到首都一家很有情調(diào)的西餐廳,你在那幫我畫,好不好? 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高秋梧收起素描本和鉛筆,瀟灑地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這就要看……我女朋友同不同意了。 說罷,他撥開人群朝我走來,一路上旁若無人的引吭高歌,似乎是把二、三十種各式各樣風格的歌曲,意大利的,法蘭西的,悲劇的,喜劇的,都雜拌在一起,混合起來;他忽而使用一種深沉的低音,一直低沉到鬼神難辯,忽而又捏住嗓子以一種尖銳的假音怪叫得驚天動地,忽而狂暴,忽而安祥,忽而裝腔作勢,忽而喜笑怒罵。 一望你,眼里溫暖已通電,心里邊,從前夢一點未改變,今日我,與你又試肩并肩,當年情,再度添上新鮮, 歡呼躍起,象紅日發(fā)放金箭,我伴你往日笑面重現(xiàn),輕輕叫聲,共抬望眼看高空,終于青天優(yōu)美為你獻,擁著你,當初溫馨再涌現(xiàn), 心里邊,童年稚氣夢未污染,今日我,與你又試肩并肩,當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鮮,一望你,眼里溫暖已通電,心里邊,從前夢一點未改變,今日我,與你又試肩并肩,當年情,再度添上新鮮…… 在我目眩神搖的時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挽在自己的胳膊上,身后傳來一片嘆息。 “我才不是……” 我還來不及辯駁,就被高秋梧按進座子。 在餐桌的角落里,我掙開他的手,不滿地問:你干嗎跟我們說我是你女朋友? 高秋梧笑道:不這么說,會惹來很多麻煩,而且……我們看上去也很像情侶??! 我冷冷地說:”我看你跟每個女生都像情侶吧,你來這窮鄉(xiāng)僻壤不就是為了招蜂引蝶嗎? 水月,你這么說我會以為你在吃醋……高秋梧依舊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其實我一直想找你,可惜你既沒有告訴我你家的地址,出國后我也手機丟了沒留號碼,我要到你們女生宿舍來守株待兔也不方便。 你找我?你歸國了多久?”我故作疑惑地問,有事嗎? 很久,不然我也不會加入律師事務所打拼……高秋梧吸了口氣:”我說沈同學,怎么你對我那么冷淡啊,難道我又做錯了什么?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上次狹路相逢,我發(fā)現(xiàn)你哭過!高秋梧突然抬起我的臉,很嚴肅地問: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想說!” 我把臉轉(zhuǎn)過一邊,你來找我應該有很重要的事吧,要不你是不會離開岳家的……那家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高秋梧盯著我道:今天別談起岳家了,一會我們?nèi)ヒ粋€地方! 這家伙,倒是跟我想到一塊兒了!我還想西餐廳人多眼雜、隔墻有耳呢! 從老街新開的電玩城出來,天已經(jīng)全黑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真好玩,你知道嗎?大學以后我從來沒有一口氣玩過那么多游戲!” 我說,高秋梧,我覺得你很厲害,好像什么都會,那些小女孩子都愿意跟在你后面看你玩呢! “我沒去美國前,就很喜歡玩這些,可惜買不起。高秋梧手里抱著兩個用兌換券領(lǐng)來的大熊,換句話說就是不務正業(yè)。 你,只是還沒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工作吧。不知不覺,我走到街心,我們在涼亭里坐下,對不起,耽誤你這么多時間,我忘了你有……小朋友還需要照顧呢。你有什么事現(xiàn)在可以說了,我已經(jīng)好了。然后我也有事問你。 你確定?高秋梧看到我露出笑容,才點頭道,”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在岳文斌穿過的西服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他把一頁揉得皺巴巴的黃表紙遞給我,看上去是匆匆忙忙寫下來的。 我把它打開,借著路燈的光亮讀出來:” 岳蘭月-岳紅緒-岳詩音-岳默業(yè)-x?這五個名字潦草地寫在紙上,每個人之間都用箭頭串聯(lián)著,我見過這筆跡,是岳文斌的。最后一個名字卻被涂改痕跡淹沒了。 這些名字有什么意義……你是說岳文斌生前也計劃到了岳詩音他們來岳宅?” 我問,可他計劃這些做什么……難道,他們和岳家的怪事也有關(guān)聯(lián)?! 肯定有某種聯(lián)系……你再仔細看看這張紙,還發(fā)現(xià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