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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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的血腥與惡意,叫她幾乎要嘔吐出來。 眼前忽然大亮,是少年抱著她離開了地牢。 姜妙戈覺得頭暈眼脹,伏在少年懷中,嗅到他身上的氣息——竟然如上一個幻境中一樣,是馥郁清新的花香。她整個人非常撕裂,在少年懷中,一忽兒像是在爛漫的春日,一忽兒又嗅到濃重血腥氣像是置身亂墳崗。 “怎么忽然安靜了?”玄燼抱著她,一路來到寢宮之中,在臨窗的玫瑰椅上放她坐下來,又親自打水來,用濕帕子給她擦手指。 她手指上染了方才石壁上的污垢。 玄燼垂眸,見女孩呆呆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乖巧由他侍弄,忽然輕輕一笑,道:“妙戈若是一直這樣乖,該多好?!?/br> 椅子矮,他人卻高。 為了能給女孩擦手,他幾乎是半跪在女孩面前。 窗外陽光明亮,姜妙戈望著半跪?yàn)樽约翰潦值纳倌?,幾乎無法把他同自己在地牢中所見的惡魔聯(lián)系在一起。她明明感到害怕與厭惡,既想要跑又想要滅了他;但在她內(nèi)心一角,大約是屬于小帝姬的一角,竟覺得他可憐,幾乎是在為他心疼了。 少年半跪在女孩面前,明黃色的衣角拖在地上,卻毫不在意。他長長的睫毛低垂,陽光灑落在他臉上細(xì)小的絨毛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霧蒙蒙的溫柔。而他小心翼翼捧著女孩的手,仿佛這一刻世上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姜妙戈覺得嗓子有些發(fā)哽。 “怎么這樣看我?”少年一抬頭,對上女孩的視線,微微一愣。 姜妙戈微微張口,卻不知該說什么。 玄燼卻是輕輕一笑,道:“方才去地牢氣悶了吧?我給你看個好玩的?!彼麖男渲腥〕鲆恢恍”坶L的錦盒。 錦盒打開來,里面是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刀。 姜妙戈看看刀,又看看少年,總覺得這刀有些熟悉。 玄燼不愿意她再去想地牢中的事情,所以拿別的東西來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輕聲解釋道:“我復(fù)國之后,底下的人擔(dān)心我清算報復(fù),所以紛紛進(jìn)獻(xiàn)寶物討好。他們知道從前是雍國皇帝雍野用了手段,將我囚在寒潭之中十年。只是如今雍野已經(jīng)飛升,還做了天帝,難以追究了。所以有人送了我這柄刀,又出了主意,只要趁著供奉那一日,引了雍野下來,用這一柄刀……”他語速慢下來,“便是天帝,也盡可殺得?!?/br> 姜妙戈想起來了! 不管是上一個幻境里,還是這個幻境無數(shù)的噩夢中,她始終未曾看清全貌的那柄斬仙刀,似乎刀柄與眼前這一柄毫無二致! “這是斬仙刀?!毙a一面說著,一面輕輕掂了那刀在手。他走了兩步,與女孩同側(cè)而立,橫過刀面,與女孩一同望向這柄斬仙刀。 只見寒光凜凜的刀面上,一路清晰映著少年昳麗雙眸與額間火焰、女孩清澈杏眼與鬢邊步搖。 兩人的眸光在刀面上交匯又分開。 玄燼柔聲道:“妙戈要拿去玩么?” 可斬天帝的神刀,在他口中,仿佛并不比女孩鬢邊的步搖更稀奇珍貴。 姜妙戈從看到他握起斬仙刀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毛骨悚然,來自靈魂深處的印記尖叫著一個字:跑! 