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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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掃視大殿之后,除了龍椅之上的皇帝、太子和司空少楊,殿尾還站著兩列身著官服和宮裝的人,有蘇婥、有孟漓和子檐,還有諸多不熟悉的面孔…… 她根本無暇細(xì)看那些人的神情,目光再次鎖定在眼前這張面具后,墨色的雙眼上。她的右手甚至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抬起,要去觸碰那張面具,揭開最后一層迷。 就在指尖幾乎碰到纖薄如紙的面具邊緣之時(shí),對方又一次捉住了她的手,而這一次,她再無力氣掙脫開,任由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握著,不掙脫也不抵抗。 這時(shí),殿首龍椅之上的東陵巽笑道:“恕親王妃竟這般著急揭下蓋頭,見你夫君之顏嗎?” 男子領(lǐng)著慕云漪轉(zhuǎn)過身去面對皇帝,頷首道:“回稟圣上,云漪心懷感念,必要以真顏拜謝圣上,才可心安。” 當(dāng)這熟悉的聲音一出,慕云漪心中打了個(gè)激靈,幾乎脫口而出:為什么是你? 可是她噤若寒蟬,不敢輕易說話,甚至不敢“妄動”一根手指,生怕稍有不慎眼前的人會再次消失。 從今早睜開眼那一刻,她努力地說服自己那一幕幕可怕、痛苦的畫面不過是夢境,眼前看似荒謬的一切才是真的。 而現(xiàn)在她輕易地推翻了一切——或許自己真的已經(jīng)被接到了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去了萬空山,已經(jīng)隨慕修而去…… 如果眼前的這一切才是人在死后的經(jīng)歷的虛幻之相,又有何不好呢? 身邊的人和高高在上的皇帝,仍在“一團(tuán)和氣”地唱著雙簧,最后皇帝高聲道:“既已禮成,恕親王當(dāng)與王妃共去太廟,祭告列祖列宗!” “臣遵旨!” 慕云漪癡癡地行了禮,便被那漸漸有了溫度的手掌牽著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神情踏出輝殿的,只依稀記得經(jīng)過孟漓之時(shí),他的眼神那樣欣慰,還有蘇婥,她柔美的眼眸淚中帶笑。 當(dāng)兩個(gè)新人離開宣輝殿后,肅靜的殿室之內(nèi)忽然有了些許嘈嘈切切之聲,但不論是王親勛貴還是特許入宮的賓客,每個(gè)人眼中都是欣悅與祝福。 東陵巽站起身看著二人攜手遠(yuǎn)去的背影,起身揮了揮龍袍的廣袖說道:“諸位也散了罷,都去九華臺等著晚上喜宴便是。” 當(dāng)賓客們離開宣輝殿之后,康公公有眼力地將隨侍宮人也領(lǐng)了出去,大殿重歸寂靜。 東陵巽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松動,但只是一瞬,他的面上再次回歸作為東昭帝王的威嚴(yán),接著緩緩回過頭,面沖龍椅背靠的山河朝陽圖的屏風(fēng)低聲說了一句。 “出來罷?!?/br> …… 出了宣輝殿后,慕云漪跟著身邊的男人穿過殿后廣場,走在通往后宮的長街上。 一路上慕云漪魂不附體,腦中一片空白,不敢開口問,不敢回頭看他,更不敢停下,甚至不敢細(xì)細(xì)拼湊探究這一切發(fā)生的始末和真?zhèn)?,唯有心中在一邊又一遍的重?fù)著:“是你嗎?是你嗎?” 直到身邊的人停下,她隨之駐足才恍然回過神來,她的目光重新恢復(fù)了神采開始洞悉周圍的一切,才發(fā)現(xiàn)此時(shí)他們正站在一座不大的花苑前,身后跟著的宮人們也早已不見了身影 這花苑拱門上的小牌匾尚未題字著名,但慕云漪環(huán)顧四周,很快便知道這里大致方位在何處——后宮。 