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就在這毫無特殊的時刻，東昭這再普通平凡不過的萬空山內(nèi)，正站著這樣于四國八海皆是舉足輕重的五個人：西穹的皇帝、霧隱峰神醫(yī)無庸、浮世齋小神醫(yī)孟漓和即將承襲鎮(zhèn)國公的蘇彥，以及“死而復(fù)生”、身份成謎的慕修。

    “蘇將軍，你來了。”慕云鐸看著蘇彥，率先開了口。

    “陛下?！碧K彥略略頷首躬身，以一個使臣面見別國君王的姿態(tài)向慕云鐸行禮。

    看著眼前的慕云鐸，當(dāng)初他為世子時雖說身份已然十分尊貴，但因他是慕云漪最在乎的親弟，所以蘇彥也一直將他當(dāng)做自己的弟弟。

    而如今的他已是一國之君，雖然仍是那個少年，眉宇與目光卻又分明全然不同了，所以當(dāng)初口中的“云鐸”再也叫不出口，如今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使臣面見皇帝的規(guī)制與禮儀。

    對于蘇彥的禮敬，慕云鐸略略點頭，坦然地接受，沒有推脫亦沒有客套，并非因為成為帝王后的他急于端上“皇帝架子”，而是因為他與蘇彥都無比清楚，登記后二人第一次見面的第一聲招呼，并非二人私下之禮，而是東昭與西穹這兩個國之間的碰觸。

    第448章 慕修的結(jié)局

    梅林走到底，便是萬空山頂?shù)谋M頭，在這座不算高聳的山上，卻有著極為開闊的視野，見山、見河，更可眺望上陵城之全貌，慕云鐸和蘇彥站在山邊，眺望著東陵這廣闊土地。

    然而剛從慕云鐸口中知道一切關(guān)于雙生蠱真相之后的蘇彥，沒有絲毫的心情去欣賞這自小就視作信仰的東昭河山了。

    慕云鐸開門見山、毫無保留地講與蘇彥聽，不論是蘇彥原本就已揣測懷疑的、或是他從未考慮過的，而直到一切真相的蘇彥，竟不知自己該喜或是該憂。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在公主府中，自己與容月的一段對話：

    “蘇彥，如果小漪的心，始終不在你這里呢？”

    “我會等，當(dāng)初或許我還沒有把握，可如今慕修已經(jīng)回不來了，只有我可以真真切切地陪在她身邊不是嗎？”

    “可……”

    “可又出現(xiàn)了一個大皇子，是嗎？就算大皇子用了心、動了情，那又如何？畢竟我早了這么多年出現(xiàn)在云漪的生命中，我與她的過往、情意與經(jīng)歷，那大皇子又如何可比？”

    ……

    那時說下這話的蘇彥，有多么自信，此刻的蘇彥便覺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原來，那大皇子不僅比自己早出現(xiàn)于慕云漪的生命之中，他們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論及付出、論及陪伴，大皇子都勝過自己百倍、千倍，因為大皇子，就是慕修！

    自己引以為豪的籌碼，就這樣輕易地被擊碎了。

    良久，蘇彥終于開了口：“陛下……”

    未及說完，慕云鐸便先打斷了他：“此時此刻，你我便不要以國禮相待了，這里沒有西穹的君主、也沒有東昭大將軍，只有兩個與jiejie相關(guān)的人罷了?！?/br>
    “好，云鐸?！碧K彥也不再拘謹(jǐn)，問道:“方才我看到的便是六月期限已到，將要赴死的慕修，也是即將重生的大皇子。”

    “是，卻不全是?！?/br>
    慕云鐸這只說了一半的話讓蘇彥更是急迫地想要弄清狀況，“如孟漓對云漪所言，他于冷宮中取了巫女血珀，如今只要在慕修臨死邊界解開雙生蠱、去了體內(nèi)蠱毒，待再次醒來，便是大皇子了??！”

    “孟漓沒有對jiejie說實話?！蹦皆畦I默默地嘆了口氣，垂下的眼眸之中略顯出幾絲痛惜不忍，“孟漓告訴了jiejie所有真相，除去這一點——他根本沒有拿到巫女血珀。”

    “什么，所以孟漓手中根本沒有血珀？”

    “是的，孟漓確實去了東昭皇宮，然而他潛入冷宮之時，巫女血珀已經(jīng)失竊。后來為了讓jiejie安心，孟漓只能謊稱他在葉陽侯盜走血珀之前，取下了部分?！?/br>
    “那巫女精魄被葉陽侯奪走，在潭平關(guān)的戰(zhàn)斗之中卻不見蹤影，后來我?guī)П乙膊⑽凑业侥敲惰偳堆甑沫嬬?，那么血珀究竟在何處？?/br>
    慕云鐸沒有正面回應(yīng)蘇彥的問題：“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當(dāng)時jiejie也去了潭平關(guān)?！?/br>
    蘇彥點頭確認(rèn)，當(dāng)時便是因猜想慕云漪會參與到潭平關(guān)的事情之中，蘇彥才連忙跟去了潭平關(guān)，那么慕云鐸此話之意……“你jiejie拿到了瓔珞？”

