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這樣的回話很難不讓人對說話的人產(chǎn)生好感,夏格多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她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之前她只是囫圇一看,心里想著別的,也沒在意對方長什么樣子,只想著趕快讓開,不要惹事?,F(xiàn)在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這實在是個儒雅挺拔的英俊青年。 男人站得很直,身材瘦削料峭,肩膀弧度很好看,將黑色的燕尾服穿得十分優(yōu)雅挺括。他右手提著一把小提琴,這種樂器將他十分具有歐洲古典美的面龐襯托的愈發(fā)高貴,他就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的貴族,不管是言談舉止還是面貌表情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察覺到她的打量,男人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禮貌友好地走到了她另一邊,讓身后的其他演奏家離開,他則站在那安靜地由她打量。 夏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紅著臉垂下頭去,盤在腦后的松散長發(fā)有一縷掠到了她耳邊,她抬手將它捋到耳后,手指纖細(xì)如玉,耳垂柔軟白皙,側(cè)面看去,她巴掌大的瓜子臉弧度美好,五官精致得恰到好處,靦腆羞澀的氣息讓她顯得生澀而惹人憐愛。 清麗脫俗,秀外慧中的東方女子長相,的確很有吸引力。 在心里做了判定,拿著小提琴的男人稍稍斂起嘴角的笑容。 “不好意思?!毕母褚妱e人都走了他還不走,以為是自己耽擱他了,忙道,“您快去忙吧,我先走了,再見?!彼_想走,但旁邊走過的人不知是急著去干什么,一不小心和同樣匆忙要離開的她撞到了一起,于是穿著細(xì)高跟的夏格就沒保持住,直直朝側(cè)面摔去。 很符合常規(guī)的畫面,站在她側(cè)面的小提琴演奏家正好扶住了她,但因為她被撞得力道很重,那人扶住她后她所有的力量就全都轉(zhuǎn)移到了男人身上,男人倒是站得很穩(wěn),可她整個人卻被撞得渾身痛。 現(xiàn)在的姿勢有些曖昧,夏格整個人撲進(jìn)了他懷里,雙臂被他握住,嘴唇貼著他的頸項,他的呼吸就在她耳后,她可以清晰感覺到耳垂上溫?zé)岬挠|感,那是他的嘴唇。 忽然,夏格察覺到搭在她腰間的手奇怪地動了一下,她連忙掙脫他的懷抱,匆匆說了句“抱歉”后就提著裙擺急急忙忙離開,連那個因為撞到了她一直在道歉的人都沒理。 站在原地的小提琴家若無其事地朝撞到夏格的人微笑了一下,那人正呆呆地看著夏格的背影,那個纖細(xì)嬌小的背影的確很漂亮,擁有讓人驚艷的能力,但還不至于讓他失態(tài)。 灰藍(lán)色的眸子落在腳下,小提琴家蹲下?lián)炱鹉_邊的黑色耳環(huán),這大概是夏格被撞到時掉下的。他將耳環(huán)放到燕尾服口袋,那里面還有剛才攬著夏格時悄無聲息放入她腰間的竊聽器外殼。 后臺的門后忽然傳來低低的呼喚聲,很簡短,是英文,說的是“小提琴”這個單詞。 小提琴家聽到這聲音便立刻轉(zhuǎn)身進(jìn)了門,他剛一進(jìn)去,夏維爾和伍德就從會談室出來了。 整個舞會大廳仿佛和他們離開時沒什么兩樣,但警惕如夏維爾,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夏維爾快步走到朝他走來的夏格面前,將她上下檢查一遍后眼神晦暗地凝視著樂團(tuán)的位置道:“那群人走了?” “大概是后臺休息,舞會要正式開始了,他們也要準(zhǔn)備一下吧?!