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的朋友
之所以讓顧深幫忙涂藥, 是沈畫太累了。 手術(shù)中,別人只看到她給賀宗野用金針麻醉、止血,卻不知道她還動用了異能。 手術(shù)后, 又要親自給他配藥。 此刻沈畫的精神力和體力都嚴重透支。 勉強給賀宗野涂完藥,沈畫就說:“我去睡會兒,他大概要4個小時后醒來,你到時候提前叫我,我再給他行一遍針。” 顧深也看出來沈畫累得狠了,趕緊說:“叫人給你安排個病房?!?/br> 院長秘書早就安排好了, 不光是沈畫,另外幾位醫(yī)生也都安排的有休息室。 沈畫一進去, 就癱在床上不想動,頭疼的厲害。 她找了那首最初霍延唱給她聽的歌, 也是她覺得效果最好的,單曲循環(huán)播放。 漸漸的,頭疼減弱, 她也沉睡過去。 除了醫(yī)院安排的醫(yī)生之外,顧深、賀父也一直守在病房外。 賀父問:“喻老什么時候收的弟子?” 顧深:“前不久。” “難怪?!辟R父點頭,又有疑問:“是怎么回事?” 喻老的身體狀況大家也都知道,肯定不可能自己出去找個弟子, 而一般人也別想見到喻老。 顧深有些尷尬:“早前我提過,想收個資質(zhì)好點的徒弟。周幕去平江基層工作,遇見沈畫,本來是覺得她天賦好,想推薦給我做徒弟的, 沒想到被我老師看上了?!?/br> “孟老?”賀父挑眉, “能入孟老的眼, 那果真是很好?!?/br> 顧深輕咳一聲:“她在給晉安治病,晉安,能治好。” 賀父猛然看過來:“當真?” 顧深:“當真,只要一年。” 賀父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大的起伏:“能治晉安……難怪,難怪喻老要收她為徒?!?/br> 顧深說:“老師原本想收她為徒的,就帶她去見了師祖,然后……她就變成我?guī)熓辶?。師祖還把我們喻派的印信,以及師祖的金針,都傳給她?!?/br> 賀父的表情忽然又凝重起來:“如你所言,她的能力充分得到喻老的認可,說明……她不在你老師之下?” 顧深:“她甚至比師祖還強?!?/br> 賀父點點頭:“那得好好調(diào)查一下了,交給我。” 顧深輕咳一聲:“您可以跟霍伯伯交流一下,調(diào)查就不必了?!?/br> 賀父笑:“也是,能給晉安看病,恐怕霍家早就把她查清楚。那就是,什么都沒查出來了。她的能耐,絕對不是一日之功……不過,誰還沒點秘密。我看人很準,這姑娘,心性不錯,直而不肆光而不耀?!?/br> 顧深把之前婦產(chǎn)郭主任的事情也說了。 賀父眼前一亮:“這就更難得,善而不愚。” 賀父伸手拍拍顧深的肩膀:“你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恐怕很不服氣,覺得她指不定用了什么歪門邪道,才會這么厲害。一聲師叔,你叫的不很請愿吧?!?/br> “沒有?!?/br> “呵,別跟我嘴硬,有沒有你心里知道。就算現(xiàn)在沒有,也是因為她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足夠讓你折服?!?/br> 賀父說,“你其實比誰都清楚,她這能耐,可不是走歪門邪道能練出來的。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你看不到她的功下在什么地方,但你沒法否認它。你別扭的無非是,她年齡比你小,可醫(yī)術(shù)卻遠在你之上?!?/br> 顧深笑:“是啊,最開始的確,很不服氣?!?/br> 賀父:“不必探究過去,誰還沒點秘密??稍僭趺礃?,她能有現(xiàn)在的能力,一定付出了等價的努力。心里那點兒疙瘩說開就過去了?!?/br> 顧深哭笑不得:“一開始那聲師叔,確實叫得不情不愿,但早就……心甘情愿了。” 顧深把她參與a豬瘟病毒課題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父恍然:“我是有聽說,卻不知道竟然是因為她。就這么說吧,生豬安全,關(guān)系到國計民生,絕對不是小問題。這個課題成功推廣的意義十分重大。” 顧深點頭:“我知道。她讓我去扎豬,我不也去了么?!?/br> 賀父笑,又有些感慨:“回頭我還是得跟你霍伯伯碰個頭,這姑娘心思坦蕩,她難道不明白,自己的一身本事拿出來會被懷疑,可她還是拿出來了。既然這樣,咱們也不能辜負她這份坦蕩。” “她現(xiàn)在醫(yī)院只是實習生,那就從實習生做起嘛,一步一個腳印,日后站得再高也不怕人說沒有根基?!?/br> 賀伯伯的意思顧深明白,這應該也是沈畫自己想要的。 否則,就她的的醫(yī)術(shù)造詣,想要技驚四座太簡單了! 這邊賀父在守著,盡管賀父讓秘書去告訴醫(yī)院領導,都回去休息,可到底沒人敢走,都在休息室里湊合。 最關(guān)注icu的除了顧深和賀父,還有容臻。 那些黑乎乎的藥膏涂上去,容臻是真為沈畫捏一把汗,萬一出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各項數(shù)據(jù)雖然沒有好轉(zhuǎn),但也沒有惡化。 沒惡化就是好消息。 第三個小時,數(shù)據(jù)開始有些微變化。 容臻想起來,沈畫說病人會在四個小時后醒來。 距離四個小時整還有十分鐘,顧深去叫沈畫。 敲門了,沈畫沒聽到。 顧深推門進去。 倒是怕會尷尬,只是短睡幾個小時,醫(yī)生們很習慣,一般都是累狠了直接倒頭就睡,根本不脫衣服,有急事一睜眼立馬就能走。 顧深進門,就感受到一股冷氣,空調(diào)打的很低。 沈畫就那么胡亂睡在床上,被子也沒蓋。 顧深叫了她一聲,她沒反應。 走近才看到,她戴著耳機。 顧深揪掉她的耳機,就聽到耳機里開到最大的音樂聲,真不怕把耳朵震聾啊。 聽了一下,聲音明顯是晉安的聲音,但歌應該是新歌,他沒聽過。 顧深不由得挑眉,晉安又開始寫歌了? 自從晉安的病無法控制,他就再也沒寫過歌。 如今又寫歌了不說,還把尚未發(fā)布的新歌單獨給她聽。 