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失心瘋
浴房里,白清靈泡了一會兒熱水澡,出來轉(zhuǎn)彎時就看到了站在臥房門前,懷里還抱著箱子的東鳳。 她用毛巾裹著長發(fā),穿著浴袍,凈白嫩滑的小臉是美得一塌糊涂。 東鳳轉(zhuǎn)頭看過去時,便是這樣一番景象,心里贊嘆著有錢真好,連臉蛋都與窮人的不一樣。 她低著頭抱緊了箱子,聽著白清靈一步步的走過來,頭壓得就更低了。 “怎么這么一副受欺負的模樣了?門不是開著,怎么不送進去?”白清靈推開門,轉(zhuǎn)頭問她。 東鳳唯唯諾諾道,“里面是大帥和夫人的臥房,奴婢不敢?!?/br> 白清靈笑了,“都什么年代了還說什么奴婢不奴婢的,送進去就是了?!?/br> 這般懂規(guī)矩的下人,她也是許久沒見了,東離她是知道的,老實忠誠,這meimei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東鳳點頭,跟著她后面走進了臥房,又徑直走向了梳妝臺邊上的空地放下箱子。 “喲,你這眼睛還挺毒的,還真就這里放的下,也看得著?!卑浊屐`笑著說完,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明天記得過來給它們喂食?!?/br> 東鳳沒敢再多說什么,連忙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站在門口,閉了閉眼。 好懸。 差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她趕緊下了樓,去了汽車房找她的哥哥東離。 好在臥房里能聽到汽車開回來的聲音,不然她真就會被抓個現(xiàn)行的。 樓上,顏樓推開書房的門,站在門口看著臥房門口的方向。 臥房里,白清靈洗完了澡也不怎么敢再過去逗弄那三只小奶貓,只坐在梳妝臺邊靜靜看著,越看就越喜歡,越看越覺得心里暖暖的。 顏樓怎么忽然想起買這小東西了,簡直要喜歡死她了! 正在心里歡喜著,臥房的門被推開了。 她沒轉(zhuǎn)頭,只滿心歡喜說著,“顏樓,你怎么忽然想起來要送我養(yǎng)這幾只小東西啦?我好喜歡呀!” 男人站在門口,見她連頭都沒回,透亮的聲音里滿是nongnong的歡快,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來。 他走過去,站在她旁邊,余光掃了一眼梳妝臺上隨意散放著的珠寶,又看向了箱子里的小貓崽,問她,“喜歡嗎?” “喜歡!實在是太喜歡了!” 白清靈很少會特別喜歡什么東西,即便顏樓幾乎把洋行里她看過一眼的東西都命人搬回了家來,也未曾聽她說過一句喜歡。 白大小姐見過太多的好東西。 可是這鮮活的露著小尖牙的活物,倒是讓她滿眼滿心的歡喜了。 男人低頭親了親她還未干的長發(fā),“喜歡便養(yǎng)著?!?/br> “對了,汽車夫東離你知道吧?”她沒回頭,目光黏在小貓崽身上。 “嗯。” “他meimei今天也來啦,專門喂養(yǎng)它們的呢,你說,給它們?nèi)恍|西取個什么名字好呢?”白清靈扭頭看他。 “你有想法了?”顏樓低臉看著她,“都叫什么?!?/br> “都瞞不過你,”她笑著指著渾身雪白只有頭頂一撮黑毛的,“它叫黑大統(tǒng)領(lǐng),”又指著黑大統(tǒng)領(lǐng)旁邊那只爬來爬去的,通體全白的,“它叫小白,” 到這,她頓了頓,“那只就給你起名字了吧?” “大小姐是不知道它叫什么好了,”顏樓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小心思,被她用小拳頭捶了一下,男人才緩緩道,“叫琉璃吧?!?/br> “琉璃,好名字呀,這么一比,把我的小白和黑大統(tǒng)領(lǐng)都比下去了吶!”白清靈看著那只兩只眼睛如琉璃一般漂亮的白色小貓,點了點頭,“它最漂亮了,擔得起這名字?!?