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說：“我想平息戰(zhàn)爭。以支援小隊為主，傭兵為輔的作戰(zhàn)方式永遠(yuǎn)不能給這座城市帶來真正的和平，既然都外者也不想戰(zhàn)斗，那么我們?yōu)槭裁床荒茏聛砗煤谜勁校诒舜肆私庵笳业揭环N共存的方式呢？這個人是耿天楠，是厲長澤殺死的那個人的弟弟，我想跟他去都外者的生活中看看，我不會叛逃，我想找到一個打開現(xiàn)狀的缺口?！?/br>
    喬瑾瑜端著花劍的手很穩(wěn)，表情也十分平靜，聽完他的演講后點點頭，開口：“所以你瞞著我的理由是你不相信我能理解你支持你?！?/br>
    他啞口無言。

    “如果我說不許你去，你會怎么做？”

    ☆、第 9 章

    他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制服喬瑾瑜的可能性。他相當(dāng)了解對方的出劍習(xí)慣與戰(zhàn)斗方式，而且喬瑾瑜劍法雖然頂尖，卻并不是完全無解的，花劍的弱點在于不能劈砍，只能直刺，所以只要他拉近距離——

    眼前突然彈出系統(tǒng)提醒，是他的永久伴侶申請第無數(shù)次被對方拒絕的信息，這一瞬間姜瀾生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所面對的問題絕不是隊長面對假意叛逃隊員的做法問題，而是從一開始就把喬瑾瑜推到了他的對立面，他剛剛有機(jī)會解釋的，如果他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說‘那就不去’，以他對喬瑾瑜的了解程度，眼前這位心軟的男人于情于理都會支持他的一切行動。

    而他錯過了最佳的時間點。

    “你讓我很失望。”喬瑾瑜一字一頓道，然后疲憊地嘆了口氣，收劍入鞘，桃花眼中滿是他不敢讀懂的復(fù)雜訊息?！澳闳グ?。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更改定位，但是我會想辦法幫你瞞過去?！?/br>
    “我……”

    喬瑾瑜對他揚揚下巴：“眼前的事更重要，那個人還在等著你。”

    耿天楠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感興趣，只在一開始的時候提防著喬瑾瑜暴起，在聽了兩句后主動離開，一直等到他們兩個爭執(zhí)結(jié)束才回來。

    “我等你回來?！眴惕つ_尖點點地，說：“你不來，我不走?！?/br>
    姜瀾生沒再敢回頭，也沒再檢查BIAS的當(dāng)前情況，既然喬瑾瑜說會幫他瞞過去，那就會瞞過去，他坐上耿天楠開來的舊時代越野車，機(jī)械怪物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帶他踏上條幾乎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這路。

    “精英先生，你叫什么名字？”耿天楠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凹倜残?，給個稱呼？”

    “姜瀾生。”

    耿天楠點點頭：“姜先生。我原來以為支援小隊里的人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機(jī)器人，叫什么名字根本無所謂，不過我改主意了，支援小隊里也有通情達(dá)理的人類，這一部分人值得我用記住名字的方式把他們留在我的記憶里，說不定等我死后還能刻在我的墓志銘上?！?/br>
    他沒什么交談的欲望，便沒接對方的話，車子一路在純粹的自然環(huán)境中穿梭，入眼的只有干凈的綠色，與視網(wǎng)膜投影無關(guān)，與BIAS無關(guān)，城外的世界不是人類的世界而是植物的世界，各種各樣的生物競相瘋長。

    似乎是因為注意到他的表情，耿天楠有點得意的說：“怎么樣？沒見過吧？你們這種生活在城內(nèi)的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樣的景象，這才是自然，是本源，而不是那些虛偽的、人造的東西。”

    遠(yuǎn)處終于有了點人煙，是個依山傍水的小鎮(zhèn)，他看到有年輕的男孩在溪邊用手清洗紗布，紗布上都是血，在看到他們的車后男孩露出一口白牙向越野車的方向揮手：“耿哥——”

    越是接近鎮(zhèn)子人越多，耿天楠看起來在這個鎮(zhèn)子里是頗有威望的人物，無論年老年少，所有人都稱呼他為耿哥，間或有腦袋上纏著紗布的人被攙扶著從房間里出來打招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做不了假的笑容。

    “耿哥！”有人趕在車子減速時撲過來坐在車前蓋上，扭著腰哐哐拍車窗?！肮⒏缯媸翘珔柡α?！真的能活著回來！”

    “小毛你給我下去。”耿天楠笑罵。“等會兒你媽來了打死你?！?/br>
    “你不告訴她不就行了?！北唤凶鲂∶男∧泻⒑俸傩?，在車前蓋上翻了個身，結(jié)果扭頭看到姜瀾生的臉后直接嚇得從車前蓋上摔了下去，好在車速很慢，小毛滾到地上拍拍屁股上的土落荒而逃。

    耿天楠嗤笑了聲：“你們城內(nèi)的人視我們?yōu)楹樗瞳F，同樣的，都外者也視你們?yōu)楹樗瞳F，是不是很公平？”

    姜瀾生皺眉：“這個鎮(zhèn)子由失芯者和無芯者共同構(gòu)筑？”

    “對。”耿天楠從口袋里摸出一把捆得整整齊齊的煙，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又把剩下的捆回去，點燃手里這根煙?！爸皬哪銈兂抢飺屃瞬簧偃顺鰜恚@些人都被帶到這里照顧，等他們腦后的那個傷口恢復(fù)，就會被送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當(dāng)然，這取決于他們自己的意愿，沒有BIAS幫他們下決定，管他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命——畢竟這個鎮(zhèn)子是距離末日城最近的小鎮(zhèn)，現(xiàn)在又暴露給了你，隨時有被一窩端的風(fēng)險?！?/br>
    “我們不會濫殺無辜！”姜瀾生立刻反駁。

    耿天楠不以為然，深吸了口煙，又緩慢地吐出來：“我也希望這里能長久地和平下去。但愿吧。走，下車。”

    他跳下車，呼出口城外毫無雜質(zhì)的空氣。眼前沒有BIAS界面的視野依舊讓他感覺不太適應(yīng)。在他看來，這座小鎮(zhèn)中幾乎沒有什么科技的影子，所有人的所有工作一律依賴人力手工完成，就算有為數(shù)不多的機(jī)械可以輔助生產(chǎn)，也仍舊需要人為cao作，遠(yuǎn)不像城內(nèi)那般，使用AI機(jī)器人節(jié)省人力，都外者不得不每天花費大量的時間在保持最低限度的生存上，幾乎沒有享受生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