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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yǎng)鬼之法提升實力，亂世曾經(jīng)極為盛行，圣祖立國后，下詔嚴禁修行者拘禁生魂，此后鬼傀日益少見，如今在神州，已為多數(shù)人所不齒。擁有鬼傀未必就是養(yǎng)鬼之人。從實力看，小王爺頂多只是使用者......今后的日子，怕是難過了?！?/br>
    待到心緒稍稍平靜，蘇小月春水般的眼神看過來。

    “養(yǎng)鬼雖有很多法子，最方便、且最有把握的依舊是由生魂煉制。密云宗為三大宗門之首，正派象征，自然見不得這類行為?！?/br>
    這番話看似在維護，繼續(xù)著之前的警告?；始抑?，養(yǎng)鬼內幕一旦暴露，后果可想而知。即便只是流言，也足以毀掉一個人。換個角度想，皇家身份尚且承受不起養(yǎng)鬼惡名，普通人更應該避而遠之。

    方笑云覺得蘇小月似有針對自己的意思，嘿嘿一陣干笑。

    “那也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正派，”

    “師弟身為密云宗弟子，豈能這樣講！”秦思我堅持維護宗門聲譽，要抬扛。

    “笑話！密云宗也不見得人人都光明磊落......”

    “同門之間為這種事爭吵，不怕被人笑話?！?/br>
    蘇小月對他的脾性有所了解，何止后索性不再勸。“看那邊，你的麻煩來了?！?/br>
    “什么？”

    疑惑中抬頭，踩星光逃逸的阮養(yǎng)早已不見蹤影，可能是鬼傀的黑影回到小王爺?shù)挠白永锊厣?，皂衣捕頭趕到他身邊，彼此說了兩句，便又轉身朝著星光消失的方向展開追逐。

    隨后，小王爺?shù)囊暰€朝這邊看看，忽然微微一笑，徑直走了過來。

    “原來是方侯，好久不見。”

    “你又不會把鬼傀送給我，見什么見?！?/br>
    方笑云心里直嘀咕，才打算開口，奔雷般的馬蹄聲洶涌而來。眾人紛紛回頭，很快認出帶隊者是赫連純美。

    又一個不想打交道的人。更倒霉的是，她向巡邏將官詢問幾句，了解情況后，竟也朝這邊走過來。

    小王爺，女將軍，都曾經(jīng)得罪過，又都得罪不起。今晚發(fā)生這樣的事，接下來......睡覺怕是沒指望了。

    心里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方笑云轉過身去。

    “老王呢，還在不在？”

    “在，在在，我在這里?！?/br>
    王老頭不知從那個角落鉆出來，一路跌跌撞撞，神情慌亂而絕望。

    “笑云啊，我真不知道......”

    “先別說了。”

    方笑云實在顧不上安慰他那顆破碎的心，隨意擺了擺手。

    “收拾下，整兩杯茶出來?！?/br>
    ......

    ......

    王老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忙活，也不知能否在一地狼藉中完成任務，戰(zhàn)場兩邊，小王爺與赫連純美朝這邊走來，中途看到彼此，便又打了招呼，說幾句交代場面的話。

    趁著還有空，蘇小月cao心起方笑云頭上的傷。

    “傷口還是包一下，起碼好看點?！?/br>
    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只要沒中毒，皮rou傷可以自行痊愈，穿透也無大礙，只不過這回傷在頭臉，看著既丑陋又磣人。

    方笑云倒不怎么在乎，因有兩個女孩兒在場，雄性本能使得他覺得這樣才鐵血，才叫硬漢?；仡^一想，如今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馬上要與更有身份的人面對面，是應該講點門面。

    “......包吧?！?/br>
    得到允可，秦思巧方才著手包扎，她先施法招來一團清水為方笑云洗凈傷口，之后并不用藥，直接將紗布纏到頭上。

    效果立竿見影，絲絲清涼的氣息滲入腦海，血馬上止了，疼痛去了大半，就連緊繃著的精神也慢慢放松。

    “好東西啊，這是啥？”用過才知道后悔，方笑云大感意外。

    “紗布?！鼻厮记蓜幼鞑煌?，手法極快，回答簡短干脆。

    “我知道是紗布。”方笑云有些無語，換個方式繼續(xù)問：“什么材料做的？”

    “百年冰蠶，三節(jié)以上陽須子，紫色龍尾草，七十年以上斑根......不聽了？”

    “等有空再研究。”

    方笑云暫時熄了“成軍后人手一卷”的念頭，指指阿吉和巨靈王，

    “呃，待會兒給他們倆也包上?！?/br>
    秦思巧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是人多恐會當場拒絕。

    這邊忙活一陣，小王爺與赫連純美并肩而來，老鐵禿子從廢墟中收拾出一張桌子，找來幾個沒斷腿的凳子。蘇小月隨手一揮，祥云卷過，不但周圍雜物掃清，桌椅也都干干凈凈。

    仙人手段處處神奇，打架厲害，用來過日子效率也很高。

    方笑云暗自感慨，主人般迎了上去?！耙娺^小王爺，純美姑娘......將軍，請進來坐。”

    目前來說，封侯給方笑云帶來的最大好處是無需像以往那樣低三下四，壞處是要顧及顏面形象，不能如以往那樣潑皮。

    看看周圍的樣子，方笑云有點不好意思。

    “嘿，地方亂了點?！?/br>
    “方侯的臉......”小王爺用紙扇點點，一旁赫連純美口唇時有細微動作，眼神也有點怪。

    臉？

    方笑云自己伸手摸摸，表情僵在臉上......的紗布上。

    紗布效果很好，秦思巧的手藝也不錯，他現(xiàn)在的樣子，活像墳地里剛刨出來的僵尸。

    ......