這待遇,可是獨一份。 顧深把耳機放下,叫醒沈畫。 沈畫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不過這四個小時,也恢復了一大半,精神好多了。 回到重癥監(jiān)護室這邊,容臻正在跟其他幾個醫(yī)生聊賀宗野的各項數(shù)據(jù)。 “好得有些出乎預料?!比菡檎f。 另外幾個醫(yī)生也點頭:“總覺得有些不現(xiàn)實?!?/br> 容臻:“換個角度想,只不過是預料中的壞情況沒發(fā)生。” “我就對那些藥膏很好奇。搞得好像武俠小說里那什么,黑玉斷續(xù)膏一樣?!?/br> “哈哈,我也正想說這個。” “老祖宗還是留下不少神奇的東西,只可惜到現(xiàn)在都失傳了。那個小沈醫(yī)生,聽說是喻和堂的弟子?怎么跑來搞西醫(yī)了?” “這不正說明中西醫(yī)結(jié)合才是最正確的道路么。” “說的容易,中醫(yī)傳承都快斷了?!?/br> 幾人正聊著呢,沈畫和顧深來了。 沈畫也過來看了一下賀宗野的最新檢查數(shù)據(jù),給顧深看。 顧深:“挺好?!?/br> 沈畫沖容臻他們笑笑:“幾位主任辛苦了,我再去給病人行一遍針。” “去吧去吧,小沈醫(yī)生,你這手我們算是見識了,以后遇上麻煩的病人,請你可不許推辭啊?!?/br> “那得跟我們鄧主任說去,看鄧主任放不放人,我說了不算?!?/br> 沈畫也大大方方地玩笑道。 隨即,她就消毒換衣服進去給賀宗野行針,也叫顧深一起,感受一下她行針時,賀宗野體內(nèi)氣的變化。 顧深看了一眼時間,此刻正巧就是她說的四個小時。 前后誤差不超過2分鐘。 顧深連忙跟走過來的賀父說道:“小野醒了,我跟師叔一同進去。” 賀父立刻看過去。 病床上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形物體,他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再仔細看,他睜開眼睛了!黑白眼珠分明! 賀父情緒有些激動,伸手趴在門上。 沈畫能聽到賀宗野小聲的□□。 不是他不疼,而是他疼到極致,卻無法發(fā)出更大的聲音。 顧深什么病人沒見過?可此刻看著這樣的賀宗野,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緊抽的心臟,用盡力氣才維持住表情,不要有太大變化,讓賀宗野看到他表情不對,只會增加心理負擔。 “我馬上給你行針,很快就不疼了?!?/br> 沈畫一邊說笑,一邊下針,動作顯得隨性,卻是一點兒都不隨意,每一針都極為精準。 顧深又多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言笑隨意,就好像賀宗野此刻那慘不忍睹的外表,她完全沒看見一樣。 得見過多少慘烈的病人,才能養(yǎng)成這份心性。 “你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我說你這人也真有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能行針給你止疼,你就豁出去了?不帶這樣的啊,給我添了多少工作量。” “反正等你好了,得請我吃飯,不說多貴的,至少得你半個月工資那種,請不請?請的話眨一下,不請眨一百下?!?/br> 被完全包裹的賀宗野,眼睛動了動。 沈畫立刻說:“答應了是吧,行,馬上行針完成,你再好好睡一覺……” 顧深無語。 沈畫沖他揚了揚下巴:“怎么,不服啊,憋著。好好切脈,這樣實習的機會可不多,再想學,還得等下回賀隊長再給你表演一個。” 顧深:“……” 神他媽表演! 出來后,沈畫跟賀父說:“一切都好,您不用再熬在這兒,他一時半會兒也見不了人,這樣,我給您寫個他醒來的時間,以后您想來的話,按照這個時間來就可以了?!?/br> 賀父秘書連忙拿出筆記本和筆,“您說,我記?!?/br> 沈畫:“下一次醒來是在6個小時后,以此類推,8個小時,10個小時。主要是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昏睡反而是好事,不會那么疼?!?/br> “四天之后,我就會控制他的清醒時間,基本保持在讓他睡4個小時,醒2個小時這樣?!?/br> “一周后,給他調(diào)回正常晝夜作息?!?/br> “半月后,可以考慮后續(xù)恢復性治療了?!?/br> 賀父連忙點頭:“謝謝沈醫(yī)生?!?/br> “您客氣了?!?/br> 沈畫又跟顧深說:“你也記著時間,以后我來行針時你都跟著看一遍,后面可以上手試試?!?/br> 賀宗野的事情需要保密,他這邊情況一穩(wěn)定下來,就被轉(zhuǎn)到后面的保健樓。 海一也是保健委定點的醫(yī)院,領導們的保健工作有一部分是在這兒進行,保健樓安保嚴密,里面都是干部病房,有獨立的食堂和院子。 由于賀宗野參與的案子還沒結(jié)案,為了不走漏消息,包括賀宗野的治療都在保密之中。 當晚參與急救的醫(yī)生和少數(shù)護士,都被下了嚴格的禁口令,對賀宗野的救治情況,只字都不許提,只當沒發(fā)生過這件事。 沈畫照常上班。 賀宗野那邊,她定時過去給他行針。 行針主要目的是讓他繼續(xù)保持昏睡,讓被藥膏激發(fā)出來的身體機能最大限度快速修復,如果不行針的話,當然也行,不會影響藥膏的作用,可是,太疼了。 賀宗野的痛閾本就低,這種疼痛會讓人發(fā)瘋。 前幾次行針,沈畫沒讓顧深動,只讓他看著,感受著那股氣。 對賀宗野來說,他就是昏昏沉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四天后,賀宗野昏睡4小時,可以醒來2小時。 醒來的這2小時,就是止疼效果最弱的兩小時,疼得他忍不住哀嚎。 可當沈畫問他要不要縮短清醒時間,他還是堅持說不要,就這樣。 這個時候,每天要行3遍針,沈畫在行針時,會讓顧深扎一針到兩針,對比一下兩人下針效果有什么不同,及時調(diào)整。 