毕母穹笱艿卣f著,心里還因為剛才的異常而不自在,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對,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告訴了夏維爾,“我剛剛撞到一個人,他去后臺了,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撞到?” 夏維爾皺起眉,手從夏格的耳垂摸到腰畔,最后在她腰間找到一個細(xì)如發(fā)絲的竊聽器。 冷笑著勾起唇,夏維爾目光如炬道:“這么大手筆,可惜遇上了我,糟蹋了。”他將竊聽器徒手折斷,看得夏格膛目結(jié)舌。 “我們回去。”他攬著她的腰離開,一點都不介意別人圍觀,“你剛才碰到的人可能是溫徹斯特,他大概親自來了,剛才交談時有人告訴尤妮斯今天入場名單的掃描有問題?!?/br> “什么?!” 夏格驚悚地看著他,她剛才就遇見了兩個人,一個是撞了她的,一個就是那位小提琴家……這兩個人相比……她更傾向于后者。 看見夏格苦了臉,夏維爾語氣譏諷而自信道:“別怕,臥底已經(jīng)抓到了,佩恩家族會處理好這件事,至于我們,就正式和這個地位高貴的大公來盤盤道?!?/br> 夏格看他笑得冷靜又冷酷,莫名安心不少,于是她乖巧地點了點頭,和他一起上了來時的車。 一輛低調(diào)不引人注意的黑色車架停在他們不遠(yuǎn)處的花壇后方,等他們的車離開后,那輛車也離開了,坐在車?yán)锏模茄b扮成小提琴家的溫徹斯特。 溫徹斯特扯掉領(lǐng)結(jié),從外套口袋拿出夏格的耳環(huán),修長的手指把玩了一會,隨手將一起拿出來的竊聽器外殼丟掉,又將耳朵里塞得耳機(jī)也扔掉,表情淡定,毫不在意竊聽器被毀。 作者有話要說:……同樣是cosplay愛好者的大公,叔你應(yīng)該和他很有共同語言的咳咳>< ☆、50、政府調(diào)查員 ... 舞會結(jié)束后的兩天,夏維爾閉門不出,呆在莊園里哪都沒去,倒是伍德自那天和他們分開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按照夏維爾的說法,他也許是去“上班”了。 當(dāng)然,即便人家在上班,夏維爾也得讓他幫自己做事。 安靜地度過了三天,夏格收到一份快遞,發(fā)件人是伍德,收件人是夏維爾。 夏維爾剛好在家,夏格也沒打開,直接拿著去了二樓書房。 這所莊園裝飾風(fēng)格有些歐式,書房也不例外。大大的書柜占了三面墻壁,只有掛著淺色窗簾的那一邊沒有。書房地上暗紅色地毯柔軟舒適,與書房里古典貴氣的情調(diào)異常相符。 已經(jīng)是深秋的天氣了,莊園里恒溫二十五度,所以夏格依然穿著襯衫短裙,但她拿著快遞進(jìn)了書房卻覺得有些冷。 她抬頭一看,寬敞的落地窗大開著,淺色窗簾被冷風(fēng)吹得四處飄蕩,看起來窗戶開了有一會了,難怪那么冷。 夏格將視線轉(zhuǎn)到書桌邊,夏維爾正雙手抵著下巴坐在那,微閉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她猶豫了一下,屈起手指在門上敲了敲,夏維爾依舊沒睜眼,只是朝她招了招手。 夏格拿著快遞走進(jìn)去,順手把門帶上,轉(zhuǎn)身后步向窗邊按下按鈕將窗戶關(guān)住,一邊做一邊說:“怎么開著窗戶,風(fēng)那么大不冷嗎?” 夏維爾睜開眼,一雙綠色的眸子微微彎起,唇畔帶著淺淺的笑:“我在思考,吹冷風(fēng)可以讓我頭腦清醒?!?/br> 夏格輕哼一聲:“對自己身體極端不負(fù)責(zé)任的表現(xiàn)。” 夏維爾拉開手臂靠到椅背上,渾身上下都在詮釋一句話:千金難買我愿意。 夏格瞪了他一眼,拿著快遞走到桌子邊遞給他,漫不經(jīng)心道:“伍德寄來的?!?