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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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是害怕召顏當(dāng)眾挑釁,但她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可不能被她耽誤了時辰。 眼見著山腳下的車輛馬匹越來越多,各路人馬紛至沓來,她悄悄后退了幾步,想要趁機(jī)溜上山。 不料,一只腳剛邁出去,身后便又傳來另一女子的聲音,她同召顏一樣,是在喚成柔。 白傾沅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回頭,果然,沈知鶴正一身白衣款款向她們而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白傾沅暗自懊惱。 成柔身為長公主,皇帝的親姊妹,自然是萬眾矚目,她怎么能這么想不開,跟著成柔站一處呢? 一步錯步步錯。 她認(rèn)命般站在成柔身邊,一襲紅衣煞是惹眼,在這山腳下注意到成柔的人,多半也都注意到了她。因為她的裝扮,實(shí)在不像個普通丫鬟。 既能站在長公主身邊,又不是丫鬟,那必定也是貴中之貴。 頭一個來到她們跟前的召顏將白傾沅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看向那邊走來的沈知鶴,隔空叫嚷道:“鄉(xiāng)君,你家的小表妹怎么這么喜歡粘著長公主呢?” “阿顏!”召宜在她身后走來,不解地看著她,“你在說什么呢?” “大jiejie,這是沈家的小表妹,我逗她玩兒呢?!闭兕佇Φ靡桓比诵鬅o害的模樣,召宜聽了她的話,卻深深皺起了眉頭。 “這分明是——”她話說到一半,沈知鶴便過來了,她邊提著裙擺邊道:“哪兒呢,我家哪來的小表妹?” “喏!”召顏大大方方指向白傾沅。 白傾沅臉色微變,心下腹誹,她才不是什么沈家的小表妹,她是沈家的大表嫂。 既然被拆穿,她也沒什么好怕的,反正不是什么很丟人的事。只見她雙手交疊橫在胸前,昂著腦袋反駁召顏道:“你才是沈家的小表妹呢?!?/br> “你說什么?”召顏被她突然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白傾沅很是滿意,勾著唇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郡甘城,白傾沅?!?/br> 她一字一頓吐出自己的名字,叫召顏原本潤澤的臉色大變。 顯然,她知道白傾沅這個名字,并且對這個名字,恨得不輕。 白傾沅瞧她臉色越來越難看,便稍稍收斂了些囂張焰氣,小心地碰了碰成柔的胳膊,明知故問道:“她是不是很討厭我?” 成柔聞言,也跟著看了眼召顏的臉色,橫眉豎目,好不生氣。 畢竟是她隨口扯的慌,她此時頗有些心虛,下意識將白傾沅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阿顏,是我的錯?!?/br> “定是她蠱惑了公主jiejie,jiejie才會那樣騙我的吧?”召顏壓根不聽她的解釋,委屈地咬著下唇,盯著白傾沅的雙眸滿是怒火。 召宜在一旁聽不下去,拉了拉召顏,“你這是在說什么?” “大jiejie!”召顏指著白傾沅道,“是她們騙我在先的!她們都騙我,說那是沈家的表小姐,你瞧瞧,鄉(xiāng)君哪里是知情的模樣!” “我……”沈知鶴突然被她指了一遭,迷蒙的同時,卻也理出了個大概。 大抵是這位縣主先頭騙了召顏,說她是沈家的表小姐,結(jié)果這會兒被拆穿了。 可白傾沅即使被她當(dāng)眾指著鼻子說,也未有半點(diǎn)羞赧,她看著召顏,猶如看著橫梁上嘩眾取寵的小丑。 “鬧夠了沒有?”召懷遇上到前來,語氣稍重了些,“這樣擠在山下像什么樣子,鬧哄哄的,趕緊上山去,別叫皇上等咱們。” 只有提到皇上的時候,召顏的脾氣才會收斂一點(diǎn),她站在召宜和召懷遇之間,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白傾沅,“你慫恿公主jiejie騙我,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傾沅當(dāng)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召顏這話說的,似乎她不騙她,她就會放過她一般。上輩子緊緊盯著她的后位,千方百計算計她的人是誰? 秦空遠(yuǎn)陪著自家母親走在人群后頭,小聲耳語道:“母親,我就說這個西郡來的縣主脾氣差的很,你瞧瞧,和召家的人也能吵起來,還利用沈家做掩護(hù),若不是沁和鄉(xiāng)君脾氣好,恐怕也是要跟她吵起來的?!?