/br> 第二天一早,熟睡中的女人就被一聲接一聲的喵喵奶叫聲吵醒了,她先是懵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梳妝臺邊的三只小奶貓,連忙坐了起來,披上披肩下了床,跑到箱子邊看了看,差點熏得暈過去。 用胳膊捂著鼻子跑到床邊按下電鈴。 傭人很快來了,隔著門問她,“夫人?” “快點讓東鳳過來,黑大統(tǒng)領(lǐng)小白和琉璃臭啦!” 說著,打開了門站在門口吸了幾口氣,又擔心里面那三只小東西在箱子里面再把它們自己熏暈過去了,就有些急切的探頭沖樓梯那邊張望。 傭人急著下樓,終于找到了東鳳,將白清靈說的話帶到了,就去忙了自己的事情。 東鳳倒是沒有著急,反倒是去了一趟汽車房,見東離正在擦著車,過去摸了摸被他擦拭干凈的黑色汽車,新奇道,“當初你去汽車行做學徒?jīng)]賺到錢,我還認為你沒有本事吶,如今你都成了大帥身邊的紅人,果然還是你的心氣兒高,想的遠!” 東離聽這話回頭看看她,“你不去大小姐那里伺候貓,怎么跑這里來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這都八點鐘了,貓也該吃東西了,你快點去吧!” 東鳳不咸不淡的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我又不能同大帥一個臥房,難道還要闖進門去喂那三個小畜生?” “我不許你這么說話!”東離放下手里的伙計,轉(zhuǎn)過身看她,臉色很不好看,“做下人就有做下人的本分,你這么說話是不對的!” “呵~你這做下人還做得真跟奴才一樣了,東離,你瞧瞧外面,可早就改朝換代,可不興主子奴才那一套了!你要是喜歡當奴才你就當,你可別拉著我!” 東鳳冷笑一聲甩下胳膊就轉(zhuǎn)身走向小洋樓了。 東離氣得臉色發(fā)白。 他就不明白了,同樣是一個爹娘生的,同樣是一個肚子里出來的,怎么她會這么想。 東離不理解,也不明白。 東鳳走了幾步回頭偷看了一眼,見東離雖然氣得夠嗆,卻也沒去跟別人告狀,拍了拍胸口。 轉(zhuǎn)回臉,她又揚起了下巴,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向小洋樓。 這一路上,她將顏公館里的每一處花草都仔仔細細瞧了一遍,花園里白清靈最喜歡的秋千也坐上去感受了一會兒。 眼瞧著天奔著九點去了,她才進了小洋樓。 傭人一見她時還怔愣了一下,趕緊說,“你怎么從外面進來的,夫人房里的貓收拾完了嗎?” 東鳳見管家也看了過來,看向傭人時也是一怔,“夫人醒了嗎?你,你沒告訴我呀?!?/br> 傭人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如此說,當場就怔在了原地。 她甚至都恍惚的開始自我懷疑了一番,可是又是很確定的,她確實是從樓上下來直接找了東鳳,又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夫人說的那一番話。 “你這丫頭怎么回事?我明明告訴你了??!”她有些生氣了。 “我,”東鳳說了一個字,見顏樓沉著臉下了樓,快速收回視線,垂下眸子一副無法辯解便不辯解的可憐模樣,眼淚汪汪的小聲說,“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夫人叫我的,我,我現(xiàn)在就去收拾!” 說完,低著頭就沖著顏樓的方向沖了過去。 顏樓見東鳳莽莽撞撞的過來,眼瞧著就撞了上,身子向左一側(cè),卻見東鳳也抬頭看到要撞上也急切的頓住腳步向右側(cè)面一躲。 可是巧了,他就見她這般硬生生的摔向了臺階。 東鳳后背摔向樓梯時眼睛睜大,眼睜睜的看著顏大帥胳膊上搭著大衣,冷漠的看著她摔了下去。 哐當一聲,劇烈疼痛襲了過來,東鳳這一次可是真哭了。 白清靈在臥房門口等了很久,到顏樓從浴房回來,到他換衣準備出門,到聽到哐當聲響,才匆匆向樓梯口處走去。 