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殿下求您正經(jīng)點!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幸好南院就有間柴房,就是灶頭擱了灰,但拾弄拾弄,仍舊可以拿來用。 離盞在此處熬藥,方便看緊他。只是侍衛(wèi)都走了,離盞只好自己收拾,洗鍋。 長音是個體貼的人,除了打水這樣的體力活之外,樣樣家務(wù)也都在行,一看就不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什么貴公子。 兩人足足忙活了到了下午,藥終于出鍋了。 她總共偷到八粒靈思丸,這藥索性就分八份來煎。 一粒丸子當(dāng)先磨成粉,再用銀杏葉、山茱萸,仙靈脾加助補(bǔ)腦的功效,長音還有失心瘋的毛病,她便在藥中配了安神的方子,合歡皮解郁,柏子仁安神,龍齒寧心。 這不算完,又怕他小孩子脾性,忍不得苦,又放了桂圓的酸棗仁中和了口味。 所幸桂圓也能補(bǔ)腦,酸棗仁能夠靜氣,這兩樣添在里頭,也算略有助益了。 離盞饒有耐心給藥打著扇,直到把藥放得溫吞了,才用瓷碗兒盛好端給他。 那時長音站在院子的老槐下,呆呆的看著被自己拍斷的石桌,神色復(fù)雜。 “長音,喝藥了?!?/br> 聽見離盞的聲音,他驟然擠出個笑臉才轉(zhuǎn)過身去,雙手把藥捧過,輕輕嗅了嗅。 微苦,微酸,微甜。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額頭上蒸著細(xì)蒙蒙的汗,兩腮熱得潮紅潮紅的,跟山后的那片彩霞一個顏色,卻又不知比它們美上多少。 世上若有神仙,大概也只能生成這樣吧。 “辛苦阿離?!?/br> 他話頻繁了些,嗓音就逐漸恢復(fù)如常,如玉石相擊,令人如沐春風(fēng),心曠神怡。 離盞催他將藥喝下,又再囑咐。 “你今日應(yīng)當(dāng)會困得早些,我本想守看著你的,可我終歸是女兒身,長此以往總不是不妥。這藥要先吃八副,一天兩副,四天也就吃完了,若有藥效,我會再改方子,輔佐你恢復(fù)。至于晚上的鎖鏈……我會親自去同王爺說的,你若情況好轉(zhuǎn),那鏈子栓得兩天,也就用不著了?!?/br> “多謝阿離,其實你大可不必求他?!?/br> “我不是去求祁王,而是祁王向來關(guān)心你的病情,我若向他呈上實情,他必當(dāng)允準(zhǔn)?!?/br> 少年還是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但終究是說不過她,舌頭在齒下攣了一陣,還是道:“那便辛苦阿離了。” 離盞是愧對他,愧對整個千山殿的,他再三想謝,倒弄得她心里不好受。 “你我之間,不必套,望長音以后勿再輕言道謝。” “在下以為,我是病人,阿離是大夫,道謝是理所應(yīng)……” “你我是朋友?!?/br> “朋——友?”少年又慢又輕的念著這二字,晚陽從他身后攝來,擦過他的鼻翼,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剛好遮住她唇角漫出的笑意。 離盞并未察覺,她仰頭看了看天色,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她得在天黑之前到家,而且長音的病還給跟顧扶威交代交代,不能再耽擱了。 “長音,天色已晚,你的病,我得去趟北院跟王爺交代清楚。至于鐐鎖和侍衛(wèi)的事情,我估摸著暫且是勸服不了他的,但你別擔(dān)心,我有信心能治好你,你就晚上聽他們的話,稍微忍耐忍耐,我明兒個再來探你。” “好。姑娘且去,千萬別再耽誤了回家的時辰?!?/br> “嗯,我省得。” 北院,二重小樓是個絕佳的風(fēng)水寶地。 此時正是悶熱,可剛一登上了小樓,過道處便已微風(fēng)拂面。 一樓的房檐上,她記得層有一片密密的爬山虎,從二樓的過道上看去,剛好能瞧得見。 那爬山虎十分茂密,包裹著飛檐上的靈獸一路直上,若能給它指條明路,它一準(zhǔn)而能攀上天去。 然現(xiàn)在再看,這片光景卻連片葉兒都沒剩下,一整顆藤連根被砍得干干凈凈,露出下面干凈漂亮的黑色琉璃瓦片,經(jīng)雨一洗,再由太陽一曬,晶亮亮得很晃眼睛。 