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慕云漪放下酒杯,伸手靠近他的面頰,當指尖觸碰到那凹凸不平的印記時,她的心抽痛了一下,手指也隨之顫抖。 “還疼嗎?” 第483章 誰都無法替代你 慕修將手掌覆蓋住她的手,牽起嘴角柔聲道:“不疼了,都過去了。” 慕云漪又怎會信他?若是真的不疼,方才又怎會下意識地蹙起眉,雖然只是一瞬便順展開來,可還是被慕云漪全然捕捉到。 或許是為了安慰她,慕修戳了戳自己的臉,得意道:“那時受點苦也是值得的,到底瞞過了你?!?/br> “怎么,聽你這語氣倒是得意得呢?!?/br> 慕修連忙擺手,將包袱甩出去:“這可不怪我,全是孟漓的手法?!?/br> “孟漓這易容術(shù)固然是登峰造極,可拋開容貌不說,你的聲音又是怎么回事?”這一點慕云漪一直好奇,為何慕修在化身為莫衍的時候那個聲音與慕修完全是兩回事? 起先她知道莫衍就是慕修的時候,猜測這是因為巫女血珀的作用,可當今早自己看到慕修的面容,又聽到他的聲音之時,她才覺察到不對——因為當初慕修那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 一個人總不會有兩個聲音吧?雖然說聲音是可擬的,但是作為“莫衍”時與慕云漪接觸的時間不在少數(shù),如果是刻意變聲擬音,怎能做到滴水不漏、從沒有半點破綻? 慕修牽起慕云漪的右手引向自己的喉處,看著她滿眼疑云,不再賣關(guān)子,“你可知有一種蠱名為千音?” “千音蠱?”慕云漪之前并沒有聽說過,但從這名字大致猜到:“莫不是一種可以擬聲變音的蠱?” 慕修點了點頭,繼續(xù)解釋道:“將紅豆粒大小的千音蠱蟲從口入、引至喉處,它便會以其作巢,而被中蠱者聲音亦會變化,這種蠱對身體并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承蠱之時會稍許不適?!?/br> 原來那時慕修不僅承受著雙生蠱逆行的苦楚,更是給自己種下了千音蠱。喉中日日夜夜都有異物感存在,單是想象就仿佛感受到不適…… 慕修卻依舊風輕云淡,仿佛在將別人的故事:“哎呀,其實真的沒有什么感覺,唯一特殊的是那蠱蟲十分饞酒,所以我日日都要灌下去點酒,不然這家伙鬧得厲害,所以我現(xiàn)在的酒量啊,說是千杯不醉都毫不過分,同人喝酒已經(jīng)許久未曾輸過了。”慕修得意洋洋,像是要證明一樣,索性拿起了酒壇便要一股腦地悶下。 慕云漪卻一把搶過酒壇,睨了他一眼道:“為了瞞過我還真是煞費苦心呢。”說著仰起頭,咕嘟咕嘟地將剩下的半小壇都灌了下去。 慕云漪嘴上嗔怪,可放下酒壇是的時候卻是濕了雙眼,慕修一把攬過她,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的慕修回來了,以后再也不會走了。” “嗯,不要騙我?!蹦皆其魠s不安于他的懷抱,抬起頭強硬地正視他的雙眼,“再也不可以!” 此刻的她像一只受傷累累的小獸,極力地表示著自己的強橫,但唯有慕修能看到她的心底,知她不過是虛張聲勢,那一雙紅瞳深處沒有無畏、沒有凌人,只有怯弱與懇求。 這深深地一眼,看得慕修幾乎心碎,“好,再也不會騙你。” 許是那半壇子陳釀的作用,慕云漪竟主動伸手環(huán)勾住慕修的脖頸,眼神開始迷蒙。 “慕修,自始至終,我愛的只有你,的確,我對‘莫衍’是有好感的,甚至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但終于有一天我明白過來,吸引我的并非他嶄新的人格,而是他身上你的影子……” 慕修有一瞬地驚愕:原來是這樣?竟是這樣?所以自己的逃避根本是多余的? 慕云漪不管慕修的回應,繼續(xù)將臉湊近。 “你以為你偽裝的很好對嗎?可我總是可以在莫衍的身上看到慕修的影子,甚至很多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的把‘他’當做是你的替身,所以當我發(fā)覺我已經(jīng)貪戀上那個身影之后,我選擇后退,選擇保持距離,如果任由那段關(guān)系繼續(xù)發(fā)展,對莫衍不公平,因為我心里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你。”慕云漪將下巴墊在慕修的肩頭,對他耳邊輕輕道:“我不該把任何人當做是你的替身,任何人也都無法替代你。” 