第48章 長眠花 他會小心收起自己所有的貪婪與…… 皇帝玄燼在謫仙樓設(shè)下了法術(shù),只要帝姬在九層高塔中,他其實(shí)可以隨時看到帝姬的行動。 這日他處理政務(wù), 一回頭忽然發(fā)現(xiàn)九層高塔中沒了帝姬氣息,探查之下, 發(fā)現(xiàn)帝姬竟然孤身出現(xiàn)在皇家地牢之中。 皇帝玄燼那一夜殺死雍池等人之后, 又派了人手前去清掃。 地牢中應(yīng)是空無一物的。 但他仍是無端心慌, 即刻也出現(xiàn)在地牢中,喚住了帝姬。 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他都不愿意冒這樣的風(fēng)險, 讓女孩發(fā)現(xiàn)他不堪入目的一面。 此時見女孩呆呆望著他手中的斬仙刀, 像是已經(jīng)被斬仙刀吸引了注意力,玄燼稍微松了口氣,誘哄道:“妙戈想試一試嗎?”他自己捏住刀背,把安全的刀柄遞到女孩手指邊。 女孩卻沒有伸手接。 姜妙戈正在與小天道激情“討論”。 姜妙戈:【我現(xiàn)在抓起這把刀,捅了他怎么樣?】 小天道:【妙戈jiejie, 請做一個公正公允的大天道,萬萬不要沖動??!如果你真的拿這刀殺了魔尊化身,豈不是幫他籌集惡念?咱們不進(jìn)反退, 到時候還得面對更慘不忍睹的下一個幻境??!】 姜妙戈:【我現(xiàn)在是大天道, 等他復(fù)位之后,我不能阻止他開啟下一個幻境嗎?】 小天道:【……】 小天道:【妙戈jiejie, 你說的好像有道理誒?!?/br> 姜妙戈:【那我捅了!】 小天道:【等等!等等等等等!】 姜妙戈:【還有什么注意事項?】 小天道:【你這一捅,萬一讓魔尊收集了足夠的惡念,那就壓根沒有下一個幻境了呀!這個幻境結(jié)束即是最終毀滅!】 姜妙戈:【淦!】 在女孩沉默的時候,少年皇帝眸色漸漸幽深。 如今的少年,雖然不在潭水中, 卻比從前對人的情緒更加敏感了。 當(dāng)他走過人群,根本不需要觸碰,便能清晰分辨出每個人的情緒,是喜悅欣然,還是恐懼害怕;是激動興奮,還是自卑陰暗。 所以他從昨夜就發(fā)現(xiàn)了,帝姬的情緒,與從前那種純粹溫暖的力量不同,忽然變得復(fù)雜濃稠起來——有非常激烈的懼怕與逃避感,當(dāng)然那種純粹溫暖的感覺還在,只是被隱藏起來,幾乎難以察覺。 昨夜他提議去看月光,便是希望女孩能主動開口,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直到新的一天開始,女孩始終都沒有說。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女孩忽然出現(xiàn)在地牢中,當(dāng)他趕到的時候,女孩的懼怕逃避達(dá)到了頂峰。而當(dāng)他以為這就是頂峰的時候,沒想到當(dāng)他捧出斬仙刀,女孩的懼怕逃避還可以更深一層。 而自始至終,女孩一個字都沒有向他吐露。 少年站起身來,垂眸不動聲色打量著女孩,柔聲道:“妙戈不喜歡這柄刀嗎?” 姜妙戈從與小天道的對話中抽身,回過神來,道:“喜歡!很喜歡!”一面說著,一面就將斬仙刀攥在了自己手中——這樣的利器,當(dāng)然還是在自己手中比較安全。 少年微微歪頭,昳麗眸中閃過一絲迷?!⒖诳诼暵曊f著喜歡,可是她的情緒非但沒有透露出喜歡,反倒仍是懼怕多些。 帝姬長大了,也會對他說謊了嗎? 姜妙戈索性把裝斬仙刀的錦盒也奪過來,道:“這東西看著就很鋒利,我來收著吧,哥哥別割傷了自己。” 