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班上調(diào)皮的同學(xué)，周龍杰、朱洪亮排的得上號，不過，要說最搗蛋那個，非李昊不可！

    以前，陳怡坤守規(guī)矩了，踏踏實實給班上畫黑板報，他要‘躥＇上來，“做好學(xué)生了?幫班上出黑板報，不打cs了?”

    午休呢，不好好趴在桌子上午休，就喜歡講笑話。

    還會講怪話！

    班上王美茵約張智杰一起訓(xùn)練舞蹈參加學(xué)校文娛匯演，李昊會聲怪聲怪氣地笑了起來:“啊哈，又是來找張智杰的。

    他學(xué)著王美茵的尖音朝張智杰扮鬼臉，“張智杰，快出去??！

    再不出去，人家王美茵要生氣了?！?/br>
    王美茵和張智杰又氣又惱，可對李昊這樣的人有什么辦法呢?

    不過，最近李昊在變，能感受到其他同學(xué)的感受，也可以說，素質(zhì)在提高，那是因為他弟弟。

    他給班上同學(xué)說他弟弟十分調(diào)皮搗蛋，同學(xué)奇怪反問，“比你還調(diào)皮?”

    他感受著其他同學(xué)的嘲笑，只有雷老師，關(guān)心他弟弟，要他把弟弟的調(diào)皮事寫成作文，在班上讀給大家聽。

    他寫到，“我弟弟大名李宇，我心里管他叫哭宇。因為他從生下來開始，就不斷給我?guī)碓S多麻煩。

    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出生后從醫(yī)院回家，就一口氣哭了好幾個小時，好像要向全家宣告他的誕生，以及他對地球的一千個不滿意?

    我簡直對他“哇哇”的哭聲充滿輕蔑。

    早到晚，家里響徹他的哭聲。

    他斷奶后不久，剛剛學(xué)會走路，就扶著墻跌跌撞撞撲到我的臥室家門口，砰砰地拍門影響我。

    再大一點，就開始和我搶玩具，要不給他，就會張大了嘴，露出那一排小白牙，mama就笑著說，‘你是大的，讓著弟弟！’

    可是憑什么，那是我的玩具，我不想給這個搗蛋的弟弟，

    叫你哭笑不得?？赏坏匠燥埖臅r候，牙齒就開始同他搗亂，于是全家又傳遍了他的哭聲

    老實說，我不大喜歡他。有一天他大搖大擺地，竟然一把將將剛栽下的，班上布置的植物栽培的多rou連根拔起，指著花盆含糊不清地

    說“下面……“他足股得老高，還想把手指插到土里去，看個究竟。

    真是個討厭的小家伙。

    有一天傍晚，mama差我到街口去買西瓜。他正在小板発上摳一輛玩具汽車?yán)锏难笸尥蕖?/br>
    李昊毫無誠意地逗他說:

    “愛哭宇，跟哥哥上街街呀!街上有嘟嘟一”

    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他扔下汽車就搖搖晃晃地跟上來，歡喜地啊開了嘴著口水?！氨П?”他命令李昊。

    李昊上當(dāng)了一一西瓜買好，他卻說什么也不肯回去，死死拽著李昊的衣角

    “叭一”他指指汽車，比劃著，淌著口水，表達(dá)對這種陌生的生命的無限崇拜;“嘀嘀”他居然會模仿汽車的各種音響，手舞足蹈地自我陶醉。

    李昊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的小眼睛也會閃爍，那短促而簡單的字音里，包含了只有他自己懂得的快樂?！班洁揭弧彼煌５靥S著，幾乎

    是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每一輛駛過的汽車、電車和三輪車。

    我終于不耐煩了?！盎厝?”李昊說，伸手去捜他。他扭了一下身子不理我，我只好又等了一會兒，但我發(fā)現(xiàn)這個等待一定沒有結(jié)果，因為他已經(jīng)連我叫他都聽不見了。

    “回去!”我不得不采取了強(qiáng)制手段，蹲下身子試圖去抱他。

    他發(fā)覺之后竟然踢我，推我。

    我捉住他的手，他就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在我手腕上咬了一口。

    我忘了懷里的西瓜“啪”的一聲，西瓜掉在地上，掉成幾塊。

    我不顧他的反抗，死活把他背了回去。

    “哪”他一路嚎叫著，不斷祖過頭去，不肯罷休……

    打那以后，我在家里在走廊里一看見他要纏我就趕快關(guān)門?！?/br>
    李昊讀完作文，班上同學(xué)說到，“你這弟弟，真不省心。”

    雷老師問大家，李昊這篇作文寫得好嗎？

    “情真意切！”

    “真實有細(xì)節(jié)！”

    “以小見大！”

    ……

    同學(xué)們都夸李昊這篇作文不錯，他當(dāng)不好意思的笑了。

    雷老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雷老師來到李昊家里家訪，李昊家里樓上天花板上傳來尖厲的聲音，好像一把鋸子在割地板。

    李昊心里很慌，連忙跑到家上去看。只見弟弟哭宇在一張方桌底下，拆得七零八落的童車。

    輕一點!李昊沒好氣地對他嚷嚷。弟弟居然理也不理，倒像一個工程師。

    李昊爸爸告訴雷老師，李昊這個弟弟，“假如有一天家里地板不響，那么他一定是在院子騎車，更喜歡拆各種玩具車。

    昨天他用一枚釘子把新買童車車胎扎漏了氣，可他還樂得一個勁兒拍手，說:＇空心的!空心的!”