也就是賀宗野了,換做別人,哪敢這么叫顧深試。 當然了,對沈畫來說,病患換做是誰,都可以叫顧深試,反正有她兜底,只怕家屬不愿意。 一周后,沈畫把賀宗野的作息時間調(diào)正常,早上8點鐘醒,中午1點鐘到2點鐘睡,晚上10點鐘睡。 其他時間,都是清醒的,清醒就意味著疼痛。 賀宗野只能硬抗。 案子已經(jīng)收網(wǎng),賀宗野的手下過來看他。 賀宗野都這樣了,身上藥膏都還沒卸下,跟罩了個龜甲一樣,就這還想?yún)⑴c案子,手下誰敢答應他,于是就被不爽的賀宗野給趕了回去。 實在是無聊,又疼痛難忍,找不到什么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賀宗野就讓人把局里積壓已久的命案卷宗,都給帶來,他再看幾遍打發(fā)時間。 僵尸一樣戴著龜殼的手,翻動卷宗都不容易。但太無聊了,賀宗野就這么耐心地慢慢翻,慢慢看。 這些案子至少都是5年以上的舊案,我國命案必破,但有些案子缺少偵查線索,也只能擱置。 今天顧深要去山海院那邊,那邊課題有了新的進展,最快月底就能開始外部實驗。 沈畫這次就自己過來給賀宗野行針。 他說:“稍等一下,我把這個案子看完。說不定夢里能想到什么線索?!?/br> 沈畫嗤笑一聲:“我這針扎下去,你能有夢才怪?!?/br> 賀宗野幽幽地看沈畫一眼:“你還知道啊。你懂這是什么感覺嗎?就像電腦關(guān)機一樣,直接斷掉一片漆黑,再睜眼,又開機了?!?/br> 沈畫看了下時間:“你還得多久,我等著下班回去呢?!?/br> “稍等五分鐘?!?/br> 賀宗野說,“這是8年前的案子,有人在南江高速公路某個岔路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行李箱,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具不完整的女尸,發(fā)現(xiàn)時女尸已經(jīng)高度腐敗。經(jīng)過dna比對確定女子身份,是海大的一名女生,于案發(fā)兩月前報失蹤?!?/br> 賀宗野停頓幾秒,喘口氣,他現(xiàn)在說一大段話還是有些喘不過來氣。 “案子當年很出名,現(xiàn)在網(wǎng)上還能找到當初案子的消息,因為一直沒能破案,大家眾說紛紜,各種猜測都有。網(wǎng)友們還給這個案子取了代稱,海大高速?;ǚ质浮!?/br> “我們內(nèi)部是很討厭這種案件代稱的,尤其是尚未偵破的案件,取了代稱并且流傳出去,就證明案子的關(guān)注度高,兇手也會關(guān)注到。” “如果是激情犯罪,兇手會想方設法躲避偵查,案子的高關(guān)注度也會給兇手帶去很多方便之處;而如果是蓄意殺人,心理變態(tài)的罪犯,會因此更有成就感,會升級殺人手法,導致更多受害者。還有一個就是模仿犯的問題?!?/br> “但輿論管不住的,尤其是8年前,網(wǎng)絡也已經(jīng)發(fā)達了,人們對于一些離奇案件總會投入過多關(guān)注?!?/br> “直到現(xiàn)在海大高速?;ǚ质福€經(jīng)常出現(xiàn)網(wǎng)上。” “尤其是當最近又有女大學生遭遇不測,網(wǎng)友們就會把以前的案子也翻出來?!?/br> 沈畫忽然想起來:“你上回說的失蹤的倆女大學生,找到了嗎?” 賀宗野:“一個找到了,是跟男朋友吵架賭氣一個人去旅游,后來電話開機就找到人了。另外一個,依舊失蹤。” 沈畫點點頭,“現(xiàn)在看完了,可以關(guān)機了吧?!?/br> 賀宗野嘆氣,忽然說:“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難看?” 沈畫:“嗯?” “從我醒來,還沒照過鏡子?!辟R宗野說。 但別人看他的眼神,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沈畫:“的確有點兒特殊。你想看的話……用我手機吧,攝像頭自拍?!?/br> 兩分鐘后,賀宗野失語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畫:“我的臉……” 他當時把同事推入掩體之下,他則近距離承受了高溫爆炸沖擊波,瞬間高溫和壓力席卷而來。 在那一瞬間,他能聞到自己皮膚燒焦的味道,能聽到自己骨骼被擠壓斷裂的聲音。 現(xiàn)在,他身上其他部位都還糊著黑乎乎的藥膏,弄得他整個人都十分僵硬,但臉上的藥膏倒是清洗掉沒再涂。 他以為…… 會看到一個典型燒燙傷的疤痕臉,可沒想到…… 腦袋光光的倒是正常,頭發(fā)肯定不可能有。 但他滿臉紅彤彤的…… 就像傷口愈合之后的那種嫩紅,還沒有被紫外線考驗過嬌嫩。 賀宗野再三確定,這不是美顏效果,那就是新長出來的嫩嫩的皮膚,而不是燒傷愈合后的恐怖疤痕。 “怎么……會?” 沈畫:“別想太多,起碼還要再褪三層皮。我真得走了,先把你扎睡?!?/br> 賀宗野的晚安倆字還沒說出口,人就昏睡過去。 沈畫交代看護人員注意著,就離開了。 由于天氣因素,弟弟沈直他們球隊,和海市藍天u17的比賽,推遲了一周,到下周才會舉行,也就是大后天。 弟弟下午就給她發(fā)信息,已經(jīng)登機。 剛才又給她發(fā)信息,說是已經(jīng)到海市,隨隊住酒店。 弟弟明天要訓練,她要去給霍延扎針,明天估計是沒時間見面,她想今晚見一面,查查弟弟身體有沒有暗傷。 上輩子,她聲名狼藉時弟弟也是拼了命地想幫她,可沒用,反倒是她連累了弟弟。弟弟想要掙錢,也沒有別的辦法,被人算計去踢野球,腳踝受傷,錯過了青年錦標賽的出場機會。 后來去做手術(shù),醫(yī)生說他跟腱受傷次數(shù)太多,以后正常走路都難。 按時間線算的話,現(xiàn)在還沒到弟弟為了掙錢幫她,去跟人踢野球的時候,但他從12歲就進了深市恒深足球?qū)W校,今年15歲,這三年之間,怎么可能沒受過傷? 