離盞不由得貼著房間走,剛一靠近門邊,便聽見屋子里有女人的聲音,離盞激靈的頓住腳步,里面的女人也跟著停了聲。 過了片刻后,里面的人又緩道:“屬下先告退了” 腳步聲從門口踏了出來,離盞抬頭一看,西琳昂著頭走到她面前取笑她。 “偷聽鬼?!?/br> …… 這女人,八成是瘋的,離盞玩笑般的道:“有什么好偷聽的,你們又不是在**?!?/br> 西琳噗嗤笑了,輕輕碰了她肩膀擦了過去?!澳氵@話,有種在殿下面前也說一回,保準(zhǔn)你從今往后,舌頭長不過半寸。” “哎喲,我好怕噢?!彪x盞聳了聳眉進(jìn)了門,顧扶威正坐在榻上津津有味的吃著糕點。 聽見有人進(jìn)來,他也沒抬頭,便把吃到一半的點心擱回盤子里,揚長了聲音嘆道:“見盞兒一面真是不易?!?/br> 顧扶威的寒暄方式一向與常人不同,離盞早已習(xí)慣,施施然先朝他施了禮,才用也非同常人的回答方式回答道:“不是王爺見盞兒不易,是盞兒見王爺不易?!?/br> “有嗎?”顧扶威抬手朝對面的位置坐了個“請”的手勢,離盞點頭落座。 “本王見你,得先大清早的派人出去,怕去遲了,擠不進(jìn)你們長風(fēng)藥局的大門。然后還要給銀子,且只能多不能少,少了怕盞兒看不上。直到你人到了祁王府,我還得再等上半天,你要先去看過長音那混賬,再來我這兒飛快的掃上一眼。你說容易不容易?” …… 說得好像他一天到晚就為了見她,別的事兒都不做了一般。 “盞兒也不比王爺容易啊,王爺招桃花體質(zhì)實在消磨人得很,今日來祁王府本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沒成想,到了門口卻被一枝姓柳的桃花給攔住了。眼瞅能渾水摸魚溜進(jìn)去的,前半只腳都跨進(jìn)去了,柳家下人突然揪住我不放,非要問我是什么人!為什么我能進(jìn)去,他們家柳桃花不能進(jìn)去。” 柳桃花…… 顧扶威眉眼間俱是笑意:“你就說,你是我祁王府的斬花劍,專斬爛桃花?!?/br> “不知王爺說得是哪個‘劍’?賤皮子的‘賤’?” 顧扶威凝眉瞧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嘛,盡讓我來得罪人,一得罪還就是些大人物,還好我離家沒人在朝為官,否則,今天的銀子放在身上都硌得慌?!?/br> 顧扶威朝她隨意的揖了揖手:“多謝盞兒?!?/br> 本是十分恰當(dāng)?shù)囊粋€舉動,把離盞著實驚了驚。 別人揖手言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放在顧扶威身上,卻讓人拘謹(jǐn)?shù)没拧?/br> 顧扶威是何等傲慢之人?平日里只會拿鼻孔看人,見了太子都未把頭低過半寸,何時跟人揖手道謝過了? 離盞有時候覺得,他私下其實是個忒逗的人,但這種看法,也好似只有她一人才有。且這種感覺十分短暫,待他輕描淡寫抹去一個人的性命時,你便又會幡然醒悟過來,老虎就是老虎,他逗弄你,不過是飽飯rou足之后的一陣享樂罷了。 “不與王爺說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了。長音公子的病,且得跟王爺好好談上一談?!?/br> “好?!鳖櫡鐾p輕點頭。 “我……我方才給長音診過了,他脈象猛沖,心緒不穩(wěn),的確比以前嚴(yán)重些……” “要不要吃兩粒紅棗酥?” “謝王爺,盞兒不要……”離盞推開。 “嘗嘗,這回比上次的糖蒸酥酪還好吃。” 上次她本來就不喜歡吃……要不是為了氣一氣雀枝,她哪會吃這種小孩才愛吃的東西。 離盞再推。 “嘗嘗!” 顧扶威以為她是氣,便用了命令的口穩(wěn)。 沒辦法,撒一個謊,就注定要用千千萬萬個謊去彌補(bǔ)。 離盞在顧扶威亟待的眼神下接了過來,硬生生的噻進(jìn)嘴里,大口大口咽下,只求能趕快回到正題上來。 顧扶威見她狼吞虎咽,便當(dāng)她是十分歡喜這紅棗酥,于是將整盤紅棗酥都推到她面前。 “盞兒要是喜歡,天天來我府上吃?!?/br> 作孽!他到底關(guān)不關(guān)心長音的?長音的命是他自個兒用一個塊肝臟的代價撈回來的,現(xiàn)下這么要緊的關(guān)頭,難道還抵不過他手頭的一塊破棗酥? 這顧扶威就是老鼠尾巴上綁雞毛——不是什么正經(jīng)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