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也許就是哪里都不合適吧。 - “到了,小姐!” 一個粗礪的聲音從司月耳邊響起,她一瞬間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公交車上。 視線快速轉(zhuǎn)向車外,辰逸集團(tuán)四個金牌標(biāo)志近在眼前。 雨停了,但天還是很陰。 司月這才清醒過來,她到底站了。 “謝謝你,師傅?!?nbsp;她立馬抬頭朝司機(jī)師傅道了謝,然后站起身子朝車下走。 一路上空調(diào)吹得足,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干了。 司月心思沉重地站在路對面等著綠燈,忽然余光瞥見了幾個鬼鬼祟祟而又熟悉的身影,隱在人頭攢動的街口。 一瞬間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立了起來。 她手指緊緊握住手機(jī),目光不敢再往那里偏移半分。 司月心里瘋狂地祈求著他們沒有看到自己,身子卻在這悶熱的天色里僵硬成了一塊冰。 紅燈變綠燈。 熙熙攘攘的行人裹挾著司月一起朝對面走去,頃刻間女人就化入了人流,消散無蹤。 司月走得很快,快到她將腳跟凌遲的痛感當(dāng)做了逃命的響聲鈴。 那痛感越甚,她就越能逃命。 大雨初停,悶熱像一張無處可逃的漁網(wǎng)網(wǎng)住每個人的呼吸。 司月悶著頭一步不停地往前走,她一口氣緊緊憋在口中,不敢松懈大意。 “滴——” 一聲清脆的刷卡聲,公司的閘機(jī)立馬打開。 司月心頭一口氣正要呼出,忽然一雙蠻橫的大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將她狠狠地拽了出來。 “賤女人你往哪里跑!” 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矮胖男人拉著司月的胳膊把她往外拽,“你他媽的以為我們找不到你公司?” 司月一聲驚恐的尖叫,然后奮力地抓住一旁的閘機(jī)想要擺脫那個男人的控制。 “你放開我!” 她憤怒地大喊道。 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用力地把她往外拖。 “我要報警!” 司月又是一聲,身子拖著不肯和他走。 那男人一聽,果真停下了腳步,手指卻還是用力地鉗住司月的手臂不肯松,“你爸爸欠我們八十萬跑了沒影,你他媽去哪里報警都沒用!” “那你找他去,關(guān)我什么事!” 司月奮力地想要從男人的手掌里掙脫出來。 “你要給你爸還債知不知道!” 那個矮胖的男人忽然冷笑了一聲,“我早也和你說過了,你要是還不起錢賣身也行,你這小賤人肯定會的特別多——” “——你們是誰!我已經(jīng)報警了!”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司月忍著手臂的痛轉(zhuǎn)頭看去,徐巖一個大步走上來就把矮胖男人的手打了回去。 “我是辰逸的保安,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了公司的運(yùn)營,警察馬上就到了?!?/br> 徐巖將司月掩在身后義正言辭地說道,“如果你們繼續(xù)在這里sao擾我司員工的話,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公司現(xiàn)下正是人多的時候,一見大廳里出了事紛紛都靠了過來看熱鬧。 “你算老幾?” 矮胖男人反嗆道,手指直戳徐巖的臉。 “我不算老幾,” 徐巖正聲說道,“但是你們這樣是違法行為,警察馬上就到了,你們不著急走就等著吧?!?/br> 雖然這幾個流氓看起來并不是吃素的,但是現(xiàn)在是在司月的公司里,比起人多勢眾,他們并沒有勝算。 幾個手下聽言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一眼那個為首的男人。 “行,行,司月你給我等著,你是知道把我們?nèi)菒赖暮蠊?!?nbsp;那人一雙鼠目惡狠狠地盯著司月看了好一會,然后陰險地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我他媽現(xiàn)在給你機(jī)會、給你臉你不要,到時候不要怪我強(qiáng)人所難,把你送去賣?!?/br> “你要找去找司南田,別來找我?!?nbsp;司月壓著顫抖的聲音憤怒地朝他們說道,她不想要把事情在公司鬧大。 “司南田?” 他冰冷地哼笑了一聲,隨后一句一頓地說道:“父債子償,你躲不過?!?/br> 矮胖男人話音剛落,就招了招手,帶著幾個小弟離開了辰逸的大廳。他本來就是來警告司月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 司月看著那幾個人的身影徹底離開了公司,身子霎時一軟,牙齒卻還是狠狠咬著不肯松。 “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nbsp;徐巖朝圍觀群眾說道。 可是大家卻好像都還意猶未盡,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那個站在大廳中央滿臉狼狽的女人。 她長得很漂亮,身上卻是顯而易見的狼狽。 可沒人在意司月的感受到底如何,他們或許更想知道這個女人的故事到底還有多離奇。 “還準(zhǔn)備在這里看多久!都不用上班的嗎!” 忽然一聲嚴(yán)厲的呵斥從圍觀人群的最后方傳了過來,司月的目光也隨著眾人一起投了過去。 