本來是想等弟弟比賽結(jié)束放假的時候,再給他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 不過既然他來到海市,沈畫就坐不住,還是去見一面的好,了解下什么情況,也好有針對性地做準備。 可是沈畫這邊還沒走出保健樓呢,顧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師叔,有個急癥會診病例,你可能得過來一下?!鳖櫳钫f。 沈畫頓了一秒:“在哪兒?” 顧深說:“在9樓。我去接你?” “算了,我自己上去?!?/br> 沈畫拿出手機給弟弟發(fā)信息:“你早點睡,我明天早上過去看你訓練。” 沈直很快回復:“好啊姐。” 沈畫嘆氣,轉(zhuǎn)身又回了保健樓。 9樓電梯口,顧深在等她。 “什么情況?”沈畫問。 顧深說:“病人才轉(zhuǎn)院過來,是一位退休老兵,本來是要找老師,老師趕不回來,就讓我過來,還讓叫上你。” 沈畫點頭。 兩人一同到了病房門口,就看到病床上的患者。 患者也就六十歲的樣子,精神極差、疲憊不堪,形體格外消瘦,氣短氣弱,意識尚有,但是臉部虛浮、面黃無光。 看到沈畫和顧深進來,病人張張嘴,似乎在說什么,但完全聽不見。 病人的兒子彎腰湊近,才能聽到,抬頭跟沈畫和顧深轉(zhuǎn)達:“老爺子說麻煩你們了,也謝謝孟老。” 顧深:“是我們應該做的,老師說,應老先生是退伍老兵,于國有功,要我們務必盡心盡力?!?/br> 病人的兒子面色好看多了,做了個介紹:“我叫應青戎。這位是顧大夫吧,早就聽說過您,一直未曾得見。對了,孟老真的趕不回來嗎?” 顧深:“老師有任務在身,確實走不開。” 應青戎面露遲疑。 倒是病人,握住兒子的手,低聲說話。 應青戎聽了之后點點頭,跟顧深和沈畫道歉:“老爺子說他相信孟老,孟老既然讓你們來,就一定有辦法。抱歉,我只是太擔心父親的身體。那就有勞二位了,有任何要求,請不要客氣?!?/br> 顧深點頭:“病例帶了嗎?簡單說下情況。” 應青戎示意助理去拿病例,他則說:“老爺子上個月檢查,腹部腫瘤復發(fā),這個月初又做了手術(shù),切除掉腫瘤結(jié)節(jié)13個,大小不一,左腎和脾臟也因為腫物巨大被波及到而一并切除?!?/br> “術(shù)后第三天,父親就開始高燒不退,體溫在39攝氏度以上。醫(yī)院用了各種抗生素治療,可依舊高燒不退。醫(yī)院已經(jīng)下了病危通知書,稱沒有辦法了?!?/br> 應青戎說:“老爺子本來都要放棄,是我說求助孟老,以前見過孟老一次,孟老說欠老爺子一個人情,叫他有事千萬別客氣。” 應青戎嘆氣:“沒想到還是用到了……我聯(lián)系孟老后,就想辦法連夜轉(zhuǎn)來這邊,可惜孟老無法趕回,只能拜托二位了?!?/br> 這里可是干部病房,這位應老先生只是普通退伍老兵,那可進不來,一般人也沒本事讓孟老欠他個人情。 還有病人的兒子應青戎,還真巧,沈畫單方面認識他。 那兩年的娛樂圈也不是白混的。 應青戎是應天礦業(yè)集團的老板,被圈內(nèi)人稱為最不像煤老板的煤老板。 當然,應天礦業(yè)可不光只做煤礦生意,只是一個稱呼。 一般煤老板給人的印象就是財大氣粗的土豪,可應青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也就四十不到的年紀,看得出來長期健身,身材極好,穿著商務襯衫和西褲,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儒雅。 圈內(nèi)都在傳,說應青戎老婆長得極丑,但有背景,應青戎就是為了背景才娶她的,根本不愛她。 有不少女藝人蠢蠢欲動,想要搭上應青戎這條巨輪,若是能把原配踹下去自己上位當然完美,若是不能,拿到一些資源也不虧。 沈畫親眼見到,一個穿著特別顯身材的禮服的女藝人,佯裝摔倒往應青戎身上靠,換做有色心的男人,順手就摟住了。 應青戎卻在女人倒過來的瞬間,下意識退后一步,任由女藝人摔倒出丑,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女藝人還不放棄,又纏上來抓住應青戎的袖子。 應青戎變了臉色,直接問她名字。 女藝人羞答答地說了名字,還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可等來的不是應青戎的寵幸,而是公司封殺。 曾經(jīng)公司有高層也暗示過沈畫,說應青戎似乎喜歡她這款長相,讓她把握住機會。 出了這個女藝人的事,公司也沒再逼她。 沒人見過應青戎的妻子,不過沈畫碰巧見過一次應青戎給他妻子打電話,眉宇之間盡是溫柔,極其有耐心。 當時兩人同在電梯,應青戎也看到她了。 但他在看到她長相時,也就微微多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并沒有對她有任何關(guān)注,更沒有任何暗示的舉動。 剛剛見到應青戎時,是這輩子兩人第一次見面。 沈畫還注意觀察了一下,對方對她依舊只是多看了一眼,并無其他情緒。 顧深拿到助理送過來的病例。 跟沈畫說:“血紅蛋白只有100,白細胞高達41.8!便血,胸片顯示雙肺感染,并發(fā)消化道出血……” “病人術(shù)中為了止血向腹腔灌注冰水,術(shù)后又于病床之下放置冰塊,寒傷陽氣,感傷太陰。術(shù)后第三天開始發(fā)熱……” 沈畫:“老先生,麻煩您張嘴,看下舌頭?!?/br> 顧深看一眼:“舌質(zhì)淡,苔黃膩。” 沈畫和顧深輪流切脈。 脈數(shù)而濡軟。 顧深思索片刻,看向沈畫說道:“病人氣血損耗嚴重,正氣大虛。邪盛正衰,內(nèi)熱郁悶,肺失宣肅。” 沈畫點頭。 顧深又道:“當益氣清解,宣肺泄熱,標本同治??蓞⒄杖藚⑻K飲合麻杏石甘湯加減?!?/br> 沈畫:“開方?!?/br> 顧深:“生曬白人參……生白術(shù)和荊芥各9克,先吃兩劑。” 沈畫點點頭,“另取犀黃丸12克,分次隨湯藥送服,一日兩次……西洋參……” 顧深記下。 沈畫又道:“次日若依舊頻繁嘔逆,大便頻多,可在方內(nèi)添加芡實、藿香……” 應青戎又忙問:“如何煎服?” 