當一滴淚從慕云漪的眼角滑落至慕修的脖頸,終于他再也忍不住,重重地吻了上去,拋開所有顧慮,帶著宣泄所有情感的欲,步步緊逼不容她半點退縮,一手穿過她光滑的發(fā)絲,撐在她的腦后,讓她有足夠的力量去承接自己的情感。 慕云漪緩緩閉上雙眼,任他蠻橫霸道的溫暖覆蓋于自己唇上,溫熱的氣息在耳畔廝磨。 溫情旖旎之中,二人意亂情迷,呼吸亦逐漸急促…… “唔,漪漪jiejie,慕修哥哥。” 就在這時,二人身后響起了童稚的聲音:“你們在做什么?” 慕修倒是沒什么,慕云漪卻像是做了壞事被發(fā)現(xiàn)了一樣,身子僵直,回頭也不是,不回頭也不是。 “呃……” 見慕云漪慌亂不知所措的模樣,慕修眼底劃過促狹的笑意,只見他回過頭去,看著子檐一本正經(jīng)地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準問?!?/br> 聞言,慕云漪嘴角抽搐,本就犯愁如何同子檐講,這慕修居然直接撂了這么一句,這不是越攪越亂嗎?! 果然子檐非睜著大眼睛,望望慕云漪又望望慕修,滿臉寫滿單純和好奇。 “屋子里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蹦皆其粲仓^皮站起身,開門落荒而逃。 慕修看著她逃離的背影,不禁低笑出聲,回頭見子檐似乎依舊懵懵懂懂,便道:“方才你漪漪jiejie的眼睛進了東西,我?guī)退档舳??!?/br> “原來這樣呀,以前子檐的眼睛進了沙子,娘親也會替子檐吹吹?!闭f著,子檐鼓起嘴做出吹起的樣子。 慕修捏了捏子檐鼓溜溜的小臉蛋,終于明白為什么慕云漪那么喜歡他了,這小家伙實在是機靈又可愛。 然而在看到他的雙眼時,慕修心道不好:這孩子怕是已經(jīng)徹底睡醒了,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方才回來時的疲倦和迷離,這會倒是炯炯有神,如此一來,自己這大婚之夜這小鬼頭豈不是要一直纏著慕云漪了,得趕緊想個辦法甩掉他。 第484章 私奔 瞥到了桌上的酒壇,慕修這下靈機一動:“子檐,你瞧可認得這個?” “是酒!”子檐指著小酒壇紅紙上寫的字,“子檐認得?!?/br> “嗯,那你可想嘗嘗?” 兒子卻把酒壇推開道:“娘親說,子檐還小,未過總角,不可飲酒。” “你娘親說的固然不錯,但是想要成為男子漢,定要先會喝酒。” “是嗎?”子檐眼睛一亮。 慕修看子檐上鉤了,便進一步展開攻勢:“當然是真的了,當你學會喝酒,旁人便不會再把你當小孩子看了?!?/br> “可是……”的確,慕修的話十分誘人,但是子檐還是遲疑。 慕修心道這臭小子還挺經(jīng)得起誘惑,于是搬出了最后的殺手锏:“你崇拜你師祖和師父嗎?” 子檐不知慕修為何冷不丁地問出這一句,他不假思索地拼命地點著頭:“當然了!” “那你喜歡你漪漪jiejie嗎?” 子檐更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生怕別人不信似的,“子檐太喜歡漪漪jiejie啦,子檐總想著如果漪漪jiejie是子檐的親jiejie就好了,或者……” “嗯?或者什么?”慕修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小不點。 “或者子檐若能早生幾年,便可以向漪漪jiejie提親,娶她做妻子!” “喂,是哪個說的,你早生幾年便可以娶云漪?”慕修站起身,撐著桌子,將臉無限湊近子檐的臉蛋,嚴詞警告他:“不論你幾歲,云漪都不會嫁給你,知道了嗎?” 子檐卻沒有被慕修嚇到,反是不以為意地說道:“那可不一定,漪漪jiejie可是親口說的,她喜歡子檐?!?/br> “你……”慕修的牙根吱吱作響,但想著此刻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待日后有機會再給這個小家伙好好洗腦。 “罷了罷了,你也說了,你崇敬且喜歡他們?nèi)?,而他們?nèi)齻€都會飲酒,方才你也看到了,你漪漪jiejie也飲下不少,所以你想要成為他們那樣優(yōu)秀的人,不敢喝酒怎么行?” “子檐才不是不敢!”子檐努起嘴,小臉兒漲紅,對于慕修所下的定義十分不滿。 “既然如此,你便嘗嘗?反正你不說,我不說,你娘親也不會知道的,對嗎?你若喝下一口,一會你漪漪jiejie看到,你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更加喜歡你呢?!?