/br> “是什么?”他一邊抬手接過去一邊問。 夏格搖頭:“我沒看?!?/br> 夏維爾不知何意地說了聲“謝謝”便將快遞打開,里面放著一些證件和磁卡,夏格好奇地看著,卻見到他翻開的某個本子上貼著她照片。 “這是什么?”夏格盯著本子問。 夏維爾頭也不抬:“政府調(diào)查員的證件。” 夏格仔細(xì)看了看黑本子的封面,上面的確寫著這樣的字樣,但里面關(guān)于她的名字卻沒變化。 “你替我找了一份工作?”夏格不可思議地問。 夏維爾放下她的證件,翻看著屬于他的那份:“算是吧,給你掛了個名,證件是真實有效的,辦理者是伍德?!?/br> “……他的職位似乎很高,總是可以幫你辦到各種各樣的有效證件?!毕母裥θ萜婀值啬闷鹳N著她照片的小黑本子,里面寫著她的詳細(xì)住址,姓名以及相關(guān)信息。 “那不重要?!毕木S爾驗完了證件便將它們合上,把磁卡塞回襯衣口袋,起身繞過桌子朝外走,“東西拿到了,可以出發(fā)了,去換衣服?!?/br> “我們要去哪?”夏格急忙追上去。 “將惡意付諸行動?!?/br> “……” 十分鐘后,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領(lǐng)著同樣穿著正裝的少女從別墅里走出來,兩人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車,動作干凈速度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片刻之后車子便飛馳出了莊園。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溫徹斯特的住處,蒙特郡。 “我們就這么去見調(diào)查他沒問題嗎?” 夏格看看自己的裝扮,又看看他塞給自己的證件,一臉的茫然。 夏維爾轉(zhuǎn)動方向盤,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前方:“我們沒必要再偽裝,以溫徹斯特的能力,必然已經(jīng)知道你我的身份,與其偽裝還不如就這么去,我可不想嘩眾取寵?!?/br> 夏格點頭:“這個我知道,我擔(dān)心的是,那畢竟是他的莊園,我們就這么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夏維爾不屑一笑,手肘撐在窗邊,他車速不快,所以開了窗,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你忘記了他的身份嗎?!彼麤]有笑意地笑了笑,“作為一個‘大公’,在外面他什么都敢做,唯獨(dú)在他的住所要格外小心,因為他在那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成為別人的把柄,這就是做東道主的壞處?!甭灶D,似乎怕她聽不懂,他打了個比方道,“這么說吧,你去shopping,因為商場設(shè)施缺陷而受傷,商場就需要負(fù)責(zé),明白了?” 夏格苦著臉頷首:“……明白了?!毙÷曕止?,“可那畢竟不是商場啊……” 夏維爾側(cè)首看著她笑了,男人低沉而富有深意的笑聲十分動聽,夏格聯(lián)想到一些事,不由紅了臉。 “我又沒碰你,臉紅什么。” 淡淡的問話傳到耳中,夏格臉更紅了,正想說什么,卻忽然眼前一黑,本來寬敞明亮的前玻璃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人影,片刻之后那影子就倒掛著把頭轉(zhuǎn)到了夏維爾車窗那邊。 “麻煩打開車后座的窗戶,我不想把你的車弄壞?!?/br> 伊塔洛披著兩件厚厚的黑袍子,口罩、帽子、墨鏡全副武裝,但就算這樣仍是眼神疲倦,看樣子大白天他的確提不起精神。 夏格有些意外,她見夏維爾真給他開了窗,不由朝他投去了不解的視線。 