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第41章 交代點什么 不等元道回答, 骨鳥其實心里已經(jīng)肯定了。 修真界經(jīng)過數(shù)千年變化,早沒有他們種族的一席之地,他對蘇芝芝說, 是因為修士愛奴役他們, 他們才避世,但事實上,在弱rou強(qiáng)食的修真界,族人因其珍貴,被殺得沒辦法,才逃到凡人界, 并非主動避世。 這是他們族群的悲哀。 這一切,都是母親告訴他的,他們這個種族,在還是蛋的時候, 就能和外界溝通,要攢夠足夠的靈力,才能破殼。 可是, 凡人界的靈力太少,三百年能有族人破殼,都算快的。 而骨鳥的資質(zhì), 顯然夠不上“快”的速度。 他一直攢啊攢啊,攢到身邊的兄弟姐妹都不見了,攢到母親不見了, 攢到世界一片安靜, 他覺得無聊,想要睡去的時候,一個修士喚醒他。 他看不見那個人的長相, 但他知道他的氣味。 這個修士很強(qiáng)大,甚至能指點出他的劫數(shù),骨鳥仍然記得他當(dāng)時的話:“我能助你破殼,但……” “你的劫數(shù),要去修真界找人幫你過?!?/br> 就是這個人,指著骨鳥,讓他來到修真界,準(zhǔn)確成為那只被蘇芝芝抓住的長尾雀。 骨鳥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元道。 被認(rèn)出來,元道沒否認(rèn),只欣慰地看著他:“你成長了不少?!?/br> 骨鳥心里驟然警惕,雖然他天生缺根筋,但也知道,能說出讓辜廷殺蘇芝芝這種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哪有好人動不動打打殺殺。 他抿著嘴角,麥色的俊臉一片嚴(yán)肅,問:“你這么幫我,肯定有目的吧?” 元道搖搖頭,答非所問:“你還不知道嗎,這世間,你的族人,只剩下你一個。” 骨鳥面色一僵,思維被帶跑:“你怎么知道?” 元道的語氣循循善誘:“因為你們族群避世,必須在凡人界攢足靈力才破殼,可凡人界的靈力能有多少呢?你們拿走太多,天道當(dāng)然不允,這就是劫數(shù)的來源。” “凡你族人,都必須遭受這一劫數(shù),過不去者,身死道消,很遺憾,你們最后一批族人,沒人挺得過這道劫數(shù),而你的前輩,壽元也到了。” “這世界上,就剩你這么一只鳥兒,如今你的劫數(shù)快來到,必須讓蘇芝芝覺醒九天至陽體質(zhì),來幫你?!?/br> 當(dāng)初他在殼外,說的也是同樣的意思,然后骨鳥就出來了。 可如今,怎么聽,怎么奇怪,元道就像給他畫了個圓日,讓他去逐日,但辦法因果,從不告訴他。 骨鳥咬咬舌頭,想起蘇芝芝對元道“狗賊”的評價,真是準(zhǔn)得不行,加上上次慫恿辜廷殺蘇芝芝,元道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蘇芝芝,他一定不會被元道糊弄的。 想著,他抗拒地后退幾步:“你別說了!” “為什么覺得我會騙你?”元道輕笑聲。 骨鳥捂著耳朵:“不聽不聽,狗賊念經(jīng)。” 元道:“……” 骨鳥一邊說著,一邊后退,想要回到朝星峰,可元道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腳步一頓:“你的族人一旦渡劫失敗,會把攢下來的靈力留給未渡劫者,就是在期待著,把族群延續(xù)下去。” “可是,你要逃避?” 骨鳥心里一揪。 難怪,難怪他的家里,靈力會那么多,那些都是他的族人,讓他最后活下來,整個種族的期望,就在他身上。 他不懂什么寫做任重道遠(yuǎn),心里浮上一種愁緒,他也不想死。 看出他的猶疑,元道再對他招招手:“過來吧,這三天,我還是會帶著你熟悉你們族群的修煉辦法。” 安靜了好一會兒,倒是骨鳥放不下,問元道:“你告訴我,我的劫數(shù),真的只有讓她覺醒九天至陽體質(zhì)?” 過去除了這句,元道總是語焉不詳,這回,他卻沒瞞著他,說:“還有一樣?xùn)|西,至陽之魂?!?/br> 他笑得眼睛微微瞇起,雖然模樣和善,卻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骨鳥愣住了。 元道說:“我相信你能拿到的,對嗎,孩子?!?/br> *** 這三天,蘇芝芝一直關(guān)注流云峰的動向,得知骨鳥在元道的帶領(lǐng)下,過得還算可以,能更好地運(yùn)用他那身能力,就放心了。 辜廷那邊,從上次他主動透露身份后,又莫名其妙失蹤。 蘇芝芝反正弄不懂,就不想去想,三日一過,骨鳥終于回來。 只是,蘇芝芝能明顯感覺情緒不對。 他本來就不擅長偽裝,當(dāng)骨頭鳥時她就看得出來,何況有了人的五官,簡直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她就算想不知道都難。 此時,骨鳥就是一臉愁。 她瞥他一眼,問:“怎么,元道狗賊為難你了?” 