    “不錯，jiejie得手了，之后又給了大皇子，因為他不顧一切地沖去潭屏關(guān)這個葉陽家設(shè)下的陷阱，一方面是為解救侍女香盈，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亦想要拿回瓔珞?！?/br>
    “他也如同孟漓一樣，想到用血珀再次續(xù)命嗎？”

    “他的確想要續(xù)命，但是留的是慕修，去除的是大皇子莫衍，換句話說，他想要嘗試逆行雙生蠱。”

    “這可行嗎？”

    “巫族歷史中雙生蠱從沒有逆行過，但有傳說若是逆行雙生蠱，便即刻走火入魔或是暴斃而亡。但那時的慕修卻毫不在意，決心要逆行雙生蠱，他覺得左右自己只剩兩月有余，心愿也都了結(jié)的差不多了，就算逆行真的不成，也不過是提前了結(jié)自己罷了。”

    “既然得手了，他可有嘗試了？”蘇彥追問著，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全然不顧及慕修若是活下來，對他意味著什么，他只想聽到一個好的結(jié)果。

    然而慕云鐸的眼中卻并沒有如釋重負(fù)的坦然，“原本此時便該這樣順利有了結(jié)果，卻沒有想到太子?xùn)|陵翊也出現(xiàn)在了潭平關(guān)，又因誤會而被重傷，大皇子為了救活命懸一線的太子，用掉了世間最后的巫女血珀。”

    “世間最后的巫女血珀……那慕修他現(xiàn)在豈非？”蘇彥指著身后梅林的方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慕云鐸，似是等待著他的確認(rèn)。

    “是啊，為了救弟弟，慕修放棄了自己最后的一線希望，所以在潭平關(guān)的事情之后，他便躲進(jìn)了萬空山來，安靜地等待死亡?！?/br>
    此時夜幕亦徹底降臨，就算月亮升起，眼前的一切也皆被拖入了黑暗。

    “竟是這樣……怎么會是這樣……”蘇彥的身子不禁向后退了半步，仿佛由內(nèi)而外地抗拒著這個結(jié)果。

    沉默許久，他忽然看向慕云鐸，目光探究：“云鐸，方才你見我時，似乎毫無驚訝之色，如此說來，你早有預(yù)料？”

    “不錯，若不是為了給你留下線索，我派出去的人買元陽玄草也不必那般張揚了?！?/br>
    “原來一切都在你的安排之中，連出現(xiàn)在我蘇家鋪子中的人都是你故意放出的魚餌?！碧K彥苦笑，“換句話說，就算我沒有主動調(diào)查追蹤，你也會來找我，對嗎？”

    慕云鐸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說道：“用計引蘇彥哥前來，實有唐突，還望見諒?！?/br>
    “我追查至此是為了大皇子之事的真相，而你一早便計劃好單獨見我，恐怕不僅僅是告知我慕修與皇子真相這么簡單?！?/br>
    面對蘇彥，慕云鐸笑得坦然：“到底是蘇彥哥哥，無需我說便先看透一切?！?/br>
    “慕修等待赴死，此時此刻在竹屋之中的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舊仆，就算孟漓在，那么無庸神醫(yī)又何故出現(xiàn)？而你又為何在此？”言及此，蘇彥緩緩地回過頭去看著黑暗的梅林中亮起燈火的竹屋，待再次回過身時，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迫人：“無力回天不是慕修的宿命，就這樣死去也不是他的結(jié)局……慕修還有救，對不對？”

    第449章 廢墟遺物

    “蘇彥哥，你知道我父王的事情嗎？他為何失蹤，我又為何中了淬心蠱?！蹦皆畦I望著天空，言語的平靜并無法掩蓋眼角閃過的悲戚。

    蘇彥并沒有執(zhí)著于前一刻自己問出的問題，因為他清楚，慕云鐸和慕云漪一樣，從不會無端說廢話，所以蘇彥篤定慕云鐸這看似“毫無瓜葛”的事情，一定與蘇彥所要知道的真相息息相關(guān)。

    “前些日子，云漪曾同我講過，當(dāng)年順親王發(fā)現(xiàn)了覺明和無相之墟的秘密——巫族想要復(fù)興，而覺明為了練就青龍蠱而欲要取云漪的眼睛，順親王為了保護(hù)女兒，才在無相之墟遇了害……”提起此事，蘇彥亦十分沉重，那個人是但年威震四海、戰(zhàn)無不勝又受盡臣民愛戴的西穹先太子，為了百姓放棄皇位，又在一朝忽然離奇失蹤，而背后的原因是為了解救慕云漪。

