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姚紫也道:“若是長相廝守,不知作價幾何?” 姜妙戈一愣,她可是算好了,按照每日八小時工作制來看,若是以談情說愛的價錢,六天下來,她就能籌集到兩萬兩黃金,再加上原本有的三萬多,就可以換出激光切割機來,打開通天高墻。 雍池的小金庫也才有三萬兩黃金,他手下的大將竟然比皇帝還有錢嗎? 季白見她不答,又道:“我出黃金萬兩,買下姑娘一天,可否?” 姜妙戈倒退一步,道:“所有的項目都在上面列著了。你該不會是想要……” 季白道:“你放心?!彼D了頓,刀疤臉上竟透出羞赧來,低聲溫柔道:“我只是想同你說說話而已。” 姚紫道:“我出黃金一萬五千兩?!彼鰞r大氣,又不似他看起來那么書生氣了。 季白橫眉,冷聲道:“兩萬兩黃金,一日?!?/br> 姜妙戈掐住自己手心,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姚紫心有不甘,卻無力相爭,黯然起身,道:“待哪一日姑娘得閑,我請姑娘喝杯茶?!?/br> 姜妙戈笑盈盈送他出了門,回頭打量著掏了兩萬兩黃金的季白大將軍,一笑道:“季大將軍,不介意先把誠意送來吧?” 玄燼回來看到的,就是姜妙戈已經(jīng)驗過黃金兩萬兩,正在提供服務(wù)了。 姜妙戈因為是帶著攻略魔尊化身的任務(wù)來的,所以一路上對其余的人都不曾留意。 此時與季白面對面坐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這也是個英俊的青年人。 只是因為常年征戰(zhàn),季白的肌膚曬成了古銅色,而臉上從眼角到嘴邊留下了一道駭人的刀疤。 季白的講述已經(jīng)到了尾聲,眼中含了淚花,他輕聲道:“姜鬼,我睡里夢里也忘不掉你?!鼻榈缴钐?,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觸摸姜妙戈的手。 姜妙戈想著他出的兩萬兩黃金,露出專業(yè)的笑容,任由他虛握住了自己的手,柔聲道:“我也一樣……”她投入到角色中,“我也想著能與你相見那一日……” “真的嗎?”季白聲音沙啞,驚喜而不敢置信。 姜妙戈忽然間福至心靈,道:“我聽說你們陛下要你們破通天高墻南下,到時候我們就能再見了?!?/br> “是……陛下的確說要我們領(lǐng)兵南下……只是要聽從廢帝調(diào)遣……”季白握著姜妙戈的手,在半日的相處下,已經(jīng)全然把她當成了姜鬼一樣對待,激動道:“請你等我。我一定會去見你?!?/br> 姜妙戈心中一喜,轉(zhuǎn)而又有些好奇,垂首一笑,道:“究竟是我身上哪一點,叫你這樣喜歡呢?”她也好奇那妖后姜鬼究竟有什么手段。 季白聞言,含淚的目中卻閃過一瞬迷茫,癡癡道:“我也說不清……只知道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再也逃不掉了……” 好家伙,還是一見鐘情吶!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季白面對肖似真愛的姜妙戈,略飲了幾杯,便不勝酒力,醉倒睡去。 姜妙戈萬萬沒想到,收了一日的費用,竟只用出半日的工。 她指揮著丫鬟放季白睡下后,叮囑若是客人醒來再喚她,便翩然往自己房間而去,心里盤算著,用這五萬兩黃金換激光切割機,究竟值不值。 換得激光切割機之后,通天高墻的難題自然迎刃而解,但用大愛感化魔尊化身呢? 姜妙戈略有些煩惱,就她目前的了解來看,廢帝還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小貓咪,絲毫沒有被真善美感化的痕跡。 姜妙戈推門而入,就見少年正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似乎已經(jīng)坐在那里發(fā)呆了許久。 玄燼在隔間看過了姜妙戈與季白相處的全過程,在她動身前一刻,提前回到房中,聽到推門聲,才緩緩轉(zhuǎn)頭看來,明知故問道:“小妙戈,你去哪里了?” 