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開封女神捕(22)
展昭進府的時候,林風尚還在睡夢之中。恍惚間看到面前銀光一閃而過,夢見一人身穿紅衣,拿著柄黑色巨劍,將他逼入絕境。劍要落下來的剎那,倏地驚醒,恰好聽到門外下人道:“郎君,開封府來人了?!?/br> 愣了一下,以為還在夢中。 門外之人等了片刻不見回應(yīng),又道:“郎君?” 林風如夢初醒,想到開封府三個字,臉色刷地一下,變得蒼白無比。一時間忘了回應(yīng),屋外人又叫了幾遍,叫得林風心里直發(fā)慌。 他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如今專門討債的上門了,他怎能不心虛,如何不慌?恐懼一上頭,思想跟行為就不受控制,林風慌慌張張地起身披了衣服,隨手拿了一些錢財,打開窗戶便跑了! “郎君?” 展昭就在傳話之人的身后,將屋內(nèi)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窗戶一動,他二話不說閃身到了另外一邊,冷漠地看著林風雙手雙腳并用,笨拙地往外爬。 他看著好笑,堂堂將軍的大兒子,竟然落到這樣的地步。 走上前去,提起對方領(lǐng)子,在林風驚恐的目光中,將他帶回了開封府。 包拯剛剛結(jié)束對白玉堂、呂望竹的問話,得了二人的口供,正要傳喚林風。 聽到林風的名字,展昭毫不猶豫地將他扔到了堂上?!按笕?,林風帶到!” 包拯頷首,看向林風,問:“林風,你是要告白玉堂、呂望竹合謀殺你府上七名下人,是也不是?” 林風想,事已至此,他若臨時改口,定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黑,賭賭看到底是包黑子棋高一著勝券在握,還是龐太師更勝一籌早有準備。 故而道:“回大人,正是!這兩惡徒當時下手非常狠毒,將我府中的下人打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最后只能被其他人抬著回來,這可都是咱們林家門房親眼所見。還有周大夫,十幾年來我們林家誰有個頭疼腦熱都是他看的,那天也不例外,是找他開的藥。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傳喚他們來一一對證!” 包拯見他執(zhí)迷不悟,也不廢話,“既如此,來啊,傳周大夫與林府門房?!?/br> 不多時,便有人將他們帶到。二人的口供果然跟林風對得上。 林風見狀面露得意。 包拯不動聲色地又問:“除了這二人之外,可還有旁的證據(jù)?” 林風便不滿道:“包大人這話何意?難道這還不夠?哼,恕小侄直言,小侄對咱們大宋律是不像包大人一樣,能夠倒背如流,可也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以及殺人抵命的道理。小侄更知道,白護衛(wèi)是包大人手下一等一的高手,包大人對他賞識得很,出了事,想維護一二也說得過去??裳巯氯俗C物證俱在了,你身為府尹,再想包庇也得有個度吧!” 白玉堂怒視林風:“臭小子,嘴巴放干凈點!小爺清清白白,用得著他包庇嗎?你要是再敢對包大人不敬,信不信小爺綁住你的雙手雙腿,扒光你衣服,把你掛在城墻上三天三夜?!” 林風一瑟,張狂之色頓時斂住了。 “肅靜!”包拯將驚堂木重重一拍,也不呵斥白玉堂,只微笑著對林風說道:“林公子此言差矣,按規(guī)矩,原告、被告對簿公堂時,雙方都可以呈上有利于自己的證據(jù),否則怎叫對簿?若本府只聽你一家之言就下結(jié)論,豈不成了偏聽偏信之人?既然你的證人都傳喚完了,本府現(xiàn)要傳被告的證人上堂。宣阿寶,沈安!” 被帶上來的兩個人正是昨夜展昭等人從將軍府里綁來的下人。 “阿寶、沈安,速速將你們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由于阿寶只是個在廚房里幫傭的下人,林風并不識得他,所以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認識阿寶身邊的沈安,正是花園里負責侍弄花草的人,因此臉色微變。 阿寶害怕地看了一眼林風,暗念倒霉。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是憋死了也不去茅廁,就不用撞上一群瘟神,更不用被他們威脅……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大公子固然可怕,但那女人的銀針和□□卻要可怕一萬倍。