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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俠心九瀾。不歸人傳在線閱讀 - 萬種風(fēng)情實(shí)非良人

萬種風(fēng)情實(shí)非良人

    謝戲本該是由公演完畢後的面白、脂白與幾位首要配白出席,為時五天,因勢態(tài)隆重,這幾人又可以欽定一位等階更低的藝女作陪襯,一邊觀摩學(xué)習(xí)待人接客之道。《山河世間》的面白與配白,本就有弄花出演,因此多半是帶門下采瓣巡禮。但九嵐身分特殊,弄花輔佐本次一階,位列采瓣等第,自然不能讓兮月作襯,劍桑名份又是剛?cè)敕唬T下自無修習(xí)中的藝女,這種時候要不自己拉攏招募,要不會有大娘指派的藝女作數(shù)。

    九嵐一面講解謝戲規(guī)則,一面打發(fā)掉大娘隨意指派來的藝女,將有雨晴姑娘來接替此務(wù)。她們來得有些早,周遭的點(diǎn)牌藝女都尚未就定,面白脂白更是尚未到場,多有些大戲過後的慵懶十分。想想自己也是一頭睡到晌午,化雨覺得自己也沒資格抱怨。

    大廳的最深處—恰好是天井舞臺周沿處—就在那朵百合花面前,擺上一屢十來公分的高臺,九嵐直挺踩上,約莫跟自己相同高度,視線平舉。

    「所謂謝戲嘛,就是站在這里任人競價(jià)?!购芸觳仄鹧凵裰械牟积X,九嵐繼續(xù)悉心為化雨講解流程。「到時候舞臺這一圈會環(huán)滿人潮,全都是富商富豪,出價(jià)競標(biāo)。一般是從百元銀兩起始,但我位不到弄花,估計(jì)會從十元銀兩起始吧?!?/br>
    百元銀兩起始……想著九嵐帶化雨從百絲脈連夜趕到巫霞鎮(zhèn),在輾轉(zhuǎn)來到醉金城,若不是先遇抽刀客亂花錢買了首飾、後遇竊賊偷得一毛不全,那二十銀兩都還足足有剩,如今只為聽藝女服侍一曲可就百元銀兩,化雨快要對這個金山世界有些麻木,甚至有個念頭覺得或許拋卻機(jī)關(guān)本業(yè),出來做藝女真是不錯的選擇。

    「雖說是競價(jià),我仍有最終決定權(quán),決定想要服侍的客人。不過,你知道的……」九嵐擠個眉眼,用手勢b出一個銅板圓。「這是首要,如果他出價(jià)太低,我仍不會點(diǎn)他?!?/br>
    原來如此。經(jīng)此提點(diǎn),化雨約略能猜到為什麼九嵐認(rèn)為,捉風(fēng)無情不是第一天,就是最後一天。倘若他真是個神偷,可不缺錢,但礙於初識時的身分地位,或許會裝模作樣一下,四處籌錢耽擱時間?;昝靼椎攸c(diǎn)點(diǎn)頭。

    「競價(jià)都會有個時限。一旦我走下臺階,你且自動去迎接出價(jià)位最高者,還記得演練過的禮數(shù)?」

    化雨用力點(diǎn)頭。

    「很好,跟我來?!咕艒勾钪甑氖直?,領(lǐng)著他往第三辦島嶼的接橋走去,化雨記得這個地方,當(dāng)初他剛?cè)敕淮蚧鞎r可有探險(xiǎn)過,如他猜測,這是最高級的宴客間。

    兩人一直走到廊道最盡頭,一直到最隱蔽的接續(xù)單人隔間,這將會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水光風(fēng)情映s好,還有清風(fēng)徐來,廂房藏於y翳中曖昧不清?;曛庇X這個地方風(fēng)水不是十分好,最適合做些偷j摸狗的事情,想必也是客人的最愛。

    「還有些時間,你熟悉一下環(huán)境吧?!估_房門,宴客間內(nèi)映照的金光閃耀得化雨睜不開眼。矮桌是極盡奢華的上等黑玉磨成,光線灑在桌面都會映s一整排乾凈整齊的柔光;矮桌上頭的茶具全是陶燒而成,那功夫沒在杯面留下任何一點(diǎn)點(diǎn)窯紋;地墊鋪滿柔軟滑順的毛墊,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能如此不著痕。