/br> “好!子檐要喝!” 壇里只剩下一點點根,慕修將其倒進小盞中遞給子檐,“來,嘗嘗看?!?/br> 子檐端起小盞,到底是第一次飲酒,不知那杯中物之辛辣,他竟直接將這半盞的陳釀倒入口中,一飲而盡。 酒水入喉之后,子檐開始猛烈地咳嗽,這下子徹底嘗到了酒的味道,一邊扇著舌頭四處找茶水,一邊抱怨道:“你們大人愛喝的酒,怎么竟是這種嗆鼻刺激甚至帶點苦的味道?哪里有八寶甜釀好喝呀!” “第一次喝酒都是這樣的,子檐你做的很棒,要不要再來一口……” …… 慕云漪站在二樓的小露臺上,夜風吹過,她的酒意也終于醒了些許,身上也不再那么回想到方才自己對慕修說的話,臉頰頓時又像是火燒一般。 她雙手按著自己guntang的臉,暗自道:“天吶,我方才都說了些什么,子檐到底是什么時候醒的,該不會前面的話他也都聽到了吧?那我在他眼里的形象……” 慕云漪使勁甩了甩頭,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看到了的也沒辦法,自己得趕緊回去,留慕修那個禍害跟醒了的子檐獨處,誰知道他還會胡言亂語什么。 如此想著,慕云漪大步上樓上雅閣走去,到門口時停住了腳步想聽聽里面兩個人在說什么,卻發(fā)覺里面出奇的安靜,奇怪,難道子檐這么快又睡了? 慕云漪悄悄打開了個門縫,發(fā)現(xiàn)子檐果然躺在軟墊上,屋里只有他一個,并沒有慕修的身影。 “呼,還好還好。” 慕云漪長長呼了口氣,心道:子檐睡著就不會尷尬了,倒是這個慕修又跑哪兒去了,怎得把子檐一個人留在屋內(nèi)? 就在慕云漪在子檐身邊坐下時,忽然聞到了nongnong地酒氣,但這酒味并非來自于桌上的酒壇,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慕云漪湊近子檐,果然,這酒氣竟是從正在打呼的子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這孩子喝酒了?! “子檐?子檐?” 慕云漪輕輕搖了搖子檐,只見他翻了個身,呼嚕聲更響了。 定是慕修這家伙干的好事!子檐還這么小,如何能飲酒,看這模樣喝了還不知一口,若是醒來難受怎么辦?再者,若讓他師祖和娘親知道,跟著自己就喝酒,那還了得! 慕云漪越想越是氣憤,給子檐蓋好身上的薄毯后,“噌”地站起來要去找慕修“算賬”。 卻在轉(zhuǎn)身時眼前攏上一片陰影,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使得她一個踉蹌沒有站穩(wěn)。 好在對方穩(wěn)穩(wěn)地一把攬住她纖瘦的腰,低聲說道:“急匆匆地是要去做什么?” 慕云漪抬頭看著慕修若無其事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要去找你算賬!”說罷,把慕修推開。 “哦?酒醒了?”好死不死的,慕修偏偏又把方才“醉酒”的事情提了出來,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慕云漪捏起拳頭不知說什么,索性轉(zhuǎn)了話題,開始興師問罪:“是你喂子檐喝酒了,是不是!” “子檐多大了,怎么還需要我喂呢,是他自己喝的呀!”慕修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不是你喂的,也是你慫恿的,這孩子之前從沒喝過酒,你瞧瞧,竟醉成這樣,叫都叫不醒!” “哎呀,男孩子早點學會喝酒不是壞事,再者說,第一回 喝酒誰不是這樣呢?只是我沒想到就那么一小杯他就倒了。”慕修佯作嫌棄地搖了搖頭。 “你還好意思怪子檐……你說你好端端地干嘛教他喝酒,嗯?” “這不是為了……”下一刻,慕修拉起慕云漪的右手,一把扯入自己懷里,俯身在她耳邊道:“帶你私奔。” “別胡鬧了。”慕云漪不以為意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就胡鬧了,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五更開了城門咱們便走。” 慕云漪見慕修說的一本正經(jīng),意識到這并非玩笑,“你是認真的?我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