還是乖乖地招了吧! “回大人的話,大公子說的并非事實真相。其實那日皮千他們等人回府的時候,雖受了些傷,可遠遠不到需要人抬回來的地步。小的就是親眼看到他們七個罵罵咧咧地從大門口走進來的,晚上還吃了整整一桶飯,胃口好著呢,一點都不像傷得快要死了的人。而且……”阿寶覷了眼沈安,吞吞吐吐地說:“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沈安親眼看到了?!?/br> 不等包拯問話,年紀大概有半百之數(shù)的沈安已經(jīng)害怕地跪了下去,苦著臉道:“是,那晚上小人正要去茅房的時候,經(jīng)過皮千等人住的屋外面,親眼看到,跟在大公子身邊的東文捧了一盒東西進去。說是給皮千他們送的藥膏,涂了以后傷能好得快一些?!?/br> “小人當時還在想,這大公子對皮千他們可真好。一點小傷,也要讓東文親自來送。這樣想著,小人便去了茅房。等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屋里傳來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小的有些好奇,但攝于皮千往日yin威,不敢上前。也就在此時,小人忽然聽到皮千說了一句:“你們不得好死?!庇致牭綎|文冷笑了一句,說:“大公子好吃好喝地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年,卻連件小事都辦不好。既然這樣,就為大公子做最后一件事吧,也算是盡忠了?!薄?/br> “你胡說!”林風大聲地反駁:“如果他們死于毒發(fā),為何仵作驗尸的時候,卻半點毒素也沒有發(fā)現(xiàn)?只說是筋骨斷裂,失血過多而死!” 沈安立刻害怕地解釋:“回大人的話,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都是小的親眼看見的,在青天大老爺面前,小的不敢撒謊?。 ?/br> 包拯卻問林風:“仵作驗尸的結(jié)果還未公開,你是如何知道他們死于筋骨斷裂,失血過多?” “因……因為……”林風額上有冷汗不斷沁出,“因為他們死的時候,我派人去看過。對!就是這樣!” 展昭瞅準機會上前,手中捧著一物,道:“大人,這是今早去林府的時候,卑職根據(jù)沈安的口供,在皮千所住的屋子里找到的。是一塊沾了不知名藥膏的碎片,可證明沈安所說的都是實情。請大人過目?!?/br> 林風如遭雷劈。 饒是如此,仍然矢口否認,甚至倒打一耙:“誰知道這是你們哪里摸出來的古怪東西,想誣陷我?” 馬漢剛剛接過,要拿給包拯,公堂外傳來一陣爽朗笑聲:“還好還好,好戲還未結(jié)束,本王來得不晚!”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過道。搖著折扇,玉樹臨風的八賢王再度出現(xiàn)。這回他身邊跟著的不單單有上回的紅衣姑娘付明,還有一個穿著水綠裙子,貌美如花的女子。 “王爺!” 包拯連忙行禮,八賢王連連擺手:“不必多禮,你審你的,我只旁聽就是了。” 自從包拯擔任開封府府尹以來,八賢王就會時不時地過來旁聽,開封府的人都習慣了。這不,張龍已經(jīng)拿了一張椅子,放在包拯的右手邊。八賢王也不氣,輕車熟路地找到位子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包拯案上那塊碎片上,跟包拯說:“你們方才所言,本王都聽見了。林風,你懷疑這東西是開封府的展昭,圣上御封的御前四品帶刀護衛(wèi)特意找來誣陷你的?” 這帽子扣的可大了,林風怎么敢接?!盎赝鯛敚谙虏]有說是展護衛(wèi)找來誣陷我的,在下只是覺得,就算這是從皮千房里搜出來的東西好了,誰能證明它是□□?誰又能證明它是在下讓東文送給皮千的呢?” 八賢王聞言微微一笑:“這個容易!本王有一義女,醫(yī)術(shù)冠絕天下,對□□也頗有研究,讓她聞一聞,就能知道這是何物。阿姝?” 身邊綠裙少女脆生生地應(yīng)了一句,上前拿起碎片聞了聞,又仔細觀察其色澤,外觀。 “這里面有來自西域的橄罄草,極為稀有。對活血化淤有奇效!可是傷重的人用了,會失血不止。要是混合了甘露草一起,更容易造成氣血上涌,直沖大腦,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沖擊。