而依照皇帝所言他們本該祭拜祝禱的太廟卻在前朝之東,這兩地之間根本相隔極遠(yuǎn)。 “這……” 男子沒有說話,繼續(xù)牽著她的手走進(jìn)拱門,向花苑內(nèi)走去。 從起初淡淡的香氣,到愈來愈濃的花香,最終二人在花苑的中心停了下來。這花苑之中擁擁簇簇的玉粉色山茶開得正旺,自然了,慕云漪仍舊無心欣賞這繁密的美麗。 她掙扎了一番,終于轉(zhuǎn)過身抬眼正式戴著面具的他。 而他的亦看著她,或者說他的目光始終都未曾從她身上移開,等待她揭開最后的真相。 那熟悉的眼眸和氣息分明已昭示了一切,可慕云漪卻遲遲不敢開口,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透過面具盯著那雙眼睛,她從不知自己會怯弱到如斯地步,只覺得仿佛稍一作聲,眼前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終于,還是他先邁出了那一步:朝她靠近,再次執(zhí)起她冰涼的手。 起初慕云漪是抗拒躲閃的,可此刻的他那樣強(qiáng)硬,將她冰涼的手指引向自己面龐,接著握住她的手緩緩揭開蒙在自己面上的鎏金面具。 迎著午后的晴好,暖金的光影映照在那張消瘦蒼白的臉上,慕云漪的指尖劃過他的眉骨、眼眶、鼻梁,直至干涸的嘴唇,可就算是這樣真實(shí)的觸摸,她仍是懷疑眼前的他不過是虛影,畢竟,這一幕是每一夜都會出現(xiàn)在夢中的畫面。 直至他開口,聲音落于耳畔。 “小漪,我回來了?!?/br> 第470章 處心積慮的大手筆 “小漪,我回來了?!?/br> 慕修捉住慕云漪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深深吻住。 零星的胡茬刺痛了慕云漪的指腹,這一刻如同洪水決堤,她再也繃不住,扎進(jìn)他久違的懷抱,無須多言只字片語,她只想沉溺在這讓她思念的、貪戀的氣息里。 許久,她才開了口,聲音是驚是怯,如同一只受傷的幼兔:“我夢見你死了,你死了……” 但是下一刻,慕云漪抬起頭,仍舊噙滿淚水的雙眼卻驀地生出一絲得意與慶幸。 “但是這一次,我陪你一起去了,再也不會像當(dāng)年一樣,眼睜睜地看著你獨(dú)自死去?!?/br> 慕修捧起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的淚痕,那樣疼惜。 “那并非是你在做夢?!?/br> 慕云漪眉心微動,在她尚未完全聽懂慕修這句話的意義時(shí),慕修緊接著繼續(xù)道:“只不過最后我沒死,你也沒有?!?/br> “什么?”慕云漪徹底從沉迷之中回過神,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慕修的答案。 “我身上的雙生蠱始終未解,而陰陽血珀進(jìn)入我體內(nèi)之后,我的意識催動著身上的蠱血抗拒著它,就在這兩股力量把我全身最后一口氣消弭殆盡之時(shí),我遙遙聽到了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慕云漪想起,大約便是那時(shí)自己守在慕修窗邊一直不斷呼喚他的聲音罷。 “彼時(shí)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是生是死,只覺置身一個(gè)深淵之中不斷墜落,心道這大約是通往地獄之路,便不作任何掙扎??僧?dāng)你的聲音響起之時(shí),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我想見你,我想與你在一起,不論何時(shí)何地。