    “父親原本計劃與那覺明同歸于盡，結(jié)果卻因為我被中下了淬心蠱，而不得不放棄那個計劃，甘做覺明養(yǎng)蠱的皿?！边@是慕云鐸知道真相之后，始終無法寬恕自己、無法釋懷的事情，他始終認(rèn)為若自己更有能力些就可以一同救出父親、保護(hù)jiejie，或者退一萬步講，若自己沒有被抓住且中下淬心蠱，至少父親可以與覺明同歸于盡而不會在死前還受盡羞辱和折磨。

    蘇彥看出慕云鐸心底的自責(zé)與悔恨，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開口，因為就在前些日子慕云漪對自己講起此事之時，一模一樣的神情曾出現(xiàn)在慕云漪臉上過，而這種內(nèi)心的煎熬并非別人一言一語或是朝夕之間便可以解開，能夠救贖他們的只有自己。

    待慕云鐸稍稍平復(fù)之后，提起了當(dāng)初另一個關(guān)鍵的人——阿氻兄妹。

    “這個阿氻你jiejie也對我提起過，便是那個奉覺明之命看守順親王的巫族兄妹、無相之墟的后人。”

    “是的，當(dāng)初圣女殉情丈夫無央之后，阿氻兄妹將圣女之子偷偷養(yǎng)大。只是長大后覺明的復(fù)仇之心愈發(fā)瘋狂，近乎走火入魔，對于阿氻兄妹的勸誡絲毫不聽，甚至給阿氻的meimei中下了毒蠱以作懲罰與威脅?！?/br>
    “那個阿氻究竟為何會來告訴云漪當(dāng)初一切的真相？莫非云漪有能夠解除阿氻之妹身上蠱毒的方法？我問過云漪，可對此她卻三緘其口、不愿吐露?！?/br>
    “jiejie確實是解開阿氻之妹阿荃身上蠱毒的關(guān)鍵，只不過會解蠱的人不是jiejie，而是大皇子莫衍，也就是慕修?！?/br>
    “是慕修？”蘇彥大驚。

    “是啊，你不要忘了慕修的生母淑貴妃也是巫女出身，在她離開巫族之前也是舉足輕重的地位，而慕修自小便被母親傳授巫族的制蠱秘術(shù)，所以恢復(fù)了記憶的慕修找到了阿氻，告知他自己可以解蠱，但條件便是將當(dāng)初順親王在無相之墟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慕云漪?！?/br>
    “原來如此，于是阿氻為了解救親妹，就將當(dāng)年的一切都告訴了云漪，隨后云漪又告訴了你?！碧K彥終于明白，云漪不愿透露阿氻告知自己真相的動機(jī)，原來這一切都與莫衍有關(guān)。

    “因為meimei被種下毒蠱，阿氻和覺明本就已是恩斷義絕、勢不兩立，所以阿氻告訴jiejie的內(nèi)容必不會有假?！?/br>
    “于此事中，慕修是促成者，而并非獲益者，那么這究竟與慕修得救有何關(guān)聯(lián)？”蘇彥極力將方才慕云鐸的講述串聯(lián)起來，但并沒有找到與雙生蠱的必然聯(lián)系。

    “慕修解開阿荃身上的毒蠱之后，阿氻便帶著meimei回了北羌。彼時覺明已死，雖說他的心態(tài)扭曲、甚至傷害了阿荃，可他畢竟是這兄妹養(yǎng)大的孩子，所以阿荃心中難免感慨傷懷，她提出想要再去無相之墟的石?？纯?，于是兄妹二人便進(jìn)了虛濁峰?！?/br>
    “我記得，我們在離開石冢時那里已經(jīng)開始坍塌，后來雖說我昏迷了，但聽云漪和少楊說，那石冢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br>
    “的確如此，彼時的無相之墟已經(jīng)徹底應(yīng)承了它的名字——成為空山廢墟，然而就是在這廢墟之中，阿荃卻發(fā)現(xiàn)了一樣不得了的東西?！?/br>
    “何物？”

    “陰陽血珀?！?/br>
    “又是血珀，這一枚與那巫女血珀可是同物？”

    慕云鐸搖了搖頭解釋道：“父王是身子留著至陽至純之血，當(dāng)初覺明以我父王骨血為皿，供養(yǎng)青龍蟲，最終煉成青龍蠱后，覺明將父王已是被吸干血髓的人彘煉化成了血珀，這是融合了世間至陽和至陰的血珀，覺明本想在日后用著千載難逢的陰陽血珀煉制出一種更為恐怖的蠱?！碧峒案赣H的悲慘經(jīng)歷，慕云鐸的雙手不禁暗暗握緊，齒間咯咯作響，沉浸在恨意之中。