這藥膏里兩種草藥的成分極高,傷重的人用了這藥膏,會因為大腦積血過多而死?!鄙倥挥昧似?,就說出了藥膏的成分跟用法,看林風的臉色,就知道答案絲毫不差。 少女繼續(xù)說:“照這位公子說的,那些人是死于筋骨斷裂,失血過多。依我看,分明是因為用了太多藥膏,血液集中到了腦部,且上涌的速度太快,造成了血管破裂,鮮血溢出人體造成。至于筋骨斷裂……呵,人都死了,你再去折斷他的手腳,有何難的?” 林風無從辯駁。 包拯又宣了他的隨從東文,東文是個忠心的隨從,本來抵死不認,但受不得綠衣少女一顆真話丸,吃下去后,問什么答什么,連自己與林府里哪個丫鬟暗中私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眾人看好戲的同時,也對少女所展露的手段欽佩不已。 最后,東文、林風都被判了刑,林風想了想,仍是沒有供出龐太師的名字。一是因為按照包黑子一貫的脾氣,絕不會因為他多供出一個人而網(wǎng)開一面。二是既然包黑子指望不上,那他唯有指望朝中唯一能跟包拯作對的龐太師來救他了。算算時辰,父親也該下朝了…… 既然真兇落網(wǎng),真相大白,被誣告的白玉堂跟呂望竹當然要無罪開釋。 “夫君!”包拯剛剛宣布了判決,門外便沖進來一人,撲到呂望竹懷中哭訴:“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劫后余生的呂望竹也是感慨萬千,“此次為夫能大難不死,還要多謝幾位恩公才是。”他輕輕扶住妻子,溫柔地說:“與我一道,謝謝他們吧!” 成雙雙含淚點頭:“夫君說的是?!?/br> 夫妻二人一一拜謝過白玉堂、展昭、張依依等人。 張依依看著面前登對的夫妻,覺得他們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一晃神,人家已經(jīng)走到了八賢王跟包拯面前。 “更要多謝包大人明察秋毫,多謝王爺仗義執(zhí)言!” 八賢王卻看著面前的書生臉色大變! 包拯道:“不必多禮,本官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br> “還是要多謝的!” 呂望竹執(zhí)意要拜,攜著妻子,雙雙跪倒。八賢王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大聲道:“你怎可拜他,簡直胡鬧!” 眾人一驚,紛紛停下交談,望了過來。 付明跟綠衣少女互相交換了個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眼神。 “義父?!本G衣少女輕聲呼喚。 八賢王火速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松開了書生瘦弱的手臂,干笑道:“我的意思是,本王還在這里,你就拜包拯。小心被心懷鬼胎的小人看見了,又要編排一些莫須有的罪名給你了。還是不要拜了吧!” 尷尬的氣氛勉強緩和了一些。 呂望竹夫婦感謝了一圈,才互相扶持著走出開封府。在門口,張依依目送二人離去的時候,忽然撞上了很久沒見的成元一。這個知道了她是女兒身以后,總打算要娶她回家,為此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數(shù)次斷言她是女人!有一次更過分,竟然當眾逼她脫衣服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否則等于默認自己是女人,得嫁他為妻。 對這種明顯是邀請自己動手的暗示,張依依是從來不會拒絕的。二話不說,左右袖子往上一推,把人按在地上教訓了好幾通!后來又跑去了陳州,讓對方?jīng)]了音訊,才算擺脫了。 從陳州回來后對方也沒跟從前一樣天天上門來糾纏,張依依都快要忘記還有這么一個人存在了。不過就算現(xiàn)在重逢,張依依也不沒有跟他見面的意思,連忙在對方看過來之前避了開去。 卻聽到成元一親切地稱呼呂望竹為:妹夫。 張依依腳步一頓。 驀然想起自己剛剛得知劇情有所變動的那會兒,好像、似乎,就是因為成元一她妹子出現(xiàn)? 他妹子叫什么來著? 成雙雙是吧?嫁給了呂望竹…… —— 八賢王回府之后,因心中有事而坐立不安,茶飯不思。 左思右想,還是吩咐人備了馬車。 “去南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