骨鳥欲言又止。 他蹲下來,眼角垂下,非常不快樂:“他沒為難,就是……我還得求他?!?/br> 蘇芝芝奇怪:“你求他什么?” 骨鳥藏不住事,說:“元道看出來,我之所以變成人,和我的劫數(shù)有關(guān)系,他說,如果再不渡劫……” 這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你的劫數(shù)是什么?”蘇芝芝問,“元道那么厲害,都能看出你劫數(shù)將近,就不能幫你順便解決?” 蘇芝芝又說:“還有,你不是說我能幫上忙嗎?!?/br> 骨鳥卻沒有接腔。 過了好一會兒,他抓抓頭發(fā),沮喪得重重嘆息:“再看吧!” 說完,他背著手,把臉埋在兩膝前,只露出兩個耳朵和軟乎的頭發(fā),就蹲在走廊角落,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蘇芝芝本來以為他想自己冷靜,就沒管,結(jié)果,第二天他還是這樣,不免讓人擔(dān)憂,她路過的時候,停下腳步,道:“小黑?” 骨鳥沒有動靜。 她伸出腳踢了踢骨鳥:“小黑啊,我終于知道你的品種了?!?/br> 骨鳥總算抬起頭,皺著眉頭:“我不是烏鴉!” 蘇芝芝:“對,你不是烏鴉,但你是鵪鶉?!?/br> 骨鳥:“……”氣死他了! 他不由想到,要是他的腦子像蘇芝芝的活泛,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畢竟,她可是一個能從辜廷手下周旋,救回自己一命的人。 他到底該怎么辦呢? 骨鳥又陷入沉思。 蘇芝芝眼見他又要進(jìn)入自閉環(huán)節(jié),忙說:“誒,你這孩子,遇到什么難事,說出來啊,你自己想,有用嗎?” 骨鳥不服氣:“怎么沒用?” 蘇芝芝驚訝地看著他,很好,會頂嘴了,又說:“那你難道不覺得交給我想,事半功倍嗎?” 骨鳥:“……” 這個無可反駁,他還真這么想過。 蘇芝芝便又踢踢他兩下:“起來了,既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辦法,咱整點東西吃?!?/br> 靈力匱乏時期,一貫依賴辟谷丹或靈力的修士,不得不吃食物飽腹,所以,各種食物在修真界重振威風(fēng),其中,又以包含靈力的食物最為珍貴。 當(dāng)整個修真界在為這點靈力爭得頭破血流時,說來慚愧,朝星峰圈養(yǎng)不少rou肥美的靈禽靈獸,幾個地窖都是靈食,真是富得巧。 食材由仆從處理好后,統(tǒng)一串起來烤,伴隨著滋滋的聲音,層次感分明的香味飄散開來,引人食指大動。 骨鳥鼻尖翕了翕,眼睛終于慢慢恢復(fù)光彩:“這烤的什么啊,這么香?” 蘇芝芝記得他不吃同類,搖搖手中的rou:“來吃,不是鳥rou?!?/br> 骨鳥伸伸懶腰,走到案幾旁坐下,忍不住拿起一串rou,咬了一口:“唔,好吃!” 一盤盤的烤rou送到桌上,美酒配佳肴,兩人大快朵頤,氛圍正好。 蘇芝芝側(cè)身看著遠(yuǎn)處的景色,感慨:“這個時候,真該記錄下來。” 她覺得可以用記憶符,每用一張,能記錄此時此景,自然,一般修士用記憶符是為了錄下別人搶寶的場景,以來日報仇,在蘇芝芝這,就是記錄美景。 她要去拿記憶符,站起來,對骨鳥說:“你先吃吧?!?/br> 骨鳥擺擺手:“去吧去吧,回來晚了我可是把這些都吃完了?!?/br> 他們在云間閣二樓的露臺吃,樓下仆從在烤rou,蘇芝芝離開后,一時之間,整層二樓只有骨鳥。 蘇芝芝喝酒的杯子就放在他面前。 她是蘇家唯一的子嗣,蘇家所有資產(chǎn),大到這座山峰,小到眼前這個白玉杯,都有蘇家血咒。 就像元道說的那樣,蘇芝芝這輩子,衣食無憂,妥妥的一個大小姐。 骨鳥嚼動rou的速度慢下來,前幾天,元道說的話,又出現(xiàn)在他耳畔,仿佛在引導(dǎo)他: “你已替她渡劫,要不是她那一跳崖,躲進(jìn)了你腹中,她能躲得過辜廷?” “你是你族的最后一人,她是蘇家的最后一人,可是,她有蘇家這么多資產(chǎn),你什么都沒有,甚至現(xiàn)在,因為劫數(shù)危在旦夕?!?/br> 骨鳥從來不知道,元道的話會這么多。 他忙死死咬著牙,可是當(dāng)日的畫面,還是一溜地擠進(jìn)他的腦海,無處不在。 當(dāng)時,元道走到他面前,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分魂蠱,只要把它放在蘇芝芝的飲食里,她就能覺醒九天至陰體質(zhì),還能把至陽之魂分出來?!?/br> “你,不想死吧?” 現(xiàn)在,蘇芝芝正好不在,一個幾乎完美的時機(jī),錯過了,下次再想遇到,就困難了。 骨鳥放下烤rou,眼中細(xì)細(xì)地震動著。 他緊緊握著拳頭。 沒一會兒,蘇芝芝折返回來了。 她不僅拿來記憶符,還有紙筆,應(yīng)是想以此景入畫,不用靈力繪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