    ......

    遍地狼藉之中，一個養(yǎng)鬼的小王爺，一個血跡未干的新候，一個曾經(jīng)被劫持的女將，作陪的是個仙女般的小姑娘。周圍是驚魂未定的傷員，軍隊的隔離線，遠處是竊竊私語的民眾。

    短暫的尷尬難言，方笑云首先撕開臉皮做出豪邁的樣子。

    “不是閑人也不是閑時，敞開說吧？”

    “快人快語，方侯本色如故?！毙⊥鯛斝⌒≠澝酪幌隆?/br>
    “誰先？”蘇小雨眨眨眼睛。

    “城中發(fā)生這樣的事，我要知道事情原委?！焙者B純美當仁不讓。

    “應該的?！?/br>
    方笑云點頭，把之前發(fā)生的事簡短講講，提到啞女編造的身份故事，赫連純美偏頭回望，恰好王老頭端著盤子過來，視線相遇哎呀一聲，手一哆嗦，又再掉到地上。

    噼里啪啦，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茶壺碗碟摔得稀爛，王老頭猛撲到地上想搶救，哪里來得及。

    “諸位大人將軍恕罪，恕罪......”

    望著一堆碎碗破碟，滿身塵土的王老頭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不是你的錯，恕什么罪?！狈叫υ茋@了聲，起身走過去拉住他?！安挥门拢賹④娦牡厣屏?，秉持公義，斷不會冤枉、為難與你?！?/br>
    聽了這番話，赫連純美唇角微抽，莫名想起來那日長街上聽到的。

    ......你為正義而來......

    “笑云啊，我真不知道她是......她又是個啞巴，呃不，她裝成啞巴......”

    “把知道的講出來就好?！?/br>
    “算了。讓他走吧?！焙者B純美擺了擺手。

    “還不謝謝少將軍?！狈叫υ岂R上接住。

    “多謝將軍，多謝......可是這茶......”

    “我自己有。”方笑云干脆推他一把，順手塞過去一塊銀兩?！安挥檬帐傲?，去置辦一套新的，回頭還在這個位置擺攤，找個靠譜伙計，生意一準兒好。”

    這話絕對正確，明日起，單單好奇想聽熱鬧的人就能把這塊地方擠爆。

    推走王老頭，方笑云回到位置上坐下，從乾坤袋拿出茶具飲品，親自為兩人倒上。望著他忙碌，小王爺想到什么，展顏微微一笑。

    “方侯這份兒人情做的好，清理的功夫也幫他省了。將來如有機會，此人必定舍身圖報?！?/br>
    “我也這么想。”方笑云也想笑，臉被包得嚴嚴實實，只能做做樣子?！皩碓谌厸]飯吃，我叫他從蒼云送面過去。”

    說著把茶盅端起來，送到兩人面前。

    “小王爺嘗嘗這個，我自己做的。純美姑......你也嘗嘗。”

    “方侯居然會釀酒？”嗅到淡淡酒香，小王爺神色詫異。

    “這不是酒?！?/br>
    “那是什么？”

    “果醬?！?/br>
    “果醬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茶盅內液體清亮，色澤金黃，小王爺嘗過無數(shù)珍肴，卻從來沒見過如水且有酒香的果醬。還待詢問時，赫連純美忽伸手端起茶盅一飲而盡。對面蘇小月做出相似舉動，只不過動作輕柔，顯得淑女些。

    呃？

    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小王爺端杯碰一碰唇邊，沾了幾分味道。

    別說，口感真不賴，甜而不膩，香而不炫，酒味并未攪亂這些，反而讓余味更加持久。

    傳聞新候貪吃會吃且能自己做，看來是真的。

    這邊泛著思量，赫連純美放下茶盅。

    “剛剛聽到一些關于方侯的謠言。”

    “既是謠言，純美姑......將軍想必已經(jīng)忘了?！?/br>
    方笑云頭上纏滿紗布，赫連純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語氣里，顯然不怎么當回事。

    “謠言不止關乎方侯，還與余大年將軍有關。有人大膽到當街雇人刺殺他，方侯覺得我能當做沒聽見?！?/br>
    “余大年，聽著耳熟......”方笑云做出努力思考的樣子，仿佛聽到的是陌生人。

    “余將軍獲圣上親封，過去是將，如今是官?！焙者B純美盡量平靜的語氣道：“他是方侯曾經(jīng)的統(tǒng)帥。”

    “想起來了，見過面，不是太熟?！?/br>
    方笑云頻頻點頭?！斑@人怎么樣？好人還是壞人？少將軍有沒有查清，為何有人要殺他？”

    一連串問題，仿佛在質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