站在三樓,就看到顏樓居高臨下的睨視躺在樓梯上,疼得睜不開眼睛也淚流滿面的東鳳了。 “這怎么摔成這個樣子了,”白清靈看向顏樓,見他淡冷著臉色,“你趕緊出發(fā)吧,我找人來抬她?!?/br> “不用了,讓東離把她帶走吧?!蹦腥肆粝逻@么一句冷硬的話,就離開了。 白清靈看著他頎長高大的背影,眨了眨眼,又低頭看向睜開眼睛同樣望著顏樓背影的東鳳。 “東鳳,你使小伎倆被他發(fā)現(xiàn)啦?”白清靈問東鳳。 東鳳心里一驚。 傭人也連忙過來,在樓下對白清靈就是一跪。 白清靈皺了皺眉,“你這是做什么?家里什么時候還實行這做派了,你要替東鳳說話便說了,做這番姿態(tài)是給我看嗎?!” 傭人連忙搖頭,聽話的站起來,“夫人,” 東鳳哪里容得她先說話,連忙連滾帶爬的跪在地上,磕起了頭,“是我的錯,我晚來了,全都是我的錯,不該著急差點撞上大帥,誤了大帥的大事,請夫人責罰!” 傭人一聽她大包大攬的將過錯攬了過去,就不知道要怎么說了。 再說她告訴了東鳳去樓上料理貓,就顯得她十分得理不饒人了。 于是她閉了嘴。 白清靈一聽,東鳳這是將過錯都承認了,又看了看傭人的樣子,見也沒有說情的模樣,便擺了擺手讓管家過來,“你來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 東鳳低著頭,眸子動了動。 有管家見證剛才進門時那一番話,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受到責罰,更不會被東離帶走,被趕出顏公館! 管家是個年紀四十歲左右的,穿著一身長袍馬褂,走過來時淡淡看了一眼傭人,又看了一眼東鳳。 東鳳也可憐巴巴的回了他一眼,趕緊低了頭。 “回夫人,早上東鳳來晚了,忘了照顧夫人的貓,下人責怪了幾句,她便慌亂的差點與大帥撞到一塊,好在兩人都躲了開,東鳳便摔在了臺階上?!?/br> 東鳳低著頭就是一怔。 他怎么這么說呢?剛才進門時她和那個傭人的對話很明顯呀。 她裝作被傭人誣陷,現(xiàn)在又委曲求全的承擔一切,管家明明看到了一切,為什么要這般說話? 傭人也低著頭,倒是沒覺得這番話錯在哪里又對在哪里,只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于是低頭光想了,就沒說話。 東鳳濕了一雙眼,抬頭看向白清靈,一副所有事情她承擔的堅毅模樣。 白清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對管家說,“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各做各的事吧!”又對東鳳說,“別瞪眼睛了,抓緊把黑大統(tǒng)領(lǐng)和小白還有琉璃的粑粑收拾了!好臟好臭呀!” 東鳳面色僵了一下,隨后捂著磕疼的腰,仰頭看著白清靈就這么轉(zhuǎn)身離開了,緊抿了下唇,跟了上去。 傭人看著白清靈離開,也沒多想,轉(zhuǎn)身要走。 卻被管家叫住,示意她出去說話。 傭人仰頭看了一眼東鳳,已經(jīng)拐進了走廊,就轉(zhuǎn)身跟著管家出了小洋樓。 出了洋樓,管家找了個略微隱蔽的地方,對傭人說,“你啊,你再不機靈些,就待不下這顏公館了!” 傭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說完嘆氣搖頭的離開,有些發(fā)懵。 她一個人在花園里想了半天,又把今晨發(fā)生的事情和東鳳以及所有人說的話又在腦子里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樓上臥房。 白清靈站在門口,讓東鳳進去把箱子拿了出來,又按下電鈴讓傭人上來。 傭人上來后,她便吩咐她去把窗戶打開,又讓她在屋子里噴一些法蘭西香水把這異味都散了散。 東鳳將箱子拿出臥房,收拾貓屎時,看著屋子里,傭人打開窗戶又從梳妝臺里拿出一瓶精致又漂亮的玻璃小瓶開始噴起來香水時,簡直就忘了手里的活計。 