    還沒驚訝完,九嵐接著點(diǎn)醒化雨記住要事?!傅綍r候會是你領(lǐng)著我們兩人前來,你且想想有何方法能不發(fā)出動靜捉人。」

    左顧右盼,實(shí)在沒有個底,畢竟也不知曉風(fēng)無情的虛實(shí)?;晗肱c九嵐商議,這一處本就沒有什麼藝女,但化雨仍不敢造次,湊近九嵐耳間,冀望能透過最小的音量碎語。

    「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箖扇诉€隔著一顆大頭的距離,九嵐就捏起鼻子退後兩步。「這兒沒什麼人會來,廂房間聲音也不相傳,你就低聲細(xì)語吧,我能聽見?!?/br>
    「呃…..」化雨很是無言,但看見九嵐那擰成一團(tuán)的皺臉?biāo)陀X得舒心,不多計(jì)較。「我沒什麼把握,也沒什麼想法?!?/br>
    「喔,我想也是。」九嵐伸手在鼻頭前揮揮,揮開那濃郁香甜的茉莉滋味?!溉绻阌惺颤N好計(jì)畫,根本也不需要我出馬。」

    「……」雖然只是不經(jīng)意間的一句話,化雨卻感覺極其受傷,內(nèi)心中最深層的那一道防線似乎被輕易擊碎,彷佛他站在九嵐身邊的價(jià)值受到挑戰(zhàn)。

    就這麼片刻停頓,仍沒逃過九嵐犀利的雙眼?;蛟S是意識到自己言詞有些冷酷,九嵐迅速補(bǔ)出後半句?!竸e想太多,隨機(jī)應(yīng)變才是我們擅長的亂仗,不是嗎?」

    「啊,是呢……正因?yàn)槿绱宋覀儾抛叩浇裉爝@一步?!?/br>
    「加油吧!」

    突然到來的激勵讓化雨有些受寵若驚,九嵐遠(yuǎn)遠(yuǎn)維持兩個人身的距離,朝自己臂膀拍打激勵,嘴角帶著玩世不恭微揚(yáng),這或許是她所展露過最真實(shí)的笑容,化雨這麼認(rèn)為。

    「該加油的是你?!闺m然不曉得是否合宜,但總該覺得自己得回應(yīng)這份慰問?!肝夷芨惺艿侥氵@幾日的煩躁,我想著也許就是這幾天吧。」

    很快領(lǐng)略過話語背後的意有所指,九嵐立刻避開視線接觸,神情飽滿的瞳孔添上一筆吃人憤怒?!竾K,老月那個管事婆?!?/br>
    「就算她不同我講,看著你的狀態(tài)我也能推測出來的?!?/br>
    「呵呵,我的狀態(tài)這麼糟糕嗎?」

    「九嵐。」沒經(jīng)過大腦反應(yīng),身體卻先行截住九嵐的玉手,對眼深情。「你還記得與我的約定?」

    氣氛有點(diǎn)微妙,兩人都能聞到一股曖昧不清的情愫油然竄戲於其中,九嵐立刻折起厭惡的眉,絲毫不做掩飾。她眼神飄忽地朝右下角擺動,化雨知道,那是個搜索記憶的細(xì)微舉動。

    「什麼約定?」

    化雨輕笑著松開九嵐的手,他可不想把這麼好好一場對話高得像《山河世間》廝守終生似得令人惡心,他與九嵐不及這層關(guān)系?!改阏f過,不會強(qiáng)迫自己的?!?/br>
    「喔,你是指這個?!?/br>
    「我也好,兮月姑娘也好,哪怕是身不在此的抽刀客,我們都能作為你的助力。你不必像那將軍一樣,一心求死?!?/br>
    「我才沒有?!?/br>
    「我能讀出來?!挂庾R到自己有些情緒上頭,化雨吸足了一次換氣,將腦袋里的言語好好組織過。「我能讀出你唱腔中的悲傷。倘若讓我換在你的立場,肯定也想著,將我留在歛紅坊隱蔽,獨(dú)自一人面對十二伏魔赴死?!?/br>
    「我是這麼想過……」九嵐從中拍開化雨寬大的手,抬頭對視,眼神附加堅(jiān)毅自信的琥珀光暉。「不過,我可不會傻到尋死?!?/br>
    「……我相信你?!挂娮R到九嵐的果決,化雨竟無言應(yīng)對。

    「時候差不多,該抓小偷了?!咕艒古呐碾p手,揚(yáng)起斗志,瀟灑地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九嵐!」化雨猛然憶起自己有正事要討論,正要上前追去,卻又惹得九嵐拉出好長一段距離,噤聲警示。