夏維爾掐了煙,將所有窗戶封死,把車停到路邊,這時候伊塔洛已經(jīng)坐在后座了。 大樹的綠蔭遮擋在車頂,光線稍稍暗了下來,這讓伊塔洛松了口氣,但很快他的額頭就被冰冷的槍口抵住了,舉著槍的男人嘴角帶笑看著他,笑得十分殘忍。 “來得正好,我不找你你卻送上了門,我可真遺憾,為你從二十歲開始就停止不前的心智發(fā)育程度。” 夏維爾的話讓伊塔洛再次皺起眉,他盯著眼前的槍道:“我知道你們要去做什么,你需要我的幫助,夏維爾先生。” “這就是你來自殺的原因?”夏維爾不疾不徐地反問。 伊塔洛肯定是說不過他的,被他這么揶揄干脆直接閉上嘴坐在那等死。 畢竟他幫過自己,對自己也還算不錯,夏格動了惻隱之心,握住夏維爾的胳膊將他舉著槍的手臂輕輕拉下來:“別這么不友善,先聽聽他怎么說?!?/br> 夏維爾回眸看她,她當(dāng)著伊塔洛的面吻了一下他的唇,毫不猶豫道:“我愛你,別亂想?!?/br> 夏維爾既滿意又得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翹,他神采飛揚(yáng)地睨了一眼心情瞬間down到極點的伊塔洛,語氣溫和地說:“伊塔洛先生,請問你是來干什么的?” 伊塔洛別開頭不與他對視,也不看夏格,盯著自己的手說:“你們要去溫徹斯特莊園,對吧。” 夏維爾挑起眉:“你調(diào)查我?” “沒有?!彼[起眼,頎長的身軀被黑色長袍包裹著,領(lǐng)口處露著白色的西裝邊沿,口罩和墨鏡早被摘了下來,他面色蒼白得有些病態(tài),“你應(yīng)該知道,你們的住所外一直有人埋伏,哥哥說他們是溫徹斯特大公的人,他們的槍械有特別的記號,溫徹斯特喜歡給他的東西做上記號。” “所以呢?”夏維爾冷漠地問。 “所以我來幫你們?!币了逭J(rèn)真地回答,隨后看向夏格,“當(dāng)然,直接目的是幫助你?!?/br> 夏格有些尷尬,為了使氣氛不陷入僵局,她還是無視了他的誠意。這雖然可能會傷他的心,但也比他被夏維爾欺負(fù)好。 夏維爾表情看不出喜怒,須臾之后忽然輕笑出聲:“你真是有一種讓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翻白眼的本事?!?/br> 伊塔洛蹙眉,盯著他不語。 夏維爾疏離道:“你和我們毫無干系,交易結(jié)束后我們再無瓜葛,請你以后不要再糾纏我的女人,否則這把槍里的銀子彈我將全數(shù)奉獻(xiàn)給你?!彼瘟嘶问掷锖谏臉?,表情極度冷酷。 伊塔洛道:“當(dāng)然,我也不希望來這找不自在,沒人喜歡自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們兩個普通人類去那家伙的地方很不安全,你知道他在地下養(yǎng)了一群什么嗎?” 夏格被這話吸引了注意力:“他養(yǎng)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伊塔洛見她終于和自己說話了,臉色緩和不少,但還是不太高興,語氣僵硬地說:“他供養(yǎng)了一群資歷不淺的吸血鬼,他們就住在溫徹斯特莊園地下,溫徹斯特專門吩咐了人給他們每日準(zhǔn)備新鮮的處女血做食物,戰(zhàn)斗力可比你們想象得高很多?!?/br> “什么?”夏格嘴角猛抽,不可思議地看向夏維爾,夏維爾面無表情,顯然心里有數(shù)。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那里面有我認(rèn)識的朋友?!币了宄筮吪擦伺玻汩_投射進(jìn)來的陽光,“就算是償還我之前住在莊園的住宿費(fèi)用吧,雖然交易失敗了,但我畢竟住了很久。” 夏維爾沉默思索了一會,最終默認(rèn)了他的跟隨,回過身重新發(fā)動車子前往溫徹斯特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