于是我伸出手,想去握住什么,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光點(diǎn)出現(xiàn)在眼前,我便去抓它,隨后那個(gè)光點(diǎn)崩裂般的發(fā)散出刺眼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照亮,再之后,我便醒來了,然后看到了躺在我身邊的你?!?/br> “身陷無邊的黑暗”、“朦朧的光點(diǎn)”、“呼喚的聲音”、“刺眼的耀光”,慕云漪心中默念這些,覺得竟是如斯熟悉,慕修所講竟與自己醒來之前所經(jīng)歷的那樣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站在一座孤橋上,而他墜落于深淵之中。 慕修忽然提起當(dāng)年之事:“小漪,你可還記得那覺明當(dāng)初為何捉你?” “他苦練青龍蠱,欲與其合而為一,然最后差一引子,便是我的雙眼?!蹦皆其魪娜莸卣f出阿氻對自己所講。 “正是,你的雙眼便是世間至陽之物元陽離火精魄,且又是被你的至陰之血供養(yǎng),所以覺明決定以你之眼供養(yǎng)青龍沖,后來王爺主動找上覺明,提出以己之身換你之眼,因?yàn)樗难嗍鞘篱g至陽之物。” 這是慕云漪心中最難以釋懷的痛楚,在從阿氻口中得知真相之后她就內(nèi)疚無法自已,原本覺明的目標(biāo)該是自己,受萬般折辱痛苦的也該是她…… 陷入痛苦回憶的同時(shí),慕云漪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她指著自己的眼睛問慕修:“父親之精血骨髓煉化的陰陽血珀本是可以代替巫女血珀解你身上之蠱,如此說來,那么我的雙眼也該有這能力,對嗎?” 慕修見慕云漪已經(jīng)參悟其中奧義與聯(lián)系,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皆是道:“你刺破自己額間的封印欲要赴死,后來你雙眼亦滲出血淚,滴落在我的臉上、身上,據(jù)孟漓所說,你的鮮血剎那如同有了生命,滲入我的雙眼、傷口甚至肌膚?!?/br> 說著,慕修倏然將慕云漪攬入懷里,將下頦輕抵在她的額頭上,低聲道:“然后我便活過來了,是你救活了我?!?/br> 在他熟悉而充滿安全感的氣息之中,慕云漪回想著在萬空山上一幕幕帶著血腥和絕望的畫面,卻原來那并非是“噩夢”。 “所以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直至進(jìn)宮,踏入宣輝殿,全部都是你們所有人共做的一場戲?”回過味兒來的慕云漪,驚于這“大手筆”的同時(shí),終于要開始質(zhì)問眼前這個(gè)“騙子”。 慕修一副討?zhàn)埖哪拥溃骸斑@不是事出緊急,才出此‘上策’的?!?/br> “什么事出緊急,我倒要聽聽究竟如何緊急,策劃之人又都有誰!還有,你那封號‘恕親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的事情我皆可同你解釋,只是關(guān)于恕親王這事,你卻應(yīng)當(dāng)問你弟弟,因?yàn)橛诖耸律?,我亦是被他擺了一道。” “云鐸?”提起弟弟,慕云漪忽然想起,若萬空山的一切皆不是夢,那么弟弟云鐸也應(yīng)當(dāng)是真真切切地來到東昭了,“他此刻人在何處?” “他到底是西穹的君王,總不能公然出現(xiàn)在東昭的,于是在策劃了這一切之后,他便回西穹了?!蹦叫蘅桃饧又氐摹安邉潯倍郑魇具@所有的計(jì)劃主使者是慕云鐸。 “這小子……” …… 卻說此刻的宣輝殿中,除了龍椅之上的東陵巽,他身后的屏風(fēng)后走出一個(gè)年輕挺拔的聲音,便是慕云鐸。 方才離開宣輝殿的賓客權(quán)貴甚至慕云漪和慕修,誰都不會想到,此時(shí)此刻,宣輝殿中,西穹和東昭的兩個(gè)帝王,正同在宣輝大殿之上,相視而笑。 