姜妙戈倒是沒有隱瞞,道:“昨日派人去請季白與姚紫,被嬴山君半路截下來。他二人得到消息,今日又趕過來了。那日他們私下來找我的事情,雍池倒是沒有罰他們。據(jù)說雍池這兩日身體不好,一直臥病在床……”這大約是施加了兩道魅惑術(shù)后,帶來的負作用吧。 玄燼蹙眉,耐著性子聽她越扯越遠,食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啟唇把話題拉回來,道:“你見了季白與姚紫,怎么說?” 姜妙戈想到入賬的才兩萬黃金,喜上眉梢,笑道:“哥哥放心好了?!痹谒雭?,玄燼關(guān)心的無非是籠絡(luò)住兩員大將之事,“我都跟他們說好了。他們都想早日南下見到姜鬼,自然會鼎力相助。有我在,他們都不會阻礙哥哥的?!?/br> 玄燼垂了睫毛,沒有回應(yīng)。 姜妙戈見他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雖然這人情緒內(nèi)斂,但也不至于高興了反而冷淡,便問道:“哥哥還有擔心之事嗎?” 玄燼想到方才在隔間所見,那刀疤臉的將軍季白握住她手訴衷情的模樣。以他的了解,女孩若是想躲,憑借她的身手自然沒有躲不開。 姜妙戈想著自己用大愛感化這廝的任務(wù),上前一步,蹲在他膝前,仰臉望他,問道:“哥哥為何事煩心?” 玄燼卻偏過臉去,虛扶她起身——他不喜歡被人從這個角度觀察,因為自己所有的表情都會暴露出來。 姜妙戈便順勢站在一旁。 玄燼沉了一沉,慢慢開口道:“我要你籠絡(luò)此二人……就中分寸,你需把握好——不要委屈了自己?!敝宦牬藭r說的話,倒真宛如兄長了。 姜妙戈微微一愣,斜眼瞅他,一時沒有吭聲。 玄燼淡聲道:“可記下了?” 姜妙戈不太懂他的腦回路——這是又要立關(guān)愛meimei的溫良好哥哥人設(shè)了?這便宜哥哥大概不太懂,立人設(shè)這回事兒,若是跟真實性情差得遠了,等到崩人設(shè)那天,可真是慘不忍睹。 姜妙戈一面腹誹,一面笑瞇瞇道:“哥哥說的話,我怎么會不仔細記下了呢?都刻到心上去了。” 第22章 除他之外,再無人知曉?!?/br> 玄燼聞言,清俊的雙眉更深蹙起。 這就是女孩說話不正經(jīng)之處。 她雖然口中說的是好話,但每每因為太過夸張,反倒叫人信不及,因不知她究竟是玩笑還是認真。 玄燼目光淡淡,往女孩面上一探便又收回。他有心想問通天高墻之事,卻很清楚,不能打草驚蛇,若主動問,反倒叫他處境不利,因此只能暗中引導(dǎo),等待女孩自己吐露。 “哥哥昨夜睡得好嗎?”姜妙戈先問道:“身體可恢復(fù)了?” 昨日玄燼對雍池連用兩道魅惑術(shù),導(dǎo)致靈力空竭,異常虛弱。隨后又因為要維持住這兩道魅惑術(shù),他不間斷得大量輸出靈力,根本得不到休息。這種狀況直到入夜之后,才略有好轉(zhuǎn),大約是雍池入睡之后,維系魅惑術(shù)所需要的的靈力有所下降了。 玄燼不知她這樣問,在關(guān)切他身體之下,還藏了別的什么意圖,因此只謹慎道:“似是比昨日好些了。” 姜妙戈昨夜研究破解通天高墻之法的時候,還挑了幾本社會心理學(xué)的書,翻了翻看要怎么對待有精神問題的人。雖然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正常,甚至還有幾分病弱,但他的真身要捏碎太陽、使天地俱滅的那一幕,給姜妙戈留下了太深的陰影。所以姜妙戈并不過分的,暫且把他劃到了“精神存在問題人士”之中。 書中給出了很多治療方法。 姜妙戈從中總結(jié),當下可以實施,又不會帶來負作用的,有三條。 一是多曬太陽;二是接觸大自然;三是養(yǎng)寵物。 紅粉樓花圃中,玄燼握著女孩塞來的短柄鐵鍬,頂著溫煦的太陽,立在百花叢中,罕見的有些不知所措。 姜妙戈倒是很適應(yīng),自己戴好了斗笠,抬了另一只,示意少年低頭,要給他戴上。 玄燼握著沉甸甸的短柄鐵鍬,一時沒有動。 姜妙戈便踩上一旁的石階,踮腳給他戴上紅綢覆面的斗笠,笑道:“我特意選了一個最好看的。紅色果然襯哥哥?!?