/br> 秦夫人十分橫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的傻兒子,“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召家那六姑娘難道是什么善茬?叫她早知道人家西郡縣主的身份,保不齊又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還不如騙著她,好歹能保一時安寧?!?/br> “你這樣的腦子,我竟還指望你能來年春闈考個功名回來,照此看來,實(shí)在是癡心妄想。” 秦夫人越想越無奈,最后只喚了個女使來陪自己上山,留秦空遠(yuǎn)一人呆愣在山下,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一樁開胃插曲在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到達(dá)狩獵營地時結(jié)束,平時對品級高低十分嚴(yán)謹(jǐn)?shù)倪_(dá)官女眷,今日也都拋了禮制,互相見面不必行禮,勁裝加身,意氣風(fēng)發(fā)。 成柔和沈知鶴都沒有狩獵的意愿,幾人進(jìn)了營帳坐下后,只白傾沅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腰封和彈弓。 沈知鶴是個大度的,方才上山的一路,聽成柔與她解釋了事情原委,她不僅沒生氣,反倒深切地同情起白傾沅來。 “我有何好同情的?”白傾沅聽不明白,看向沈知鶴的眼里帶了些疑惑。 “你這樣的性子,就不該呆在深宮里才對?!鄙蛑Q道,“你問問長公主便知,那地方多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你這樣的人,去了不僅不會快樂,還會泯滅了天性?!?/br> “我才不想一直呆在宮里呢?!卑變A沅隨口回了一句,理好袖口,站起身對二人道,“那我可是去了?” “去吧?!背扇岷蜕蛑Q揮揮手,白傾沅穿著太后給的一身朱紅勁裝,秀發(fā)高束,英姿颯爽地來到眾人眼前,只是還來不及驕傲,她的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那邊從營帳里陪著陶宣出來的陳敏毓陳貴人,穿了一身與她一模一樣,只稍差了些顏色的緋紅勁裝。 第50章 遇刺上 泠鳶跟在白傾沅身后, 見著陳敏毓的衣裳,不禁嘟囔道:“太后娘娘也太寒磣人了,這送出去的衣裳還有一樣的呢?” “不過縣主, 她那是緋紅, 您這才是正紅,還是咱們的好看。”泠鳶又繼續(xù)狗腿道。 “我看就你最好看!”白傾沅拿著手中的彈弓敲了敲她的腦袋, 絲毫不避諱地向前走去。 泠鳶話粗理不粗,陳貴人身上那件只是緋紅,她這是正紅, 何況, 她可沒覺得自己容貌會比別人差, 陳貴人都不怕不躲,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陳貴人卻不是她想的那樣,當(dāng)她一看到白傾沅身上那件衣裳時, 她就知道自己栽了。 這么多高門顯貴,世家子弟在場,眾目睽睽之下, 她被周悠禾擺了一道。 手心不自覺地攥緊,偏皇帝還在一旁笑呵呵地夸她這件衣裳好看, “這可是朕親自選的樣式,一開始想著周美人穿上定會好看, 沒想到到了敏毓你的身上,也是不俗?!?/br> 他話音剛落,含笑的余光便瞥見了正往這邊來的一抹亮色。 他定睛一看,只見來人是白傾沅。 饒是他再不喜歡艷麗的,此時也被她身上那股子鮮艷勁兒給驚到了。 “嘉寧縣主這身衣裳……”他仔細(xì)打量著白傾沅身上的朱紅勁裝,轉(zhuǎn)頭又看了看陳貴人, 眉間褶皺逐漸疊起。 太后如今正是要用到西郡白家的時候,斷不會在這些小事上得罪自己,白傾沅邊走邊想,覺著召未雨實(shí)在不大可能會做一件一模一樣的來惡心自己,再加上此時陶宣這副心虛的表情,她心下多半有了數(shù)。 約摸是小皇帝自己不懂貨,摸去了司衣局,特意挑的跟太后一樣的料子和樣式,因為太后要的,定是最好的,他要寵自己的妃子,便也只管跟她要的一樣就好了。 誰知事實(shí)會如此尷尬。 陶宣拳頭湊到嘴邊,欲蓋彌彰輕咳了一聲,將方才沒說完的話繼續(xù)說完,“縣主這身衣裳……真好看。” 白傾沅就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此時怡然自得,神氣地與開屏的孔雀一般無二,“太后娘娘挑的衣裳,總不會差的?!?/br> “是……”陶宣被她一句話懟地有些沒臉,也不想回去看陳貴人的臉色,正猶猶豫豫不知如何是好,揚(yáng)頭便見成熙正攜了駙馬往這邊來。 “長姐!”陶宣跟看到救星似的,仰面喊了一聲。 