    李昊的玩具也被他弄得七零八落的，兩兄弟還愛互相打架。

    雷老師，這兩個兒子太調(diào)皮搗蛋，我真是沒辦法呀！”

    他已經(jīng)上了小學(xué)。當(dāng)他背著帆布的黃書包匆匆忙忙地迎面走來，李昊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他高多了，頭發(fā)又黑又密，脖子稍稍有些前傾，顯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謝天謝地，他總算上學(xué)了?！崩铌换貋韯倓傇诎察o的天花板下對愛哭宇發(fā)表感嘆，家上就開始發(fā)出什么的響聲，有什么金屬的東西掉在板上，又有什么在打墻壁。

    愛哭宇弟弟回來了!

    愛哭宇很有把握地說。

    “當(dāng)!”又是一記，從家上傳來。

    他家的一只老式掛鐘，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愛哭宇怒氣沖沖地光著腳跳上去，要修理鐘哩!

    李昊每次回家，一看見弟弟那愣愣發(fā)直的脖子，就想起他小時候的一系列“劣跡”。

    他在學(xué)校好像不在乎，總是鉆在他家的擺弄他的一抽屜寶貝，盡是些鐵片、線圈、電阻什么的。他

    可就在這天晚上，家上又“爆炸”了。李昊們先是聽見凳子掉倒在地上的聲音，碗筷打翻在地的聲音，“啪!”什么東西摔在家板上，摔碎了，發(fā)出炸裂聲。

    一陣寂靜，沒有哭聲。接著有什么東西從窗口扔出來，落在窗下的花壇上，打得粉碎，水珠濺了李昊一身。幾條金色的小魚兒在草葉上蹦跳。

    好家伙，魚缸成了“半導(dǎo)體”的無辜犧品。

    家梯咚咚響，一個小而結(jié)實的身影竄過家們門口，出去不見了。

    李昊突然覺得，他似乎比父母更明白要子……“哭宇”。

    還有一種異樣的聲音，好像是什么樂曲，卻又更像一只風(fēng)箱，或是缺了弦的二胡，總之，這聲音不很美妙，顯得尖刺耳甚至好像飛來了一群黃蜂，著李昊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什么聲音?”

    “你弟弟在彈琴！”mama用輕松口吻回答。

    誰?”

    還有誰!”

    李昊竭力克制著，欣賞哭宇弟弟從彈出的音樂。

    后來，門開著，李昊望見他，滿頭大汗地在桌子上，側(cè)著腦袋，瞇著眼，專心地分辨著這顫抖而又嘶的聲音。

    不管怎么說，他彈響了。

    他爸爸坐在一把椅子上看報紙，晃著腿，看樣子挺高興。

    李昊聽出來，弟弟嘴里哼著的，就是一首電視里的流行歌，不過到底唱的什么，李昊還是沒聽出來

    李昊悄悄回轉(zhuǎn)身下家，收回了李昊的抗議。李昊想，也許弟弟多練一下，會變得很動聽……

    看著“哭宇”一節(jié)節(jié)地躥高。

    的“可惡”的行為似乎逐漸減少起來，連那個彈琴”改進(jìn)之后勉強(qiáng)可以聽了。

    后來，弟弟又喜歡上了照相，那種半真半假的傻瓜照相機(jī)。

    他們一家人出去公園玩，

    “一只螞蟻，快爬進(jìn)你領(lǐng)頭去了。”李昊盡量友好地告訴弟弟。他卻理也不理。

    李昊觀察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正在“瞄準(zhǔn)”一只落在冬青葉上的粉蝶。就在他正要“咔”一聲的時候，那蝶兒飛走了。

    接著，地對著天空拍了一張，又對著泡桐樹冠拍了一張，最后發(fā)現(xiàn)了幾只麻雀。他好像看中了一只花翅膀的，便輕手輕腳地朝它走去，認(rèn)真攝影。

    的亮光光的頭頂按了一下快門。這下可不得了，她撲

    真是的，“哭宇”迷上了攝影，果然是滿載而歸。照片沖出來后，大家在評判欣賞。

    會，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我給你洗，可好?”

    李昊以為聽錯了，睜大了眼一一確實是他“哭宇”。

    李昊跟他走上家梯。在他家那一間李昊從進(jìn)去過的小房間里，放著一只

    綠漆的木盒，盒子上有一個他介紹說是放大機(jī)的東西:一根殘留著銹斑的鐵管，一只可以移動的暗箱。雖然很粗糙，但畢竟是一架真的放大機(jī)。

    “一歇歇就印出來?！彼f，口氣很肯定。

    從廚房里慌忙跑出來，為李昊對她兒子的信賴而感動。她在家梯

    地對李昊說了以下的

    …李昊們小宇啊，人家不知道，李昊當(dāng)媽的還不知道他嗎?從小就歡喜汽車呀、機(jī)器呀，凡是會動的鐵家伙他都?xì)g喜。歡喜的事，頂頂要緊。

    你能不讓他喜?買他的零件，這個管，那個管的……”她笑了，“我也不懂…”

    “你拍的雞和樹，以后印出來，一定也要給哥哥好好拍一張?！崩铌慌呐乃募绨颉?/br>
    對弟弟這個少年表示的感謝。

    他的眼睛熠熠發(fā)亮，盯著李昊衣服上的扣，還是小時候那種執(zhí)拗、發(fā)直、專心的目光。

    接著他臉紅起來，扭頭跑了。

    我的弟弟，不像小時候那么討厭搗蛋了?！崩铌煌谋秤?，對mama說。

    也許他從小就并不討厭，也不是刻意的調(diào)皮搗蛋，是我們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