/br> 花圃中的百花,原是供給樓中姑娘日常使用的,或擺設(shè),或簪發(fā),都新鮮好看。 姜妙戈已經(jīng)興致勃勃揮動鐵鍬,為各色鮮花松土。 玄燼錯后她半步,也仿照她的樣子去做,只是心中疑惑越來越深——她究竟用意為何? 玄燼從前是玄國皇太子,一舉一動都有人侍奉,不曾勞動過;等到淪為廢帝,雖然精神上遭受凌|辱,身體上遭受摧殘,但也沒有人要他下地勞作。 所以拿起鐵鍬,這在他還是第一回 。 姜妙戈一開始是為了攻略任務(wù),帶玄燼來花圃勞動,曬曬太陽,接觸一下大自然。但是來到百花叢中,她原本對花草的喜愛之情,不禁被激發(fā)出來,東邊松土,西邊澆水,忙碌之中,已然忘懷了任務(wù),沉浸在侍弄花木的快樂中了。 玄燼跟著她的步調(diào),原本滿心的疑慮,也不知不覺中淡去,手上動作隨意,時不時抬眸望一眼前方忙碌的女孩。 百花之間忙碌的女孩,臉上看上去沒了平日的機靈狡猾,顯露出幾分與年齡相符的天真之感來。 若果真有這樣一位meimei,似乎……也不算太壞? 小天道:【這是薔薇!我好多好多年沒有見過薔薇了!沒想到魔尊的幻境中竟然還保留著】 姜妙戈:【魔尊做的這個幻境,有點過于真實了啊。我怎么感覺像是真實的世界呢?】 小天道:【其實說是真實的世界也不錯。這是魔尊還未飛升前的經(jīng)歷,他稍加變動,便成了這真實的幻境】 姜妙戈:【你是說,這個幻境是根據(jù)魔尊從前真實的經(jīng)歷編織的?】 小天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支吾了兩聲安靜下來。 姜妙戈倒是并沒有很在意,因為小天道突然出聲,思緒從勞作中轉(zhuǎn)移出來,又飄到了任務(wù)上面。 姜妙戈:【話說這個用大愛感化魔尊化身的任務(wù),有沒有進度條???】 小天道怯生生冒出來:【進度條?我知道的,最近我們天道也在對系統(tǒng)進行數(shù)字化升級。我還在學(xué)習(xí)中……】 姜妙戈:【也就是說目前還沒有?】 小天道:【……是這樣沒有錯?!?/br> 姜妙戈:【那我要怎么判斷他有沒有被感化???】 小天道:【……可能只能根據(jù)人的常理去判斷了?!?/br> 姜妙戈:【魔尊是能用常理去判斷的嗎?】 小天道:【……】 姜妙戈語重心長:【小天道,你得快快成長起來啊】 小天道:【我會努力的,妙戈jiejie!】 此時已近正午,初夏的陽光暖融融顯示著它的威力。 姜妙戈蹲在花叢中,雖然頭上戴了斗笠,背上卻好似滾著火盆,回頭看一眼玄燼,見他因為炎熱、面色比斗笠上覆的紅綢還要艷麗,便起身笑道:“差不多了。哥哥熱壞了吧?咱們進屋歇一歇?!?/br> 玄燼正給一株倒了的百合花扶起來,垂眸道:“待我綁好這一株?!眲幼髯屑毝帜托模瓜袷侨橥度肓恕?/br> 姜妙戈微微一愣,站在一旁,多看了他兩眼。 等到兩人都回到屋內(nèi),姜妙戈痛飲了一杯冰井里凍過的酸梅湯,長出一口氣,舒服得縮在玫瑰椅上,靠著椅背,光明正大打量著對面的少年。 玄燼穿得規(guī)整,也在日頭下勞作了半日,此時額上鬢角都沁出了汗珠,饒是如此,仍是端起溫熱的清茶,不疾不徐,緩緩啜飲了一口。 雖然今時淪為階下囚,他的一舉一動,仍透著昔日為儲君時良好的儀態(tài)。 姜妙戈從袖中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測試題目,笑瞇瞇道:“我問哥哥幾個問題,哥哥需如實作答。” 玄燼不知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只慢悠悠用杯蓋撥弄著浮茶,不置可否。 姜妙戈這可是從精神狀態(tài)自檢題庫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十幾道相關(guān)內(nèi)容,此時問來不算突兀,又能了解少年目前的精神狀況。 “哥哥,你見到陌生人的時候會緊張嗎?”姜妙戈語氣溫和問道。 玄燼把玩著手中茶盞,沒有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