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盡頭
夭夭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半個腦瓜探進門縫里,想看看宋九月在干嘛。 “誒?人呢?”看到空無一人的病床,夭夭有點驚訝,“上廁所去了?” 夭夭躡手躡腳的走到衛(wèi)生間前(這間病房有獨立衛(wèi)?。?,耳朵貼在門上,探聽著里面的動靜。啥聲音都沒有,就算宋九月挊管也不可能這么安靜啊。 于是夭夭又偷偷的把衛(wèi)生間的門拉開一個縫隙,果然,里面還是沒人。 “啊嘞嘞?”夭夭有點懵,自己去了一個多時,宋九月咋就失蹤了呢?她想了想,決定放下心里的那點別捏,拿出手機,打通了好久都沒有撥過的宋九月的電話。 “將相思~寄明月~期盼你能察覺~”歌姬某鳥的歌聲從枕頭邊傳來,看起來,宋九月沒帶手機。 “又是這個鈴聲……可惡!”夭夭一臉不爽,每次宋九月聽著這個歌姬唱歌都是一臉癡漢笑,說些什么“啊我鳥好萌啊”,或是“二笙實在太可愛了”,“想娶王子~”之類的話,搞定宋九月對這幾個女性的聲音一直抱有深重的敵意。 等等,現在好像不是吃醋的時候,宋九月到底去哪了? 桃夭夭向來不擅長動腦子,就連賭錢都是純憑手氣的哪一種?,F在宋九月失蹤,經過短暫的懵逼后,她很快有了應對的策略,飛奔出住院部,跑回花園里找起貓來,邊找邊喊:“夭壽啦!阿喵!九月失蹤啦?。。 ?/br> …… 那個立志要娶到二笙,或者冷鳥,或者憨色,或者王子,或者其他唱見的宋九月,現在正一臉凝重的站在樓梯上,認真的看著墻上的箭頭。 這個箭頭,仿佛是一分鐘前畫上的,上面的血跡新鮮的可怕,幾粒血珠從墻上流下來,畫出長長的血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鋪面而來,讓宋九月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這他娘的一看就要有血光之災啊……”宋九月壓抑到說起臟話的程度,“看來,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br> 雖然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但宋九月還是不由自主的把頭伸出護欄,看著下面一望無垠的黑暗,自嘲的道:“樓梯盡頭等著我的,會是什么呢?純黑少爺嗎?” 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宋九月一直沒有前進,就這么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無盡的深淵。注視了一會兒,他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從進入鬼境時就盤亙在心頭的不詳感更加強烈了?;蛟S是因為,深淵也在注視自己吧。 總感覺這鬼境里的一切,都是有人為自己安排好的。可惜,如果之前在護士站留給自己的不是手提燈,而是dv就好了,說不定會更可怕呢。 手提燈在標本室里就已經不知所蹤了,現在宋九月手里,只剩下那支救過自己一命的圓珠筆。他看看手中的筆,自言自語道:“果然,學醫(yī)救不了天朝人啊……” 他自嘲的笑笑,在心里為自己加油打氣,眼神里滿是堅毅,繼續(xù)往樓梯下方走著。 果然,這是最后一層樓梯了?,F在,宋九月面前的,是一間雙開門的房間。門口,一個男子正背對著宋九月。仿佛是聽到了宋九月的動靜,男人轉過身,好奇的看向來者。 那是一張和醫(yī)生護士們一樣的臉,慘白如紙,沒有雙眼,一對幽深的眼眶好奇的看著宋九月。沒有被口罩遮住的嘴巴善意的笑笑,可配上他的雙眼和面色,這笑容顯得格外瘆人。 宋九月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微微一笑,和這鬼點頭致意。這男人穿著一身裝修工人的服裝,藍色的工裝上,沾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他不再理睬宋九月,背過身子,右手拿著一把涂料刷,在地上的桶里蘸了蘸,破舊的刷子上瞬間染滿了鮮血。 刷子上的鮮血,在門口的標示牌上慢慢的寫下三個字,“太平間”。 雖說是不太適合書寫的鮮血涂料,但從這三個字工整娟秀的字跡上,仍然能看出這鬼生前的認真和講究。寫完字,那鬼把刷子放回桶里,拎起桶來,慢吞吞的走向樓梯。 宋九月和他擦身而過,一股沁透心脾的寒冷透心而過。那鬼沒有再理會宋九月,踮著腳,沒有一點兒聲響的上樓離開了。 看著“太平間”那三個整潔娟秀卻滿含絕望的字,宋九月忽然意識到一件細思極恐的事——剛才寫字那鬼和我相視一笑,也就是說……這群鬼雖然沒有眼睛,卻看得見我! 想通這一點,一陣后怕占據了宋九月的內心??闪硪粋€疑問也隨之而來:既然看得見我,為何又對我不管不顧? 宋九月心亂如麻,在驚慌和恐懼的襲擾下,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會兒,仍沒有答案,他索性不再理會,看著面前的太平間,毅然決然的拉開了大門。 …… 葉秋坐在沙發(fā)上,專心致志的看著書。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卻忽然發(fā)現一個倩麗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拘謹的看著自己。 “你回來了?”葉秋呷了一口茶,抬起眼皮,漠然的看著面前的葉荻,“坐。” 葉荻是一個明明很好看,卻讓人生不出親近之意的冰山美人。年級上大概要比葉秋大一點,一副冰山御姐的模樣。可在少爺面前,她沒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而是拘謹而心的坐在沙發(fā)上,緊張的等著葉秋的指示。 放下茶杯和手里的書,葉秋散漫的倚著沙發(fā)靠背,面無表情的問道:“說說吧,你對宋九月做了些什么?” “是!”葉荻恭謹的道,正要做一個詳細的報告,卻被葉秋打斷:“是什么是!最近聽到這個回復就頭疼,我是葉家少爺,又不是你在江城理工大學的導師,隨意點。來,坦坦蕩蕩說出那六個字?!?/br> 葉荻愣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爸我永遠愛你?” 葉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他干咳一聲,有點尷尬的道:“不是,我是說你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就是你不聽我的囑咐擅自去找宋九月這件事……” 葉荻很快反應了過來,組織了一下措辭,恭敬的道:“對不起我錯了!” 總算聽到了滿意的答復,葉秋笑笑:“知道錯了就好,本少爺一向宅心仁厚。來,說說吧,你,對我的表弟,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