雖然判斷不出女孩情緒究竟是出了什么問題,但聽到女孩關(guān)心自己的話語,少年還是翹了翹嘴角。 玄燼垂眸望著女孩,忽然有了一個叫他自己驚喜的猜測。 “妙戈,”他輕輕柔柔問,“你該不會是想為哥哥報仇吧?”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對他那么好,那么愛他的帝姬,因?yàn)橄氲剿惺艿目喑?,所以有了陰暗?fù)面的情緒,所以會在曾經(jīng)關(guān)押雍池、季白等惡人的地牢里失控,所以口不對心要留下這柄斬仙刀…… 她一定是想要為他報仇吧。 “你想要?dú)⒂阂皢幔磕呐滤呀?jīng)成為了天帝?”少年輕輕笑起來,因?yàn)樗堑奂闹袦貪櫉o暇的太子哥哥吶,所以她懷著對他的愛,拿起斬仙刀。 姜妙戈:…… 姜妙戈沒想到玄燼對帝姬的濾鏡有這么深。 不過這倒是個好理由。 姜妙戈也就沒有反駁,低著頭把斬仙刀在錦盒中收好,道:“我先回謫仙樓了,哥哥忙吧?!?/br> “我不忙。”玄燼立刻道:“我送你回去?!?/br> 話音剛落,玄燼便感到女孩強(qiáng)烈排斥的情緒。 少年清俊的眉深深蹙起,只覺胸中躍動的心臟,不受控制得一瞬抽痛。 姜妙戈道:“不必,我想自己回去……”她下意識拒絕后,也察覺語氣太生硬了,頓了頓,又道:“我想……看看路上的風(fēng)景,就自己走走……散散心……” 玄燼沒有再要求,只輕聲道:“好。那你路上小心?!?/br> 姜妙戈也沒整理好思緒,只想先離開他身邊,敷衍得答應(yīng)著就往外走。 玄燼望著女孩的背影,直到她從打開的窗前走過,終是忍不住出聲,“妙戈?!?/br> 姜妙戈心中一驚,腳步一頓,揚(yáng)起一抹笑,隔窗向他看來,“嗯?” “是哥哥做錯了什么嗎?”少年輕聲問,望著她,忽而又垂眸,像是不敢看真切。 姜妙戈一瞬間想起地牢中所見的血腥場景,又想起那柄在自己心臟中鉆來鉆去的短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卻也說不出甜言蜜語來,神色間就有些木木的。 玄燼緊緊咬住下唇,輕聲道:“是因?yàn)楹诶遣磕切∽訂???/br> 姜妙戈:嘎? 這又是什么腦回路? 玄燼輕聲道:“因?yàn)槲也辉S你同他玩耍,你不高興了?” 姜妙戈還真不是這個原因。 但是因?yàn)樘岬嚼泅?,姜妙戈的思緒也隨之轉(zhuǎn)移。 想到那個總是叫著要打架,要跟她互相看看的狼少年,姜妙戈的心情自然輕松了些許。 玄燼敏銳得感覺到了。 他眸色一黯,面上卻愈發(fā)溫柔,輕聲道:“哥哥昨日不過是隨口一說,妙戈不必放在心上。你愿意同誰玩耍,便同誰玩耍。只要妙戈快活,哥哥怎樣都可以。” 姜妙戈隔窗望著他,屋檐下名貴的鳥兒發(fā)出一連串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鳴叫。 她能看出少年面上的認(rèn)真,這與上一個幻境中不同。 上一個幻境中,最開始少年也是口口聲聲像個好哥哥,但她那時候清楚他懷了別的心思——然而明明清楚的,最后還是被少年騙了。 想到這里,姜妙戈有些頭疼得揉了揉額角——怎么又要犯上一個幻境中的錯誤? 一次跌倒在所難免,但若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豈不是很蠢嗎? 這個幻境里,她絕對不可能再被魔尊化身愚弄了。 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好哥哥,他都是魔尊化身。 她只要記住這一點(diǎn)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