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別有目的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離盞貓著身子,越過草叢穿到了黃果樹下,麻溜的脫了繡鞋,裝模作樣的往手心里呸了兩下,跳起就往那樹干上抱去。 嚯,這爬樹可真比她想象的費力,早知今天要偷雞摸狗,就該跟大哥學個一招半式,今日也不會這么費力。 離盞卯著渾身力氣,終于爬上了樹干,她本是怕高的,可此時朝下一望,她卻并不覺得頭昏,眼前浮現(xiàn)出層層峭壁和山巖,微風拂過,鬼醫(yī)采藥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她不由壯了膽子,朝著延伸的枝干摸索而去,那枝干不由上下顛簸,離盞瞧準時機朝著房梁一滾。 瓦片被她踩滑幾片,發(fā)出“呲呲”的聲響。 “誰!” 一聲驚呼過后,瓦片飛竄而起,一把彎刀穿破屋頂,直直朝她攝來,好在離盞早有防備,扭身一躲,按住手鐲,嘴里暗念幾個字,人已遁入空間。 手術空間必須要人受傷才能進入,但檢測空間不必。 離盞落在做b超的床上,額頭已滲出密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什么人?”顧扶威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窸窸窣窣的瓦片聲響,放佛有人上了房梁。 “喵” “殿下,是貓?!睆澋度肭实穆曇簦氡貏倓側拥蹲拥娜耸俏髁?。 腳步聲戛然而止,西琳似乎已經(jīng)跳落回了廊間,可未親眼所見,離盞仍舊不敢冒險,在空間內呆了半刻,直到房頂上再無任何響動,這才出了空間,臥在房梁頂上,就著方才被彎刀擲出的空洞往里探去。 堂間里,擺著小葉紫檀的八仙桌,桌上四十八道菜,莫說菜式多復雜,就連顏色都不帶重樣的。 顧扶威和顧越澤分坐兩頭,一人朝西,一人朝東,一人素黑緞袍子高馬尾,一人黃金錦綢紫珠冠。 離盞頭一次覺得,人的身份高低不應從著裝上來看。盡管顧扶威穿著極普通的樣式,氣勢上還是壓了顧越澤一頭。 而顧越澤顯出少有的局促,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她卻再清楚不過,顧越澤忌憚對方時,常常會摸一摸腰間的三眼天河石。放佛是她所贈,便會給他勇氣一般,可現(xiàn)下想想,這般臆測委實可笑,男人做事之前并沒有想這么多,只是手沒處放,隨意摸一模罷了,女人卻總憑自己的喜好生出莫名的聯(lián)想,自己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 “本宮今次登門,未曾提前告知,皇叔當不會怪罪吧?” 雀枝替二人倒茶,斟酒,顧扶威只端了茶,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殿下哪里話,太子屈尊前來寒舍,本王自然欣喜不已?!?/br> 顧越澤笑得開心,到不介意對方喝的是茶,仰頭將酒一口飲盡。 他到是鮮少這么痛快過,以前在府中設席,旁人來敬他,三品以下,只以口吻杯,做個樣子,三品以上,才抿唇小酌,意思意思,能得他滿杯盡飲,可見顧扶威在他心頭的分量有多重。也不知顧扶威能予他什么好處,竟能讓他這般舍下面子。 離盞好奇心更勝,眼珠子湊在那細小的縫隙間眨巴眨巴。 顧越澤倒舉杯盞,晾了一晾才放回桌上。 “此酒甘醇溫和,茲有葡萄之甜美,又有時日之濃灼?;适?,這可是西域特產(chǎn)的馬韁葡萄酒?” “殿下見多識廣,此酒的確乃馬韁所產(chǎn)。” “論見多識廣,本宮怎能比得皇叔。本宮活了二十多載,也只在八年前喝過一次。那時,馬韁還是我孟月國的國土,每隔三載便要向宮中進貢此酒。每次獻五壺,路上還摔兩壺,送到京城的三壺,一壺要孝敬皇祖母,一壺要賞給后宮的貞妃,最后得一壺,皇上通常自己喝了,那年本宮也只是撞了巧,分了父皇一杯,致此念念不忘,這才能一口識出它的味道,實乃是天賜佳釀啊!” 說罷,眼眸一轉,又問:“說起馬韁,本宮尤記得三年前,皇上調派過一批騎兵前往,欲奪回故土??梢蝰R韁地勢險要,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皇叔便寄軍書入京,建議退守祁水。也不知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顧扶威對上他的目光,似兩個陌生劍相遇,正琢磨著對方意圖。 “祁水安好,不然本王府上也無酒可喝。不過,殿下何故突然問起這些事?” 顧扶威說罷,示意雀枝為顧越澤添酒。 顧越澤把著杯盞,看著那紫紅色的醇酒拉著絲兒的倒進他杯中?!暗故鞘裁炊疾m不過皇叔,其實都是江山安危之事,本宮也沒必要支支吾吾,便直說了。黎家造反之后,黎家十萬精兵就落在了本宮手上。