慕云鐸看著裝點(diǎn)喜慶的大殿,勾起嘴角:“這場戲,不賴不賴?!?/br> “皆為了你我至親至愛之人罷了?!?/br> 東陵巽臉上和言語里雖是和氣與友善,卻并沒有起身之意,始終端坐于龍椅之上。 兩國帝王共處一室的機(jī)會本就十分難遇,倘若是尋常地方,倒可以少些顧慮,可偏偏這是在東昭皇宮的宣輝殿,便十分微妙,兩座強(qiáng)國的帝王之間不存在什么年齡輩分之說,但作為這座皇宮的主人,東陵巽客氣和善的同時(shí),卻又不會失了自己的身為帝王的威儀不可捍衛(wèi)。 慕云鐸不以為意,當(dāng)即便去側(cè)面搬來一張椅子,接著將這張?zhí)茨疽巫臃旁诹藮|陵巽的身側(cè),與他的鎏金龍座并齊,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隨后徑自坐下。 慕云鐸身為西穹的君王,又是一個(gè)年輕氣盛的新帝,亦不會有絲毫的卑勉之意,就算只有一把龍椅,他也不會就此弱下氣勢,索性搬來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椅子卻偏偏與東陵巽的并排,明著彰顯自己同為帝王的無上尊榮。 第471章 一山兩帝 東陵巽面上不動聲色,然而心里卻是有了波動,只不過并非是不屑與敵意,而是贊許之意:果真是慕霆的兒子,這西穹之主,他爹當(dāng)?shù)?,他亦?dāng)?shù)谩?/br> 慕云鐸注意到放在一旁案上的親王寶冊,拿到手里笑道:“當(dāng)真是滴水不漏了,連這寶冊上的冊封日子都改了?!?/br> “未免有紕漏,做戲便做足全套,之后宗牒史冊之上再將時(shí)日改回今日九月初六便是?!睎|陵巽看著被裝點(diǎn)的喜慶隆重的大殿,頗有些感慨又有幾絲自嘲:“有誰能想到,兩國之君見面,竟是合力做出了篡改時(shí)間之舉?!?/br> 慕云鐸放下那寶冊,目光卻停留在了右下角的日期之上。 九月初二…… …… 四日之前,九月初二,慕云漪流下血淚昏倒的那一刻,慕云鐸和孟漓沖了進(jìn)去,見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幕:慕云漪眉心和眼中滴下的血落在慕修的臉上,竟在一瞬間滲入了他的眼睛、肌膚。 “孟漓,快!封住jiejie的經(jīng)脈!” 孟漓鎮(zhèn)定下來照做,先封了她經(jīng)脈,又再次確保她尚還有救,然后對慕云鐸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又去看慕修。 而一旁的慕云鐸反倒是后怕不已,沒想到自己只是一瞬的失神,jiejie便已隱秘的動手了,看樣子她是決心隨他而去。 好在自己已提前做了最壞的打算,守在門口時(shí)時(shí)刻刻準(zhǔn)備沖進(jìn)來。 這時(shí),無庸也聞聲而來,孟漓對師父講了方才奇怪的一幕,無庸即刻搭上慕修的脈搏。 “奇哉,妙哉!” 慕云鐸將jiejie抱到一旁的小炕上,回來看著這神醫(yī)師徒二人的反應(yīng),不敢置信指著塌上的慕修道:“莫非,莫非慕修他……” “成了,這回慕修是真的有救了。”孟漓眼露喜色。 “真的嗎?”慕云鐸雖激動,可這從極悲到極喜,反倒叫他不敢高興得太早。 無庸捋了捋胡須點(diǎn)頭道:“是啊,慕修這孩子,也救回來了,咱們都忽略了一點(diǎn),同時(shí)共有陰陽之性的并非只有你父親煉化的陰陽血珀?!?/br> 慕云鐸若醍醐灌頂,合掌道:“還有jiejie的雙眼,元陽離火精魄!” “不錯(cuò),看樣子方才小漪漪意欲赴死,不想她這眼中的陰陽共生之血竟進(jìn)入了慕修體內(nèi),化解了雙生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