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手術室與一望無際的樓梯
宋九月推開門,撲面而來的白光刺得雙眼發(fā)疼。他用手擋住眼睛,好半天才適應明亮的光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手術臺,幾個穿著手術服的醫(yī)生護士將手術臺團團圍住。受到他們身形的阻礙,宋九月看不到手術臺上的病人,但從他的視角看去,最顯眼的一位主刀醫(yī)生,正專心致志的進行著手術。雖然看不清大夫的面容,可宋九月還是被手術室里莊嚴肅穆的氣氛唬住了,不敢出聲,屏息凝神的打量著房間里的狀況。 手術期間,主刀醫(yī)生忽然停下手里的工作,幽幽的說起來:“擦汗!” 這兩個字怨氣滿滿,攝人心魄,手術臺上站著一圈的,是鬼無疑了。 聞言,宋九月趕緊捂住耳朵,不敢聽到這醫(yī)生的鬼話,怕被亂了神智。 那主刀醫(yī)生抬起頭,讓旁邊的護士為他擦掉其實并不存在的汗珠,手術臺周圍的人一停頓,讓宋九月也得以看清楚這群鬼的面貌——一張張慘白如紙的臉上戴著大大的口罩,眼眶里沒有眼球,只有兩個幽深的黑洞,深不見底,仿佛通向無盡的黑暗。 鬼的相貌往往也能反應出他們的生理特征,比如說現在,真群沒有眼睛的鬼,應該也不會有視力,適合打星際什么的。既然這群鬼是瞎鬼,宋九月稍微放心了一點。他捂緊耳朵,摒住呼吸,不敢讓真群專心致志的鬼魂通過自己呼出的生人氣息發(fā)現自己的存在。 不過,連眼睛都沒有,怎么做手術的? 就在宋九月產生這個疑問的時候,那醫(yī)生又有了新的動作。沒有眼睛的他仿佛對一切都了然于心,把手伸向病床,一顆血淋淋的大概是腎臟的器官信手拈來,放到身邊護士端著的托盤上。帶著口罩的嘴部起伏了一下,似乎說了什么,又cao起手術刀,繼續(xù)工作著。 “……”宋九月有點慌了,如果自己被發(fā)現,是不是也會被摁在手術臺上摘下一顆腎來?他飛速的打量起四周的環(huán)境,看到手術室的另一邊還有一扇門,便決定了下一步的目標。 這一扇又一扇的門,難道這是個闖關游戲?宋九月自娛自樂的想著,躡手躡腳的往門口挪去。自己屏息的時間有限,一旦憋不住開始呼吸,生人的氣味一定會讓這些鬼魂察覺到自己。 萬幸,這群家伙似乎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宋九月盡量保持和他們的距離,慢慢的走著。一直沒有被發(fā)現,讓他稍微放心了一點,不經意間輕視起這堆星際玩家來。 手術室并不大,心翼翼的宋九月很快到達了門口。就在他打算趕緊打開門溜出去的時刻,門,自己開了。 一個身材苗條,穿著護士裝的女性鬼魂走了進來,杵在宋九月面前,站定在原地,馬上就要和宋九月撞在一起。宋九月一動不敢動,摒住呼吸,緊張的看著她的臉——那張臉上一樣戴著口罩,沒有眼球。但她似乎察覺到了眼前的宋九月,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和宋九月對視著,面無表情。 宋九月不敢出聲,身子僵在原地,不斷的祈禱著,希望這個護士看不到自己。 …… “我回來了?!比~秋進了門,脫下外套,遞給等候在一旁的管家,隨意的說道:“把葉荻叫過來,有些事吩咐她。” “……”管家接過衣服,卻并沒有給予葉秋回復。葉秋等了一會兒,意識到什么,轉過身來,挑了挑眉毛,冷冷的問道:“她去哪兒了?” “新城區(qū)的普田系醫(yī)院?!惫芗椅⑽⒐恚Ь吹幕卮鸬?。 葉秋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隱藏起來,繼續(xù)問道:“離巡查的日子還早,她去做什么?” 管家沉默不語,弓著身子,一動不動。 半晌等不到回答,葉秋的臉上浮現起明顯的不耐,他惱怒地道:“你可真是尊敬我啊?!闭f著,不再看向這令人生厭的老家伙,掏出手機,打通了葉荻的電話。 “你在哪?”葉秋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快,讓對面的人一時不敢出聲。半晌,聽筒里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家里的醫(yī)院?!?/br> “跟你說過多少次,那不是葉家的醫(yī)院,我們只是有股份而已!那是普田人的醫(yī)院!”即使隔著聽筒,葉荻也猜得到葉秋有多么生氣,“你去找宋九月了?!” 沉默了一陣,葉荻回答道:“是。” 雖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答案,但葉秋還是很生氣:“我說過,不要去招惹他!” “可是……鬼將耀很重要,沒有他,就沒辦法勾引出羊永誠?!比~荻本來清冷的聲音里,帶了點委屈。 葉秋幾乎吼了出來:“宋九月更重要!他是我的表兄弟!”說完,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xù)冷冷的說道:“況且,鬼將耀不在他的手里,在祝九慈那兒。你敢去取嗎?” 電話那頭的葉荻沒料到事情是這樣的,沉默了一會兒,恭敬的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br> 終于得到自己期望的結果,葉秋掛斷電話,躺倒在沙發(fā)上。 這個白癡女人……如果不是最近實在缺人,真想宰了她! …… 宋九月緊張的和那鬼護士對視著,過了好一陣兒,就在他實在憋不住呼吸,覺得肺部快要炸了的時候,那護士忽然轉過身,向手術臺走去。宋九月的眼角的余光瞄到,她的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罐。護士走到手術臺旁邊,剛才為醫(yī)生擦汗的那位護士,從托盤上端起新鮮的腎臟,心翼翼的放到罐子里。 可宋九月此時沒有心思去追究這群醫(yī)護人員的所作所為究竟有何意義。沒有了攔路鬼,他急忙推開門,快速的閃進身去,大口的喘息起來。 “哈……哈……”因為長時間的憋氣,宋九月覺得肺部火辣辣的,“呼吸真是美妙啊……” 喘氣的間隙,宋九月已經看清了面前的房間。其實并不算房間,而是樓梯間,宋九月的面前是一條向下的樓梯,就和所有現代建筑里的樓梯間一樣,墻壁上還掛著應急燈。唯一有點顯眼的是,身邊的強上,畫著一個指向下方的暗紅色箭頭。 看這意思,是讓我下樓? 宋九月想著,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墻上的箭頭,手指上沾上了早已干涸的血跡。他輕捻指尖,血沫簌簌的掉下去,讓他情不自禁的甩了甩手,皺起眉毛:“又是血?” 不再想別的,宋九月開始下樓梯。在每一段樓梯的轉折處,宋九月都發(fā)現了鮮血涂抹出來的箭頭。這讓他下意識的遠離墻壁,緊緊挨著不銹鋼做的樓梯扶手。 走了很久,依然有繼續(xù)通往下方的樓梯和箭頭狀的血跡。就在少了一只拖鞋的宋九月覺著腳上生疼的時候,他注意到,墻上的箭頭的血跡,開始變得新鮮,不再是暗紅色,而且,看上去就很粘稠。 “是快到地方了?”宋九月蹙起眉頭,“可這新鮮的血跡,讓人更不爽了啊……” 他伸出頭去,想看看樓梯下面還有什么,可看到的除了一截又一截的樓梯,只剩下幽深的黑暗,仿佛這看不到盡頭的樓梯,是通往深淵一般。 宋九月嘆了口氣,扭扭腳,繼續(xù)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