她微張著嘴,聞到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聞到過的香味兒。 都說女人最愛這胭脂水粉,可法蘭西香水,她只聽過卻沒見到過,更沒想過會有人用這么昂貴的東西,在房間里亂噴。 這一刻,她除了聞,就只剩下憤恨了。 然而讓她更加了幾層嫉恨的是,白清靈讓傭人噴了幾下,就叫她停了下來。 “這法蘭西的東西就是好呀,噴了幾下味道就沒了,你去把窗戶關(guān)上吧?!彼f完,坐在床上,歪頭看向門口,“東鳳,換完箱子了嗎?貓屎一定要處理干凈,這一早上可臭死我了!” 在東鳳還沒回答時又轉(zhuǎn)頭對關(guān)窗戶的傭人說,“那香水你就拿著吧,雖然用過了,但還挺好聞的?!?/br> 傭人想說使不得,可又一想,夫人是大小姐的時候就說一不二的,她不能反駁,更何況這確實是好東西,這也是夫人的一番心意。 她連忙感恩收下。 白清靈又說,“今天大帥晚些回來,你讓管家去起士林定三餐,再給夏公館搖個電話,問問昨個兒夏歡沁怎么沒給我回電話,要是歡沁接了,你就告訴她,讓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來陪我,” 說到這,她笑得高興,“可得讓她看看我的新寶貝兒!” 東鳳在聽到白清靈將她視為比珍珠還要珍貴的法蘭西香水隨手就給了傭人時,甚至還是剛才她大包大攬將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和她并不友好的那個傭人時,她就低下了頭,死死盯著箱子里那三只小奶貓。 她珍視不得了的永遠得不到的東西,白清靈就能隨意的噴屋子,送下人。 白清靈為什么不問問她是不是想要,不問問正在收拾貓屎的她是不是想要! 東鳳這一刻覺得,白清靈這個女人之所以能牢牢霸主顏大帥那樣的男人,就是手段太多,太jian詐了。 她就是故意做給差點倒在大帥懷里的自己看的,她就是在蓄意報復自己! * 傭人得了香水,路過東鳳時,看了看箱子里的小貓崽,真心說道,“夫人,大帥送給您的小奶貓可真好看?!?/br> “是吧?我也覺得好漂亮的奶貓,簡直就是貓中的我和顏樓嘛!”白清靈驕傲的說。 傭人笑著下了樓去搖電話。 東鳳則是蹲在那里沉默著處理著貓屎。 東離到了洋樓一層,詢問了管家得知東鳳上樓去喂養(yǎng)小貓了,心中更加忐忑了。 東鳳自小嫉妒心就強,他以為來了顏公館,她嫉妒心再大,也不至于去嫉妒東家。 那可是天一般白大小姐和顏公子! 白大小姐可是海城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的格格! 東鳳居然失心瘋的去嫉妒格格,這可是要連累全家的! 剛才他在汽車房里憂心忡忡的擦完車,就等在原地候命。 過了一會兒顏樓過去,讓他去抬走東鳳時,他就知道出事了。 他甚至以為白大小姐一怒之下將她斃了! 沒想到管家卻說她在喂養(yǎng)貓。 東離這下也不知道是聽顏公子的話上去把她捉回家,還是等她出來再捉回家了。 顏樓在外面等他,東離不敢讓主子等太久,就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對男人說,“顏公子,東鳳上樓去喂貓了,需要我把她抓下來嗎?” 顏樓看了一眼懷表上的時間,皺了皺眉,“出發(fā)?!?/br> * 東鳳把毛絨絨的小奶貓收拾干凈又喂了一些羊奶,要送回臥房,被白清靈攔下,“可別了,我原來不曉得它早上要拉的,現(xiàn)在知道了可不敢讓它在臥房里了,你去把她抬到樓下,待會兒歡沁來了可以一起逗逗它們吶!” 東鳳沉默著點頭,抱著箱子下樓。 一邊走一邊想,白清靈這話顯然是說給她聽的了,什么原來不曉得,現(xiàn)在曉得了,這分明就是說她呢。 原來鼎鼎有名的白大小姐,也是怕年輕有姿色的她呢,白清靈就是怕她搶了顏大帥的愛戀,所以才會把貓崽子送出去,這樣就能阻止她進去顏大帥的臥房,得了顏大帥的疼愛。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