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裴奚若笑瞇瞇的,“沒有?!彼膼酆茫耆淮钸?。 向楊插嘴道,“為什么相親要有共同語言?” “相親嘛,又不是按頭結婚,不投緣,以后生活豈不是很無聊?!蹦录撵`理所當然道。 “不會啊?!迸徂扇敉兄灰詾槿?。 她和傅展行的婚后生活,前半段獨自逍遙,中段你來我往,斗得不可開交,現(xiàn)在,又有和尚的美色在,就更不無聊了。 傅展行淡聲接了句,“我們很投緣。” 到這份上,穆寄靈也沒什么話講了。也不知道這個裴奚若哪來這么大魅力,讓傅展行一再為她撐腰。 難不成,兩人感情真挺好? 那董凡伊怎么辦…… 穆寄靈不由泛上一股不忍。 她從以前,就習慣照顧體弱的董凡伊,對于感情之事,當然也希望自己的閨蜜得償所愿。哪怕,不是那么道德。 董凡伊臉上仍然掛著些許笑意,然而,手指卻無意識地攥住了床單。 自己是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喜歡上傅展行的,她已經(jīng)忘記了。 只記得,她挽著好友沈思妙的手,聽對方不可置信道:“媽呀,怎么會有人喜歡圍棋,枯燥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無聊死了。不過,倒是和我表哥一樣欸,要不你倆湊一對得了!” 那時她的心,就已經(jīng)砰砰直跳。 傅展行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留級又跳級的神話傳說。他性子不算冷漠,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冷漠的人更難接近。 因為他太淡了。對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在意。 她每每要跟他說點什么,都緊張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而且她察覺得出,傅展行并不喜歡自己。 于是,沈思妙一次次地撮合,她一次次地矜持回避,裝得毫無破綻。 有很長一段時間,董凡伊都覺得,要是自己當初勇敢一點,興許現(xiàn)狀會不一樣。 如果她大膽熱烈向他示好,也許,此刻在他身邊的是她。 如果她不是先天體弱,也許,和他聯(lián)姻的,會是她。 …… 可是沒有如果。 傅展行婚禮那夜,董凡伊坐上車離開,心情異常平靜,甚至有些雀躍。 她看得出,傅展行和裴奚若不過是聯(lián)姻關系,塑料夫妻。 以他冷淡的性子,兩人天差地別的性格,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相愛。 而她,才是唯一一個,稍稍走進他生命里的人。盡管,也沒留下什么痕跡。 可今天的一切,卻如當頭一棒,擊碎了她為自己編織的幻夢。 裴奚若,并非出身名門,學歷在世家圈里只能說一般,性格不乖也不柔順,和他毫無共同語言,渾身一股不安于世的妖媚之氣,據(jù)說,風評也很差。 但并不妨礙,他此刻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為什么? 憑什么? 一股酸澀之意忽然劇烈地涌上來,心中的不甘,燒得人咬牙切齒。 董凡伊深深吸了口氣,綻出一個笑,加入向楊他們的討論,“你說的是約禮樓那個天臺?我記得,以前那里是個觀星臺,天文社的社團活動地?!?/br> “對啊,當時就在那個天臺上,那個女孩跟我告白……”向楊還沉浸在自己的敘述中。 他話沒說完,就被穆寄靈突兀打斷,“說到天文社,我記得你就是天文社的吧,還有誰來著?” 董凡伊輕頓,看向另一側,“還有阿行。” “對,那時候每個禮拜六,你們都在一塊兒活動。我記得你倆還都是圍棋社、網(wǎng)球社的吧?這樣一想,你們愛好還挺一致欸。”穆寄靈頗為感嘆。 這兩人一唱一和,就差把“他們才是靈魂伴侶”寫在臉上了。 裴奚若覺得挺有意思,向前傾身,托腮,視線落在董凡伊的臉上。 