    蘇彥接過慕云鐸的話：“接過他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他活不到那么久，而那枚陰陽血珀最終落在了阿氻兄妹手中?！?/br>
    慕云鐸從仇恨中回過神，繼續(xù)道：“阿氻兄妹如今只想安穩(wěn)度日，再不想要卷入世間紛亂，也再不想碰蠱，于是他們決定將這血珀交給jiejie，畢竟這是以父親的死亡作為代價煉化出的血珀，如今沒有誰比慕云漪更適合收著的?！?/br>
    “于是阿氻兄妹去西穹尋找云漪，但是云漪在東昭，他們沒有見到便找到了你？”

    “那時的我早已從孟漓口中知道了慕修的一切秘密，包括那最后的巫女血珀被拿去救了東昭的太子翊，所以當(dāng)我見到阿氻兄妹，收下這陰陽血珀時，便有一個十分大膽瘋狂的想法：這陰陽血珀是否可以代替巫女血珀，救慕修一命?！?/br>
    聽到這里，蘇彥終于恍然大悟，心中感嘆：若這陰陽血珀真可以救回慕修，那也算是因果福報了，他救活了阿荃，而阿氻兄妹又找到了陰陽血珀帶來西穹。

    “我連夜秘密出城，來到了東昭，悄悄找到孟漓，同他一起來找慕修和無庸先生，再之后，便是這兩日引你前來萬空山了?！?/br>
    “你來東昭為的是救活慕修?！闭f罷，蘇彥略頓了頓，此刻的他眉心微動，目光戒備，甚至靴中足背都緊緊弓起，渾身散發(fā)著不可名狀的敵意：“而你引我來此，便是逼讓我放手。”

    第450章 三人盟約

    蘇彥周身籠著肅殺之意，緊繃的肌rou如同面對勁敵時的雄獅。

    “你若只為救活慕修而來，攜陰陽血珀，由無庸神醫(yī)師徒救治便是，無須告知任何人，云漪不知慕修已是危在旦夕，你選擇繼續(xù)瞞著她而引我前來，無非是為了救活他之后逼我退出，成全他們二人?！?/br>
    然而面對這迎面而來的敵意，慕云鐸沒有急于回?fù)簦鄾]有即刻解釋，反是波瀾不驚，眼神亦沒有絲毫躲閃，這樣蘇彥反倒不知所措，那原本瞬間騰起的發(fā)作的火焰又弱了下去。

    過了片刻，慕云鐸才開口：“蘇彥哥，若我說不是呢？”

    “不是？那你卻說說，你究竟何意？”蘇彥顯然已經(jīng)心虛混亂，只迫切地想要知道慕云鐸最終的意圖。

    “自始至終，我并不在意jiejie嫁的是何人，無論是鎮(zhèn)國公侯，東昭大皇子，亦或是出身七剎的冷血殺手，甚至是平凡的商賈和草民，只要是jiejie選的，且深愛著jiejie的，便是最好的，所以于我來說，你與慕修并無本質(zhì)區(qū)別，我就更沒有偏向之說?！?/br>
    蘇彥錯愕的看著慕云鐸，眼中的敵意也消了七分，他沒有想到慕云鐸竟會是這樣的想法，且就這樣對他毫不避諱的講了出來。

    “如你方才所言，就算你沒有入此局來萬空山找我，我也會主動去找你，可我為的并不是逼你退出。”慕云鐸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口吻真誠到甚至能聽出一絲懇切：“我為的，是尋找一個盟友，一個與我一樣，視jiejie如命的男子。”

    蘇彥仿佛明白了慕云鐸的意圖，但他隨即又提出了一個疑問：“可這個人選，并非非我不可，待慕修醒來，他也可以是你的盟友，他也向來視云漪為生命，不是嗎？”

    “是啊，若他醒來，他的確也是做此盟友的極佳人選，可前提是他一定能夠醒來并且無虞。”

    蘇彥忽然意識到：是啊，不論是慕云鐸，亦或是無庸師徒，都沒有說過這陰陽血珀必然能讓慕修起死回生！

    “這陰陽血珀的威力之大的確甚于那巫女血珀數(shù)倍不止，可這是自是至今第一枚被煉化出的陰陽血珀，沒有人知道，一旦它被使用會是什么結(jié)果，也許是神跡降臨，也很有可能是再一次徹底的毀滅?！?/br>
    “所以，你選擇了我。”蘇彥緩緩說出這句話，他終于明白，自己便是最安全的人選，若慕云鐸選擇了慕修，則意味著那陰陽血珀一旦起了反作用，不僅再次摧毀了慕修，也是再一次摧毀慕云漪。

    慕云鐸計算好了一切，不讓任何潛在的危險傷害到慕云漪，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可能性——這就是他守護(hù)jiejie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