    「別靠我太近,那味道真夠嗆?!?/br>
    化雨只得乖乖閉上嘴巴,當(dāng)個下人的姿態(tài)默默跟在九嵐後頭。嘴里叨叨bb著明明自己以前的花名就是莫莉,為何對茉莉花香有這麼大的偏見。

    「莫是莫非的莫。」這一聲抱怨沒逃過靈敏的耳朵,趁著還四下無人時,

    九嵐給化雨說起自己花名的由來?!赴子駜A見我整日不羈,便起個名字

    讓我收斂寒芒,莫展鋒利,是為莫利?;崔D(zhuǎn)成草頭莉,較有藝女風(fēng)范。反正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也不喜歡茉莉花。」

    真難伺候。化雨學(xué)到教訓(xùn),只在心里怨想,不出聲音。

    那麼劍桑的寓意,即是莫利無成,蔚劍成桑林。正好對上九嵐現(xiàn)下時不時迸散而出的兇狠,神態(tài)一抹傲氣、舉止一橫霸道,那鋒芒確實(shí)毫不掩飾。想到這里不免莞爾譏笑,白玉傾連起花名都如此用心,不愧為歛紅坊坊主醉金一霸。

    「笑什麼?等會兒有你難受的,雨、晴、妹、妹。」

    這下?lián)Q化雨難受十分,他是不討厭這個兮月起的花名,寓意也乾凈純粹——雨過天晴。但從九嵐嘴里聽出來卻嘲諷十分,那逐字逐句念得抑揚(yáng)頓挫,不免讓人火大。

    他們終究是來晚些,面白與配白皆已站穩(wěn)臺階,同個模樣身後都跟著一名藝女。兩人剛踏入大廳,就引來一陣殺氣注視,那眼神赤裸裸地落在兩人身上,責(zé)怪起怠慢?;暧行┱饝氐乜s著頭放低身姿避免接觸,九嵐倒是輕輕松松、搖搖擺擺地晃上站臺,向著兩人打躬作揖。

    「拂柳弄花、青媚弄花有禮?!?/br>
    化雨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頭欠身,再起身時卻見到身旁藝女的表情全都裝著不屑,抬起下巴都用著鼻頭看人,不知是誰念出一聲真沒教養(yǎng),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九嵐沒有搭理那句刺耳,在對待無關(guān)己身的陌生人時顯得格外大氣,這算是讓化雨開開眼界了。

    歛紅坊開門不滿一刻鐘,大廳轉(zhuǎn)瞬涌入人潮擠得水泄不通,正如他剛?cè)敕荒菢恿钊祟^皮發(fā)麻。不同的是,這三人臺階周圍貌似圈出一種奇妙氣場,阻絕場外那些出不起錢的窮酸公子。

    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從開門時的冷霜剎那畫成暖洋,語氣不再是傲慢鄙視的尖酸刻薄,轉(zhuǎn)而笑容滿溢地面對傻有錢的男人們?;昵忧拥孛橄蚓艒挂谎郏瑓s不巧與九嵐對視,她的臉蛋全然寫著生無可戀。

    「諸位公子,藝女劍桑,是為《山河世間》脂白,相敬有禮。」

    撩起裙擺,那彬彬有禮的軟語,抬高聲調(diào)的呢喃,為了g惑這些傻大爺們掏錢出來的嫵動姿態(tài),盡管對比其余兩人,九嵐已是極其收斂,但天知道化雨承受多少傷害來憋忍著不要發(fā)出笑聲。

    女人啊,真可怕。

    化雨那時還不明白,更可怕的是這群衣冠楚楚公子的口語辛辣。

    「將軍!能踩我嗎?五十銀!」

    「踩什麼踩!我加至一百銀!」

    「二百!二百銀!能給我來一套拳法嗎!」

    「將軍!將軍!五百銀共酒!如何?」

    有那麼一瞬間,化雨都感覺這臺前的富商公子們勢要斗毆。還沒等過幾秒,九嵐的競價(jià)就邁入五百銀,化雨略為窺伺兩旁弄花的喊聲,青媚已在一千增值,拂柳更是遠(yuǎn)超兩千。兩千銀元就為請一名藝女共伴一個時辰,化雨的面頰不自覺抽蓄,那喊價(jià)的態(tài)勢是把銀元當(dāng)成銅錢來算,有錢人的快樂實(shí)在難以理解。

    「承蒙諸位公子愛戴,劍桑實(shí)在不嗜酒?!咕艒沽闷鹑箶[謝過喊價(jià),出其不意站穩(wěn)腳步推出一掌,掌風(fēng)掀落前排公子的白冠?!赋鋈故强梢裕团鹿觽兂惺懿蛔??!?/br>
    「行啊!真有勁!我加到七百銀!」