成熙笑了笑,“皇上今日好興致啊。” “那是自然,今兒個可是秋獵!”陶宣笑看了眼陳玉卿,從未覺著自己這姐夫有如此順眼過,“駙馬也來了?!?/br> “是?!标愑袂湎騺頊睾陀卸龋虮蛴卸Y。 “長姐,荊家那小子早來了,此時應(yīng)當(dāng)還在營地那邊,這回要不要朕派人過去,給他個下馬威?”陶宣湊到成熙身邊,興奮道。 成熙知道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輕巧地暼了他一眼,“這事你別插手,駙馬今日要自己報仇?!?/br> “什么?”陶宣瞪圓了眼睛,“姐夫要自己動手?” 在陶宣的印象里,駙馬可還是去年那個要被人欺負(fù)地從馬上跌下來的倒霉鬼,這會兒突然告訴他人要自己報仇,他免不了要受些沖擊。 陳玉卿一如既往地和順,“不是報仇,只是再討教討教?!?/br> “那姐夫可要挑一匹好馬,朕聽說荊臺月今日帶的那匹馬,是特地叫人從東郡買回來的,你可得當(dāng)心?!碧招鋸堉翗O,面上難掩想看好戲的喜色。 成熙唇角微揚(yáng),看了他兩眼,向一旁的白傾沅道:“阿沅今日這身倒是好看,一看就是崔尚宮的手藝?!?/br> “jiejie慧眼,我沒什么本事,瞧不出什么崔尚宮李尚宮的,只知道這身衣裳正適合我今日狩獵。”白傾沅神態(tài)自若地應(yīng)著,面上是落不下的微笑。她自然不會在成熙面前特地提一嘴太后,現(xiàn)在召未雨這三個字,恐已成了成熙的忌諱。 “的確適合狩獵,這樣的衣裳,不抓只野兔回來都不像話。”成熙有模有樣地點(diǎn)點(diǎn)頭。 野兔哪里是什么稀奇的東西,白傾沅知道她這又是在揶揄自己,便只吐了吐舌頭,聳了聳肩。 陳貴人見他們說地興起,渾然是一家人的感覺,心下不時泛起一股酸澀,不知這格格不入的難堪是他們帶來的,還是她自己非要跟來造成的。 成熙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她,待巳時一到,一群人騎著高頭大馬沖進(jìn)了林子里,她才悠悠轉(zhuǎn)回目光,瞧了眼她的打扮,禮節(jié)性地笑了下。 那抹笑在陳敏毓眼中看來,與嘲諷無異。 她指甲恨恨掐著手心,望著遠(yuǎn)處即將消失在林子里的那抹朱紅倩影,漸漸紅了眼眶。 成熙卻不在乎她的感受,自己尋了營帳休息,她的營帳正是挨著成柔的,女使在為她撩簾子的時候,她站在原地,聽到了隔壁成柔帳子里的談話聲。 那是一群貴婦人,知道成柔即將嫁到蔣家,借著這個時候,來給她賀喜的。 呵,賀喜。 成熙暗了眸子,在女使撩好簾子后,并沒有立即進(jìn)去。 “聽聞長公主即將下嫁蔣少將軍,我等正是來為長公主賀喜的。”帶頭說話的是姜家夫人,她兒子姜庸前段時候被拖到京兆尹,差點(diǎn)沒掉了一層皮,是得了太后的照拂,這才能勉強(qiáng)出來的。成柔是太后的親女兒,成親這種大事,她自然是要來表忠心的。 與她一道的秦家夫人雖沒那么依靠太后,但來都來了,幾句慶賀的話總還是要說,遂淺笑著附和道:“是,臣婦恭賀長公主新喜?!?/br> “多謝幾位夫人?!背扇岬谋砬檎f不上多開心,卻也不是很難看。 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日里,她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正常地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即便骨子里依舊對蔣家的做法深惡痛絕,她也不會再在外人面前顯現(xiàn)什么。 她與蔣含稱,不說如糖如蜜,也不說相敬如賓,至少得做到相安無事,不成為他人口中的笑柄和談資。 進(jìn)來的三位夫人里,除了已經(jīng)開過口的姜家和秦家夫人,剩下的一位,便是巡防營章統(tǒng)領(lǐng)家的夫人。 她以為這章夫人與前兩位一樣,也是要與她道賀,便定定地看著她,等她開口,孰知這位夫人,卻是盯著身前木桌正出神。 在她身旁的秦夫人用胳膊肘推了推她,總算叫她回了神。 章夫人抬頭的瞬間,正與看著她的成柔對視上,她旋即脫口而出,“長公主!” “嗯?”成柔和煦地看著她。 “長公主……臣婦恭賀長公主大喜?!闭路蛉思词骨榧?,但下意識的慶賀還是會說。 成柔失落地點(diǎn)點(diǎn)頭,果然聽來聽去,入耳的還是只有這幾句話。 “我記得章夫人家的孩子,過幾日也要大婚吧?”姜夫人忽然感慨道,“算起來我家庸兒比你家元度還長了一歲,沒想到,竟是你家先了?!?/br> 京中還有誰不知道,他巡防營章家過幾日要娶的,只是一個京城附近小縣商戶出身的女兒,還是迎她進(jìn)門做正妻。姜夫人驟然在眾人面前這樣提,明晃晃的是在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