沈畫:“溫覆取微汗?!?/br> 應青戎不解:“什么意思?” 顧深解釋道:“就是服藥后就蓋被子發(fā)汗,只需要微微有汗出來即可。不必像服用桂枝湯時,要啜飲熱粥激發(fā)藥力,再溫覆取微汗。” 沈畫又說:“停用一切西藥。” 應青戎抿唇,這個決定很難下。 最終還是應老先生發(fā)話,應青戎才點頭,停用一切西藥。 這就等于是把命,交到顧深和沈畫手上。 辯證開藥之后,沈畫又看向顧深:“若要行針,可有解法?!?/br> 顧深想了一下,“走大椎xue、肺俞xue……” 沈畫:“金針封xue,不僅是封,還可疏可補,不要拘泥于一種?!?/br> 顧深點頭,立刻看向應青戎:“我想給應老先生輔助行針,可緩解孟老咳嗽、黃痰、氣短等癥狀,加快治療進程?!?/br> 應青戎連忙問:“有把握嗎?” 顧深看了一眼沈畫:“有?!?/br> 應青戎也知道父親的態(tài)度,既然相信孟老,那就相信孟老推薦來的人,何況這位顧深大夫,可是孟老的得意高徒。 在沈畫監(jiān)督下,顧深給應老先生行針。 在賀宗野身上練了那么久,顧深也頗有收獲。 這次給應老先生行針,由他主導,沈畫從旁輔助。 當行至手足太陰經(jīng)時,顧深行完針,沈畫說:“此處瀉比補好,氣血失衡并不一定都要補?!?/br> 顧深斟酌一下,改了針法,果然氣運更順。 行針完畢,應老先生長長地出了口氣,整個人好像輕松了不少,額頭有微汗。 應青戎見狀,也跟著松口氣,父親這段時間都說憋悶著,想出口氣都不成。 藥湯熬好送來,顧深和沈畫看著應老先生按醫(yī)囑服藥,發(fā)微汗。 “今天讓老先生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來復診,期間若有變化,立刻打電話通知我?!鳖櫳钫f。 應青戎親自送了顧深和沈畫到電梯口。 “感謝的話說多少都不夠?!?/br> 應青戎笑道,“這是我的私人名片,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的,盡管說。” 顧深聞言笑了笑,很給面子地接了名片,要知道,他可幾乎不接誰名片的,這位應老先生么,畢竟是老師說了欠人情的。 沈畫也接過名片,隨手放包里。 應青戎又看了沈畫一眼:“這位是沈醫(yī)生吧,也是孟老弟子嗎?” 顧深微微皺眉。 沈畫微笑:“我是喻派弟子?!?/br> 應青戎聽出來這其中區(qū)別,卻也不在意,就算不是孟老弟子,能得孟老和顧深如此看重,也不是一般人。 當然,他來套近乎,跟她是誰的弟子也沒關(guān)系。 沈畫沒有從應青戎眼中看到男人對女人的興趣,但也沒空跟他周旋,接了名片,就跟顧深走了。 次日清早,沈畫一大早就起床,去酒店見弟弟。 到了酒店門口,接到顧深打來的電話。 “跟你昨天提過的情況一樣,依舊是頻繁嘔逆,大便頻多,心慌咳嗽,不過昨天用藥之后,今天測體溫稍有下降?!?/br> 沈畫道:“就按昨天說的,還有這些情況,就在原方基礎上加芡實、藿香……稍后你再給行一遍針?!?/br> 顧深答應下來。 沈畫在酒店大廳見到了弟弟。 15歲的小伙子,一米七八的個頭,隊友門都比他大一到兩歲,但沈直的身高也不輸大部分隊友,那個身高一米九多快兩米的,顯然是門將。 “姐!” 沈直看到沈畫,興奮地跑過來。 沈畫看沈直:“太瘦了。” 沈直不服氣:“哪有,我這是體脂率低!頂尖足球運動員的體脂率才7% !” 沈畫:“人家成年了,你還在長身體?!?/br> 沈直嘿嘿一笑,圍著沈畫左看右看:“姐你又好看了,比以前更好看。” 他比沈畫高一個頭,這會兒微微彎腰,湊到沈畫耳邊低聲說,“比你當明星的時候還好看?!?/br> 沈畫失笑:“嘴巴學這么甜,交女朋友了?” 沈直一臉無語:“我們是足球?qū)W校啊姐,都是男的。哦,也有女足,但那些女生有的比我都高都壯,一個沖撞過來我都扛不住。交個這樣的女朋友,你就不怕我被家暴,你可是親姐?!?/br> “你不干壞事,誰沒事家暴你?!?/br> 沈直無語:“姐,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br> 沈畫挑眉:“哪兒變了?” 沈直:“變……強勢了?!?/br> 沈畫無語地揉了一把弟弟的短毛,沈直的頭發(fā)隨了他媽,有點點自然卷,摸起來特別軟。 沈直瞅瞅沈畫的帽子,小聲問:“姐你怎么剪頭發(fā)了?” 沈畫:“熱,洗頭發(fā)太累。” 沈直:“……你這兩年在娛樂圈溫柔女神的形象怎么保住的啊?!?/br> 正說著,沈直的隊友們也走過來,沖他擠眉弄眼。 沈直沒好氣地說:“這是我姐,親姐。怎么樣,漂亮吧!” 一群大男孩咋咋呼呼起來,一個個跟著叫jiejie,看誰嘴甜。 “沈直,jiejie看著好眼熟啊……” “我不跟你們說過的嗎,我姐長得很像你們女神!”沈直沖沈畫眨眨眼,沈畫瞬間明白過來,完全沒話說。 大男孩們又咋呼開了,有的說沈畫更好看,有的說那還是女神沈戀更溫柔更漂亮,反正就是爭執(zhí)不休。 領隊和教練走過來,跟沈畫打招呼。 “沈直今年的訓練表現(xiàn)很搶眼,這次把他調(diào)上來u17,雖然暫時是替補,但未必沒有上場機會,今年不好說,但就他現(xiàn)在的勢頭,明年的青年錦標賽,肯定能正式出場?!?/br> 教練一點兒都不吝贊賞,又道,“不過沈直這性格還是有些沖動,他還小,不用那么著急,保護好自己養(yǎng)好傷才是最重要的。 沈畫臉色微變:“小直受傷了?” 沈直趕忙說:“都好幾個月了,現(xiàn)在早好了。你看,我這彈跳力,誰能看出來我受過傷?!?/br> 沈畫瞪了他一眼,沈直立馬乖乖站好,抓著沈畫胳膊小聲說:“姐,真沒事,隊醫(yī)都說我完全恢復了?!?/br> 沈畫蹲下來,在他跟腱位置按了一下。 “啊——” 殺豬一樣。 等沈畫站起來,沈直差點兒沒眼淚汪汪,“姐你手勁兒怎么變那么大?!?/br> 沈畫跟教練道謝:“小孩子都呈勇要強,跟腱韌帶這些傷又最容易反復,勞您費心了?!?/br> “應該的。”教練笑,“看到好苗子,就舍不得。這幾年足球環(huán)境好太多了,擱在早些年……” 擱在早些年,球場上到處充斥著黑哨、黑腳、假球。 