    「七百五!七百五十銀換一套拳法!」

    「八百銀!將軍!賞我一掌吧!」

    化雨開始在腦袋中心想這些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真正站在這競價(jià)臺旁,才算明白九嵐的鄙視目光視如何練成的,男人們的慾望在此展露無遺,很是惡心。但不得不承認(rèn),九嵐對這些公子們的渴望了握於心,只消一掌便涌得更多人加入競價(jià)。

    「八百二十銀!」

    「我加十銀!莫要再高,再高不如去尋弄花吧!」

    「嘿!你想去尋弄花你且去尋!要我說!這脂白能值一千銀兩!我出一千銀兩!」

    一千銀元一出,競價(jià)的熱潮頓時乾癟少許,方才在百元左右競價(jià)的公子哥們已經(jīng)離去大半,湊到外圍看熱鬧去,想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錢財(cái)不足以抗衡,就是圖個熱鬧。

    「諸位莫憂,一天謝戲五場,稍待下個時辰的競價(jià)即可?!咕艒馆p魅一笑,提起下擺落了臺階,時候已到。

    化雨領(lǐng)會過意思,手中端著寫有劍桑的花名牌,身體微欠,俯首朝著出價(jià)一千銀兩的公子而去,雙手奉上,用花名牌換得張一千元銀票,頓時感覺有五十只馬匹在手上那樣沉重。四周爆散出沒意思的噓聲,揮甩過衣袖便討沒趣的離開。青媚與拂柳仍還在競價(jià),畢竟不同於九嵐一個身分檔次。

    「不知公子如何稱謂?」九嵐隨在化雨身後靦腆一笑,這一刻,化雨終於不得不相信此人當(dāng)真是歛紅坊的一份子,語調(diào)、神情、姿態(tài)全與歛紅坊的柔媚氣息混雜在一起。

    「我姓劉,稱我劉公子即可?!够晷逼尺^一眼,這劉公子打扮玉袖風(fēng)清,看著還像是個正人君子,不免讓人想到《山河世間》里的秀才模樣,氣宇昂軒,怪不得會來參與競標(biāo)。

    不知怎地,耳畔回響起兮月直言,你這是入戲太深。

    「劉公子儀表非凡,容貌清麗,想必定是才子一方!」

    「不敢當(dāng),僅僅是來尋個雅興。我觀將軍冷靜沉著,面對何種困難都有大將之風(fēng),坐鎮(zhèn)關(guān)守。既精武藝、也懂詩詞、更通謀略,便想著此一才女,今生非有一面之緣!」

    「過獎,都是戲劇演出爾爾!公子既已打賞,還請跟隨雨晴移步至宴賓殿,接受劍??畲??!?/br>
    「好!」

    所謂接待,除卻常理想像的歌曲舞藝,詩詞承誦,竟也有多種多樣的把戲?;陝偨哟齼扇巳敕?,還未坐定,劉公子便提議先以投壺助興,化雨剛照禮節(jié)正好桌椅擺設(shè),九嵐便咐他從宴賓殿的木柜落壁中取出一壺與數(shù)十只箭,不禁感嘆,歛紅坊還有這種東西,作為一名藝女也得樣樣精通。

    「輸一箭罰一杯,可好?」

    「劍桑還怕劉公子酒力不勝!」

    那劉公子轉(zhuǎn)轉(zhuǎn)手腕,投壺的神態(tài)還頗有幾分架勢,初箭既出,卻嗑著了壺緣口掉落,遺憾未中。輪著九嵐,她全神貫注在矢尖,順著呼吸發(fā)出,姿勢完美,可惜撞著壺口後翻落而出,未中。一來一往,九嵐僅保持著領(lǐng)先劉公子一箭的態(tài)勢拉鋸著投過前十箭。

    「看好了。」劉公子擺出自信,瞇起左眼瞄準(zhǔn),那箭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正巧卡著中耳壺口依桿,照九嵐給的規(guī)則記版里,中耳算兩箭、依桿算三箭,此發(fā)就將九嵐拔得的頭籌一舉反超,領(lǐng)先四箭?!冈觞N樣?」

    「有兩下子,我也來?!咕艒狗略靹⒐拥膭幼鳎瑔窝勖铚?zhǔn),發(fā)箭轉(zhuǎn)腕,又是一道完美的拋口,可惜力道過猛一些,未中?!赴。≌婵上??!?/br>
    「這可不是誰都能投出來的?!棺钺嵋患l(fā)出,再中中耳。「終發(fā)命中多算一箭,先勝七箭,這下無論如何,可都是你要罰杯了!」

    「公子好技術(shù)。不過,要罰還得看罰多少!」

    九嵐搓搓掌心,裝作雙手溫暖起來的模樣,左手舉箭,瞇起右眼瞄準(zhǔn)?;昴芨杏X到氣場些微的不自然,這份寂靜的肅殺才是九嵐平時認(rèn)真的氛圍,和著前面都在放水取悅客人。

    想來也是,這麼一位使暗器的十二伏魔,投壺怎麼可能會有失手空發(fā)?