公司的徐經(jīng)理正一臉不滿地看著大廳的混亂情況,他一邊滿臉憤怒地呵斥著人群回去上班,一邊又滿臉歉意地朝身邊的男人努力解釋著什么。 那是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男人。 除了司月。 男人一身挺拔修長的煙灰色西裝,熨帖著頎長俊逸的身形。珍珠白的高定襯衫,紐扣嚴(yán)謹(jǐn)?shù)乜鄣胶斫Y(jié)最上一顆。 眉眼是冰山冷雪的沉凝,映襯著一雙看不穿的黑色眼眸。 他嘴唇有些幾難察覺地抿起,目光卻在落在司月身上的第二秒,就看去了其他地方。 “上樓。” 季岑風(fēng)只淡淡說了兩個字,就離開了這里。 徐經(jīng)理一聽,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好的好的,季總?!?nbsp;離開大廳的時候還狠狠地回頭剜了徐巖一眼。 季岑風(fēng)大步走進(jìn)了專用電梯里,伸手按了最頂層。 電梯門合上,一股顯而易見的低氣壓四處蔓延,徐經(jīng)理沉默地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光滑的腦門早已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汗珠。 季岑風(fēng)今天第一天上任,居然就讓他看到了公司這么混亂的場面。 徐經(jīng)理早就聽聞這位新來的董事長是出了名的多疑難搞,所以他也早早地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 可本來定好了是要后天正式入職的,誰知道這位季大少爺卻偏偏不按常理出牌非要今天突然來公司,一下就打了徐經(jīng)理一個措手不及。 可他此刻心里雖是后悔莫及,卻又無能為力。 “徐建生。” 季岑風(fēng)忽然開口,徐經(jīng)理一個激靈回過神,立馬應(yīng)道,“季總您有什么吩咐?” 男人眼眸輕輕地瞥向他: “剛剛外面那兩個人,” 徐經(jīng)理心頭一緊,等著他吩咐,“季總您要怎么處理?” 電梯到達(dá)頂樓,季岑風(fēng)眼神利落收回,隨后大步走出了電梯。 “辭了。” 第2章 不記得 司月知道自己遲早會遇見季岑風(fēng)。 但是她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她被人抓著罵賤人,罵不要臉,她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自尊可言。 二十二歲的司月無法接受這樣出現(xiàn)在季岑風(fēng)的面前,她要強(qiáng)又要臉,怎么肯讓心愛的人知道她背后是那樣的泥濘與灰暗。 但是二十五歲的司月可以接受。 她接受自己狼狽不堪,失魂落魄,也接受自己與那個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男人,變成陌生人。 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如果不能,那就是生活的毒打還不夠。 “司月,這個給你?!?nbsp;徐巖從保安室的醫(yī)藥箱里翻出了一盒創(chuàng)口貼。 “謝謝?!?nbsp;司月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伸手接了過去,足尖微微勾著高跟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跟,一小塊皮膚早已被磨得稀爛。鞋跟對應(yīng)的位置都也沾了血。 可司月卻好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她平靜地撕開創(chuàng)口貼的包裝貼上了腳后跟的傷口,然后重新穿上了高跟鞋。 “今天謝謝你了,徐巖?!?nbsp;司月站起身子就要離開保安室。 徐巖撓了撓后腦勺,“沒事,保護(hù)公司員工本來就是應(yīng)該的。只是今天太不湊巧了,正好碰上了新來的董事長。” 司月知道他是在說季岑風(fēng)。 那個男人上樓后,消息就像燒了火的野草傳遍了整個公司。 大家都知道公司會來一位新董事長,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來的會是這么一位長相外形絕佳的單身男人。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站在人群里就耀眼得發(fā)亮。 卻也不像從前一樣,那雙眉眼冷得像結(jié)冰的湖底,看一眼就讓人發(fā)寒,怎么敢靠近。 “不過今天的事你別擔(dān)心了,”徐巖笑著把司月往門口送,“我晚上去問問我舅舅這位新來的大佛到底是什么來頭,明天告訴你?!?/br> 司月朝他望了一眼,沒說話就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走出了公司。 明天她應(yīng)該還會來上班,但是再過幾天的話,就不確定了。 -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司洵還在柒柒床上打游戲。 司月心情不好,也沒和他多說話,就一個人徑直走進(jìn)了里屋去換衣服。 這身衣服今天濕了又干,已經(jīng)非常難受地貼在她的身上。 司月快速地洗了一個澡,然后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走到廚房熱了點飯。 “走了,司洵?!?nbsp;她將熱好的飯裝進(jìn)保溫盒里朝司洵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