聽話踢假球也就罷了,不聽話,敢直接下黑腳廢了你。 即便現(xiàn)在,頂級賽場上都還少不了黑腳,不過有高清攝像頭,下黑腳的也逃不掉懲罰就是。可被踢毀的運動員,卻沒人能為他們的職業(yè)生涯負責。 這還是頂級賽場,更不用說監(jiān)管寬松的次級賽場,低級賽場、業(yè)余賽場了。 沈直跟腱的傷按照如今標準來看確實好了,但受過傷的部位,不可能完全恢復如初。以后再愛受第二次傷,第三次傷…… 每一次都得不到完全恢復,那就徹底廢了。 不過這個調(diào)養(yǎng)也不急于這一時,沈畫不動聲色地拉著弟弟手腕切脈,弟弟身體還是很健康,別的沒什么毛病,沈畫也就放心了。 “你們吃過早餐了嗎?要去哪兒訓練?”沈畫問。 沈直說:“剛吃過,姐你吃了嗎?” 沈畫點頭。 沈直才又喊教練:“教練,咱們?nèi)ツ膬河柧毎?,是去天虹嗎??/br> 海市有兩支華超球隊,最強的就是藍天俱樂部,他們的主場就在天虹體育館。 教練:“你出錢咱就去?!?/br> 沈直攤手:“沒事兒教練,等我簽一線隊,咱跟藍天打比賽的時候,我?guī)闳ァ!?/br> 教練笑罵:“滾。老子稀罕,當年老子在伯納烏草皮上揮汗如雨的時候,你小子還吃奶呢。” “好漢不提當年勇啊教練?!?/br> 租的場地離酒店不算遠,是在新區(qū)這邊的天盛體育會展中心,只租其中一塊場地,用來訓練。 雖然恒深是華超霸主,可他們只是恒深足球?qū)W校的少年隊,并不怎么受俱樂部重視。 說白了,恒深足球?qū)W校和青訓,就是為了響應國家號召,屬于俱樂部在球隊的隱性資本,也是集團社會責任感的表現(xiàn)。 真正能從青訓提拔到一線隊的,鳳毛麟角。 一線隊出行,重要比賽都是包機包酒店,場地也是最好的。 而他們青少年隊經(jīng)費有限,場地酒店都只能在規(guī)定范圍內(nèi)選擇。 很快就到了天盛體育會展中心。 沈畫看看時間,她得去霍延那邊了,再遲的話,路上萬一堵車耽誤,容易延誤時辰。 她看著甚至他們進去,自己在手機上打了車,站在體育館外面等車。 恒深u17這一隊人進去之后卻發(fā)現(xiàn),訂好的場地上有人在訓練。 “這怎么回事?”教練立刻問領隊。 領隊也過去交涉。 “這塊場地是我們的了?!睂Ψ街苯诱f。 領隊很生氣,立刻就聯(lián)系了負責人。 負責人到了,笑著說:“真是不好意思,場地不能給你們使用了。這樣吧,我立刻給你們退款,你們再找其他場地?!?/br> 都要訓練了,再去找場地? 再說了,酒店訂在這邊,就是因為這個場地比較近,換其他場地的話,從酒店這邊過去就要一個多小時,來回得三個小時,時間都得浪費在路上。 若是換酒店的話,這邊錢都付了,哪兒再找錢? “明明是我們先訂好的,為什么要讓給別人?” 都是青少年,火氣都很足,誰肯吃這虧。 場地上那群穿著巴薩球衣的同齡人,也朝他們走過來。 領頭的那個把球在地上拍了拍,踩在腳下,雙臂抱胸,姿態(tài)倨傲地看向恒深隊的人。 準確點說,他是在看沈直。 “沒場地用啦?求我啊,求我,說不定我會考慮把場地讓給你們?!鄙倌陰Я硕?,嘴里叼著口香糖,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br> 沈直瞇起眼睛,“原來是你,李雙成,怎么,上回被我灌了5個,還嫌不夠啊?!?/br> 李雙成臉色立刻變了,“你他媽夠囂張啊,知道這誰的地盤不?信不信老子叫你們今兒全都橫著出去!” 沈直被領隊拉住,其他男孩也都氣得要沖上去,被教練攔住。 教練看了一眼領頭的李雙成:“你究竟想怎么樣?” 李雙成冷笑:“上回去深市,你們的人可是給了我好一份大禮,如今你們來了,我不好好招待,豈不是太不夠意思了?!?/br> 教練:“我們大后天要跟藍天u17踢一場比賽,賽前訓練保持狀態(tài)對我們很重要,再說這場地也是我們先訂的?!?/br> “關(guān)我屁事!就是不想叫你們好好訓練,怎么地吧?!崩铍p成冷笑連連,“想要場地是吧,叫他給我道歉,場地讓給你們也不是不行?!?/br> 沈直臉色鐵青:“李雙成你他媽就是輸不起!有本事咱們球場見,球場上輸了,場下找回來,算什么本事?!?/br> 李雙成冷笑,雙腿分開站立,一只腳踩在足球上,指著自己□□:“從這兒給我鉆過去,就算給我道歉了,場地你們拿去。否則,立馬滾蛋!” 都是青少年,自尊心最強的時候,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的侮辱。 沈直氣得臉紅脖子粗。 隊友們也憤怒無比,大家隊內(nèi)關(guān)系本來就很好,再說了,自家隊友被別人欺負成這樣,誰能忍。 眼看沖突就要爆發(fā)。 領隊和教練都臉色大變,趕緊大聲呵斥,攔住眾人。 這場地沒了影響是很大,可若今兒真的打起來,就等著被足協(xié)禁賽吧! 李雙成哈哈大笑:“慫了就給我鉆,從我□□下面鉆過去,我就放過你們哈哈哈?!?/br> 沈直雙拳緊握,氣怒到極點。 領隊攔住眾人,氣憤地看向場地負責人:“明明是我們先定的,我們定金都付了,你們違反合同!” “我們沒簽合同,只是口頭協(xié)議?!?/br> “口頭協(xié)議也是協(xié)議,信不信我告你們!” “我們愿意退還你的定金,要告的話……隨時奉陪?!必撠熑诉B裝樣子都不裝了,直接跟李雙成說,“李少,你看是不是讓保安把他們趕出去?” 李雙成倍感有面,點點頭:“就不該叫他們進來。什么東西,來海市還想跟我橫。我倒要看看,這兩天有沒有一個場地敢給你們用!” 領隊和教練氣憤至極,卻也沒有辦法,他們首要是安撫住隊員,不能發(fā)生肢體沖突,否則可能會有流血事件,球員受傷怎么辦?被禁賽怎么辦? 大不了…… 大不了就在小型室內(nèi)場館訓練。 體育館附近有一段路修路,這個點兒堵車,再加上這邊車少,叫車的人多,沈畫等了差不多10分鐘。 結(jié)果,她叫的車沒到,卻看到沈直他們一隊人又從體育館出來了。 看起來…… 不像是自己出來的,倒像是被保安趕出來的。 沈畫眉頭皺起,立刻快步走過去問:“怎么回事?” 