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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紛擾的心思,淺淺一笑道:“君座實力遠在我之上,只讓三招不是太欺負人了么?!?/br> 沒有人不喜歡聽人家夸贊,哪怕玄鴆也是如此,他的確有點飄飄然,竟然真的考慮了下顧覽的提議:“那就……十招?” “十招”的招字還未說出口,顧覽先發(fā)制人,第一擊已然出手,霜翎劍直直刺向玄鴆的上半張臉,玄鴆身影一晃而散,又在幾步之外重新聚形。顧覽二擊接上,長劍翻花,同時刺向七八個方位,然而只是將玄鴆的又一道幻影打散,根本無法觸及實體。 每當顧覽停下攻擊,無措地分辨著玄鴆真實的方位時,頭發(fā)、臉頰或肩背就會被一片黑羽打中,倒也沒有多用力,只是輕微地將他皮膚割傷,留下一絲細細的血口,仿佛雪白綢緞上埋的紅線。 隨著身上傷口變多,顧覽臉上漸漸沒了血色,眼神透著體力不支的虛弱,而這時身后忽然響起玄鴆的聲音:“十招已過,這就是館主的真實水平嗎,可真令本座失望?!?/br> 顧覽抬手抹去嘴角血絲,淡然道:“君座是不是數(shù)錯了,在下明明只出了九招。” “九招與十招又有什么分別呢,”玄鴆現(xiàn)出真身,走到顧覽面前,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裸露的肩頭,“難道你有信心在一招之內(nèi)贏我?” 顧覽將有些散開的領(lǐng)口攏緊:“這最后一招,藏在九招之中,要想完成還必須有君座的配合才行?!?/br> 玄鴆似乎十分感興趣:“嗯?怎么配合,說來聽聽?!?/br> “這第十招是一種毒,隨汗液與鮮血揮發(fā),如果不是君座一直離我這樣近,恐怕也不會這么容易中上的。”顧覽狡黠一笑,“如果不信,現(xiàn)在可以試著運功,看看是否氣行不暢?不過我要提醒君座一句,越是強行運氣沖破,這毒就浸得越深,好比藤蔓,你越掙扎,它咬得越緊。” 玄鴆臉上一冷,暗自運氣后發(fā)現(xiàn)果真如顧覽所說,所有關(guān)鍵的xue道皆是滯塞的,他指尖繚起一絲白煙,散去體內(nèi)部分毒素,而后失去了耐心,直接一掌朝顧覽肩頭擊去。 好比惡狼與狡狐,正面對上之前,的確是狐貍更占上風(fēng),甚至把狼耍得暈頭轉(zhuǎn)向也很有可能,可是一旦被抓住,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再聰明狡猾的狐貍也不可能打得過一只狼,更不要說是狼群中最狠戾、最殘忍的狼王。 玄鴆顯然沒有使出全力,但顧覽這邊卻十分狼狽,前兩招尚有余力應(yīng)對,第三招開始已然力不從心,一式鶴舞碧霄使得慢了半拍,胸口狠狠中了一拳,登時嘴角殷紅,額上冷汗涔涔,以劍支地忍了片刻,還是撐不住暈厥倒地。 玄鴆走過來拾起他的劍,拿在手里仔細把玩了番,不知觸到了哪個機關(guān),劍身“嗖”一下縮了回去,只留下一片樹葉大小的劍盒,極輕極巧,新異無比。 他將那劍盒收進懷里,俯身把地上的顧覽打橫抱起,冷哼一聲:“如此不堪一擊,廢話還那么多,本座今日心情好,算你有運氣,可知道上一個跟本座這樣嘮叨的人,已經(jīng)和懸崖上的山石融為一體了?!?/br> 提燈垂著右手等在馬車外面,臉上面具又變回了笑瞇瞇的樣子,他左看右看,前等后等,覺得玄鴆不應(yīng)該這么久都捉不回一個大夫,要擱平時,這段時間足夠他滅掉一個數(shù)百人的門派。 不多時,他看見遠處玄鴆出了林子,正向這邊走,懷里似乎還抱著什么。提燈迎上前去,笑道:“君座可是迷路了嗎,都怪小僧把馬車停得太偏……呃,這是?” 顧覽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地靠著玄鴆胸膛,嘴角的血跡還未擦凈,眼角似有淚痕,他身上罩著玄鴆的外袍,穿的那件薄衫領(lǐng)口被撕破了,半個雪白的肩頭在袍子里若隱若現(xiàn)。玄鴆則一副悠然得意的樣子,臉上的銀質(zhì)妖獸面具也少了一半,白耗這么久的時間,卻一點也不見他生氣。 提燈驚愕不已,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玄鴆:“君座這是把顧大夫給……他還能醒過來嗎,小僧的右手到現(xiàn)在都疼痛難忍,還指望著他能給小僧治好呢,若是治不好,恐怕小僧以后都不能用師門秘傳的金剛羅漢永墮閻羅不入梵天八百八十八式無敵霹靂神掌了?!?/br> “提燈,”玄鴆向他瞥去一道凜冽目光,“你的舌頭不想要了嗎?!?/br> 提燈使者單掌立于臉前,又忍不住向顧覽看了一眼,而后念道:“我佛慈悲?!?/br> “閉嘴,去趕車。” “是?!?/br>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實在有點忙,所以暫時只能隔日更新了,跟大家說聲抱歉,最晚到10月13號會恢復(fù)日更,筆芯,愛你們呦~ 血菩提(六) 鶴囚于籠 一路顛簸, 途中顧覽有兩次想要醒來,鼻端馬上就嗅到一股奇異的香味,而后頭腦愈發(fā)昏沉, 不自覺就又睡了過去。 玄鴆一開始是打算將他扔在馬車的座位底下, 可是顧覽緊揪著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無奈只好換成扔在座位的另一邊。壞就壞在提燈使者不怎么會趕馬, 他似乎有意讓車內(nèi)的人不得安寧,專往坑洼和石頭上走,顧覽被顛得直往下掉,玄鴆又十分無奈地將他捉到了自己大腿上。 沒過多久,馬車晃得更嚴重了, 玄鴆忍無可忍,陰森森地向簾外罵道:“提燈,我看你的眼睛也不想要了吧, 路都看不清, 不如挖出來喂狗。” 提燈早已嚇得一頭冷汗:“君座恕罪,只是小僧右手疼得厲害,單靠左手實在有些勉強, 等到顧大夫醒了,可否讓他先替小僧醫(yī)治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