她剛要開口,便聽傅展行淡聲回,“談不上愛好,打發(fā)時間而已?!?/br> 這一句調(diào)子冷淡,疏離之意再明顯不過。 董凡伊和穆寄靈都愣在了原地。 --- 一出房門,裴奚若就抬頭看向身旁男人,十分做作道,“傅展行,我好羨慕她呀,和你有那么多共同話題,不像我,什么也沒有?!?/br> 他看著她演,“你想有共同話題?” “想呀?!?/br> “那今晚一起看月亮。” “?” 裴奚若想到望遠鏡里那個發(fā)綠發(fā)灰的石球,就提不起興趣,“不了不了,陽臺冷死了,我還是睡覺吧?!?/br> “裴奚若,有點誠意?!?/br> 她比了個叉,“沒有。” 他道,“不用去陽臺?!?/br> “那去哪?” “我房間?!?/br> 第42章 晚安 #42 一聽可以進和尚房間, 裴奚若可就一點都不冷了。 她一口答應下來,“好呀。” 傅展行看她一雙狐貍眼轉來轉去,似是沒安好心的樣子, 也是輕輕一笑。 臨近正午,氣溫回暖, 車子一路回城, 開了半個多小時, 灰蒙蒙的霧氣散掉, 眼前居然撥開一片金燦燦的陽光。 也許是想到晚上可以進和尚房間吧。裴奚若心情出奇的好。 這時,戚聽發(fā)來消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馬術俱樂部。 她想了想, 答應下來。 前幾年,世家圈子里掀起過一陣馬術訓練的風,身邊的人都在學, 好像不養(yǎng)兩匹馬, 就達不到圈子的準入門檻似的。 裴奚若反而沒什么興趣,在申城也沒接觸過相關訓練。 今天一騎, 發(fā)現(xiàn)還挺有意思。她格外喜歡一匹通體雪白、額頭印有銀斑的馬,身姿矯健, 鬃毛漂亮,四蹄堅硬光滑。 干脆認養(yǎng)下來,給它取名“美女”。 雖然俱樂部管理人員說,這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公馬。 不過, 裴奚若并不介意。公的也可以美啊。 “我怎么感覺, 你最近在平城挺適應的啊,”戚聽環(huán)臂靠在馬舍前,看裴奚若給馬喂蘋果, 忽然反應過來,“不鬧離婚了?” “不了?!迸徂扇粜Σ[瞇的,抬手摸了摸“美女”的頭。 離婚了,她再到哪里去找跟和尚一樣英俊的男人擺在眼前看呢?可就少了人生一大樂事。 在馬術俱樂部消磨了大半天時光,晚上,戚聽又帶裴奚若去了個朋友攢的局。一晚上狂歡鬧飲,嗨完已接近半夜。 傅展行照例來接她。 他穿的還是那身黑色大衣,襯的人清雋孤拔,在寒夜里,穿過一片燈紅酒綠,卻絲毫不受侵擾,清淡得自成一派。 裴奚若再次被和尚的美色擊中。 她想起早上的約定,有點暗搓搓的期待??蓛扇诉M了柏嘉府的大門,傅展行也沒流露出一點邀請她去房間的意思。 就忘啦? 裴奚若決定主動一點,“傅展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男人“嗯”了聲,“什么?” 她更進一步,“就是要我去看月亮呀?!笨床豢丛铝敛恢匾?,重要的是,可以進和尚的房間。 “沒忘。”傅展行接過機器人星期五運來的水,遞給她,“先喝點水,身上都是酒味?!?/br> “那也是香香的酒味?!彼職庵g,帶了一股甜絲絲的白桃味,摻著不討人厭的酒香。 傅展行喉結輕滾,“嗯”了聲。 俗話講,酒壯慫人膽,裴奚若原本就不是慫人,加上這會兒他就站在她對面,眉目英俊清寂,還是一副薄情寡欲的外表??蓜偛拍且宦暋班拧保ひ袈缘?,又像是蘊著某種暗啞的質(zhì)感。 這種反差,有種非同尋常的吸引力。 裴奚若感覺心跳得有點快。 繼而想,或許,她現(xiàn)在不光饞和尚的美色,連他的聲音都愛聽了。 --- 這不是裴奚若第一次進傅展行的房間。 只不過,上次來時,她腹痛如絞,壓根沒有閑心四處亂看。 這次卻有了余暇,可以好好欣賞。 臥室延用了和書吧一致的風格,設計簡約,質(zhì)感高級,小半面灰色墻面,黑色的高定家具,陳設簡潔,透出一種侘寂風。 一點都不花里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