一走近才發(fā)現(xiàn),沈直滿臉漲紅,直喘氣,明顯是氣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問。 全隊個子最矮,還稍微有點點圓潤的隊員,撓了撓頭說:“jiejie,我們被趕出來了……” 他大致把事情說了一遍。 沈畫抿唇。 領隊忍不住說:“不管沈直的事,那人一看就是刺頭,球場上輸了,就要在球場外找回來,這種人最沒品了?!?/br> 另外一個隊員,臉色有些陰沉:“那現(xiàn)在怎么辦?那個姓李的還說,叫我們別想找到一家場地。那我們從現(xiàn)在到比賽前,都不用訓練了?教練你說的新隊形還沒排練。” 教練抿唇:“大不了就在室內(nèi),找一些小型場館?!?/br> “小型場館都是人工草皮,我們比賽是在天然草皮上,感覺都不一樣。再說了,場地小我們的隊形怎么練?” 氣氛十分低沉,大家都憂心忡忡。 沈畫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先等等,我聯(lián)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找塊場地。大學cao場可以嗎?不過cao場可能也是人工草皮。” 教練趕緊說:“人工草就人工草,總比沒有好。再說了,天虹體育場雖然是天然草皮,可那邊出了名的爛,好多坑,你們比賽跑動的時候可千萬注意別崴腳?!?/br> “我聽說藍天在他們主場天虹比賽,特別喜歡給草皮多澆水?!?/br> “那是一線隊,華超的比賽,對付你們還用不上。”教練無語地說。不到那個級別,犯得著這么針對你么。 足球比賽中,在己方主場時,有些球隊是會用上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比如比賽前給草地澆足量的水,這樣草地就會比較濕滑,客隊來了會不適應。 還有些球隊,會故意不維修草皮,有些地方泥土裸露,球員摔倒容易擦傷不說,足球滾到這兒時也會不好控制方向、力道而跑偏,影響傳球路線。 沈畫打電話給岳豐,讓他問問華農(nóng)大學那邊,能否協(xié)調(diào)一下,把場地借給球隊使用,她可以付場地費的。 岳豐讓她稍等,他去問問。 大約等了15分鐘的樣子,岳豐打電話過來,跟她說可以,場地費就不用了,學校的cao場,現(xiàn)在學生放暑假,也不影響什么。 沈畫把情況一說,領隊和教練都松了口氣。 一群小伙子爭著說謝謝jiejie。 領隊又聯(lián)系了酒店的大巴,另外付錢讓酒店把他們送去華農(nóng)大學。 10分鐘后,大巴到了。 沈畫叫的網(wǎng)約車也終于到了。 “你們直接去華農(nóng)大學,都已經(jīng)交代好了,校門口有人接你們,直接過去就行。你們這兩天都可以在那邊訓練?!鄙虍嫿淮?,又單獨跟弟弟告別,“我給你們個號碼,有什么事情你給他打電話?!?/br> “好好踢你的球,沖動的時候動動腦子想想,會不會有什么后果,若出了事以后還能不能踢球。” “知道了姐,謝謝姐?!?/br> “好了,上車吧。我真得走了?!?/br> 沈畫又跟教練和領隊打了招呼,留了號碼,就坐上網(wǎng)約車去清水灣別墅那邊,給霍延行針。 這邊,教練和領隊讓一群隊員先上大巴,他們最后上。 剛要上去,體育館里忽然有人快步跑過來。 “等一下,等一下!” 領隊和教練站住,看過去。 一個大熱天還打領帶穿長袖襯衫和西褲皮鞋的男人,正朝他們跑過來。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還有些眼熟。 兩人多等了一下,這兩個人男人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汗如雨下。 “你們,你們是恒深的吧?!睘槭椎哪腥舜貌恍?,汗水滴在鏡片上,他取下眼鏡一邊擦眼鏡一邊問。 領隊和教練對視一眼,點頭:“是,怎么了?我們定好的場地不給我們用,現(xiàn)在,也不給我們走了是嗎?還要把人給扣下?” 眼鏡男趕緊戴好眼鏡,陪笑道:“誤會,都是誤會。” 說著,他呵斥了身后的男人一聲:“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br> 身后那個男人,儼然就是剛才趾高氣揚讓保安趕他們走的場地負責人。 負責人這會兒像老鼠見了貓,一邊猛擦額頭的汗,一邊小心地跟領隊教練他們賠笑:“對不住對不住,場地是你們先訂的,當然應該給你們使用。都是我的錯,被家里侄子一攛掇,就找不著北了。真對不住,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進去使用,想用多久都行!” 領隊和教練都瞇了瞇眼睛。 顯然,發(fā)生了什么。 “你現(xiàn)在不怕那位李少爺了?”教練笑著問。 負責人臉漲得更紅,梗著脖子說:“他……他,不管他是誰,場地是你們先訂的,當然歸你們使用?!?/br> “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我……對不住,我是豬油蒙了心。我給你們道歉,鄭重道歉。你們這幾天的場地費,打……打五折。飲料水等都由我們場地來提供!” 負責人rou疼地說,這虧的錢肯定不可能是公司負責,肯定要他掏腰包的。 眼鏡男也笑著說:“這邊場地草皮質(zhì)量還算不錯,跟天虹體育場那邊是同一批更換的,草皮也是同一種進口草,場地大小也跟天虹那邊完全一致?!?/br> “你們知道的,天虹的場地較其他場地,稍微寬了那么一點點。但是寬一點,你們在場上的感覺就會不一樣。用同樣的場地來模擬訓練,效果才更好。也免得折騰來折騰去,耽誤時間,這不馬上就要比賽了,訓練時間多寶貴?!?/br> 領隊和教練顯然也萬分心動。 可這,就跟天上掉餡兒餅一樣,掉了,他們也不敢接啊。 領隊試探著問:“你們……為什么忽然改變了主意?!?/br> 眼鏡男嘴角一抽。 他也懵著呢! 剛才接到總部電話,問他體育場這邊剛剛是不是出現(xiàn)了什么沖突,他趕緊給手下的負責人打電話,一開始負責人還沒說,后來他提到具體時間,負責人才說。 