我欲籌集這些兵馬,派章寶衷將軍南下平亂?!?/br> 顧扶威點頭:“南疆束蠡的確愛生事端。” “是啊,束蠡國雖是小國,但自五年前和芊國、江夏國結盟,勢力便不可小覷。足足十二萬兵力集結在南疆,左右皆有援兵。本宮唯恐兵力不夠,打起硬仗來要吃虧的?!?/br> “殿下想攻打束蠡?” 顧扶威笑了,“王爺是西域的一尊佛,既然河西安穩(wěn),又有王爺鎮(zhèn)守,西域必是固若金湯。既是如此,王爺可否勻八萬兵力于我,也當是為社稷獻力?!?/br> 這廝剛剛拿到兵權,就想建軍功了!呸! 南疆多高山,少平地,本就易守難攻。爹爹平生從無敗績,也堅決反對攻打束蠡,只以平亂為策。 他倒好,從未出征打仗,只會紙上談兵的人反倒叫囂起來了,有如此想法,肯定在朝堂上已經(jīng)罵過她爹爹和哥哥,罵些什么她也大概猜得到,大概就是宵小鼠輩,無能膽??! 離盞想想就氣都發(fā)抖,只盯著顧扶威的身影,下咒似的在心中默念。 別,別借給他!到時候得了軍功,是他的,敗下陣來,他才不會管你軍隊的死活! 顧扶威食指點扣著桌面,“孟月國兵力八十萬,我西域兵力就獨占了三十萬,如此一看,殿下找本王借兵,我理當籌措一二。只是殿下有句話說錯了,西域從來都不是固若金湯。祁水之外,馬韁之內,十萬敵軍從未撤守,祁水之地素來都是外族之人虎視眈眈的地方,本王每年光是在祁水清掉的探子和細作就好幾百。若是布防變動,被人察覺,怕是要出岔子的。調遣兵力,非同小可,殿下容我思量思量。” 這是真的要思量,還是讓他在無盡的等候中得之答案? 他鋪墊了這么多不利因素,想表達的意思多是婉拒。 離盞瞇了瞇眼,將顧扶威那張驚天動地的臉瞧得更仔細了些,生怕錯過細微末節(jié)的表情。 可惜顧扶威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像戴著一張假面具,誰也別想從他臉上看出真實的情緒。 顧越澤也是一樣拿不準他的意思,又不好把話問透了,反而逼死了最后的可能。 酒盞斟滿,這一次,換他敬了顧扶威。 “皇叔看著氣色不錯,實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之人,侄兒這次唐突登門,無論能否借到兵力都可以趁興而歸,回宮稟奏父皇,王爺病情已經(jīng)徹底好轉,父皇必定十分欣慰?!?/br> 說罷,又是滿滿一杯喝盡。 顧扶威打量著他,似乎在揣測他話中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他果真不知他父皇來過么?倘若如此,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體大好,走動自如。莫非,他真曉得自己去長風藥局救人了? 顧扶威端著手里的茶,只是微微的潤了一口,茶面都沒減下去。 顧越澤的目光朝他杯面上寄了過去,很快又離開,神色依舊如常,只聽得顧扶威淡淡道:“殿下所言極是,是該給皇上報個信先。本王原本以為,人命有數(shù),死則死矣,用不著驚動皇兄圣駕,可又念起這天下國情,五國并立,三國結盟,周圍虎狼環(huán)視,稍有不甚便給敵人先機。本王若是身死于此,導致邊疆動亂,那便是身為人臣的無用了。” 哎喲喂,說得真rou麻……這不愧是顧扶威的慣用伎倆,想活命就想活命唄,還能把求生欲說得這般偉大脫俗,跟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 離盞看向顧扶威,他那張薄情寡義的臉,此時正熠熠閃耀著金子般的光輝! 顧越澤早已習慣官場的套話,笑得那叫一個怡然自得:“皇叔說得哪里話,要不是黎家軍突然造反,父皇哪里肯讓叔叔急匆匆的從大老遠趕來坐鎮(zhèn),叔叔又哪里會遭人暗算,半路中毒。料想這下作之事,定也是黎家部下干出來的,幸虧得了丹青妙手的醫(yī)女,王爺才化險為夷?!?/br> 呸!離盞攥緊了拳頭,真恨不得跳下去把那混賬的嘴巴撕下來當面團子揉,揉爛了再扔油鍋里炸! 黎家滿門都被他害死了,他竟還說得出這樣的話來!黎家要真是逆賊,又知曉祁王舉兵進京,那還能回京來送死嗎? 真真是臭不要臉! “咦,話說回來,那救了王爺一命的小醫(yī)女叫什么來著?” 顧扶威淡然一笑,轉著手里的杯盞,“離盞。” 顧越澤故作驚詫狀:“竟然和那逆臣之女一模一樣的名?!?/br> 顧扶威點頭,笑而不語。 顧越澤抬了抬眉:“不過她是長風藥局離堂主的女兒,跟離家是揮著八竿子都打不著。嘶,經(jīng)王爺這么一說,本宮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下人把采選名單羅列上來時,本宮似乎在名單里晃見過這個名字?,F(xiàn)下想想,是不是該避諱避諱,拂去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