    「中耳依桿!」隨著箭落弧線,九嵐愉悅地高呼起來,那聲驚呼在化雨耳里聽起來假到無法再假,已是意料之中的事?!附K發(fā)多算一箭、中耳算兩箭、依桿算三箭,如此一來只罰一杯!」

    「不愧是將軍,好身手?!箘⒐哟蠓降亟o出掌聲。

    「還輸公子一箭呢。」九嵐將自已的瓷杯盛滿清酒,掩起袖子一口飲盡,然後展示空杯。「敬劉公子!」

    「好!夠爽快!」

    接著將棋、圍棋、詩詞、書畫,九嵐依舊保持著些微的差距惜敗,喝了不下五杯,最後給劉公子斟滿酒杯,掛著酒壺獻(xiàn)上一枝舞蹈,每當(dāng)劉公子飲乾,便順著樂聲舞蹈復(fù)添滿,還不過三杯,劉公子就已喝得面紅耳赤,無限暢快。

    「公子,不曉得本次劍桑接待,是否還滿意?」

    「滿意!這一千銀元可沒白花!」

    「公子能盡興就好,貪歡一晌,劍桑還得收拾收拾,且讓雨晴送你歡欣,如何?」

    「嗝!成!我喜歡你!我還會再來的!」

    「劍桑也喜歡公子,希望還能再見到公子?!?/br>
    用笑容寫下句點(diǎn),九嵐給化雨使個眼神送客,便轉(zhuǎn)身收拾起現(xiàn)場,這樣的謝戲一天會有五場,一場能有千銀,持續(xù)五天,光九嵐一位就能替歛紅坊掙得五千銀元,那可等同於五百兩黃金、兩百五十匹寶馬。更別提一場價(jià)位更高的兩位弄花。

    迅速送完客人,化雨還得趕回宴賓殿協(xié)助九嵐收拾,接手?jǐn)[回棋盤、座椅、投壺、筆硯。九嵐整理服儀、打過裝容,接著就要端起用過的瓷杯前去清洗,腳步安穩(wěn)沒有半點(diǎn)神醉姿態(tài),與化雨費(fèi)盡力氣才送出去的劉公子全然不同。

    「沒想到你還挺能喝的?!?/br>
    九嵐哧笑出聲,不置可否,拿起自己用過的杯子酌滿一杯清酒,隔著最遠(yuǎn)的距離遞到化雨面前。淺嚐一口,這可不是什麼烈酒,而是清水。

    「可那劉公子……」

    「他喝的確實(shí)是烈酒,三杯吐。」

    「莫非那酒壺……是兩儀壺?」化雨雙眼凝定,銳利的雙眼能望穿那酒壺的結(jié)構(gòu),中間懸空的夾層,對應(yīng)壺蓋旋轉(zhuǎn)分隔的容器,若要用一種酒壺倒出兩種液體,他只知道這一種可能?!笟a紅坊居然有這種東西?」

    「作為一名合格的藝女,可不能讓自己失去清醒?!?/br>
    接連兩場競標(biāo),成交價(jià)也都在八百銀元出頭,就連參與競標(biāo)的人都大同小異。想被九嵐踩的少爺、不安好心的富商、風(fēng)雅詩情的才子,九嵐所吸引的客群大抵上就是這些人。整整三個時辰,都在客人漆黑的慾望之間拿捏分寸,既要給甜頭,又不能傻到把自己混進(jìn)濁水泥淖中。

    化雨甘愿收回前言,面對機(jī)關(guān)齒輪還是b面對人的復(fù)雜感情容易太多,這三個時辰,他光是聽從九嵐的指揮接引、準(zhǔn)備器具、收拾場地就已經(jīng)累得不行,還得看九嵐佯裝地提起笑容,應(yīng)對一個個同樣要求,同覬覦自己身體的客人周旋,不怪九嵐平時總是板著一張嚴(yán)肅冷面,那是看透世態(tài)炎涼。Χdyъz.cōм(xdyBz.)