恒深俱樂部是華超霸主,在深市那邊也是地頭蛇,但恒深足球俱樂部,還沒那么大面子。 況且就連恒深一線隊來了,該招呼的還是要招呼,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少年隊,刁難又怎么了? 可上面偏偏就下命令,不計代價道歉,把人給請回來,否則…… 這通電話是大老板的首席助理直接打過來的,這說明此事大老板親自過問,是大老板的意思。 眼鏡男頓時心驚膽戰(zhàn)。 眼鏡男又小心詢問特助,對方問起應該怎么說。 特助交代,就說是按照合約行事,本來他們就是過錯方,只是彌補罷了。頓了頓,那位特助又低聲說,可以多關(guān)注一下沈醫(yī)生的弟弟。 眼鏡男看著領隊,低聲說道:“這事兒是我們的管理漏洞,這位主管也會得到相應處分。這,外面太熱了,要不先進去,讓隊員們先訓練?” 老實說,這塊場地對他們的誘惑很大,正如剛才這個戴眼鏡的經(jīng)理說的,這邊的場地跟大后天要比賽的場地,從尺寸到草皮都一模一樣,對他們模擬訓練十分有利。 “我是真誠跟各位道歉?!?/br> 戴眼鏡的經(jīng)理拱著手,幾乎是討好了,“這事兒是我們的人做的不地道,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啊。再置氣,不能耽誤隊員們訓練啊。快快,還是叫隊員們下來吧?!?/br> 領隊和教練商量一下,決定還是留下。 這邊優(yōu)勢太大。 隊員們一臉懵逼,怎么剛被趕走,又被請進去了? 再看剛才頤指氣使帶著保安轟他們走的負責人,這會兒點頭哈腰的,任勞任怨,好像生怕大家不進去一樣。 隊員們都在小聲嘀咕,怎么回事? 經(jīng)理跟領隊和教練一邊走一邊聊,提到了隊里的隊員們。 進了體育場開始訓練之后,經(jīng)理又讓人送上各種運動飲料,和香蕉等水果。 經(jīng)理笑著跟領隊說:“沈醫(yī)生的弟弟,技術(shù)不錯啊,不過看著像是替補?” 領隊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是沈小姐?” 經(jīng)理笑了一下:“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沈小姐跟我們大老板是朋友?!?/br> 領隊沒太關(guān)注過,天盛體育會展中心是屬于哪個公司的。 經(jīng)理笑了笑:“天盛體育會展中心和你們大后天要比賽天虹體育場,都隸屬于應天體育集團。應天體育,也是海市藍天足球俱樂部的大股東。而應天體育的老板,就是應天礦業(yè)的老板,應青戎先生。” 領隊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其實說到應天體育他就懂了。 海市藍天俱樂部跟他們深市恒深俱樂部,以及津市的春華俱樂部,乃是華超聯(lián)賽的三巨頭! 而藍天俱樂部是應天體育的,應青戎又是應天體育的老板! 這關(guān)系! 對領隊來說,應青戎就相當于自家俱樂部所屬集團的大老板,高高在上,高到天邊兒的人物。 這種人物,親自過問他們這件小事兒? 舉個簡單點的例子,就相當于賣菜的小販被城管掀了攤兒,省一把手親自下命令叫城管隊長把東西還回去,賠禮道歉。 難怪這個經(jīng)理如此誠惶誠恐! 可…… 領隊又忍不住嘀咕。 經(jīng)理說的沈小姐,沈直的jiejie,是大老板的朋友? 領隊思索再三,給沈畫發(fā)了條信息:“多謝沈小姐,非常非常感謝,這邊場地確實更好?!?/br> 沈畫:“客氣了,你們好好訓練,后天我去看你們比賽。加油?!?/br> 領隊又找出沈畫給的華農(nóng)大學那邊的號碼,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是不過去了,對人家再三表示感謝。 岳豐那邊也沒當回事,學校體育場本來也不太適合人家專業(yè)球隊訓練。 誰都沒有詳細告訴沈畫。 于是,直到兩支球隊比賽這天,沈畫還不知道弟弟他們壓根兒就沒去華農(nóng)大學訓練…… ※※※※※※※※※※※※※※※※※※※※ 總覺得自己被彩虹屁綁架了,是錯覺吧?? ps:病例引用參考資料《談中醫(yī)診治急性病》 。感謝在2020-08-06 14:48:33~2020-08-07 14:39: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落霞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萱萱起床上課啦 5個;wind、骨灰不成堆、芳(?????)っ、zozo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迎風小妖 140瓶;金色迷矢 90瓶;魔都囡、你們說的初夏 60瓶;夜塵音 50瓶;菇?jīng)鲑F姓 41瓶;一切都是天意 40瓶;映 30瓶;菻厸恡 25瓶;沫 23瓶;鳶琦、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沒有昵稱、姜餅屋、姍姍、★淺? 淺☆、江瀾、lin0818、小喬、呀呀呀歐尼醬、mizuki、silver_sea 20瓶;愛你想你 15瓶;民政局、 ̄へ ̄、酒心糖、阿靜姑娘、麗麗、云朵小餅干、有柴、ydl的鶴鶴、肖辭、空空、蹄子、淚點@、丸子醬、啾啾啾、@l陸? 10瓶;絨絨草 8瓶;姜汁撞奶 6瓶;宅貓子、傾于心塵、吳先生與吳太太、即時旅程、奇、晴云紫墨、希、我就是小仙女、喵喵、糖果、even、floriaip、滄海、鈺頭、頭痛欲裂、仙草續(xù)命 5瓶;紫語軒 4瓶;3292221 3瓶;無名、j(^^)cl、沁竹聽雨、倚葉、期待小錦鯉、amiee糖糖 2瓶;奶油蛋糕、迷、靜者長安、baipeijie、抱著狐球的喬喬、猴子派來的仙女、me是青蛙、38846623、小書蟲、郭星星、落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